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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彩虹的日子 作者:卫小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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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说,她就不太记得有人骑着一匹白色小马出现在草原的那一端……

唉,没印象。

一定是在作梦。

成年以后,她已经很少梦见自己孩子时候的样子了。

会作这样的梦,她想只有一个原因。

甘舜知扭开台灯,拉开抽屉里取出那封今天刚刚收到的信。

她那经营旅馆的阿姨邀请她过去小住。

信是这样写的——

小知:

虽然我们不常见面,不过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这个阿姨。

你六岁那年曾经在旅馆住过一段时候,之后我们也通信了一阵子,直到你不再回我的信……不论如何,你还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

写这封信是要告诉你,自从你姨丈过世之后,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独自经营旅馆,从来没有离开的打算。但是,小知,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我老了。而旅馆的状况已经大不如前。将它收起来以前,我希望你能够来这里住一阵子。

我则打算在我还走得动的时候,代替你姨丈到世界各地去看看走走。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出发了。

房子没人照顾是不行的。所以我将钥匙一起寄给你。

如果你假日有空,不妨带着朋友一起到旅馆来,当作是度假也不错。当然,如果你想自己一个人来,也是可以的。不过自己一人总是不方便,旅馆两旁牧场的人都认识我,需要人帮忙就去找他们。

不必担心我会突然回去打扰到你。因为我打算至少半年后才回去,或许还会更久。

我们家的女人对空气品质一向很敏感。如果受不了台北的空气品质,那幺现在正是你远离那个城市的时候。

你现在过得好吗,小知?

阿姨我,希望你是快乐的。

你的琳阿姨

甘舜知反复读了这封信好几次。

最近她的确过敏得很严重。

季节在春夏之交的台北一向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城市。

自从她在卧房里装了空气清净机以后,情况有稍微好一点。可一步出这间房间,到了路上或是公司里,她就无能为力了,因为她不喜欢服用抗过敏的药物,怕扩张剂里的类固醇成份会让她变成月亮脸。

是以,流不完的眼泪和打不完的喷嚏,严重地妨碍了她的生活品质。

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就此丢开这一切,离开这里。

她还得工作。

而且最近公司的人事异动结果就快下来了。

她辛苦了那幺久,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天。

等她升上副理,变成主管阶级后,她还准备到国外受训,替自己未来晋升的管道铺路。

在公司里待了这幺久,没有道理为一点点小小挫折就放弃离开。

那是她万万办不到的事。

至于阿姨的旅馆,恐怕是得辜负它了。

看着手指上勾着的一大串钥匙,她叹了口气,将钥匙连同信一起放回牛皮信封里,收进抽屉。

关了灯,躺回床上的她,在重新入睡前想的最后一件事是——

其实她并不曾真正讨厌住在阿姨的旅馆。只是当年她年纪太轻,一时间太多感情搅和在一起,才会分不清楚她真正所排斥的,是那种被背叛的心情。

印象中,阿姨的旅馆是一栋很漂亮的白色建筑,站在旅馆前,放眼望去,好象是一片很大的草原呢。

跟刚刚的梦境,嗯,真的好象……

第四章

如果醒来后,发现地板不见了,而你正往下掉?

早上,甘舜知准时走进公司里,发现一群人挤在电梯左侧的公布栏前低声交谈着。

甘舜知心里一惊。

是人事命令下来了吗?

这次是谁会升迁?谁被遣散?

两、三个月前,她从部门协理那里得到第一手消息。当时任职副理的洁西卡。吴将被派遣到国外分公司升任经理的职位,连带的其它部门也有人事异动,因此总部这里将会空出几个管理阶层的职缺。谣传将从内部人员里调任。

甘舜知在企画部门任职超过六年,工作认真,经验丰富,绩效也是一流。长年来优秀的工作表现,自然使她被纳入管理阶层的可能人选。

风声传出来不久后,某日,协理请她吃饭,并且隐隐暗示了可能升职的讯息,嘱她好好努力,将来定会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当然了,甘舜知也很清楚,杜协理请她吃饭的用意略有一点探口风的意味。公司两大派系人马斗得厉害,他想要知道如果她顺利升职以后会站在哪一边?

甘舜知哪里有那幺傻。在公司里打滚了这幺久,她很清楚她唯一能靠的,不是当权派,也不是在野党,而是她自己的工作效率。只要她做好自己份内的事,那幺不管风势吹往哪一边,她都不会被吹垮。

不过从那时起,甘舜知便为即将来临的升迁感到期待。只是在正式的人事命令下来前,她不敢表露出一点点将要升迁的蛛丝马迹,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就连当时仍是她男友的何建楠也未曾透露。

事实证明,那是对的。

爱情像是一阵不稳定的风暴,说转向就转向。

在公司六年,也算是资深了,甘舜知唯一做错的事就是跟公司里的人谈恋爱。

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

公布栏前的人只有增多,没有减少的趋势。

甘舜知试了几回,仍无法顺利挤到前头。

果真是人事公告吗?甘舜知疑惑着。

如果是,怎幺她都还没接到人事部发出来的公文?

不过这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事。公司的行政作业偶尔会这样,当事人常常得看公告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并在稍后才在自己办公桌上看到延迟了的公文。

旁边的电梯开了又关,却没人急着上楼。

隐隐的,甘舜知听到有个人说:“真是意想不到,她升职了耶,早知道之前就该好好巴结一下。”

旁边的人笑道:“现在拍马屁也还不晚,人家不常说亡羊补牢吗?不知道她喜欢吃什幺样的东西喔?”

甘舜知听得心脏怦怦跳。果然是人事异动的公告。

当交谈的人回过头看见她时,脸上纷纷露出奇异的笑容。

甘舜知穿着套装的背部冒出了一层冷汗。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他们,在笑什幺?那是奉承的微笑还是……

“啊,不好意思,请让一让。”前头有人看完公告退出来了,他一个大步,硬鞋底踩着了甘舜知的脚尖。

甘舜知吃痛地低呼一声。瞪视着那个大脚,却在看清那人面孔后,脸色倏地刷白。

还会有谁?

何建楠转过头来,一张从前看来还算英俊,如今看起来却令人厌恶极了的脸孔不怀好意地笑道:“啊,是你啊,小舜。”

甘舜知充耳不闻地别开脸。连帐都懒得算。

谈办公室恋情坏处就是这幺地多。

即使分手了,公司就固定那幺一块地方,想避不见面部不知道能怎幺避。

甘舜知再次暗骂自己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自毁长城,跟这个人渣在一起那幺久。此刻她真是有些自厌起来。

也许她该去重新检查一下她号称有2。0的视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何建楠丝毫不受甘舜知脸色的影响——脸皮厚的人就是吃香!

见甘舜知别开脸,他又凑了上来,在她耳边说:“别这样嘛,我们说好的不是吗?分是分了,可还是可以当朋友啊,犯不着摆脸色给我看吧。”

谁跟他说好了?这种人……懒得理他。

甘舜知再次摆头扭向另外一边。

谁知他又凑了过来。“我知道我伤了你很深,可是感情不就是这幺回事吗?你爱我,我不爱你,爱情,是不能强求的。”

甘舜知拧起眉,这回索性将脸往天花板上仰。她得花好大的劲才不会动怒甩他一巴掌。光天化日之下,这种恶心的话他都说的出来?好象是她巴着他不放似的。

不否认的,甘舜知的感情是受伤了。不过受伤的是她的自尊,而不是心。

也许她就是傻。明知天真的人只会受伤,红尘中打滚,却还是放任自己内心深处里,保留着最后一块耕耘天真的田地。

瞧瞧,她得到了什幺回报?

对于男人——现实中的男人——她实在是失望透了顶。

甘舜知对自己发誓,她绝对不可以再盲目地层开另一段感情。不管是为了半夜里的空虚或者寂寞等种种理由,都不可以!

意识到身边看好戏的人变多了。天杀的,何建楠还不立即滚出她的视线?

甘舜知看了眼万头钻动的公告栏,决定先搭电梯上楼,有空再下来看。

才转头要走,手肘却被捉住。

她连回头都懒,真的。事已至此,还有什幺好说的?只求何建楠能够好心点,不要再制造八卦让公司里的人传来传去了。

人的天性之一就是爱听流言。甘舜知不怪那些卦公八婆,她只气自己留了个这幺大的话柄让大家娱乐。

她低声说:“你放手。”

他没放。“这样吧,小舜,如果你真的还忘不了我,今天下班后,你到我那里去——”

甘舜知没让他说完。她一个后肘拐,K得自恋狂捣着鼻子退后一大步,保龄球般撞倒不少围观的人。

好了,欠话题吗?现在有了。

主题就是:企画部的甘舜知不满被甩,打断前男友的鼻梁,后者鼻血直流。

走进电梯时,甘舜知后悔地想,早知道该用脚踢下面一点的。

这样子标题后半段就会变成“踢断前男友祸根”了。听起来岂不更耸动些?

敏感如她,当然留意到电梯里的男同事对她瞥来的惧意,以及女同事投来的异样眼光。

她沮丧地打了个喷嚏,希望她掏面纸擤鼻子、擦眼泪的动作不会被解读成“为爱伤感、为情流泪”。她只是恰巧在这时节严重地过敏而已啊。

终于,电梯爬到了企画部的楼层。

一走进部门办公室里,迎面便是爆彩炮和开香槟的欢乐景象。

甘舜知心跳漏半拍地拉开沾在头发上的喷雾彩带。不知道在紧张什幺地问:“庆祝什幺呀,大家?”

只见她的同事们,男男女女回过头来。

其中一名刚加入企画部的女同事小如递给她一杯香槟。笑着说:“你没看公告啊,舜知?丽莎调任副理,她升职了,大伙正在替她庆祝呢!”

甘舜知顺着小如的视线望去,看见与她同期进公司的许丽莎正被大家簇拥着接受道贺。

那一瞬间,甘舜知错愕的瞪大眼睛。

指甲不知不觉地深陷进掌心里。

事后回想起来,她几乎无法确定,当时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能够不当场哭出来。

*********

结束了短暂的庆祝以后,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办公。

当天丽莎便整理自己办公桌的物品,准备搬到已经腾空的副理办公室。

甘舜知一整天情绪都很低落,有种想要打电话给人倾诉一番的欲望。

然而这个月以来,她已经打扰葛薇许多次了,为了这幺一件小事约她出来听她哭诉,似乎太过小题大作了点……

好吧,当然这不是小题大做,不过甘舜知不知道怎幺搞的,当她喝完小如给她的那杯带有苦味的香槟,坐回自己的位置后,整个人就懒洋洋的,完全打不起精神来。

过去那个一进办公室就朝气十足开始工作的甘舜知,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甘舜知看着原本坐在她前面位置的丽莎——新任企画部副理——收拾东西,不禁疑惑起自己多年来的认真和努力是为了什幺?

这几年来,她累积的年假加一加起码也有两、三个月,当别人放年假出国去玩,或在家休息放松时,办公室需要人力,甘舜知总是扮演救火队的角色。

只要是交代给她的case,她一定在上司指定的期限内做完。

公司不喜欢员工加班,加班费比较高,会增加公司的人事预算。甘舜知就尽量不加班,但是做不完的事情,为了绩效好看,她会牺牲自己的时间带回家做。

六年来,她的月给里不曾少拿过全勤津贴。

而即使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她也从来不拿公司的电脑来上网。

她跟葛薇联络都是使用自己的手机。

但她知道很多人不但用公司的电话打长途电话,还会在上司看不见的时候上网玩股票或打怪兽。

她不是清高,她不过是稍微有一些坚持而已。

然而现在她却开始怀疑起,自己这样的坚持是否有意义?

丽莎不像她这幺坚持。

丽莎经常用公司的电话打私人电话。

丽莎经常在上班时间上网跟网友message。

丽莎没有拿过全勤津贴。

丽莎喜欢奴役新进的菜鸟替她泡茶。

丽莎称她们为粉红公主,丽莎自己则是金刚芭比。

金刚芭比喜欢穿着缀有蕾丝的梦幻少女装,佯装自己还是十七岁的高中女生。但其实并不是。而粉红公主喜欢趁着百货公司换季大减价时,采买即将过季的商品,她们特别钟爱成熟干练的商场女强人装束。但其实也并不是。

金刚芭比与粉红公主总是在暗地里斗法,“尬来尬去”。办公室风起云涌,战况激烈,而早已远离这两个年代的超龄美少女经常受到炮火波及,因为她们总是搞不清楚状况,弄不懂金刚芭比挂在口中的“炫”字和粉红公主嘴里喊出来的“杀”有什幺不同?

一群人炫来杀去的,弄得办公室里老是乌烟瘴气。

午餐时间,她们会像好姊妹一般“好康到相报”,相约去吃“台北走路”杂志介绍的经济简餐。但在下班逛街时窄路相逢,会用撇开的眼神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最后一点:丽莎常常忘记替她自己养的仙人掌浇水。

甘舜知自信比丽莎认真一百倍,也尽量避免同自己人内斗。

但是在同一期进入公司的职员里,丽莎成功了,而她没有。

她不知道这是什幺缘故?

努力与收获不成正比,突然间,她觉得好没力。

收拾好一大箱的杂物,丽莎转过头来,向她露出一抹洋娃娃似的笑。

她将一盆快干死的仙人掌放在甘舜知桌子上。微笑道:“这个盆栽留给你做纪念吧,反正平常都是你在浇水。”

丽莎连这个盆栽里种了什幺都不在乎。

甘舜知看着丽莎扔过来的黄金仙人掌,觉得自己就跟那困在盆栽里,要养份没养份,要水没水的倒霉仙人掌一样。

她蹙着眉道:“我好象还没跟你道喜。”她痛恨自己还维持着社交风度。

丽莎将她的杂物箱子交给一个热心的男同事,请他代为搬运后,转过身来。

甘舜知又造了个句子:丽莎总是使唤男人替她做事——奇怪,那些男人也总是心甘情愿。

刚烫了一头大卷发的丽莎眨了眨眼睛。“哦,不必了,应该是我要向你道谢才是。”

甘舜知不解地抬起下巴。

丽莎拂拂发卷笑道:“谢谢你选择了午餐,把晚餐时间留给我。”

甘舜知呆愣了足足有三秒钟才反应过来。

她不会是指……她与杜协理的午餐吧?

她不可能是在告诉她,就只因为她选择了与杜协理用午餐,而不是吃晚饭,就失去了她甘舜知一直在等待的晋升机会吧!

看着丽莎扬长而去,她死命地摇头,不愿意接受这个原因做为失败的理由。

如果她相信丽莎是用了特殊的“代价”才换取到这次的升迁,那幺她甘舜知就算再多拼十年也没有用。这几年的辛苦更是完全没有意义可言。

然而如果她不相信……六年来的辛勤岂不等于一张空头支票,没有兑现的价值?

噢!可恶的丽莎……

第五章

听说公主落难时,总会遇见一个王子?

“可恶!”车里的女驾驶低咒一声。

引擎熄火了。

她漏夜收拾行李开车南下时,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不,事实上,如果她曾经有恢复一点点理智的话,她就会想起,由于工作上的忙碌,她有多幺疏于保养这辆车。

几个月前它的引擎甚至还曾经过热过一次,虽然最后她还是把车子开回住处,但那时她就该找时间将车子送修车厂照料。不然至少也能够在刚刚车子还在有人烟的省道发出怪声时,可以稍微停下来检查一下。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

她已经入了山。并且现在几乎是……大半夜了。

一切都是太冲动的结果。

她试着重新发动引擎。但车老爷却连赏个脸都不。

引擎发出一连串呛气声后,周遭再度回归平静。

甘舜知气恼地靠回椅背上。一整天折腾下来,紧绷的情绪搞得她想要大声尖叫——

她果真叫了。却连只鸟都没吓飞。

山路上,林子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长久以来累积而未曾发泄的焦虑令甘舜知想抽烟。

她不是个瘾君子,只有在真的无法克制焦虑时——例如现在——才会想要来一根,舒缓一下神经。

她点了烟,但腥红的火星几乎烫到她的手,她连忙甩开香烟,而刚刚吸进肺里的尼古丁令她剧烈呛咳起来。

皱着眉,她又把烟熄掉。同时解开束缚在身上的安全带。

她喘了口气,整个人虚软地向后靠去,偏着头看着黑压压的窗外。

甘舜知对这条道路并不全然陌生,只不过由自己开车过来,还是头一遭。

六岁时她曾经坐在车子后座看着沿路的风景,只不过那时是白天,而且没有人告诉她,入夜以后的山林是这幺地寂静。

路上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动物——或许这是唯一可供安慰之处——她听说这片山区里有熊。

老天保佑,现在泰迪宝贝不是她想认识的新朋友,不管它友不友善。

也许是心理作用,也或许是入夜以后的这片山林释放出白天隐藏起来的某种魔力。

从挡风玻璃望去,那些随风摇动的树好象“魔戒”里的树人一样,可怕地张扬着枝干。

而夜是那幺的深。

茂密的树林遮蔽了月光——那是说,如果今晚有月亮的话……

啊,她的日子过到连今夕是何夕都不晓得了。而城市里是没有月光的。

深深的夜,令甘舜知忍不住害怕起来。

尽管坐在安全的车厢里,她仍忍不住双手环抱住自己。

好想哭。

也许她真是天生一个爱哭鬼。

不安地看着四周,希望能辨认出自己的位置,请人来帮忙。

但是……天啊,这是什幺鬼地方?手机居然连一格讯号都收不到?!

甘舜知放弃地将手机丢到后座的椅垫上。

她记得她沿着山路开了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现在她的位置离阿姨的旅馆还有多远?

也许很远。

但也许很近!

黑暗中,她根本没有办法判断。

但如果距离不远,或许她能够步行过去,天亮以后再想办法把车子弄过去。这样做有个好处,显而易见的,她累了,渴望一张舒适的床。

她不想不舒服地睡在车子里一整夜。

但话说回来,谁也不知道如果她下车步行会不会发生什幺危险?

路很暗,也许有蛇。她可能会跌倒,也可能会遇到熊。

如果她继续待在车子里,也许恐惧不会减少,但至少不会惨遭蛇吻或是被大黑熊拆吃入腹。她是安全的。然而她的神经却可能会绷断。

她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今天她一整天都在做决定。

杀了何建楠或是假装视而不见?爬过桌子扭掉丽莎的头或是放她一条生路?坐在办公室里等候下班还是早退回家疗伤去?

结果她选择了视而不见,并且放过丽莎那颗梅杜沙的头,没有吃午餐,坐在办公室里等待下班时间来临。一回家就收拾行李开车出门。她想她下意识里是想逃避的。

而现在她再也不想做任何决定了,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她也知道在这种状况下,不管她做什幺决定都可能会出错,比方说,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就是她前一个决定的后果。

相当惨烈。还是自找的。

不管了!

捉起放在一旁座位的随身小件行李,确定旅馆的钥匙放在这只袋子里后,她背起袋子走出车外,然后锁上车门。

黑暗顿时笼罩住她。

但也许是关了车灯的缘故,她反而稍微适应了四周黑夜的深度。

出门前,她随便穿了一双便鞋——这是她今天唯一堪称幸运的事。

适合走路。

而她不想困在车里一个晚上。

她开始往前走。

*********

起先由于不熟悉路况,她被小石子绊了好几次。

好在渐渐的她习惯了便鞋踩在地上的感觉,便走得有自信多了。

她很累。还能走得动全是为了内心里的两把火——一把刚刚才点燃,叫做“恐惧”;一把则一路自台北延烧下来,名为“愤怒”。

两把火烧的一样旺盛。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她停了下来。

发现——不知何时,她走出了茂密的树林,而眼前不再只是一片黑暗。

原来今晚是有月光的。

离开树林的遮盖,柔和的月光洒了她满身。

有一瞬间,甘舜知心里的疲倦与不平似乎被月光轻轻地抚平了。

她站在斜坡上,向下俯瞰着月光掩映下那片美丽的银色山谷。

她痴站了许久,直到耳边断断续续地听到一阵奇怪的哒哒声。

仿佛有节奏,却又仿佛没有。

那声音由远而近,似乎正在接近。

她竖起耳朵以便更仔细地听,生怕自己遇到了山里的野兽。

然而即使她真的遇到了什幺野兽,也来不及逃了。

捕捉到奇异声音的来源的同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约在她前方一百公尺处,目光渐渐收近……

银色月光下,她看见了一个美得教人舍不得呼吸的画面——

那是一匹全身发亮的骏马,而一个看不清面孔,轮廓因月光的映照,在面部留下暗影的男人骑在无鞍的马上。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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