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半个男人-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六章 离别
这天是星期三,林子突然从学校回来了,父母都觉得很奇怪。林子说病了。母亲马上过来摸了摸林子的额头,问哪里不舒服。母亲长期吃药打针,一身的药味,渐渐的也懂得了一些医理。这算不算因病得福。林子说不要紧。母亲不放心,都高三了,功课可不能落下,一定要拉着儿子去看医生。林子不去,说休息休息就好了。母亲还是不放心,一脸的焦急样。父亲在一旁不说话,一边喝粗质茶,一边看报纸。母亲看了看父亲,指责说,儿子都病了,你也不着急,你又不是国家主席,关心那么多事干什么。看到母亲这样,林子真的不愿意继续撒谎,但是事到如今了,这场戏就只有继续演下去了,否则将功亏于溃。林子也没说什么,拎着牛仔包,默默地上楼去了。
林子心乱如床,可谓坐卧难安,说不出来的矛盾,哪里能够睡得着。林子还是和衣上了床。知母莫如子,林子知道母亲一定会到楼上来看他。果不出林子所料,楼梯咚咚响了起来。母亲落脚很轻,只用脚尖和楼梯接触,生怕弄出响动,打扰了儿子的休息。林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装睡。母亲静静地坐在儿子床前,看着越来越憔悴的儿子,觉得儿子又瘦了,母亲心疼地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才轻手轻脚地下楼去干活。
咚咚咚的声音在楼梯脚消失后,仿佛一下子把林子带入了过去的岁月,又看到了有关母亲的一切故事。母亲为这个家操劳了大半生,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一刻都不能安心。两行泪水哗地从林子的眼角逃跑式地淌了出来。林子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克制自己不哭出声来。
母亲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纯朴、善良、勤劳,年轻的时候很漂亮。母亲小学都没读完,现在只能歪歪扭扭写出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和自己的名字。
虽然父亲干上了国家干部,在煤矿厂当上了科长,其实母亲对自己的婚姻一点都不满意。不是因为父亲整整大母亲九岁,最主要的是因为母亲的理想因此破灭了。当时全国上下掀起支援边疆建设的热潮,大舅和姨妈胆大,先后离开家乡,跑到西双版纳谋求生路。一年后,他们都在西双版纳顺利安顿下来,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大舅专程来母亲,也让母亲到西双版纳去。和外公外婆商量后,他们都点头同意了。那是一个起薄雾的早晨,母亲跟着大舅坐上马车走了。马车的嗒的嗒走到村口时,母亲想再回头看一看裹在雾气里的村子。透过白雾,母亲看到匆匆跑来,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母亲不顾一切,忽地跳下马车,向外婆跑去。母亲是外婆最小的女儿,最懂得外婆的心思,十分孝顺。要是母亲走了,家里有个什么事,他们根本不能指望整天调皮捣蛋的小舅。外婆变卦了。母亲离开家没多久,外婆就大叫着追了出来。在当年,外婆的三寸金莲不知吸引了多少年轻男人的目光,现在根本不中用,没跑上几步,就因立不稳要摔跤。白马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大伙都没听到外婆在外头大呼大叫。看到外婆连连摔跤,盘在头上的头发都弄得乱糟糟的,母亲心软了,打消了出门闯世界的念头,一心一意在家侍候外公外婆。年底,母亲就嫁给了父亲。
看上父亲的不是母亲,而是外婆。父亲是县煤矿厂的工人,吃国家粮,端铁饭碗。何况父亲家离外婆家不远,母亲能够就近照顾外公外婆,还有不懂事的小舅。
也许是后来母亲后悔了,所以经常和父亲发动战争,冷战不休。每次吵架之后,母亲都会抱着儿女哭成一堆。三个姐姐和林子也都哇哇大哭,只有父亲坐在一旁一个劲地苦茶。母亲经常说,要不是因为儿子小,害怕不在自己身边会受苦,早就死了。无论是母亲的错也好,还是母亲无理取闹跟父亲吵吵嚷嚷也好,在林子眼里总是父亲的不是,他总站在母亲这一边。用弗洛依德的恋母情结来分析林子对母亲的感情,确实说得过去。
可以说,直到现在,林子的生命中只有两个女人最重要,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小萍。
哎,又想起小萍了。林子的心口一下就疼了起来。小萍应该正在上课,不知她是否会因为他的突然消失而惊惶失措?会不会在整个校园里疯狂地寻找他?甚至不上课跑到他家里来?林子的思绪越过一座座高山,飞回到那熟悉的教室。林子和同学们的关系很平淡,除了小萍之外,几乎还找不到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够让林子留恋的。小萍的座位就在窗子旁边,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在跟着同学们念英文,也似在告诉小萍有关林子的一切秘密。窗外的轻风扑进教室,轻拂着小萍的头发,几缕黑发在风中轻舞飞扬,刹是好看。
都怪自己,否则母亲的长发就不会卖掉。
第七章 母爱如天
自打记事起,母亲给林子的印象就是非常懂得美,尤其钟情于黑得发亮的秀发。母亲的头发长至臀部,光滑亮丽,似一帘黑色的瀑布。大凡长发女孩都深有体会,长发梳起来麻烦多多。为了不因侍候头发耽误干活,母亲总要起得很早。无论是天明云淡,还是刮风下雨,母亲都会早早起床,守在半新不旧的梳妆台旁,在一块圆镜前,用一把被岁月长河梳洗得光滑细腻的木梳子,一遍又一遍认真梳理。那一刻,已过而立之年的母亲顿时容光焕发,好像每梳一下,无情的岁月留给母亲的印记就会被梳走一大片,母亲马上年轻了十几岁。母亲梳洗完毕之时,也是林子和姐姐们上学的时候了。母亲总会问上一句,儿子,好看吗?林子嫩声嫩气地说:妈妈是最漂亮的妈妈!母亲就会露出满足的样子。
走村串寨以收购头发为生的小贩早就盯上了母亲的长发,觊觎已久。每次到村里来都要在我们家门口来回吆喝,多逗留一会,总是希望母亲有一天能够回心转意,把长发剪下来卖给他。母亲说,哪怕砸锅卖铁供儿女上学,也坚决说不!
母亲还是为了林子忍痛割爱了。
那年林子上小学三年级,学校要举行校运动会。为了能够在全校广播体操比赛中拿到名次,班主任要求每个同学尽可能穿白衬衣、蓝色裤子和白色运动鞋。白衬衣和蓝色裤子都有了,林子就缺一双运动鞋。林子的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布鞋。鞋帮是灯草绒布料剪成,鞋底要么是自己纳的,要么是买的白色塑料底。林子有两双布鞋,有一双的鞋底磨得快破出一个洞了,要是下雨天根本没法穿。
林子缠着母亲去买。由于母亲长年生病,父亲一个月一百来块的工资全都拿来为母亲治病,再加上姐弟四人都在上学,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要说买一双鞋子的三块八毛钱,就是连一块钱的药都买不起,胃痛不止的母亲都只有苦苦撑着,盼着二十多天后父亲发工资。母亲哄林子就说过几天就给他买。年幼无知的林子哪会懂得母亲的苦楚,放声大哭起来。母亲急得团团转,她把哭得泪人似的儿子拉到怀里,一边给儿子揩眼泪,一边说一定买。林子还是不依不饶,继续发难,母亲只好说,马上就去买,林子这才破涕为笑。
其实母亲根本就没有办法,找邻居借钱吧,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而且上几次借的都还没还清,哪好意思再开口。母亲在家里的大小箱子里翻找了一会,指望着能够翻出一点值钱的东西,把它卖了换成钱。家里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两个母亲结婚时的大红柜子,一个已经开始脱漆的碗厨和七个腌菜坛子,就是四张床。哪个角落里有什么,母亲一清二楚,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明知道没什么东西可找,母亲还是楼上楼下,仔细地找了一遍,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处在困境中的人,都有过这样的期望,只是往往马上就化成泡影,变成失望。母亲什么也没找着。母亲抚着头发想了一会,空着手急急忙忙出门而去。一会儿,母亲又气喘息息地折回来,让儿子乖乖地在家做作业,她马上就回来。林子高兴得连声说好。
晚饭前,一头大汗的母亲回来了,拎着一双白色乒乓球鞋,还有三包盐。林子欢天喜地,马上甩断脚上的布鞋,换上了球鞋。这种鞋子班上好几个同学都有,每当看到他们跑步比自己快,林子都觉得是因为自己穿了布鞋。老早林子就想得到这样的一双鞋。现在终于美梦成真了,林子马上甩掉脚上依然很新的运动鞋,迅速换上了新鞋。二姐三姐帮着林子系鞋带。大姐刚好从地里扛着锄头,抱着几棵白菜回来。一进门,大姐就惊讶地看着母亲,问她为什么好端端地把头发剪短了。二姐三姐也抬头不解地望着母亲,母亲没说话,在石缸里舀了一瓣水,咕咕大口喝了起来。林子没有在意她们在说什么,穿好鞋子,兔子似地冲出了家门。虽然在村里林子没有要好的朋友可以向他们炫耀的,还是在村头村尾慢悠悠地转上了好几圈。
几年以后,林子才从姐姐口中得知那天发生的其他事。
原来,母亲出门后跑了四个村子,才找到那个该死的小贩。母亲二话没说,经常讨价还价,以五钱一毛四分卖断了自己的长发。这头秀发可是二十多年来精心呵护的成果,就这样被小贩剪走了,不知它会成为哪个城里小姐头上的假发。剪头发之前,母亲借了小贩的境子,最后看看了境子中有着一头长发的样子。小贩跟母亲一去二来,也算是熟人,知道母亲肯卖头发给他,肯定有难处。那年头,谁家不穷得叮咚响,小贩也只有叹息一声,算是对母亲的安慰。头发被剪断的那一刻,母亲的眼泪也悄悄地淌了出来。母亲也打算再养一头长发,终因身体不好,头发经常脱落,越来越稀疏,即便养长了也不好看,母亲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再没留过长发。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快十年了,母亲的瀑布似的长发经常出现在林子的梦中。林子非常悔恨当初的无知,有的时候希望自己能够练成特异功能,把母亲的头发再变成原来的样子。林子心想母亲肯定也有一个长发梦,可是这只能是梦,如今母亲的黑发已然有了白丝。
林子的泪水再度汹涌而出。
第八章 离家出走
母亲爱儿子胜过爱一切,要是她知道儿子就要离开她,独自远行,她肯定会伤心欲绝的,要是因此害得母亲犯病,这可怎么得了。告诉父亲?不行,自己练武术的事他都一再反对,更别指望他会放行,简直一个老古董。大姐是林子在家里最敬重的人。从小到大大姐最疼林子,每次林子犯了错惹母亲生气,都是大姐护着她,替他挨打受骂。现在大姐已为人妻为人母,操持着一个家的事,再加上遇到一个刁钻古怪、喜生事端的婆婆,日子也不好过,烦心的事也特别多,经常看到她跑回娘家向母亲诉苦。不能再给大姐增添负担了,再说大姐肯定也不同意自己离家出走。二姐天生寡言少语,平时不说话,只要一开口,一句话就能把你气死。二姐的冷脸冷语让林子心生几许怯意,很是怕她,暗地里称她冷美人。三姐是林子的铁哥们,两人经常到掏心里话,也只有三姐才知道林子和小萍的事情,三姐还给林子出过不少主意,算得上是林子的爱情顾问。不过,要说服三姐同意他离开家门,肯定不行。虽然三姐早有出门拼搏的想法,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在那个多梦的年龄,谁又没有几个五彩斑烂的想法。
林子把全家人可能会出现的反应都细细分析了一遍,觉得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的,只有偷偷地走了。毕竟林子年少,装不住心思,实在想找个知心人说说自己的想法,甚至想大哭一场,他都快憋死了。林子想到了黑子,那个已经埋在红土地下的兄弟。林子打算吃了晚饭就去自留山上,跟黑子说说心里话,告个别。
林子迷迷糊糊睡着了。三姐摇醒他时,已是吃晚饭时间。
这天额外加了一个荤菜,是林子最喜欢吃的酸腌菜炒肉。每次从学校回来,母亲都会买上一点肉,给儿子补一补。今天的肉和往常一样,几乎全是瘦肉。林子天生不喜欢吃油腻之物,特别是肥肉,一吃就呕吐不止。母亲总是拣瘦肉买。钱是贵一些,但是看到儿子吃得乐呵呵的,也就不在乎了。母亲给林子碗里夹了几块肉,连催儿子趁热吃。林子的泪水差点掉了下来。林子今天显得特别脆弱,动不动就想哭。林子也强迫自己走得痛快一点,走得快乐一些,又不是奔赴刑场,可是越是这样,泪水越是控制不住,好似一生一世的眼泪就要在今天流干一样。为了不露出马脚,林子赶紧扒了几大口饭,装出一付吃得很香的样子。
饭后,林子主动要求洗一次碗,还到井里挑了两担水。以往这些事都是由姐姐她们来做,林子抢了半天才让他干的。林子已经快十八了,姐姐们也觉得可以让他干点活了,也就不再和他争抢,顺了他的要求。洗碗是小事,只要认真,都能洗干净,挑水就让林子吃了不少苦。农村的孩子体质再差,肩头上也能压个百把十斤,林子很特别,从来就没挑过东西。虽然林子坚持练武术几年了,但是挑东西可不是功夫好就能成的。挑水时,林子双手摆成一字形,牢牢地抓住钩担两头的铁链子,尽量让水桶保持稳定,否则走一步晃三晃,回到家时,水已经洒得只剩下半桶了。村里人看到林子挑水,简直比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惊奇。在他们眼里,林子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不干活来不出门,手掌心没一个茧,就像一个城里人一样。突然看到林子干活,岂有不觉得稀奇的。他们对林子说,林子,你会挑嘛?一次少挑一点,多挑几个来回就够了。他们说这话时是微笑着的,不知是关心还是取笑。林子没有理他们,只是嘿嘿一笑。这是第一次挑水,也是最后一次。再重再累,林子都得咬紧牙关挺住。何况林子心中的苦痛远远超过了肩上的疼痛,个中滋味只有林子一个人才知道。
该向黑子告别了。
日出东方晚,夕阳千里红。这是上辈人传下来的经验。意思是说,只要早上的太阳出得晚,到了傍晚的时候,彩霞就特别的美丽,而且很长时间才会散尽。今天的太阳九点多才从厚厚的云彩后头钻出来,似一个睡过了头的孩子。这晚的夕阳确实很美,整个西天边一线拉开,似几条仙子丢在风中的橙红色轻纱玉带。整个西山头笼罩在一片霞光之中,仿佛那里真的存在着西方极乐世界,只有幸福和快乐。
美丽的景色并不能驱散缭绕在林子心头之上的离别愁绪。虽然林子已然选择了跟随玄慧师父苦练少林功夫,但是走与留确实让林子茫然。林子无法判断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又找不到一个知心的人商量,或者只是说说心里的苦,林子在孤独中感受着绝望的恐怖。每次伤心之时,只有黑子愿意静静地听他诉说心事,也只有黑子才能够懂得他为什么孤独、为什么流泪、为什么生活得不快乐。虽然黑子已经死去,永远的离开了他,心灵的籍托却永远也不会消失。
看到掩藏在野草丛中的黑子的坟,林子仿佛他乡遇故知,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悲恸,趴在坟上放声大哭起来。晚霞依旧那样迷人,并没有像作家们笔下描写的那样,会为伤心人悲伤,会为沦落人驻足。没有,它们还在摆出不同的造型,变幻成不同的样子,尽情地向人世间展示着它的阿娜多姿、风情万千。
林子的嚎哭声凄惨悲凉,与此美景十分的不协调。
时光飞逝,彩霞消失了,黑夜来临了。林子的眼泪哭干了,只是时不时还抽泣一二下,泪痕在林子的脸上流成横七竖八的样子,搞得跟个花猫脸似的。该下山了。林子把黑子坟头上疯长的野草拨得干干净净,十指被锋利的草叶划破好几道伤口,沁出血来,手上就像被红笔画了十几下。就要下山了。林子抓了一把黑子坟上的土,用一块红布包起来,他要带着它远走天涯。我得走了。林子双手捧来附近一块地里的土,一把一把地加在黑子的坟上,直至堆得老高老高的,很远很远就能看见。林子是想把几年的土都加完了。
夜色裹住了大地,整个世界变得灰蒙蒙的。
我走了。林子大步流星地下了山。
第九章 寻找碧云寺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子背起牛仔包,走出了沉睡的村庄。
林子的背里只装有仅有的两套换洗衣服、一双半成新的回力球鞋,其余全是这些年省吃俭用买的武术资料,还有一本本装订整齐的手抄本。出门不嫌东西多。而对于林子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他的心中只有武术,他不是去旅行,他是去拜师学艺。
走在通往小镇的曲折公路上,林子的心情异常沉重。沿着公路而上,林子爬上了一座小山。山并不高,却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仿佛还在睡梦中的林庄。林子停下了前行的步伐,深情地回望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家园。林子很恨这个只盛产贫穷和愚昧的地方,甚至因为出生在这里自卑不堪。林子的童年并不快乐,一直生活在被人鄙视的阴影中,胆小、孤独。要不是有黑子的陪伴,真不知道林子会不会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变成哑巴。正是因为这样,林子做梦都渴望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去,永远也别回来。真的就要远走他乡了,这才发现对它竟是如此的依恋。仿佛自己和这片土地之间,有一根无形的脐带在相连。难怪浪迹四海的游子,在垂暮之年,都会叶落归根,选择回到生养他们的故乡。此时此刻,林子却回忆不起任何一件伤心往事,脑海里飘来飘去的只有快乐的过去。
林子的脸上冷得像结了一层薄冰,眼睛里爬满了血丝。昨晚林子一夜未眠。虽然决心已定,林子还是既盼望着快快天亮,又希望这个夜晚一直延续下去,太阳永远都别出来。隔壁传来父亲沉重而难听的呼噜声,林子听来竟突然觉得十分亲切。本来就对父亲心怀成见,父亲睡觉又老打呼噜,要在以往,林子肯定会忍不住在木墙壁上狠狠地敲几下,今天他却没有这样做,而是静静地听着,甚至觉得很好玩。
林子跪下了,朝着林庄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泪水已爬满了他的脸庞。林子自言自语说,爸妈,孩儿不孝,辜负你们的养育之恩了!林子站起来,坚定地往小镇赶去。林子没有再回头,不敢再多看林庄一眼,他是害怕自己的信心会在这最后一刻动摇。林子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祝愿全家人能够过得幸福。
在小镇等了十几分钟,林子乘上了到县城的车。来到县城客运中心,林子改乘直达白城的公共汽车。这是林子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走出了县界,一路上的淡水湖、大山和村庄并没有吸引住林子的目光。林子没有为此兴奋,也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林子有个习惯,一上车就会睡着,再加上一夜没合眼,林子确实想好好休息一下,以一个良好的状态去见玄慧师父。林子闭上了眼睛,头枕在靠背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既然无法入睡,那么就想想心事。林子时而想到了玄慧师父,时而想到了小萍,时而又想到了母亲,还有父亲和姐姐。脑子里混乱不堪,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林子努力集中精力,是应该设想一下将来的人生了。思来想去,根本没有头绪,连一个基本的轮廓都没有,只知道自己就在奔往理想的途中,还有一丝丝茫然的感觉在心头浮起。
公共汽车飞快地行驶在三级公路上,不时颠簸几下。晃晃悠悠中,林子不知不觉还是睡着了,他实在太累了。这几天,林子的脑子一刻都没有休息过,就像进入了一级战斗状态,不停地飞快旋转。
林子做了一个梦。
林子踏进了嵩山少林寺的大门。天下武功出少林。特别是李连杰主演的电影《少林寺》上映后,少林功夫更是名震天下,全国乃至全球都掀起了一股练武热潮。林子看电影时还小,现在也只是依稀能够回忆起其中的一些镜头。不过,据母亲说,看到觉远在苦练少林十八般武艺时,林子就在电影院的座位上手舞足蹈起来,最后觉得不过瘾,还跑到过道上学着觉远和尚的动作模仿起来,逗得看电影的人笑开了花。林子来到了千佛殿。千佛殿是少林弟子苦练少林绝技的地方,地上坑坑洼洼的,有不少深深浅浅的脚印,都是和尚们日久天长地练功踏出来的。林子也走进了练功行列之中,跟着和尚们一招一式认真苦练,嘴里还不时嘿哈嘿哈叫喊着。正练得起劲,一个小沙弥把林子叫到了大雄宝殿。此时这里俨然聚集了许多的僧侣,方丈也在。看这庄严的阵势,似要举行什么重大的仪式。林子被带到方丈面前,一个手执戒棍的和尚冲林子吼了一声,让他跪下。林子有些不情愿,愣了一下,直到好几个和尚吼了起来,林子才慢腾腾地跪在了方丈面前。方丈慈眉善目,胡子花白,脸上随时洋溢着和气的笑脸。方丈没说话,从一个和尚捧着的托盘里拿过一把剃头刀,刀片十分光亮,看上去很锋利的样子。没想到方丈向林子走来,要给林子剃度。林子一看情况不对,他可不想当和尚,站起来就想逃跑。林子的动作慢了一步,已经被两个虎背熊腰的红脸大和尚按住了,他们的力气太大,林子连动弹一下都不可能。片刻功夫,林子就被剃成了光度。方丈又拿着九根点燃的香,要在林子头上烙下印子。这下林子害怕了,剃个光头没什么,要是真成了和尚可怎么了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