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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澜露-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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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随我从汤泉来到寿皇殿,话始终未曾讲过几句,更多的时候,她喜欢阴沉脸色,在身后默默望着我,不时轻哼冷笑一声,全是不屑鄙夷。
  我知道,她如了心意,看我境遇凄凉,笑言这全是报应所偿。
  “啧啧啧,福晋真真是红颜薄命,得了爷的厚爱情深,却落得早早离世,真叫人叹息;怕只怕,是有人命太硬,克的周遭人都跟着不得好日子过!”,浅香绕过我,低眉冷笑,身上全是香烛气息,她日日夜夜闭门诵经,怎么一开口就如此刻薄狠毒,叫人凉透心肠。
  “爷生气了?怎么不说话?明明您心高气傲,脾气最盛,现在为何如此软弱老实?真叫人心疼难过。还是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您今儿是给福晋坟上上香去了?和她说了多少委屈难过事儿,给我也听听。当初恩爱到恨不能同生共死,我还以为,爷会随着去了呢!殊不知,原来别人都说,‘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倒真是这么一回事!什么情意,什么恩爱,都是屁话,到头来还不是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谁都是贪生怕死的孬种,十四爷,原来也是一样……”,她在我眼前,笑的越发得意,连眼泪都流出来,可我总觉得自己亏待了这个女人,她恨我入骨,一辈子也难以释怀。我漠然无语,转眼间,她又哭出来,我拍拍她肩膀,却被猛然甩开,始终她也不肯再看我一眼。
  方才言语似刀锋,字字剜心蚀骨,若这是我与她的业障宿怨,待到两人缘尽,也就终会云散烟消了吧。
  格桑禅师说,人与人之间凭借牵绊因缘,爱恨情仇全是因果轮回,迎面来的伤害,是命里的业障;不悲不喜,不来不去。
  可我终究是一介凡人,超不脱命里的喜怒哀乐,因缘爱恨,正如我忘不掉所爱,也难不被境遇所苦。他人的冷言讥讽,似风刀霜剑,将我伤的体无完肤,如坠悬崖寒潭,心如死灰。
  我何尝不想念,何尝不想与她生死相依,好过眼前生不如死的落拓困境。可我要信守澜儿最后的托付与约定,堂堂正正活下去,独自守着两个人誓言,念着比烛火还微弱的点点希望。
  在世人和浅香面前,维持着可怜的尊严和骄傲,任何人也难窥出我的心意,他们直言十四爷狂悖无知、傲慢至极,不值得怜悯,天天上奏,日日训诫,罪名累加到我都已然再懒得听。
  浅香怨恨我命硬克人,连累身旁人受苦短命,她可知这话一出,我从指尖到心口,都冰冷发抖,半句反驳都讲不出。可我不敢露声色,若这点自尊也失去,我连再想你的颜面都没了。
  可是澜儿,我真的怕了,夜夜辗转难寐,征战受寒的病痛彻骨,伤人落寞的境遇锥心;若你往生,我不愿再惊扰。可我真的想告诉你,人前尚且维系骄傲,人后惊惧难安;我是这般没出息,总是忍不住在想,如果你还在,那眼前的一切,是不是都没这样难捱和痛苦了。
  挚爱生离死别,彼此憎恶难容之人却常伴,恶言冷语,如影随形,如雪上加霜,不知何时方可解脱。
  人世再一苦,怨长久……
  放不下
  “十四,我怎么又睡着了?我每次这么糊里糊涂睡着的时候,没做什么丢脸犯傻事儿吧?”,最后的几年,澜儿总是昏昏沉沉,时梦时醒,她这辈子总顾及别人,这个时候,还念着有的没的。
  “有啊,做了多少傻事儿,叫人哭笑不得……”,我扶她起来,假装笑话她,她果然抓住我袖子使劲摇晃,刨根问底追的问,这毛病怕是她一辈子也改不了。
  “你啊,你抱着我脖子问,爷,澜儿是不是老了?您还喜欢不喜欢澜儿了?哭的这个惨。”,我假装摇摇头,总想逗她开开心,亏欠太多,今生怕是无以为报。
  “呸,我能干出那些个没正经的事儿?让下人看笑话,你就是只会拿我玩笑,从不肯有半点正经。”她不识逗,只管自己看别人笑话,从不许人家拿她取乐。
  “澜儿别恼啊,你才不老。爷最喜欢你,回头,再给爷生个格格。”,我探身看着镜子里,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容貌,不似真实,竟恍若隔世。
  “别胡闹,咱们谁让下人看笑话?就会拿我打岔,没个正经!”,她闪身将我推开,嗔怒我到了这个节骨眼,还只会开玩笑。
  可是澜儿啊,你知道吗?我在逗你开心,说着玩笑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你人事不知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我只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
  那时,若惹你也一起伤心,我会有多难过……
  傍晚下人来奏报,皇上从京里派了御医过来给澜儿诊病,请郡王和王妃去前殿叩谢皇恩。
  听见郡王二字,不禁失笑,四哥去年登基,没多久,额娘仙逝。他与额娘相处种种,平日多有耳闻,他们母子间,这些年,冰冻三尺,岂是一日之寒。
  可我自幼受额娘教养抚育甚深,可直到出殡,四哥都没准我再见她一面,如此有失孝道,让人情何以堪。
  彼年正值风雨飘零,朝中趁势落井下石者,趁此机会,力劝四哥将我除之而后快。日子过得草木皆兵,身边的太监奴才一拨拨的换,时时有大臣登门对我训诫,何等的羞辱。
  听闻府里上上下下,人心惶惶,本是怨怒攻心,气势绝决的婉拒了诸多所谓恩宠,打定主意和四哥情断义绝,从此陌路之上,彼此再无瓜葛。
  谁承想,却在这个时候,澜儿的宿疾急转直下,令人措手不及。无可奈何,只得连夜奏请御医诊治,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耽误她的命。
  听闻当夜,太医院的三位御医,同到府上诊治,只是病丝毫都不见起色。
  在那之后不久,京城家中平和清静下来,不再有人叨扰。五月,突然有圣旨降下,谕曰:“允禵无知狂悖,气傲心高,朕望其改悔,以便加恩。今又恐其不能改,不及恩施,特进为郡王,慰我皇妣之心”。
  四哥,你真的,是念及额娘吗……
  这郡王的头衔,让人戴的好不安生,到底你想要我怎样?
  虽是晋升郡王,可不过空有虚名,马兰峪的日子,寂寥落寞。我万万没想到澜儿会来陪我,她袅袅蔷薇香袭来,温暖如昔。从身后揽住我的刹那,久久不敢回身,心口一酸,往日委屈种种齐涌上来。
  才明白,自己这辈子,除了身后的这个女人,往后在谁面前,也不会倾诉半句心事,流露丁点软弱。
  我没有追问她是如何让四哥收回旨意,准她来这里,明白她定是用尽心思,到这荒野之地陪我。那一瞬,我眼睛里有些发热,多想抱她在怀,告诉她,我汹涌如潮水的想念。碍于旁人在场,我却只能哽咽着喉头,默默点头。她似明白我一切的心思,轻轻抚着我的后背,告诉我,很多事,她都明白,我的心思,她比谁都明白……
  在马兰峪郊外风寒露重,可她的病竟渐渐有了起色,有时她会很开怀,拉着我到处走,巧笑轻盈,就像我当年迷恋到骨子里的燕姑娘。
  我笑她原也是不能免俗,贪恋这郡王妃的名号,人都透着精神。本以为,她会嗔怪我又拿她玩笑,谁知她只看着我温和浅笑,目光里都含着怜惜,她说自己这点心思都被十四爷猜出来了,让她多难为情。
  我的心如陡然坠入寒潭谷底,冰冷刺痛。如此情形,我见得太多,必是她心里拿了主意,做了决定,又不愿让人知道,才用这摸样来搪塞旁人。
  再后来,才知道她的病一直反复,好的时候,如寻常的样子,半点不见恹恹之色,可只是一恍惚,就又昏沉不知人事。
  每每这时,我总默默坐在床头,看着她的样子,等她醒过来,心里是数不清的懊悔颓丧,若没这些动荡和变故,让她担惊受怕,若不是几年征战分离,又何苦落下今日的局面。
  窗外月光清冷,才知自己负了她多少信义诺言,远走高飞,逍遥相伴,眼下身陷困境,许是往后都难觅自由,承诺,终归成了我后半生锥心刺骨的伤……
  离别那天,澜儿许是已知大限,迷迷糊糊靠在我怀中,念着要回家。我决绝心意,拼死也会圆了她的愿,可是我,仍是没有办到。她最后,还是替我想了太多借口,让我不要意气用事,堂堂正正活下去。
  她同我诀别,渐渐冰冷,终于没能陪我白首偕老,我扶着她肩膀,痛哭失声……
  最后一次,我在她面前,承认自己是那样的胆怯和懦弱,不敢想自己有多依赖她,往后的日子,要如何才能走下去。
  “十四爷,您在殿外檐下坐了整整一天了,夜深风凉,还请您回去歇息……”,太监在身后催促回去,在这里的日子,处处都有人限制监视;也罢,他们也是受制于人,奉命行事,何苦为难。
  冷月高悬,洒在白色梨花树林中的月光,透着清冷落寞……
  舍不得离开这满园梨花,虽然已是快要落尽,可梨花中藏着我多少往事爱恋。
  恍惚一回身,林中重重树影间,掩映在月色之中,仿佛有个婀娜身影,缓步前行,云鬓冰肌,楚楚动人心魄。只见她婉转过身,抬手拈起梨花,朝我淡然浅笑,仍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她说,十四,我会陪你,看尽人世间的风景……
  心口如刀刻,吸口气都觉得痛彻难忍。狠狠闭上眼,再睁开,果然身影早已不见。
  我到底,执念太深。你终究,欠我一个承诺,陪我看尽人世间的风景,从来,我都没忘。
  骗子……
  人活在世,最难舍,别挚爱;梨花落尽雨纷纷,往事萦萦,放不下,苦不堪言……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爷的番外终于更了上,一共两章,过两天更‘似是故人来’(下),下章主要是讲十四爷在二少故去后的生活,和他最终的结局。希望大家坚持。
在这里给大家拜个晚年,吼吼~~~~~过年好~~~
十四爷番外比较虐,下章好一点,希望的意味比较多~还请大家坚持~~~~~一定看到大结局哦~~~O(∩_∩)O~




似是故人来(下)—大结局

  别尘世
  澜儿过世后的那个冬天,天气出奇的冷,才过冬月,就已是冰天雪地,寒凉彻骨。马兰峪的鹅毛雪早早堆成白山,上香的山路愈发难行。
  待到京城飘起第一场雪,前朝的废太子,冷冷清清死在紫禁城的咸安宫……
  来年入秋,澜儿坟茔上草色凄凄的时候,九哥被革了贝子爵位,宗人府提议,也应趁势将八哥的王爵革去,免除后患无穷。心中早有所感,若真要来的,一定逃不过……
  其实,澜儿的身后事平静之后,四哥就已经下旨将我的郡王爵位革除,罪名累加,已不用再听。我明白,这是让澜儿顶着郡王妃的头衔,风风光光下葬,当初这郡王的名号,就是给她面子,不是给我。待到此刻,再无挂碍,四哥不削了这个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封的爵位,又等何时。
  只是,他在思量的,是听从朝臣建议,将我降为镇国公,还是再另做打算。终在入冬后,以‘任意妄为,苦累兵丁,侵扰地方,军需帑银徇情糜费’的罪名,经宗人府参奏,由郡王降为贝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须有的罪名,无非是寻个惩治的由头。
  局外之人,猜测纷纷,臆想种种;唯身在局内之人,才懂其中奥妙,如我,亦如他……
  只是我不曾想到,这仅是开头,离结局还有千里之遥。
  恰在此风雨飘摇之时,人人都知我落难,再难翻身,避我不及。可竟有一自称满洲正黄旗出身,名蔡怀玺的人,来到马兰峪特地求见于我。
  生在皇家宫闱,又逢命运起伏,荣辱亲历,尔虞我诈如过眼云烟。此人一来,我早已心知有诈,这是个阴谋;只是如今,面对这陷阱,我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恐怕,马兰峪宁静避世的生活,也快要到了尽头,我是有人的心头刺。若除之,他恐是愧对故人;不除,他怕是夜夜难安。
  我将蔡怀玺拒之门外,无论他出言如何利诱,始终不见。只是,这人必定身怀‘重任’而来,又怎肯轻易离去。他苦等不得见我面,便把写有‘二七便为主,贵人守宗山,以九王之母为太后’等语的谋逆字帖扔入我宅墙之内离去。
  现如今,江山稳固,已成定局,这种话看来,刺耳滑稽,全是荒谬之言;我看了,都觉可笑之极,既是有人特意大费周章送过来,我当然要双手奉还。原样交付于奉命看守我的马兰峪总兵,与他讲,“这种小事,您看着办吧。”
  只见他将字条接到手中,双目放光,半点不遮掩;处心积虑布局陷害,终于盼到加官进爵的时候,对他来说,无异于天大喜事。这字条,怕是也重过万金。
  不多日,皇上派了亲信宗室来此将我审讯,他们一口咬定,我将字条重要字迹涂抹之后,才经由大臣呈给皇上。这些人脑子太糊涂,我若将重要字迹涂去,你们又如何得见?连个谎言也编不妥当吗?还是铁了心治我冤罪,已不用再强装面子。简直可笑可叹,只倍感人世凄凉。
  他们态度强硬,不容我半句辩驳。气焰嚣张,藐视礼数,言辞讥讽刻薄,羞辱至极,只盼将我屈伏成招。可我堂堂圣祖皇子,平生磊落坦荡,又岂能为小人所辱,心中愤懑难平,血涌心口。叹一朝失势,虎落平阳,鱼落浅滩,看小人得志之嘴脸,奈何不能。
  这蔡怀玺投书帖,明明是为马兰峪总兵指使诬陷,借此邀功,怎么四哥你自称聪明一世,却对此视而不见,置若罔闻;还是,你根本暗中纵容包庇?
  马兰峪总兵留蔡怀玺此人饮酒欢宴作乐,分明是他们彼此交情甚深,明摆的圈套,栽赃陷害;到头来,蔡怀玺倒成了我的朋党?含冤无语,痛彻心肠。
  此事奏报京城,朝臣上书令四哥将我杀之而后快,他沉吟不语,未曾许可。下了谕令,革去我固山贝子爵位,速速押回北京,囚于景山寿皇殿内。
  回京后,又有大臣及宗室趁机罗列我的十几条罪状,再次奏请即正典刑。只是四哥仍是没有同意,他降旨,暂缓诛杀于我,静观其后。
  从此,我的人生,只剩下寿黄殿,这小小一方天地……
  尘世的翻云覆雨,沧海桑田,时光变迁,再也与我无关。
  我此生的爱与恨,荣与辱,喜与怒,哀与愁,早已随风而逝,永别,归尘……
  花事了
  后来,隐隐约约听闻些外界的消息,清明节过后的第八天,八哥和九哥被监禁,削爵更名。
  八哥罪状四十条,字字血泪,一生飘摇,盖棺定论,永难辩白。八嫂向来心直口快,无所顾忌,落难之后,心中怨怒难免言辞激烈,死后挫骨扬灰,零落逝水。
  再后来,娇雪素来与八哥、八嫂往来甚密,感情深厚,得此消息,她惊惧难安,半月之后,猝亡京城家中。弘春和弘明戴孝,料理了她的身后事,免她孤寂难安。
  仲夏时,听闻九哥被从西宁押解回保定监禁,羁押在直隶巡抚衙门之前的三间小房中,由直隶总督暂时监管。四面围以高墙,前门自九哥入居后,即被封闭,以木桶来传递饮食,院子四周由官兵昼夜轮班看守。
  九哥被监禁,吃穿用度都以犯人之例,正值酷暑,蝇蛆遍地。念及此,哀叹九哥自幼养尊处优,人又讲究,极爱整洁。如今,怎会受得了这样的折磨?果不其然,传言九爷病弱不支,不省人事;而看守人员,根本不请医生调治。
  我们兄弟一场,想是,离别在即了……
  九嫂的信,辗转很久才到我手上。
  她随九哥身旁,颠沛在外,与滺澜又是至交;故而,滺澜离世的消息,一直将她隐瞒。本就境遇艰难,何苦再惹她伤怀。
  谁承想,她信中只有寥寥数行,却是道不尽的辛酸苦泪:
  “开到荼靡花事了,牡丹花凋零的那天,我梦见澜儿来和我道别。虽是梦中,她劝慰我,因缘起伏,总有再会之时,可我难免伤心,醒时,泪染衣襟。今时今日,事过境迁,往日繁花,似梦境一场。叹人世悲凉,我自知亦不久矣。十四弟,前路漫漫,各自珍重……”
  八月二十七日卯时,先帝九皇子胤禟腹疾卒于幽所,革去宗籍,除名玉牃。
  当夜,九福晋吞金,殉,未留只字片言……
  繁花如梦,荼靡事了。
  后来的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外面,再没有故人的消息传来了,一切归于沉寂,只留我,独自落寞而活,心如死灰。
  云弄影
  黄粱一梦已十年,当年滺澜舍了自己寿数,送我的通灵古玉,从未离身,当真她许我个长命安康。
  漫长的孤寂将人吞噬,寿皇殿前看四季,偶然的动静,就只剩下浅香阴沉脸色,和早已疲惫不堪的恶言讥讽。
  澜儿的十年忌日,皇上施恩,准我去黄花山祭拜。坟草枯荣更迭,辗转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当真,千里孤坟,无言话凄凉。
  ‘十四,我会陪你看尽人世间的风景’;可到底,你留我独活世间,虚耗年华。
  她说,许过的承诺,绝不食言,会陪我看尽世间的风景。让我等她回来,不许胡闹妄为,让我安心等她回来,不让心意都付诸流水。她还说,我是她心中的大英雄,多少坎坷,全是过眼云烟,让我答应她,今后要堂堂正正活下去,等着她回来……
  言犹在耳,铭心刻骨,我忍受孤寂,等你十年;十年里,多少羞辱苦痛,我眉头都不皱一下,只为守着你的承诺,可你,到底在哪?
  我已然,等的快要忘记尘世的摸样。
  弘明伴我祭拜他额娘,他依旧沉默温和,眉目清秀,神色宁静。因我的缘故,累他陪我圈禁不少时日,却从未听闻他露出半句怨怒之言,只温和浅笑,淡漠自在。脾气秉性像极了澜儿,不贪妄、不嗔怒、不恶言、不憎恨,自有随意超然的气度。
  回程的时候,没再让他跟随,太久没纵马驰骋,已然快要忘记怎样握住缰绳。田野林间,风声呼啸,徐徐在耳边擦过。恍如一瞬间,我又回到了圣祖康熙朝,依旧随性洒脱的十四皇子胤祯,鲜衣怒马,少年得意。牵着我心爱的人,远离人群,在郊外的桃花源,哄她喊一句我的名字。
  可如今,胤祯是忌讳,名字成了奢望,功名消散,挚爱痛失;前尘过往,转眼一梦黄粱。
  郊外山下集市人声噪杂,此情此景,恍若隔世,不觉失神。待到回过神,却已是嘶鸣阵阵,马失前蹄,险些将人甩下马背,忙将缰绳调整,好阵子才将马安抚下来。身旁侍卫见此情形,个个戒备异常,未等我开口,却已是有人跳下马背,横刀将面前不远处的两人拦住,厉声审问。
  走上前,才看见侍卫刀下的泥土路上,坐着两个人,满脸污秽的孩子,和一个透过侍卫佩刀,抬头打量我的姑娘……
  集市中村人渐渐围拢过来,见我们的服色马匹,都叹言这姑娘冲撞了权贵,怕是要惹上祸端,个个面如土色,静观其变。
  “十四爷,这两个村人在路间乱闯,惊了您的马,您看……”,侍卫虽身负监视看管之责,可近年来的相处,颇为融洽,言辞间恭敬有加。
  我坐在马上朝下望,满脸泥污孩子瑟瑟发抖,哭个不停,姑娘一言不发,却抚着孩子的头,笑的粲然,不时抬头将我打量。
  这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灵动澄澈,戳在我心口上,久久难言。
  ‘你怎么能在这儿骑马?’,记忆深处,清音婉转,小小的姑娘,气势夺人。‘这是大清朝的土地,我愿意在哪儿骑就在哪儿骑,你管得着吗?’,堂堂皇子,岂能示弱,不过一介草民,何来如此大的威风。
  可惜,眼前的姑娘,不过陌路,她不是我的澜儿,不会义正词严的质问于我,不会再陪我天涯海角。到今天,我才明白,自己真是执念太深,我的澜儿,大概,不会回来了……
  “走……”,既是陌路,又何须多言,身后自有太监给银子了事,孤寂太久,已然再懒于开口多言。
  看热闹的人群见无甚状况,也都跟着散开,各自事忙。
  然而,未走多远,却听闻脚步声急,勒马回望,才发现方才的姑娘,一路追在身后。见我回头,她也不言语,只朝我嫣然浅笑。等片刻,她又想起啼哭的孩子,慌忙将他拉过身旁,仍是朝我笑的开怀。
  身旁侍卫、太监都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说是遇见个傻子,偶然间还有几声嘲笑逗弄,这姑娘倒也不以为意,仍是只看着我轻笑,逗的我也想笑,果然如奴才所说,碰上个不懂人事的傻姑娘。
  决意不去理睬,下令回程,才策马要走,又见她急忙忙追在马匹的后面,如此反复,一路绕过嘈杂的集市,她竟也气喘吁吁跟了过来。
  待到临近村落,才有熟识的村民将姑娘与啼哭的孩子拉开。在村中人家歇息片刻,听闻这姑娘是年初开春时逃难到这里的,无人知其身世名姓,流落村中好阵子,才被孤身老妇收留义女,老妇身故的丈夫姓吴,所以村里人都称吴姑娘。这姑娘倒并非痴傻,村人说她平常灵巧聪明,唯独不会开口讲话。
  赏了老妇些银两,眼瞧天色已晚,侍卫轻声催促启程。今非昔比,受制于人,早已忘记何谓自由之身。才要动身,吴家姑娘却又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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