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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皇帝-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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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起了有五六天了,每天都要热敷,再有十多天就平稳了。你若能治,就试试看吧。”
    贾士芳不再说话,却低下头去默默地念了几句咒语。他回过头来对张廷玉和方苞说道:“张相爷和方老先生都是识穷天下的一代大儒,难道不知大道之渊深,并不在口舌之间吗?方老左臂上有一个骨刺,每隔半个来月,就疼得不能举臂,这可是真的吗?”
    方苞惊得睁大了眼睛:“对对对,确实如此。”
    “贫道再问一下张相爷,您的长公子骑马时不幸摔伤,以致右腿行动不良,这事有吗?”
    张廷玉一笑说:“这件事谁都知道,说它何用?”
    “不不不,您现在回家去看看,他是不是已经行走如常了?”
    这一下惊得满殿的人都瞪目结舌。雍正下旨说:“高无庸,你派人骑了快马去看看,贾道长说得可对。”
    贾士芳冷冷地说:“这是张相处置家务不当所致,请您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不仁不慈之处?”
    一言出口,张廷玉说不出活来了。他的二儿子张梅清,不就是因为和一个青楼歌妓要好,才被他打死的吗?想不到这个贾士芳竟一语捅到了他心中最疼处,他还能再说什么呢?张廷玉还在思索,就听贾士芳又说:“皇上,请您摸摸自己的下额,也请方老摸摸您的骨刺,看看有什么变化没有?”
    雍正和方苞正看得有趣,此时一摸自己的患处,竟然平滑滋润,连一点儿病痛都没有了!雍正惊得霍然起身,在地下走了几步,觉得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的心静气闲。他大声说道:“贾道长,你真是神仙,神仙哪!哎,方先生的病又是怎么得的呢?”
    正文 一百一十八回 废太子归去乘銮驾 雍正帝含怒斥佞臣
     更新时间:2009…7…15 16:39:49 本章字数:6302
    贾士芳叹了一口气说:“唉,方老乃是一代文星,他如果在家里著书立说,谁能给他罪受?可是,如今他身陷是非之中,坠入了尘俗纷争,他的机算阴谋遭了鬼神之忌。只是先生立足正直,所以才免了大祸,小示惩戒而已。”
    方苞一想:对呀,我要是不到京城来,哪用得着管这些朝政以及皇家的是非呢?雍正却突然想到要再试一试他,便说:“刚才道长所为,说起来都是些小术小道。三清大道的宗旨就是济世救人。如今天下大旱,你既有通天彻地之能,何不求来甘霖,以济众生?若能如此,上天必记下你的功德。”
    贾士芳却愣怔着说:“皇上一念之仁已经上达九天,下及三泉,何必让贫道再来乞雨?”
    一言未了,外面明朗的天空中,突然飘过一片乌云。只见它迅速扩大,盖过了金殿宫闷,沉重地压在了人们的头上。又听隐雷滚滚,天光闪烁,一场倾盆大雨就要降临了!
    殿外聚着的太监们一声惊呼:“雨来了,雨来了!这雨的势头可真猛啊!”
    雍正笑对贾道长说:“你真了不起。高无庸!”
    “奴才在!”
    “礼送贾道长回观,派两个太监跟着真人在那里侍候。”
    “扎!”
    贾士芳去了,此时,漫天的密密浓云,轰隆隆雷电炸响,凉风习习中,暴雨倾盆,殿字中已经变得黄昏一样的晦暗。望着外面的淙淙大雨,朱轼上前一步说:“皇上,据臣细心观察,这贾道士乃是一个妖人。他绝非善类,皇上万不可重用!”
    听他竟然说出这话来,殿内众人都是一惊。朱轼却从容安详他说:“皇上笃信佛教已是不该,如今又信了黄冠,更是不妥。这些微末小术前朝早就有了,只因其不是治国安民之道,所以圣人才弃之不论的。”
    他的话刚刚落音,允祥就接口说道:“朱师傅之言虽然有理,但他不能重用,却也不能不用。他现在既然能为皇上治病,又何尝不是上天要他来辅佐圣朝的呢?”
    朱轼沉静地说:“十三爷说得是。臣的意思是,既要用他,又不能信用。朝廷上下更要加强警惕和防范。”
    张廷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臣在侍从先帝时,圣祖爷也曾训示过这种事情。先贤伍次友老先生就曾劝谏过圣祖,他说:天设儒释道三家,而以儒家为正统。儒,如同五谷可以养人;释道,则如药石,能够以小术辅佐治道。至于天下各处的符令通神之辈,却又是等而下之了。像贾士芳之流,皇上若把他们看作是徘优太监、阿猫阿狗之同类,也就没有大害了。”
    雍正失神地看着外面的大雨在沉吟着。他刚才一心要封贾士芳来主持天下道观的心,已经凉下来了。
    鄂尔泰也进前来说:“皇上,奴才以为朱师傅和张相说得都对。说实话,奴才刚才也曾为这道士之能所惊骇。但细心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许多可虑之处。此人参透了天机,能治病救人固然是好,但能给的就一定还能取走。他既能治病,难道就不能致人生病吗?请皇上千万留意。”
    方苞听了大家的议论却笑了:“医家所谓牛溲马溺、败鼓之皮皆可入药嘛。他既然能替皇上治好病,也就是个有用的人。诸公的话,我也颇有同感,戒备一些也是应当的;但也不要疑虑太重,杯弓蛇影的反而吓了自己。把他安置在长春宫原来丘处机炼气的那个宫院里养着,用到他时,就传他进来;用不着他,就让他自己在那里修炼。我们与他相安无事,岂不更好一些?”
    雍正听了这活,心情才平定了下来,笑着说:“就依着方先生说的办吧。权当是养活一个御医,又有何不可呢?”他说着话问,一转脸看见引娣站在那里直发呆,便问:“引娣,你在想什么呢?”
    引娣一惊,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大人们的话奴婢也听不太懂。贾神仙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用处呢?天下这么大,哪里有了灾害,就叫他上哪里求神。保住了年年丰收,省了大人们多少心思呢?”
    雍正笑了:“照你这说法,只要念几句咒语,就能够天下太平,四海丰稔了。那皇天为什么还要降生下这天子君臣,又何必让这些文官武将们,都赖在朕这里吃闲饭呢?”
    一句话说得大家哄堂大笑。雍正却回过头来说,“不说这个贾士芳了。有几道诏谕立刻就要发出去,趁你们都在这里,就先议它一下。让弘时先说说,大家可以共同参酌。”
    弘时和弘历都站在雍正皇上的身后。因为从康熙皇帝在世时起,就传下了这条规矩:在皇上与大臣们说话时,皇子阿哥不奉旨意,是不能插言的。所以,刚才别看贾士芳在这里闹得人人心迷意乱,可是,他们俩却都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听见皇上叫弘时说话,他才站了出来,先向父皇行了礼才说:“我要说的是关于阿其那等人的事。六部和外省的议论,大都已经报了上来。阿其那是结党乱政图谋不轨的二十八大罪;隆科多则有大不敬罪五条——私藏玉碟、自比诸葛亮和将圣祖赐字贴在书房等,另外还有欺罔罪、淆乱朝政罪、奸党罪、不法罪、贪婪罪,共计四十一大罪。这些都已全部汇总,处分的决议不宜拖得太久了。”
    他刚说完,雍正就笑着说:“弘时这话说得不清楚,他们也根本不是一回子事。阿其那做的是皇帝梦,而隆科多则做的是权相梦。你们看怎么处置才好?弘时,你先说说自己的主张吧。”
    弘时说:“儿臣以为,王法无亲。既然已经交部议处,就应该按大清律办事。阿其那和塞思黑以及允礻我应该处以凌迟;隆科多本应腰斩,但此刑已经废除,可改为绑赴西市明正典刑,但儿子又想,这几个人到底都还是天家骨肉,皇上又仁德布于天地,可否略微缓减一些。阿其那、塞思黑等和隆科多处以斩立决;允禵则令其自尽。这样就既顾全了国法,又顺应了人情。”他声音虽然不高,但说得斩钉截铁,而且有理、有据也有情。满殿的人听了,都是心中一惊。此时,外面风雨更大,也更增加了这里的诡异阴森之气。一阵狂风吹过,带着雨滴和寒气,穿过殿角,直透殿内,使所有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弘历站出来说话了:“启奏皇上,这样的处分恐怕是重了一点。阿其那等有心篡位是实,但却没有露出形迹来。再说,从圣祖爷时,他们就是这样干的,也还算有情理可据。儿臣以为,如果穷治这些罪行,满朝的文武大臣,不知要诛连了多少人。所以,儿臣认为是不是可以这样分界一下:圣祖朝时,治他们的结党乱政之罪;而雍正朝时,则治他们不遵从人臣之礼的罪。至于隆科多,不过只是擅权奸妄而已。姑念他在圣祖宾天时护驾有功,高墙圈禁起来,作为人臣结党的一个鉴戒也就行了。可行与否,请父皇和众位大臣们斟酌。”
    殿上的群臣一听他们的这些话,谁还能看不出来这哥俩之间的分歧呢?弘时早把这些事全都想好了,八叔那里既然已经得罪死了,也用不着再遮遮掩掩的;隆科多却是一定要处死的,这老东西手里抓着自己的把柄太多,也太重。他只要活一天,弘时就别想得到安宁。所以,弘历的话刚说完,他就抢先说道:“这些人在交部议处之前,都已经软禁了。若无须重处,那么还交部议做什么?现在朝廷上下几乎是万口一辞了,要是再不温不火地放下来,人们将怎样说呢?群臣们会不会以为这不过是一次虚张声势的恫吓,而皇上说的杜绝结党之风的话岂不是又落了空?四弟,你想过吗?”
    弘历却没有被他哥子的威势吓住,他也立即反驳说:“交部议处的本身,也就是一种处分。阿其那的这个‘党’,早已是分崩离析了,它根本就动摇不了朝政!只是他们惨淡经营了这么多年,以私恩和小意儿结交人心,有的人一时还看不透他们的真面目。这一番议罪,也使大家看清了他们。这样教而后诛,留点余地,不是很好吗?”
    弘时却立刻翻了脸说:“什么,什么?你敢说这是父皇不教而诛?你好大的胆子呀!孔孟的书,写出来几千年了,难道他们都没有读过?”
    雍正冷眼瞧着这哥俩在闹意气,笑了笑说:“朕这是在议政嘛,你们何必这样浮躁?十三弟,你觉得他们俩谁说得更有道理?”
    允祥从来都厌恶阿哥们的政争。这次,弘时驱赶几千犯罪家奴的事,他自己就近在咫尺。可弘时竟连一个招呼也不打,就擅自处置了,允祥一直心里不痛快。眼下他又看出,弘时是想再进一步地处置这些人,他可不能不说话了:“刚才说的这几个人,都早已是笼中鸟,落水狗了,处死他们就像拈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看,皇上的意思,不过是让百官议议他们的罪行,也让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现一现原形罢了。杀不杀都无所谓,只要有了这一条,也就足够了。”
    殿外雷声还在轰鸣着,雍正说话了:“弘时这次留守北京,办得让朕最满意的一件事,就是撵走了阿其那党的几千党羽。不错,这些人虽是无权也无势的家奴,可是,他们的能耐却大得不可估量!他们有的是空闲,也天天都在造谣生事。他们装出一副可怜相来,替他们的主子招摇过市,搅得北京城里没有一天不出乱子,也没有一天不生出新的花样。这还在其次,更可恨的是,某些官员离开了阿其那的这个‘党’,似乎是不能活一样。阿其那虽然改了名字,可照样还是前呼后拥,照样还是在养尊处优。于是,这些个党徒们也就下不了狠心,不能和旧主子分道扬镳。他们还存着侥幸之心,还想着说不定哪天八爷还能卷土重来。所以,这放逐的旨令一下,弹劾的奏章也就铺天盖地的全都递进来了。”
    鄂尔泰听着皇上这话中之意,好像对弘时的估量有点儿太高了。便思忖着说:“皇上,臣以为,这些奏章里头,有真也有假。某些人的倒戈一击,不过是趁机转舵,他们的人品实在是不可取的,请圣上明鉴。”
    “其实,有时候,假一些也是好的。”雍正看了一眼鄂尔泰说,“比如过去人们常常提到的那句话:‘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知府一年的俸禄不过百把两,这十万之数是从哪里来的?还不都是吃的火耗?现在火耗都归公了,最肥的知府缺份,也不过才五千两。他们都纷纷上表说‘感沐皇恩’呀,‘竭心赞同’呀。天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朕是不信的。你一下子就剥掉了他全部收入的九成半,他能够说你好吗?但这层纸还不能捅破,不道破真情,假的便也就成了‘真’的了。一床棉被遮盖着,如此而已。就像夏天,你就是扒光了衣服也还是热得不行。怎么办呢?谁见过光着身子上大街的人?明知道穿上衣服是‘假’,可你还得把它当成真,也不能不穿衣服。因为只有穿上了它,你才是个‘人’。”
    雍正这里正在长篇大论地说着,就见高无庸在外边伸着个头。便厉声问道:“什么事?”
    “回皇上,二爷……他,他不中用了,但还没有咽气……太医院和侍候他的人全都来了。”
    雍正心里格登一下,便说:“让他们都进来回话!”
    那个太医冻得嘴唇乌青,磕了头便结结巴巴地说:“前七天头里,我们就报了二爷病危的消息。太医院去了三个医正为他诊脉,昨天夜里他就三焦不聚,脉象也不可扶……”
    “你是在显摆能耐,还是在报王子的病情!”雍正厉声斥责着,“快说,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那御医吓得机灵了一下,又连忙说:“回禀皇上,王爷现如今已经是到了回光返照之时,最多也只能支撑两个时辰……”
    雍正点了点头,又问随同来的太监:“你们爷有什么话?”
    “王爷他只是流着泪看着他的世子,没有什么嘱咐的话。他指着柜子上的经书吩咐奴才说:‘我死后,把经书全部献给皇上。皇上是佛爷转世,他一生最爱见的就是经书……’。”
    雍正在心里头轻轻地叫了一声:“二哥,你……”他已是泪如雨下了。几十年的恩恩怨怨,风风雨雨,一下子全都涌上他的心头。听着二哥这临终遗言,他更是五内俱焚。乔引娣自入官以来,还从来没见过皇上这样伤心哪。她连忙拧了把热毛巾送了上来。雍正接过揩了一下脸问:“二哥早年的太子銮驾,现在还有吗?”
    允祥回答道:“原先都在毓庆宫里封着,年代久了,有的地方已经裂开了缝。修补一下,大概还能用。”
    雍正点头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慰二哥的心!高无庸,传旨给毓庆宫,立刻启封,并把当年的太子銮驾抬到允礽那里。在他咽气之前,一定让他亲眼看到。传话给允礽,就说朕的旨意,他死后仍用太子之礼发送他。”
    “扎!”
    雍正断喝一声:“一个时辰内办不下这差使,你的寿限也就到了!”
    “扎!”高无庸连滚带爬地跑了。
    雍正沉吟了一下又说:“朕思念二哥,本来想自己亲自为他送终的,可是又不愿意让他以臣子之礼来待朕。弘历去也不大合适,因为马上就要说到岳钟麒进军的事了。这样吧,弘时,你替朕跑一趟吧。”
    弘时听父皇这话音,似乎有点更看重弘历。但又一转念,这一去就是代天子亲临,身份也并不寒碜。便打了一躬说:“儿臣遵旨。儿臣想说一句:‘请二伯伯静养珍摄,早点用药也不是没有指望的。皇阿玛说,等二伯伯大安了,还要召您去玉泉山上品尝泉水呢’。儿臣觉得这样说,更能安慰二伯临终时的心。”
    雍正脸上泛出了笑容:“嗯,很好。你去后,就守在他的身边,如果有什么临终遗言,就带回来是了。”
    弘时答应着,在殿口披上油衣,匆匆地消失在雨幕之中。
    雍正不再说话,他的心仿佛被紧紧地揪着似的,好像在这一刻间就苍老了许多。张廷玉在一旁说:“皇上,老臣以为,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昔日允礽为太子时,昏庸无能,不忠不孝,先帝曾两立两废,仁至义尽而无以复加。皇上您全孝全悌,为臣子时,竭忠尽智以辅佐太子;为君王时,则又善保安养他。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帝君?允礽能以天年告终,于圣化中归心向佛,应当说,他得到的下场是最好的。他已过天年,也不算夭亡,请圣上不要过于伤怀。”
    雍正说道:“廷玉这话,足见你通明事理。回想起来,几十年稳坐太子之位的,被打翻在地;拼了死命又用尽心机想当皇帝的,偏偏一败涂地。这是为什么?这是天意!你们叫各部再议议阿其那他们的事,也可以暂缓对他们的处分。朕已经让过一百次了,也不在乎再忍让这一百零一次。胡什礼给朕上了折子说,塞思黑得了晕病,不思饮食;阿其那又拉肚子;二哥已快要死去;大哥疯了。想一想先帝的几个儿子,竟然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朕真不愿再去取了老八、老九他们的性命。但朕也绝不能以杀他们为讳,更不指望他们能够回心向善。朕在这里先放下一句话:要么就保全他们寿终正寝;要么就是把他们明正典刑!至于后世的人怎样评价朕,让他们随便说去好了。”
    鄂尔泰说:“皇上,臣有一言,既然有意赦免阿其那他们,何不也同时赦免了隆科多呢?”
    哪知,他这话刚一出口,雍正就暴跳如雷地说:“你不要提隆科多这个名字,朕听见就恶心!像他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难道还指望朕会赦免吗?廷玉,你来拟诏:隆科多身为先帝遗臣,有托孤之重。为何不精白事主,却植党擅权,乱政欺君?!着他永远圈禁,遇赦不赦!”
    大殿里静得出奇,雍正却突然转了话题说:“李绂极力地攻讦田文镜,料想着朕对他是信任不疑的,成则可以见功,败则能够成名。其实,朕早就看透了他,也十分讨厌他。你们议一下,该对他怎么办?”
    正文 一百一十九回 称万岁不能全做主 当皇子却可胡乱来
     更新时间:2009…7…15 16:39:49 本章字数:5647
    一听皇上又把矛头对准了李绂,大殿里就更是没人敢说话了。方苞轻咳一声,看了一下张廷玉。而张廷玉是李绂的老师,此时他只有回避,哪还敢再说什么呢?
    雍正见大家都闭口不言,便笑着对张廷玉说:“廷玉呀,你不要为此不安。你素来都以公心待人,并不袒护门生,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嘛。张廷璐是你的弟弟,他伏法腰斩时,不是也没动你的一根毫毛吗?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吧,不要有所顾忌。”
    张廷玉不得不说话了:“皇上明鉴,李绂素来守正,在职时清廉自律。他出事,臣实出意外。田文镜励精图治,大刀阔斧地推行新政而且卓有成效,李绂是不是有点儿忌妒呢?臣再也猜不出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据臣看,李绂、孙嘉淦和杨名时一样,都是忠心耿耿肯办事的人。但李绂墨守成规,他只是不赞成皇上诸般新政措施,还没有见到他们结党营私之事。就现在的情形看,说他呼朋招友,要共同谗害田文镜,似乎也显得证据不足。臣的心皇上是深知的,臣也不敢瞒着皇上。”
    雍正却说:“哦?既然连你都没有看透他,足见此人之心已深不可测!朕以为,他们这三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一路人。这三个人也确实有相似之处,他们都好名!不过,杨名时是一泓清泉,孙嘉淦则是一道瀑布,他们是绝对不一样的。李绂在朕的面前说话圆润,观望朕的喜怒,他在你面前也是这样的吗?李绂攻击田文镜时,所用的伎俩不同于别人。他貌似公正,却内藏奸诈。他的可怕更甚于别人,你们千万不要小看了他。”
    下边的众位大臣一听这话,全都看不透了。皇上的话,看似有理,却过于挑剔。如果照皇上这话去想,那李绂就绝非“纯臣”,而只能是个功利之徒了。但李绂的清廉自守,他的刚正敢言,也是人人皆知的。皇上怎能但凭着“观望风色”,就给他定下了罪名呢?
    乔引娣在这里侍候皇上时,曾经多次见过李绂。她也曾听到别人议论皇上时,说他心里苛刻,今天她可算是亲身体会到了。她想,像李绂这样人人夸好的清官,皇上还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这天下还能有一个好人吗?
    鄂尔泰进前来说:“皇上所言极是,李绂也确实有这些毛病。但依此定罪,却又显得牵强,就连胡什礼说的‘李绂想加害塞思黑’,奴才以为也不过是一面之词。李绂是国家重臣,轻而易举的就治他的罪,会引起天下震惊的。请皇上圣鉴。”
    雍正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就变得苍白了,他冷笑一声说:“你这话本身就欠思量!你是不是要说,朕是个‘轻易’就治人之罪的昏君吗?胡什礼与李绂素无怨嫌,他密奏这件事时,田文镜的折子还没有递进来,胡什礼怎么会凭空捏造李绂有罪?”
    鄂尔泰却面不改色地说:“也许是胡什礼自己没有那个胆量,想借李绂来探听皇上的意图呢?”
    “朕现在说的是李绂,而不是胡某人!你和他之间有什么瓜葛吗?”
    “奴才压根就不认识胡什礼,但李绂的事却牵连了胡什礼。奴才的意思是,请皇上不要只听一面之词。”鄂尔泰的口气严厉,毫不容让,“案情不明,应先审后断,这是谁都知道的常理。阿其那和塞思黑那么大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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