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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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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魔镜,可以由里面清晰地看到外面的一切。

游星守贴着怪物的皮肤――或许叫它体壁,看到蓑衣人跳上了蚯蚓的背上。然后蚯蚓开始扭动起来,像是在积蓄着力量。

此时天空终于开始降下了暴雨。那片潭水也覆盖了森林里的一切,树林的蓝色雾已经全部消失。剩下的的只是蓝色的水。那些从天空降下的暴雨竟然不会在潭水上溅起哪怕微乎其微的一个涟漪。雨纷纷地落下,却不见潭水的平静被破坏。

整个水潭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反射着天空中的一切,又给一切都加上深蓝的清澈。天空中深蓝色的云,像是泥沼里的泥巴一样死气沉沉地浮动着。水潭便也像泥沼一样浮动着。

游星守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叫月沼了。那或许是说:即使月亮经过这里,也会被这邪恶的水潭给拖拽下去。也可以解释成,月亮是一种自然的美丽,而让一切美丽下沉,让生命消失,就是月沼。

他无暇再想这些,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让心沉在这片沼泽。

土龙仿佛积蓄够力量,朝着地下钻了下去。那坚硬的地面便被他挤出了一个洞。他就是如此,生生地挖了个通道。然后,逃之夭夭。

第十章  麦穗(上)

游星守醒来时趴伏在一张宽敞而柔软的大床上。他坐起来,发现背上的伤口已经被纱布包扎起来。风吹过来,自然地吸引了他的视线。床头的窗户是敞开着,潮湿的风正从外面吹进来。

原来外面下雨了,空气变得潮湿了,所以风也变得潮湿了。但他却不在意潮湿的风和雨,那些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仔细环顾房间,家具显得古朴典雅,墙壁的颜色很深,像是有些年头了。这里应该就是白凤城吧?

他忽然感到身后的情况有了轻微的变化,一回头便看到了一个体格魁梧,脸方方正正,长着白色络腮胡子的人。他给人的感觉便像是一块岩石,或是一座山。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安全感。

“你想去死乡?”他的声音浑厚低沉,也如他的人一样充满了安全感,让人一听就会猜想他或许一生都不曾撒过一个谎话。

游星守警惕地盯着他,点点头,并没有开口回答。那人却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他,看了半天后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为什么?”

游星守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表示什么也不想说。他从床上捡回阴阳星,将它揣回怀里。

“七鬼为什么缠着你吗?”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并用手用力地搓着下巴上的白胡子。

“不知道。”游星守摇摇头,想了想后说,“或许和我一样是为了不死女吧。”

“你为了什么要去死乡?”那人不依不饶地问。

游星守紧闭着嘴唇,看向窗外的雨。窗户似乎要被打湿了,他想关上它,却好像又有点不合时宜。

那人淡淡笑笑说:“其实,不说我也猜得到。追寻不死女秘密的人必定与死亡有关系。是因为在死亡面前感到无力而想要永恒的生命吧?”

“永恒的生命吗?”游星守看着雨喃喃地道,“或许我要得更多。”

那人怔住了半天,突然说:“难道你想让已死的人复活?”

“你就是白凤城的主人吧?”游星守将视线移回魁梧得像一座山似的那人,目光像尖锐的刀子直接扎入那人的心里。

那人爽朗地拍拍自己的头笑笑说:“对啊,就是我。”又指指自己的鼻子说,“我叫一方山,死乡的第十三代守卫者。”

游星守忽然想到什么,立即问,“你是亦沾的……”

“我是她爸,哈哈。难道我和我宝贝女儿不像吗?”似乎一提到女儿他的精神便格外开朗起来,连声音变得激昂有力。

游星守却没有心情跟他激动,他忙问:“你见着她了吗?她应该还带着一个昏厥的女人吧?还有跟我一起掉进土龙肚子里的矮子,他没死吧?”

一方山笑笑轻微点点头说:“她来见我了,其他人现在也都在白凤城,你放心吧。”

“亦沾,她还好吧?”游星守居然会问出出乎自己意料的问题。

“好啊,总算是回家了。当初她跟我赌气离家出走,竟然整整两年四个月零七天没有回家!现在她总算回家了,但又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回到家她也不多说话,奇書网一下子把自己关在家里。看来真的长大了啊,小时候她可不是这样子的……”一方山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她女儿的故事来,他高兴的样子甚至让游星守也跟着为他高兴起来。

“你有个好女儿,”游星守不自觉地说,“她真的很好……”

“你喜欢她吗?”一方山大力地拍拍游星守的肩说,“我想她一定喜欢你哟,还喜欢得要命,不然她也不会带你来这个地方。”

“你误会了,”游星守恢复冷酷的面容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回我妻子的生命。是我求亦沾她带我来的。我和她只是好朋友。”

一方山怔了怔,然后拍拍脑袋笑着说:“哎,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愚蠢啊,真不知道那个丫头为什么会喜欢你?平时不是挺精明的吗?这下犯蠢了……”他低声念叨着。

看到他的表情游星守突然觉得自己对于亦沾有些愧疚。他至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给亦沾一个承诺。是为了骗她带自己来这吗?还是单单为了给自己一条退路?不过既然他已经答应她只要从死乡活着回来就娶她为妻了。他就一定会做到,否则他就不再是游星守了。

“请带我去死乡。”游星守诚恳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你去死乡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复活你的妻子!你竟然会为死去的人而活着,现在还准备为死去的人死。

你追求的不是什么幸福,只是痛苦!

放弃吧!活着的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忘记死去的人吧!让她活在你心里不好吗?为什么你不肯放弃呢?”一方山用温柔的目光的语调述说着,用坦诚而温暖的目光抚摸他心灵的伤口。

“别说了!”游星守声说,“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去死乡的,一定会。”

“即使是让那些爱你的人伤透心吗?”一方山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愤,“只为了一个死人?”

“只为了她……”他居然大笑了起来,“我可以伤害一切人,可以去做任何事。”他嘲笑着,但只是嘲笑自己。

“很好!”一方山突然大声的神气活现地说,“想要去死乡的人可是绝对不能有回头的念头的!你的执念一定可以带你去死乡,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游星守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

一方山用力拍拍游星守的肩膀说,“放心吧,自然会有人为你打开死乡之门。不过你先要通过我的测验。”

“什么测验?”游星守心里突然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一个很大的难题了。虽然以往的难题他只要付出一些代价就可以解决。但毕竟,去死乡的代价是什么,他一无所知。

一方山带着他在城里面来来回回地转悠。城的构造十分奇特,但每一处又和必要,让游星守一路走下来也没有感觉到有一个地方设计重复。城里面有餐厅,书房,庭院……几乎任何能有的都有。游星守看着一方山宽阔的背影想着,最早住在这个城里的人,究竟与不死族定下了怎样的守护契约?为什么历经十三代,其子孙仍然尽职地守护着死乡之门?

一方山在花园尽头的一口井旁边停住。他指指游星守说:“跳下去!”

游星守看了一眼那口井,那分明就是一口水井罢了,下面明晃晃的水光还能清晰地看清。他刚想询问一下一方山,便看到他巨大的身躯一下子扎入井水里,可并没有溅出水花。看来这只是一个幻象,游星守便跟着跳下去。

穿越井的感觉是玄妙的。游星守好像是真的穿越了水,却没有打湿衣服。也像是穿越了云,但比从云中降落更缓慢。当穿越了这似水非水,似云非云的井以后。游星守开始急速地下降。他于下落间匆匆一瞥,竟惊奇地发现,周围的世界全变了。

又是月夜,依旧有风。空气里朦胧的光像是渴睡人的眼睛一样,挣扎着不陷入美丽的沉沦。

这不禁让游星守又想到骸月变成望春的那个晚上。和那夜想比,只是空中的月亮不同:那天是圆月,而现在是一轮新月。挂在天空上,亮得很,让游星守更觉得心惶惶而不安。

终于自空中落地了。游星守小心地踏在这一方土地上。柔韧而浑然一体的律动,是大地给他的感觉。他发现自己踏上了一片柔软的海洋。是麦子,一望无垠的麦海。

风阵阵的吹过麦海,便吹破了麦的平静。然而它仍然保持着优雅,与风一齐脉动。有时麦穗被吹起,那便成了它所抛弃的过去。它始终紧紧扎根土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坚守着自己的生命。

无法不陶醉。游星守禁不住深深地吸入一大口气,感受风吹拂着自己,犹如吹拂着一棵麦子。在这里,是那种平静中的波澜,无可限量的美丽。

一方山注意到他的神情,笑笑地拍拍他肩膀问:“怎么样?很美吧?”

游星守点点头。

“那我们开始测验吧。”一方山收敛起笑容正视着游星守说,“这场测验没有时间限制,也不限制你使用何种方法,只要你最后达成我的条件,我便认为你有资格进入死乡。死乡之门也会因此而为你敞开。”

游星守又点点头。

“穿过这片麦海,去为我找出麦田里最大的一株麦穗吧!但只许进,不许退!”一方山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去吧,我在终点等你。”

游星守茫然地看着他,想问,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一方山脸上没有笑,看来他是认真的。他示范般地径直走向麦子,很快,便被麦海吞没。

游星守久久地站在麦海外,不敢越雷池一步。风不停地吹拂过麦海,也一次次将他身上的温度带走。

难道在这里就要停止了?自己寻她的路。

茫茫面对一整片海,突然不知道她在哪?

那颗最大的麦穗。

要如何找到她?何时找到她?

他突然明白一方山带他来这里的意义:

如果你连麦海里的一颗麦子都找不到,

又怎么有可能在死乡找到不死的秘密?

没有时间限制?

但只能进,不能退。

那穿越麦海的路不就是时间吗?

时间是否足够他找到她?

那颗最大的麦穗。

他站在麦海外一动不动,

那是他感觉唯一不会错过的地方。

要开始新的寻找前总是得如此顾虑吧?

时间永远不会给人公平的待遇。

然而他终究是要向前进的,

他一定要去找她,

不然她就被遗弃在那个冰冷的世界了。

游星守终于大步地走入了麦海。此时的麦海,在蓝色的月色下,在风的鼓动下,突然变得狰狞起来。麦海的浪,迸发着巨大的力量,几乎将游星守压倒。游星守努力不使自己身体倾斜。继续地边走便寻找着最大的麦穗。

第十章  麦穗(下)

他觉得自己似乎走得快了一些,如果最大的麦穗已经自己走过的路上……但他已经不能回头了。他就这样小气地斤斤计较着,如同傻子般的患得患失。却怎么也无法相信擦身而过的麦穗就是最大的那一颗。他停下来,重重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上那轮新月。

“灰心了?”一个俏皮的声音从麦海里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麦穗里钻了出来,是亦沾,她也来到这了。

“你怎么也来了?”游星守看着她,想到不久前的那次分别,不免心头一热。

“为什么不能来?这可是我家呢。”亦沾噘嘴说,她的这个表情让游星守觉得熟悉而温暖。

他问:“骸月和荀三还好吧?”

“他们好着呢!” 亦沾嚷着说;“他们都还在休息,我就跑出来了。没看到你和老石头,我就知道他一准是带你到这来了。”

游星守心情随着她眉宇间跳跃的表情慢慢好转起来,他好奇地问:“你知道这个地方?”

“嗯。小时候,爸爸总带我到这里来。他反复问我‘你有办法穿越一次麦海就找到最大的一颗麦穗吗?’”亦沾捋了捋耳边的长发说,“我看他傻傻的就没有理他。可是其实我早就知道怎么找到最大的一颗麦穗了。”

“你知道!”游星守冲向前按住她的肩膀问,“你知道怎么找到它?是什么?快告诉我!”

亦沾被游星守摇得有些晕乎,但她却很享受他的这种热情。她笑笑说:“我以前在一颗麦穗上撒下了特殊的药剂,让它能够长得更大一些。结果成功了,现在当初那颗麦穗一定这麦海里最大的一颗。”

游星守高兴地说:“那现在就带我去!亦沾!”

亦沾吐了吐舌头说:“可惜我忘了种在哪个地方了。”

游星守顿时无言,一副绝望的木讷的样子。

亦沾看到笑着说:“嘻嘻,不过你不用着急。我在那株麦子的土地上做了标记。我只要花时间找找,肯定可以找到的。”

“真的?”游星守问,“这样可以通过吗?要是你父亲知道是你帮我的,他会取消我去死乡的资格吧?”

“你忘了?”她调皮地眨眨眼睛说,“没有时间限制,也不限制使用什么方法。你使用的方法就是要我帮你去找啊,这可没有违反规定,他绝不能不认账的。”

“可是……”游星守犹豫起来。

“没事的。我父亲虽然是个粗糙的男人,可是决不会不遵守诺言的。你只要坐在这里等我就好了,我找到后马上就回来找你!”她不让游星守说话便开始朝一个方向跑去,没跑两步便被石子绊倒,摔倒在地上。她不气馁地跳起来,回头向游星守笑笑继续跑去。

游星守看到她这样又想起了最初见她时她的调皮与冒失,还有那与生俱来的机灵,以及为了留住他使出的种种诡计,那些都和露儿一样。不行!他用力地摇摇脑袋,他不应该拿她和露儿比较。他必需去死乡找到不死女的秘密,让她在不死女离开露儿的身体,让露儿的灵魂在身体里重新复活。

他开始在月夜的麦田里畅想着,畅想露儿重新苏醒的那一刻,她多情的眼神会给他怎样的讯号?但他想必一定会紧紧抱着她,抱着她好好地哭一场。

又一阵风吹拂过麦田,亦沾依然没有回来,却有人出现在了游星守前面。是骸月,她的长发被大风吹乱,遮住了她的眼神。她站在对面没有走近。

“好。”游星守看着自己妻子的身体说,“你还好吧?”

“星守。”风暂时地停下,露出她洁白的面颊,那正是游星守日思夜想的面容啊。可是现在她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说:“我怎样都不要紧,反正我死不了。你呢?你找到你妻子了吗?”

风在这时又起了,游星守心头感到一阵酸楚,他低声道:“还没。”

“你说过你要帮我找回记忆的,记得吗?”骸月突然问。

“记得。”

“那你到我身边来。”骸月向他轻轻招手。他便像着了魔一样走了过去。而她刚一走过去便被骸月握住了手。

她的手柔软、温热。她的脸恬淡而美丽。那分明是他的妻子,他忍不住想紧紧将她抱入怀里。然而还来不及让他抱住她,她便已经抱住了他。他忽然觉得重量被什么东西带走了,他和她只不过是同一株麦子上的两颗麦穗,随着浩瀚的麦海起伏,随着风浪起伏,随着命运起伏。但不重要,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分离。

然而只过了片刻,游星守怀里便传出了阴恻恻的冷笑。

“呵呵呵呵。”骸月猛地抬起脸,眼睛露出了邪恶。她狠狠地一口咬向游星守的肩膀,深深地,刺痛了游星守最痛的那根神经。游星守一把推开她,她被推倒在麦地里,仍然嘲讽地笑着。

“望春。”游星守止着肩膀流出的血,风又刮过,吹熄了他的热情,他的心更感到凄凉。

看起来望春比上一次见他时平静了很多,她只是嘲讽地说,“怎么样?这次见面也会很难忘吧?呵呵,放心吧,我不是来杀你的。”

她走近游星守说:“你一定要带我去死乡。”

“你要去那做什么?你还想着颠覆一切吗?”游星守试探地问。

“哎”望春在蓝色的月光下难得地叹了口气,抬手摸摸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那不是不死女的家吗?说什么也得去的。反正你也必定会带我去,是吧?”

游星守没办法否定她,他不想再离开她。因为那是露儿的躯壳,他一定得带她去死乡。否则不死女的秘密一定无法揭开。

游星守点了点头,表示答应。然后看着她说,“我想跟你道歉。”

“道歉?为什么?”望春有些吃惊地瞪着他。

“为了安在的事……”游星守犹豫地看着她,不知该不该往下说,但最后他还是说出了口,“为了让露儿活过来,我杀了很多人,很多人我连认识都不认识,这其中包括安在。他在死时跟我说,他来杀我是为了让他所爱着的人活着,我想他说的一定就是你……”

望春的表情有些木然,像是根本没听清这句话。

“安在这个人……”望春说,“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你竟然不记得他了?”游星守吃惊地看着她。

“我只记得我很恨你,我为了杀你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望春说着捂住头说,“我还记得关于你的好多事,关于陈露儿的,关于骸月的,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游星守惊奇地说:“难道你能和你体内的露儿她们联系?”

“不是!”望春大喊着,“够了!我不想去想这些。快带我去死乡!”

游星守的眼神变得忧郁起来,他说:“要在走出麦海前找到这个麦海里最大的麦穗,守护人才认为我有资格去死乡。而且只许进,不许退。”

“哈哈哈哈。”望春笑了起来说,“这还不简单吗?放一把火把整个麦海都烧了!就剩下一颗麦穗,那一颗肯定就是最大的了!”

此刻,她的笑深深地烙印在游星守脑子里。她的思想是那样的狂放不羁,她是那么的富于毁灭性,但却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着迷。原来,要保存一切如此的难,而要毁灭一切却那么容易。

“为什么还不动手?要我帮你?”望春在身旁催促着他。

“等等,亦沾说她知道哪里有最大的麦穗已经去帮我找了,我想她等会就要回了。”

“亦沾?哦,那个女孩。”望月冷笑了一声,接着说,“你相信她找到的就是最大的吗?你凭什么相信她而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等她回来。”

“原来你已经喜欢上她了。”

“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游星守愤怒地说。

望春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突然向后面飘去。游星守知道她又要胡来了,但他没法阻止她,他深怕只要自己不小心退了一步,就无法再去死乡了。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看着吧!”望春随着风漂浮了起来,站在了麦浪上,她挥舞着双臂,在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火轮,那火轮便真的显现出来。望春手持着火轮凝视着整片麦海,似乎在计算着如何毁灭这一切。

这时游星守看到不远处亦沾正向他们跑来,她终于回来了。

“停手!”游星守大喊道,“如果要毁灭麦海,让我来好了。”

“哈哈哈哈,现在后悔好像有点晚呢。”望春在空中笑得一颤一颤的。她手中的火轮已经划破了天空朝麦海坠落,眼看麦海即将变成一片火海,游星守再也无法忍耐,他跃向火轮,空中阴阳星出鞘化成千百流星击向火轮。火轮却在一瞬间由一个分裂成八个,像是被人精确控制着似的,轻易地改变了位置绕过了飞来的流星,并击向游星守。

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游星守不禁内心赞叹不死女的能力提升之快。他已经被八个火轮将前方团团堵住。他只好一个翻身向后面翻去,但他立即感到了后悔――他想到自己只要后退就算输了,失去去死乡的资格。幸好他的脚没有落地,不能算后退了。

但他已经在坠下了,情急间他想到了唯一的办法:在脚落地前拿到最大的那颗麦穗!于是阴阳星再次出鞘,星星在天空聚集成雨云,瞬间便降下。这是他从月沼中得到的灵感。绝对的空间,绝对的毁灭。

雨不停地降下,覆盖整片麦海。麦子在这样的剑雨中不停地倒下、破碎。游星守这才从天空降下,他禁闭着眼睛,不想看望春以便自己的愤怒不会爆发出来。事实上,这个女人一开始就计算好让他出手毁灭整块麦海。她了解他,所以她便轻易控制了他,由不得他忧郁,他这才明白人生也如这片麦海一样,只能进,不能退。

“哈哈哈哈……”望春放肆地笑着,游星守不知道她的高兴是发在内心的喜悦,还是来源于对他的恨。

看着整片被自己毁灭的麦海……再也没有麦海了,月光下的这里只剩下一片荒芜。风吹过将麦子的碎屑一点一点地吹远。世界突然狭小了,整个世界只有三个人:他的身前是望春,他的身后站着亦沾。

“星守……”他身后的亦沾窃窃地叫着他,她从怀里取出一株麦子,有些高兴地说,“我找到了,找到了那颗最大的麦穗!你看!”她说完伸出手,让麦子在风中倘佯。

游星守没有回头,他看到望春手里也正用指尖捻着一株麦子,将它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后,笑嘻嘻地侧着脸看着他说:“你有信心毁掉我手里的麦子吗?如果你毁不掉,而我的麦穗又碰巧比她的麦穗大的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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