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你的青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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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珠炮似的提问几乎让赵星抵挡不祝但他死认一个理，就是要满足潇潇的愿望。
　　　　“难道你就不能满足潇潇一下吗？”
　　　　到现在为止，飞燕还不知道潇潇有白血病的事，没有人和她说过。而且每次潇潇和她一起的时候，都是精神很好的时候，飞燕根本不会想到潇潇有白血玻飞燕感到很可笑，凭什么要自己迁就别人，特别是牵涉自己的爱情的时候？这个时候，就算是对自己一心想到照顾的弟弟，她也感到不可理喻。
　　　　“我不想让红城去。”飞燕再一次表态。
　　　　“你去不去？”赵星不想和飞燕争论，转而问红城自己的态度。
　　　　“我去。”红城第一次违背了飞燕的意思。飞燕感到同时红城背弃了他对自己的承诺。
　　　　最后一次见面
　　　　对于飞燕以后再找机会解释和安慰，虽然知道这场风波没那么容易平息。但看见赵星的种种举止，红城决定要去见潇潇。
　　　　“叮咚”。门铃再一次响了。那是在潇潇发给红城短消息后的第七天。
　　　　赵星在还没人来开门的时候悄悄离开了门口。有谁知道他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红城哥！”潇潇像个小鸟一样叫了起来。
　　　　到了屋里，知道了红城是赵星硬从飞燕手里拖来的。潇潇涌起一阵感动。也后悔使他们好不容易有所进展的姐弟关系在自己手里毁于一旦。
　　　　但红城来了，潇潇毕竟还是很高兴的。心里积攒的伤痛也冲淡了不少。
　　　　“这几天没什么事吧。”红城问道，一是指身体是否无碍，二是指是否在家无所事事。
　　　　“嗯，看了好多小说和故事。”也不知潇潇回答了哪一层意思。
　　　　“有什么有趣点的吗？”红城饶有兴趣。
　　　　“我看到这样一个故事，说世界上有一种豚猪，浑身长满了长刺，可是它们生活的地方晚上特别冷，需要互相取暖，于是它们靠在一起睡觉，但是如果靠得太近，就会疼，靠得太远，又会觉得冷，于是它们最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既可以使自己暖和点，又可以不觉得太疼。你说有趣吧。”
　　　　红城感到这个故事是在影射自己和她的关系，想从她的眼里看出端倪，但她的眼睛那么清澄，完全没有答案。
　　　　“很有趣，有时候人之间也是这样的吧。”红城深有感触。
　　　　“我还是想去看大海，红城哥你带我去吧。”潇潇再一次旧事重提。
　　　　“不行，我今天能来看你就很不容易了，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
　　　　红城知道今天来这里，飞燕就会很伤心。飞燕外表看似坚强，其实很脆弱，特别是在感情上。
　　　　由于从小母亲就离她而去，所以她特别在意别人欺骗、抛弃她的感情。
　　　　红城知道不能再胡闹了。要是带潇潇去海边，不知飞燕会哭成个什么样的泪人。
　　　　离开潇潇房间的时候，红城感到潇潇企盼的眼神像一根绳索，紧紧地勒住他，红城心变成了石头，闯出了这个沼泽。这可能是和潇潇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谢罪
　　　　“飞燕，是我不对。我这就来你家里谢罪。”红城早就料到了会这样，就在他决定去潇潇家的时候。
　　　　“……”飞燕在电话里哭的厉害。
　　　　红城感到自己这是在拆东墙补西墙。
　　　　飞快赶到了飞燕家，尽量让她少流眼泪，红城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红城低下头安慰飞燕。
　　　　飞燕扭过头，不让红城看她哭泣的脸。
　　　　“好了，到了这时候，我也不瞒你了。”红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瞒”。听到这个字眼，飞燕停止了哭泣。
　　　　“潇潇有白血玻”随着一声叹息，红城说出了真相。
　　　　这回轮到飞燕吃惊了。她忘了自己刚才是在哭，盯着红城，以为这是他是为了安慰自己，而编出的谎话。
　　　　但看到红城充满忧郁的脸色，飞燕知道这不是故事。
　　　　飞燕明白了。她本来就是个善良的女孩。只是由于红城一直没有对她透露潇潇的秘密，她才会从一开始就误会了红城。
　　　　“真的？”飞燕还是不能相信，不是不能相信红城的话，是不能接受潇潇这个活泼女孩生了这种病的事实。其实飞燕也是很喜爱潇潇的，要不是认为红城喜欢潇潇，她才不会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刘医师的话
　　　　解除了戒令，红城感到如释重负。
　　　　没有找到能够治疗白血病的医学方面的朋友，也没有找到相关治疗白血病的信息。
　　　　就在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星期天，他心血来潮，跑到专为潇潇治病的刘医师那里去询问病情。
　　　　“潇潇的病啊，真是可惜了。原以为能够撑到30岁，但看她最近病情反复的状况，可能……”刘医师没有说下去，言外之意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
　　　　“她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但我想你是她的男朋友，还是应该知道的好。”刘医师一直以为红城是潇潇的男朋友。
　　　　难怪潇潇一次又一次地要去看大海。而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她！
　　　　红城感到自己好残忍。红城感到潇潇好傻。
　　　　潇潇一定是不想用自己的病为筹码来逼我陪她去看海，她想要我心甘情愿地陪她去，这是一个女孩子的自尊，也是一个白血病患者的自尊。
　　　　我好笨，我好残忍。红城在心里反复地咒骂自己。
　　　　赎罪
　　　　“潇潇，我和你一起去看海。”红城突然出现在潇潇的眼前，并突然冒出这个提议。
　　　　“真的？飞燕姐不反对？”潇潇的脸一下子有了光泽。
　　　　“我和她商量一下就好了。”红城也正烦恼这件事。
　　　　“我想偷偷去。”潇潇做了个鬼脸。
　　　　“偷偷？为什么？”红城不解。
　　　　“因为我妈一定不会同意。”很简单的理由。
　　　　“这不太好吧。”红城还在犹豫，但一想到潇潇的箔…“好，我什么都依你。”红城下了狠心。
　　　　“坏孩子”
　　　　“红城哥，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好孩子，十分听话，可是我总是想做一次坏孩子。”走在外面的马路上，潇潇说。
　　　　他们此时正要去买去海边的车票。
　　　　“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依你。”红城还是那句话。他纳闷潇潇知道了自己的事情，怎么还总是那么开朗活泼呢。说不定潇潇心里正流着血。
　　　　“既然要作坏孩子，就要尝试违背一次父母的意思。”潇潇抬头看着红城，眨了眨眼。红城迷惑不解，不是已经违背了父母的意思，谁也不告诉溜出家门了吗？
　　　　染发
　　　　“我要染发。”潇潇一语道破天机。
　　　　“依你。”红城还是那句话。
　　　　“我要去染发，我这辈子要染一次发。”潇潇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说道。
　　　　“这辈子”。红城觉得这个词语好沉重。
　　　　找到了一家金壁辉煌的发型店。
　　　　潇潇向发型师解释了半天她所希望的发型。红城看着她有时候解释不清，双手挥舞着急的样子煞是可爱。
　　　　终于选完了发型。发型师拿来器具，开始做了。
　　　　开始的时候，红城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发型师摆弄潇潇的头发，到后来等了很长时间，红城没有兴趣了，就随手拿了一本杂志看了起来。随便翻翻，也看了有5、6本。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好久。
　　　　“喂，怎么样？”潇潇拍了拍他的肩膀。
　　　　红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真是大变样！
　　　　这时的潇潇和没有染发前有着天壤之别，要不是看着她染，走在路上看她的背影，绝对认不出来这是潇潇。
　　　　染了发，潇潇显得比以前靓丽多了。潇潇的发质本来就很好，很细很柔，现在染成了这种淡黄色，不仅人看上去鲜艳精神了，而且也看上去成熟多了，以前的学生味完全被消除了。
　　　　“好看吗？”潇潇问。
　　　　“很好看。”红城据实回答。根本没有说半句假话。
　　　　“那我就满意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为了我吗？红城有种冲动，想给潇潇一个拥抱。
　　　　要是以前的潇潇可以用“可爱”一个词来形容的话，现在的潇潇完全可以用一个“漂亮”来形容。
　　　　旅途
　　　　两个人没有告诉任何人任何消息，结伴搭上了去海边的列车。
　　　　三个小时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潇潇在车里靠着红城睡了一觉，车窗开着，潇潇的头发飘逸起来，挠得红城的脸好痒，这不由得红城想到了第一次和潇潇乘同一辆公交车的时候。
　　　　那时候，是青涩的开始，谁会想到后来竟会互相闯入另一个人的生活。红城当时更不会想到有个生死离别的结局。
　　　　潇潇睡得很熟，在红城面前完全失去了一个少女的戒心，放开心怀与红城在一起。红城从一开始就感到和潇潇在一起很随意，很轻松。潇潇像是他心灵停泊宁静的港湾。
　　　　看着潇潇微微翘起的嘴角，长长的睫毛，潇潇会成为天使吧。红城头脑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海边
　　　　到了海边，海边很冷。怕潇潇着凉，红城在城里买了两件白色的滑雪衫，是潇潇挑的，情侣装。就在潇潇挑衣服的时候，红城想，要是没有飞燕，先遇到的是潇潇，可能他的整个人生就会完全不同。他一定会爱上潇潇的，这个假设他知道是成立的，但现在他已经有了飞燕，他是不是爱着这个为了自己改变形象的女孩，他自己也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现在是秋天，海边根本没有什么游客。冷冷清清。整个海岸边大概只有这两个来完成心愿的年轻人吧。
　　　　穿着白色的滑雪衫，潇潇站在了海岸边，她张开了双臂，迎接着海风。
　　　　海浪在她脚下咆哮着，潇潇的头发被吹得凌乱，在风中挣扎。
　　　　红城真担心她被海风吹走，被海浪卷走，他不希望潇潇让任何东西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他走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潇潇伏在他的肩头，哭了。
　　　　“红城哥，我始终都是要走的。将来就会回到这片大海里了，有那么多的好朋友要离开我，我有时很害怕……”剩下的话被海风吹散了。红城把她抱得更紧。
　　　　苍阔的海边，凌乱的黑色礁石中，两个白色滑雪衫的人十分耀眼，他们的拥抱震撼着大海。
　　　　教堂
　　　　“这里有个教堂！”潇潇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地叫喊着，奔向那个教堂。红城真怕她不小心摔倒。
　　　　教堂很静穆。空旷旷的大厅。空荡荡的座位，排列在中央大道旁边。
　　　　“我幻想有一天能够和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孩手拉着手走过这条红地毯。”潇潇指着红地毯说。
　　　　“什么叫幻想？你当然可以的。”红城戳戳潇潇的额头。
　　　　“我要你带我走一遍。”潇潇老是向红城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一切都依她。红城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
　　　　“好，挽住我的手。”红城伸出胳膊。
　　　　尽管没有音乐，他们还是像正式的婚礼一样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向牧师的讲台。
　　　　红城走着走着，看着牧师讲台的逼近，好像走近了天堂的大门。他忍不住要哭出来。
　　　　潇潇倒是很高兴的样子。
　　　　终于走到了讲台。
　　　　“啪啪啪”。有人鼓掌。
　　　　从教堂的门口走进一位牧师。
　　　　见到真的有牧师出现，两人感到很不好意思。
　　　　“你们是情侣？”牧师含着微笑问道。
　　　　两人没有回答，只是笑。
　　　　牧师以为他们默认了，拿出一个十字架，交到潇潇手里：“祝你们幸福，主保佑你们。”
　　　　牧师走了，还是含着微笑。
　　　　夜
　　　　“送给你。”潇潇递给红城十字架。
　　　　“那怎么行，这是神父给你保你平安的。”
　　　　“我才不要，耶稣在十字架上受难的样子，我看了难受。”
　　　　红城接住了潇潇递过来的十字架，同时也感受到了她的体温，“你好像有点冷。”
　　　　“还好，我们回旅馆吧。”潇潇建议。
　　　　走了一天，的确蛮累的。
　　　　他们定的是双人房，现在没什么人，房间也空，也便宜。但潇潇说她害怕，偏要和红城睡一个房间。红城依她。
　　　　“潇潇，你真的不害怕吗？”红城想用说话来打破尴尬。
　　　　“什么害怕？”潇潇睡在另一张床上，转过身，面对红城。
　　　　“我说你和我在一起。”红城看着那张床上看着自己的潇潇，有点不好意思。
　　　　“和你在一起，很安全，很幸福。”说完，潇潇就铺了铺枕头，拉灭了她自己床边的台灯。
　　　　“潇潇，我有些话要和你说。”红城使劲看着那片黑暗，希望找到潇潇。
　　　　潇潇没有反应，可能是睡着了。
　　　　红城很遗憾，拉灭了自己的台灯。
　　　　回家
　　　　天亮了，不远处的潮水哗哗的拍打着海岸。
　　　　红城醒了，潇潇还蒙着头睡觉。
　　　　红城有种可怕的感觉，潇潇不要在他面前不再醒来。
　　　　“潇潇，潇潇。”红城轻轻地呼唤潇潇。
　　　　没有反应。“潇潇，潇潇。”红城的语音中开始带有不安。
　　　　“哈哈，干吗？我还要睡觉埃”潇潇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
　　　　红城心头的石头落了地。他激动地几乎要把潇潇抱起来。
　　　　“回家了。”整理了行李，为期两天的出行就结束了。
　　　　“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有个爱自己的人陪着。”潇潇感叹道。
　　　　“傻瓜，这里那么冷，那么潮，小心关节炎，怎么能一直住？”红城的话打破了潇潇少女式的遐想。
　　　　“老公公，老婆婆……”不知潇潇哼的是哪里来的儿歌，两人走上了回家的路。
　　　　家里
　　　　“你回来了，你去了哪里？我们差点报案！”一大群人围了上来，让红城不知往哪里躲。
　　　　“潇潇，看你，好像有点发烧，进屋躺着。”一大群人拥护着潇潇进了屋，红城只能跟着进去。
　　　　“你啊，潇潇不懂事，你也跟着她瞎疯。”潇潇的母亲第一次利用长辈的口气斥责红城。红城甘心承受，他不是不懂事，他决定和潇潇一起去海边，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果。
　　　　刘医师被找了来，接着，刘医师和潇潇的母亲说了几句悄悄话，潇潇的母亲就一下子没有话了。
　　　　恶化
　　　　不久，潇潇被转到了医院重症病房。
　　　　所有和潇潇有关的人都在一天里集齐了。
　　　　床的一边曹教授旁边是张教授，张教授旁边是潇潇的母亲和父亲。
　　　　床的另一边是飞燕，赵星，程灵，许小妮，以及赵星的父母。刘医师站在一圈人的外围，观测着仪器的变化。
　　　　红城坐在潇潇的床边，就像当时在潇潇家里一样。
　　　　“我大学毕业后一直有两个心愿，一个就是要找到一份工作，尝尝社会的滋味，另一个就是要谈一场浪漫的爱情。”说到爱情这个词语的时候，潇潇无奈地笑了笑。赵星知道他能给潇潇爱情，但不能给她浪漫。
　　　　“飞燕姐，对不起，我向你借了红城哥两天，你不会介意吧。”潇潇的眼睛看着飞燕。
　　　　“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生玻”飞燕哽咽地不成声了。
　　　　“赵星，你要好好对待程灵姐，程灵姐为了你吃了好多苦。”赵星含着眼泪点了点头，也已经说不出话来。
　　　　“程灵姐，我能这么叫你吧，我年纪是这里最小的，你好好照顾赵星，他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还老是吃方便面。”
　　　　“小妮，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帮着我，我不知道怎么谢你。”小妮连连摇头。几乎把睫毛上的眼泪都甩下来。
　　　　“红城哥，你不要辜负飞燕姐，你要好好对他，不要亏待她，我让飞燕姐生了不少气，我……”红城握着潇潇的手，不让她说下去。
　　　　“妈妈，爸爸，你们也不要担心，我有那么多好朋友，我就是不能给你们带来欢乐，妈妈，爸爸，我爱你们。”潇潇的母亲再也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哭了出来。
　　　　忽然潇潇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赵星说：“飞燕姐是个好姐姐。她一直很担心你。”
　　　　之后，潇潇呼吸一下子吃力起来，痛苦地看着红城。
　　　　潇潇勉强挤出一句话：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睡一睡。
　　　　刘医师做出手势，让众人出去，叫来了护士。
　　　　红城放开了潇潇的手，闭上眼睛，仿佛朦胧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蹦蹦跳跳离自己而去，自己怎么也追不上，手也怎么都够不到她的身子。
　　　　眼里的女孩消失了，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众人惊惶的叫声，红城晕倒在了医院的走廊上。
　　　　葬礼
　　　　潇潇的葬礼在红城晕倒的那天后的第七天举办。
　　　　在墓地上，潇潇的母亲把那盘《大海》连同鲜花，轻轻放在了微笑着的潇潇的照片前。
　　　　葬礼结束后，赵星站在墓前看了潇潇的照片好久，才在程灵的陪伴下离去。
　　　　之后，程灵回了家，赵星单独一个人来到了飞燕的家的门口，按响了飞燕家的门铃。
　　　　赵星走后，墓地上一个人都没有了。红城一个人折了回来。拿出潇潇送给他的十字架，金属十字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刺痛红城的眼睛。到最后潇潇也没有用那次红城给她的许诺，可红城感到自己何止欠潇潇一个许诺。
　　　　低头看着耶稣被绑在十字架上受苦受难的样子，红城失声痛哭起来……我愿是一只青鸟为你传递爱的讯息不奢望你爱的施予不希望占有你的回忆忘了我即使我永远消失在你眼前我也在天堂为你祝福只是，彻底忘了我以及我带给你的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