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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平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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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来得及说到这些。”
“你真的不知道?”
明旦摇头,“你可以告诉我吗?”
“无知是福。”
这时,苏英不放心走近,“明旦,你与谁说话?”
明旦仰起头,“我来了。”
再回头,那陌生人已经走开。
“那是谁?”
“我不知道。”
“仪式已经完成; 我们可以走了。”
明旦点头。
“有一个茶会,你可要出席?”
“我不相再同祝氏家人周旋,请你包涵,我要去探访朋友。”
“去找平原兄弟?”
“被你猜到了。”
“曹平已找到一份工作。”
明旦大奇,“你怎么知道?”
“他在一间推广公司创作广告歌曲。”
明旦拍手说:“我明白了,由你介绍。”
苏律师微笑,“好像是那家公司亲自派人找上门去。一说即合,十分幸运。”
“苏姐,你是好心人。”
“只可惜仍然没联络到曹大嫂。”
“我去打探消息。”
明旦找到曹家去,看到曹平坐在钢琴后哼曲子。
明旦坐过去,“是首什么歌?”
“瓶装燕窝。”
她看著歌词,“由我主唱好了:‘燕窝养颜,青春美白,自爱爱人,永保幸福’,哈哈哈,一只小瓶装着这许多哲理。”
“明旦你的气色好极了。”
“自从知道家母一步步恢复健康,我人生观完全不一样,每朝起来,有个盼望,愿意安排将来。”
曹平侧头细听。
“喂,找到大嫂没有?”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找到一张照片,交给明旦。
明旦一看呆住,照片里的人正是乃婵,可是她穿著乳白色礼服,头上戴一顶花环,她是新娘!
身旁站看一个穿礼服的中年男人,分明是新郎。
明旦瞪大双眼抬起头来。
曹平苦笑:“真叫你对女人另眼相看可是。”
“大哥你们还没有离婚。”
“我俩从未曾正式结婚。”
“孩子呢。”
“她请我高抬贵手,让孩子有个正常家庭。”
“大哥,你真惨。”
曹平抬起头,他从未想过这个惨字,这时才会过意来,一脸无奈,十分落寞。
“不怕不怕,人要自己争气,保管那些摇头说不认识你的人稍后隔三十尺已经忙着迎上来向你展示笑脸。 ”
“争气是为着他们吗?”
“当然不,是为着我们想生活更好。”
曹平笑,明旦也笑。
她翻阅琴头上的工作表。
“哗,这又是什么,你已包办所有广告歌?”
曹平摇头说:“不过三两首。”
“巨人牌青豆,”她随口唱:“哥哥爱吃,妹妹爱吃,全家爱吃,鲜嫩可口,巨人巨人,巨人牌青豆。”
曹平伴奏起来。
“这首比较通顺悦耳。”
“由我作词。”
“难怪呢,是大哥手笔,待遇可好?”
“能糊口便算了。”
明旦蹲下同他说:“大哥你切莫收起志气,我们是香槟鱼子酱一级人物。”
曹平又笑了,“是,是。”
这时曹原推门进来,“明旦,你在这里,正好。”
明旦双手撑著腰,“你去了何处,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他买了食物饮品回来,还有一叠报纸。
“明旦,来看。”
明旦取过报纸读:“廉署带走贸易局高层”。
“廉政公署今晨又采取行动,打击高层公务员涉嫌贪污的大老虎,掩至逮捕正在当值的署理局长刘先恩,廉署对该案三缄其口,表示调查正在进行中。”
明旦放下报纸。
曹原说:“明旦,牵涉甚广,我猜想如果祝昆还在,今日抓的就是他。”
曹平却说:“你懂什么,别惹明旦胡思乱想。”
曹原跌脚,“是,是,我太鲁莽。”
明旦摇头,“不怕,我同祝昆没有感情。”
“你一直希望有父亲。”
明旦轻轻说,“我的父亲早已经死了。”
电话响起来,“明旦,我是苏英,在你家门口,给你送礼物来。”
“我马上回家。”
明旦一抓起大衣披上,赶回家去。
苏律师从车尾箱小心翼翼取下一只大盒子捧进屋内。
明旦说:“天气像是回暖了,这件大衣可以报销。”
“里子都扯破,肩夹处脱线,早应扔掉。”
明旦笑,“对,现在随时可以买十件新衣。”
“猜猜盒子里是什么。”
打开,是那具天文仪。
明旦小心放在近窗处。
“它是十九世纪末的英国古董,原本是中学教材,所以完整的不多,很有一点价值。”
明旦点头。
“为什么净挑这具天文仪?”
“看到九大行星都不过是浮在半空里的小球,心胸会比较广阔。”
苏英笑了,“会吗,那是你性格豁达,与人无尤。”
“祝懋祯怎样?”
“他亲手把礼物捧上我办公室。”
“然后呢?”明旦趋向前去。
“我斟一杯咖啡给他,我们谈了一会儿,他很坦白,同我说他十分幸运,原先以为父亲会再婚,他无缘享用他的财产。可是现在他顺利承继一笔财富,他打算开一家电脑动画公司。”
明旦听了,心里一动。
“对於祝昆,他没有太多感情,原来自十岁起,他便在英国爱萨克斯寄宿,祝氏并非一个好父亲。”
明旦轻轻说:“可是他照顾到每一个人。”
“也许的确是不应苛求了。”
明旦问:“你们可有订下一次的会?”
“他约我看电影,我推却,我不喜欢戏院,一走进去黑黑墨墨。不见天日,他又约我听音乐,我答应下来 。”
明旦第一次听苏律师絮絮说私事,十分高兴。
“对他印象可有好转?”
苏英点点头,“他很坦诚,这是难得的。”
明旦说:“苏姐,我有一件事同你商量。”
“可是要用钱?”
“什么都瞒不过苏姐的法眼。”
“要来什么用,要多少?”
“苏姐,我想开启一间音乐社,专做广告歌曲——”
苏英面孔已经沉下去。
“这是一门生意,一间小小写字楼即可。”
“一年蚀百来万,十年一副身家。”
“苏姐别一味泼冷水。”
她冷笑,“你是怕平原昆仲无聊吧,我不赞成,但钱属于你,归你作主。”
“苏姐,这主意完全属于我,他们一句话没说过。”
“明旦,世上最厉害的骗子全待人自动入壳,他卖了你,你还帮他数钱。”
“苏姐; 平原二人不是骗子。”
苏英光火,“再说下去你会撤我职,明旦,你手上只得这一点你生母用毕生幸福换来的资产,我不许你大笔取出做毫无把握生意。”
“好,好,稍安毋躁,这不过是一个建议。”
明旦斟一杯冰水给苏律师。
隔一会儿她说:“家母的幸福什么也没换到,只不过是这个男人忽然天良发现而已。”
“对不起,明旦”。
“我的想法同祝懋祯相似,原先以为父荫与我无缘,谁知又分享三份一遗产,真是不幸中大幸。”
苏其轻轻说:“搞音乐社也许蒋学正是内行。”
明旦抬起头。
“我会与她商议一下。”
“谢谢苏姐,有商有量,也许会谈出一个结果来。”
“我真有你一个这样懂事的妹妹就好了。”
明旦吁出一口气,“我多怕你生气。”
苏英告辞。
这时,忽然一阵风把窗户吹开。
天气回暖,风不似先头那样尖刻,明旦没有立刻把窗门关上。
天文仪上九大行星的溜溜转动起来。
明旦抬起头来,轻轻问:“是你吗,祝先生。”
客厅里清风流转。
“你来看我?”
室内静寂一片。
明旦叹口气,“我生活得很好,你大可放心,我想办一间音乐社,一则可以帮到朋友,二则自己做老板,
自由发挥,想你也会高兴,还有,你已知道母亲会逐步恢复健康了吧,西医真奇妙,肺部有毛病,也不去医治 ,索性另换一具好的,如常运作。”
她的声音低下去。
到底年轻; 明旦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深夜,她门口仍停着一辆黑色小房车。
司机看看手腕上的三问金表,“守候整整一天,什么也没得到。”
那人的助手说:“她完全乾净,与一般少女无甚不同。”
“她比她们漂亮多了。”
“可是一般无脑,仍然同曹家两兄弟厮混。”
“这也证实她与祝昆的脾性完全不同。”
“祝昆那样脾气,其实也不会把生意往来同妇孺商量。”
“可是他那张联络网名单在什么地方?警方已抄匀全世界,将整间贸易处电脑全抬回去检查。”
那瘦子失笑,“现在哪里还有人把重要资料放电脑里。”
“他用手写?”
“他是老式人,他不是电脑一代。”
“继续监视还是怎样?”
“耐心点,三天之后也许有答案。”
“天天换一辆车。”
“明白。”
他们看到永明旦排舞、练嗓子、拍硬照,闲时整个人挂在曹原身上,又专会扭着曹平使小性子。
监视的人累极。
“她真确什么都不知道。”
“曹氏兄弟统共没有工作,吃什么?”
“照这几天看,开销亦不大,永明旦可以负担。”
“吃女人?”
“老兄,世上只有三种做法:一是男人赚钱给女人花,可是你又会说女人是败家精,好了,她争口气,给男人花,你却嫌那男人吃软饭,她自己赚自己用呢,是个凄清的老姑婆,倒底怎么做才对?”
助手放下手中一本武侠小说,“我替永明旦不值。”
“她那样开心,你不用为她委曲。”
“那样年轻; 升学还来得及 。”
瘦子说:“我倒是羡慕她自由自在。”
“成了名,盯梢的怕不止我们,还添大群记者。”
“可怕。”
“祝懋祯祝懋宁兄妹有什么行动?”
“他们已决定出售大宅回去西方另起炉灶。”
助手诧异,“那即是说,无人对祝氏的生意有兴趣。”
“你说得对。”
“祝氏不做,自然有人做。”
永明旦不知那是什么生意,她另有主张。
她兴奋地同曹平说:“大哥,苏律师有一个建议:我们投资,借尔信的管理人员,组织一个音乐社,由你做主持,负责作曲作词,先接小生意做,你说怎么样?”
“投资,我何来资本?”
“你投资你的才华。”
曹平失笑,“我是个洋琴鬼,半生在夜总会混饭吃,何来才华。”
永明旦甚有辩才:“所以要把握机会证明你有头脑呀。”
他想一想,“明旦,你是老板?”
“不不,音乐社叫紫色平原。”
“那样过气名字谁敢用。”
“你听哪个过时的人说紫色平原过时?那些人连过时的资格都没有,过气指当年曾经时兴过,他试过流行吗,我不相信,这种人说什么,何必理他。”
曹原站起来,“就叫紫色平原。”
明旦笑,“老外的乐队,有叫毒药,叫误杀,叫活死人,叫后巷仔,叫和音……相形之下,紫色平原不知多悦耳。”
曹原说:“大哥,别固执。”
明旦说:“大哥,我们已经接到工作,紧急服务中心希望有人做义工为孩子们写一首歌,教懂他们有要紧事打三条九,你做不做?”
曹平发呆。
“这首歌将拿到所有小学去唱,喂,同夜总会生涯有很大分明可是?”
曹原说:“我来试一试:九九九,会帮到你。”
明旦笑:“——九九九,救援到。”
“别咬文嚼宇,孩子们听不懂。”
曹平说:“的确需要好好动脑筋。”
明旦收起一只只酒瓶,“那拜托你好好构思。”
“用吉他伴奏,老师可以和唱。”
“好主意——九九九,帮到你,有急事,九九九,火警,流血,记住九九九号码……”
明旦与曹原大笑起来。
对街监视的两个中年人可以在窗口清晰看到他们欢笑。
瘦子惆怅,“是什么今他们这样高兴,我敢说,他们有的我全有,为什么我享受不到那样快乐?”
他的助手轻轻答:“因为你不再年轻。”
也许是。
明旦日以继夜灌录新唱片,在录音室做得烦了,推门出去透气。
“曹原,载我到山顶兜风。”
工作人员追着出来,“明旦,你去何处?快完工了,回来是正经。”
“半小时。”
“三十分钟一定要回来。”
明旦一上车就诉苦:“那些歌难听死了,只听见并并蓬并并蓬,震耳欲聋。”
曹原微笑,“路很长,忍耐一下。”
明旦惋惜说:“这样半心半意乱唱,听众一下子发觉,会不高兴。”
曹原嗤一声笑,“你真可爱。”
“我坚信还有听歌的人。”
“我们回家去拿蜜糖水润喉。”
“来得及吗?”
“你是主角,他们一定会得等你。”
回到曹宅,全无灯火。明旦说:“大哥不在家。”
曹原取出锁匙开大门。
本来进厨房取了蜜糖瓶就可以回录音室,可是明旦一眼看到沙发边有一双血红色高跟鞋。
她脸色沉下来。
曹原拉她,“我们走吧。”
明旦听若不闻,咚咚咚向睡房走去。
曹原急得叫:“明旦,你干什么?喂,他在自己家的睡房里干些什么,与别人无关。”
他拉不住她。
明旦怒火中烧,嘭一声踢开房门,开亮灯,“滚出来!”
床上两个人跳起来。
曹平愕然,“明旦,是你。”
永明旦扑向前。把床上女子拖下来,扯住她头发骂:“滚出去,走越远越好,否则我挖出你眼珠。”
那女子身上只有内衣,跌跌撞撞,脸上捱了两个耳光,金星乱冒,顿时以为是人家妻子找上门来,不敢声张,抓了大衣赤脚逃命。
屋内乱成一片。
曹平连忙穿衣服追出去,他大叫:“这是什么事?”
那女子已经像狗一般奔上车,发动引擎疾驶而去。
明旦撑着腰喃喃咒骂。
两兄弟同时瞪著她。
明旦转头大声反问:“看什么?”
曹平说:“那是我的客人。”
“淫妇。”
“或许是,但与你无关。”
这四个字叫明旦呆住。
是。与她无关……
曹平回屋去关上门; 这次上了锁。
曹原走近,“永明旦,你怎么了?”
“我们回录音室去。”
“不,你一个人回去,冷静,想清楚。”
明旦双手与声音一起颤抖。
她犹自倔强,“想什么?”
“你爱的一直是他可是?”
明旦反问:“你说什么?”
“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爱他。”
明旦上车。
曹原还在路旁喃喃自语:“我真笨,我一直没发觉,你不过是利用我亲近他。”
明旦回到录音室。
工作人员松口气,“好了,回来了。”
她的声音发抖,工作到黎明才完工。
门外有人等她。
明旦哑看嗓子叫他:“曹原。”
那人转过头来,却是曹平,“他不是同你在一起?”
明旦颓然。
“你俩吵架?”
明旦不出声。
“吵些什么?刚刚否极泰来,三人都有工作,大家有饭吃,又吵架?”
明旦脸色煞白。
忽然她靠在曹平肩上饮泣。
“我负责去把他找回来。”
录音室工作人员看见,拍着她肩膀说:“大功告成,喜极而泣。”
不是。
曹平问:“昨夜你可是喝多了?”
明旦不知如何回答。
曹平叹口气:“我也发过酒疯,记得吗?”
明旦的手提电话响起来,明旦没有机会解释。
“明旦,我是苏英,急事找你。”
苏英的车子十分钟便驶到。
她让明旦上车,“找你一夜,只说你在录音室。”
明旦点头。
“怎么了,双目清肿,似哭过来。”
明旦不出声。
苏英问曹平:“可是贤昆仲叫她难堪?”
明旦抢着问苏英:“找我什么事?”
“祝懋祯有事与你说。”
“我与他没有关系,我不会见他。”
“明旦,凡事你一定先说不,唉,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对方必是敌人,拒绝了再说,你想长生不老吗,不,你想名利双收吗,也不!”
明旦只得跟苏律师走。
曹平看看她离去。
明旦问:“苏姐,祝某找我干什么?”
“大屋已售出,他收拾杂物,发现一些东西。”
“珠宝、照片、遗嘱,都与我无关。”
“不,他说不是名贵物件。”
明旦觉得奇怪,在祝宅,即使是不起眼的摆件,也相当名贵。
苏英陪她到了大宅,祝懋祯在门口等,明旦微笑,这是在等她吗,当然不,他等苏英。
不知怎地,在芸芸众女中,他对她情有独钟。
“请进来。”
大屋里起码有五六个工人在包装细软杂物,预备付运。
祝懋祯说:“家具笨重全不要了,家母只吩咐取走一对花瓶。”他伸手指一指。
那是一对孔雀绿的闪光玻璃瓶。
苏英嗯一声:“罕见的铁芬尼玻璃。”
祝懋祯问:“明旦,你还想拿什么请不要客气。”
明旦摇摇头。
“在一格抽屉里,我发现这个。”
祝懋祯取出一只樱桃木盒子,打开。
明旦探头过去一看,呆住,盒子里放着三包不同牌子未曾拆开的香烟。
明旦莫名其妙拾起头来。
祝懋祯也十分困惑,“三包普通香烟,为什么放在盒子里,盒子又藏在柜里?”
明旦轻轻说:“我没有兴趣知道。”
他笑了:“懋宁也这样说,你俩口气真像。”
他当着同父异母妹妹把香烟拆开,小包里头,的确是香烟。并无异样。
他很公平。
他说:“万一是三包钻石,我不打算独吞。”
明旦说:“你比你妹妹大方。”
“其实懋宁比我更不计较财富,她只是气忿父亲锺爱你。”
明旦不出声,他对妹妹很好,事事护她。
“你抽烟吗?”
明旦答:“不,家母年轻时吸得太多,健康欠佳,我很警戒。”
“看样子你同我一样,对生父并无了解。”
明旦心一动,她用案头打火机点著一支,吸一口。
小时为母亲点烟,也是先吸一口,才递上去,明旦经验老到。
“十足是普通香烟,不含杂质。”
祝懋祯耸耸肩,走开与苏英去低语。
明旦按熄香烟,抬起头。
工人进来拆水晶灯,她避开他们,顺手把木盒捧在手中。
片刻苏英请完话,同明旦说:“你来我办公室签几个名字。”
祝懋祯过来与她握手道别,“明旦,这是我的地址及通讯号码,有事找我。”
明旦点点头,走上车去。
他还有话同苏英说。
只见苏英轻轻摇头。
他忽然掏出一只小小盒子,郑重递给苏英。
明旦浑忘自己的烦恼,伸长脖子,管闲事,看风景。
只见苏英把头摇得更加厉害,祝懋祯的脸色渐渐灰败。
终於,苏英上车来,吁出一口气,一声不响,把车开走。
明旦问:“他向你求婚?”
“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心里另外有人?”
“小孩子别多管闲事。”
“你甚至不去发掘可能性,可见一定另外有人。”
苏英忽然笑了。
她开车回公司,取出文件给明旦签妥。
明旦这才发觉那只樱桃木盒子还在她手中。
回到家,她顺手放在桌子上。
电话录音机上有母亲留言。
“——仍是零下三十度吗—你时时不在家,我已出院在家休养,据说,捐赠器官的人是一个大学讲师,最近,我好似对阅读比较有兴趣,是因为受他影响吗。妈妈。”
明旦微微笑坐下来。
母亲这条命总算捡回来了,脱胎换骨,再世为人。
明旦忽然想起曹平见多识广,她打算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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