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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妇当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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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笑吟吟道:“并不是见外,只是二姑娘和四少爷在这里也叨扰了许多日子了,如今府上事忙,家里老太太又甚是想念姑娘少爷,因此上才要接了回去。”李氏见老太爷低头沉思,继续道,“老太爷若是想姑娘少爷了,只管派人说一声,我们自然送了姑娘少爷再来的。”

安然心里却是一惊一紧。

李氏眼中波光粼粼,笑意直从眼底蔓延开来,只看李氏笑岑岑的脸,她就觉得心惊肉跳。

若说祖母思念她与安笙,多少是有一些的,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多日子,即便情分不深,多少也有些情分的,却是说不上甚是想念的。

想至此,心里顿是慌乱不安起来。

莫不是婚事有变?

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老太爷的胳膊,手害怕地有些发抖,老太爷不着痕迹地轻拍她手背,暗示她稍安勿躁。

“这一来一回的也不容易,我着实喜欢然儿、笙儿,我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没准什么时候就是一剖黄土。。。。。。二女婿就体谅我这年迈人的一片心,叫他们再住些日子罢。”

“外公!”安然最不喜欢外公说这样的话,总叫她心里难安。

李氏凝目瞅了一眼赵庭轩,见他低头沉默不语,生怕他一个心软答应了下来,连忙趋步站到正厅的中央,盈盈福身恭敬地行礼道:“老太爷之意本不该辞,实在是。。。老太太想念二姑娘四少爷忧思成疾,我们也是不得不而为之。”

借口祖母忧思成疾,安然是如何都没办法推脱了,即便是老太爷也只能暗自叹息,只是老太爷见安然紧皱眉头不安地样子,忽地想到了她的婚事,心里一紧,微微抬眼瞧瞧端详了一番,并未见李氏神色有异,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准。

良久,老太爷黯然道:“二女婿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后日就走。”

行程竟是如此急迫。

老太爷看了一眼李氏,转头对赵庭轩道:“后日一早二女婿来接人吧。”

话毕,老太爷径自端起了茶碗抿茶,一副悠然之态。

赵庭轩知晓这是老太爷下了逐客令了,他虽料想老太爷不会留他在府里住下,却未曾想过竟是连客气的只言片语都没有。

然而,他却并不在意这些,展颜一笑行礼告辞。

※※※※※※※※※※

马车上,李氏的身子微微斜靠在赵庭轩的肩上,略显疲惫的双眼微微一眨,眼中带着些许的委屈,空蒙中泛着点点的薄雾。

“月蓉,今日委屈你了。”

李氏一番好意,却并未得到一丝的好,反倒是受了些话头儿,赵庭轩对她感到一丝的愧疚。

“爷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二姑娘和四少爷不也是我的儿女!”

赵庭轩对李氏的这份面子活很是满意,不管她心里是如何想的,她面上做的总算是过得去,尤其是她不曾亏待过安然姐弟一分一毫。

李氏见赵庭轩闭幕养神,缄口不言,思索了许久,定了心神道:“爷为何不再劝劝老太爷?”

李氏满腹疑惑,按着平日的脾性,老太爷推辞了他的一番‘好意’,赵庭轩是要再劝说一番的,今日他却只是提了提,并未多加劝解。

赵庭轩睁开眼睛,伸手揽住了李氏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一手轻轻梳理着她的发丝,几乎是喃喃地道:“你不了解岳父的脾性,他向来说一是一。”

“那爷是打算放弃了?”李氏微微地有些不甘心。

赵庭轩摇头不语,双目微沉。

“赫连家无人入仕就没有破绽,爷既不打算放弃,老太爷又不同意赫连希入仕,这该如何是好?”李氏目不转睛地抬头凝视着赵庭轩,想从他那得到答案。

“朝堂之上,赫连希豪言五年之内定当功成。”

李氏听此言是茅塞顿开,惊喜道:“爷是说老太爷不愿赫连希涉足官场,赫连希却是一心仕途。”

李氏倚在赵庭轩的身上,低头抿嘴得意地一笑,眼中凶光乍显。“爷何不直接找赫连希谈谈,或许他会接受云正表哥的好意呢。”

赵庭轩眼中精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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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么有时间码字,生病呢,唉。。。。。今儿回家住一晚,赶紧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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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归,计

却说,一日的功夫转眼即逝,临行前夜,安然与弟弟安笙守在老太爷的房里,舍不得地抹泪。

哭了好一会儿子,安然才渐渐收了泪,哽咽着道:“外公可有法子把笙儿留下?”

此番归家前途未明,她实在放不下弟弟。

老太爷沉默不语,安然心中焦急却只得安慰道:“外公也别太忧心了,他终归是我们的父亲,总不至于害笙儿。”

正在忧思剪,一小厮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

“老太爷,尤先生来了。”

尤先生!

老太爷惊喜地站起身,大声道:“然儿陪我去见见尤先生。”

安然为难道:“外公,尤先生是外男,我终归是闺阁姑娘,这样不大好吧。”

老太爷不赞成地摇头道:“傻丫头,尤先生是四方书苑的山长,常年游历在外,寻常人想见他却是不容易,如今他来了,岂不正是笙儿的机会来了。”

安然看老太爷一脸惊喜,犹不明了,却也只得遵命行事。

适才迈步跨国门槛进屋,一袭青色长袍的身影映入眼帘,只见他脊背挺直,傲然之态尽显,虽华发掩盖青丝,却并不显半分苍老之容,反倒让人觉得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老太爷双目带笑,熠熠生辉。

“你几时到的京城?”

许是老朋友的缘故,多年未年平添几分伤感,尤先生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老太爷,赞叹道:“不愧是骥远将军,即便是白发苍苍亦不减当年英姿。”

“你可是笑话我呢!”老太爷笑着伸手请尤先生坐下,亦毫不避讳地审视着尤先生,暗暗称奇道,“你一个文弱书生竟是比我这习武之人瞧来更精神些。”

尤先生知他并无丝毫的贬低文人之意,只是称赞他而已。

尤先生笑着摇摇头道:“你还是和当年一样说话不过脑子,若非是老友了,我定当你是瞧不起我这文弱书生了。”说着尤先生眼睛看向了老太爷身侧的姑娘少爷,眼睛一亮道,“这莫不是你家的孙儿孙女?竟不想,你都是子孙满堂了。”

一生孤单的尤先生话里多少有些羡慕。

老太爷摇头道:“这是我的外孙女外孙子。”

老太爷连忙介绍了尤先生给安然、安笙,两个人也很是乖巧地见了礼。

姐弟俩站在老太爷身旁,不时地帮着添些茶水,静听着久别重逢的老友叙旧。

只中途忽地话锋一转,尤先生面色微赧,似有话说却也是张口难言。

老太爷见他为难,直言道:“你有话不妨直说,咱们多年的朋友没什么可顾忌。”

“我听说瑾儿去了,这两个孩子可是要在你跟前?”尤先生看着老太爷询问道。

“不过是我想念他们了,接来小住,明日便要回去了。”

尤先生见老太爷面色并不喜,猜想他亦有心事,看一眼他身侧虎头虎脑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的小子,很是有一股子聪颖劲儿,道:“我唯一的徒儿年前去了,你也知道我是将他看做亲子教养的,如今忽然没了倒是不适应了,若不嫌弃,我瞧着你这外孙子倒是一块儿好料子,我带着他学些学问如何?”

老太爷这才知道,他是看上了自家的外孙子,面上先是一喜,却转而又沉下了脸。

安然却也是欢喜的,只是却不知如何同父亲说项。

尤先生见老太爷一喜一沉,疑道:“莫不是有什么为难?”

老太爷唉叹一声道:“我倒是欢喜你带着他,只是他父亲那边却是不大好说的。”

尤先生不解道:“哪有人家不盼着自家孩儿成器的,我虽不在书苑常住,却是声名在外,说句大话,这大乘国内即便是皇子都是削尖了脑袋要往我这里送,如何就不好说了?”

安然面色凄然,眼圈微红道:“尤先生不知道,我爹爹他却是不大喜欢弟弟出息的,我虽年幼却也晓事,爹爹他,他是防备着我们的。”

尤先生蹙眉,“这又是为得那般?”

“这却是不大清楚了。”安然犹豫着顿了顿又小声地道,“兴许是我娘的陪嫁不知所踪,爹爹他疑心了也不一定。”

尤先生一听顿时脸上青筋暴起,紧攥着拳头,莫不是在赫连家,只怕是要拍桌子了。

尤先生沉淀了半晌,凝视着安笙道:“你可愿意跟着我学学问?”

小安笙怯怯地看一眼安然,见她点头,忙喜滋滋地颔首道:“我愿意。”

“很苦很累,你怕不怕?”

小安笙摇头软软地声音道:“笙儿不怕吃苦。”

尤先生眼中闪着亮光,笑着让安然、安笙先去睡了,待他们走了,他才同老太爷说了自己的想法,老太爷听他一言,诧异又惊喜,猛地一拍桌子,嚎了一嗓子道:“你个狡猾的老小子!”

二人互相看一眼顿时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得意。

次日清早,安然心不在焉地看着丫鬟小厮忙里忙外地往马车上搬运东西,心里却很是沉重。终究老太爷还是没个法子将安笙留在京城,安然虽心下慌乱却是面上不显。

安然站在马车前,依依不舍地看着身后的宅门,眼中泛着泪花,却是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安笙小,却是没这份顾念,只不停地抹着泪,直嚷着‘舍不得’。

赫连家一众人,唯独不见表哥赫连希。安然心中慨叹,却是无可奈何,伸手拉着安笙缓缓地走到老太爷、舅舅与舅母跟前,躬身跪下拜了两拜道:“然儿这一走却不知何年才能再见,外公、舅舅、舅妈要保重身子。”

未待老太爷开口,尤先生却是笑着道:“丫头不必感伤,这相聚总是有归有日的。只是,今后只剩你一人,切不可妄自薄待了自己。”

安然暗中蹙眉,心道,这尤先生年纪大了,越发地说话没头没脑了,她与弟弟相依,如何就剩下了自己一个。虽然心里不免嘀咕,嘴上却是感谢尤先生的好意。

刚站起身,李氏笑盈盈地近了身前,微微福身道:“有我们一路照看着,老太爷只管放心就是了。”状似不经意地看看日头道,“时辰不早了,老太爷可还有什么叮嘱的?”

老太爷并不理会李氏,径自走到安然跟前道:“去吧,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托人带个信儿。”言罢,伸手去安然的耳畔捋了捋发丝,小声道,“等我这边都安置好了着人去接你。”

安然颔首含泪低声应是。

第068章劫,无踪

无事献殷勤。

安然护犊似的将安笙搂在自己的身侧,避免了李氏一再地‘骚扰’。

李氏见她疏远自己也并不恼,依旧笑盈盈地嘘寒问暖。面对李氏一再地殷勤示好,安然始终视若不见,只小心翼翼地护着安笙,亦小心地避开父亲的视线。

安然能肆无忌惮地无视李氏,安笙却是还要在她跟前过活,即便有老太太守护着他,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别人不知她却是明白的,老太太也只不过两年的日子了,那时安笙也不过才七岁,凭着李氏的手段,他是讨不了好的。

因此,安然也并不想彻底与李氏对立。

坐在马车里,面对着不想面对的人,实在是有些气闷,安然索性撩开了帘子看看沿途的风景。

“二姑娘是大家闺秀,如何能这般随性妄为,这闺阁姑娘家最重‘德行’,姑娘可不能一时高兴就忘了规矩,可是要改了这撩帘看景的习惯。”

李氏和颜悦色地说项,却是惹恼了一直忍着的安然。

但是,父亲就在马车里坐着,她却不能与李氏顶撞,以免惹恼了父亲反倒让李氏得了意。

只好按下心中的不快,松开了拉着车帘的手,淡淡地低声道:“多些夫人教导了。”

这一声‘夫人’却是叫闭目养神的赵庭轩蹙了蹙眉,只一瞬间却也没逃过李氏的眼睛。

安然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叫李氏‘娘’,哪怕是‘母亲’也并未称过,这本就令赵庭轩很是不悦了,如今李氏一片好心教导她闺阁规矩,她仍旧是淡淡地恹恹地模样,赵庭轩却是绷不住了,猛声呵斥道:“越发的不懂规矩了,她是你母亲,就算你不亲近与她,至少也要称呼一声‘母亲’,这‘夫人’是怎么回事!”

原本安然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等到了临州躲开些就好了,谁曾想,父亲就这样呵斥了她。

一时她也倔强地顶撞道:“我娘死了,她死了!”

‘死’字呐喊出声,也是在撕裂她的心,只是,现在的她只想大声地喊出来,李氏不是她的‘母亲’,更不是她的‘娘’。

赵庭轩精光的眼睛怒视着安然,伸手甩了她一巴掌,怒道:“混帐东西!”怒骂一声仍觉不解气,继而又呵斥道,“你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不懂规矩的东西,跟你母亲道歉。”

安然冷冷地瞥了一眼眼中暗含得意的李氏,冷道:“她不是我娘,她不配!”

言下之意,李氏不过是个小妾扶正的,哪里配得上她一声‘母亲’。

赵庭轩怒火中烧,正伸手要打,安然抢先喊道:“你打吧,打死了了事。”安然见他撂下了抬起的手,鄙夷地瞥了一眼道,心道:能做出卖女求荣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庭轩一巴掌打去了安然心里对亲情最后的一点眷恋,之前在赵家的时候,他默认了她对李氏的称呼,她对他心里多少存了一丝的情分,只是如今却是一丝不剩了。

“父亲。。。。。。”

“劫匪来了!”

未开口,马车外忽然地惊慌失措,让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安然慌乱地紧紧地揽住了安笙的小身子,躲在马车的一角,听着外面厮打杀伐之声,不停地颤抖着身子。

“你们呆在车里。”

说着,赵庭轩手里握着短剑跳下了马车。

安笙苍白着小脸紧紧地贴在安然的身上,怯懦地瘫软着趴着。

“姐姐,我怕。”

安然亦是心中慌乱,却只得强自镇定地安慰他:“笙儿别怕,外面有很多护卫呢,会没事。。。。”

‘的’字还没说出口,两个劫匪就上了马车,猛地将车里的人拽了下去。李氏被其中一人拽得踉跄地一下跌在了地上,安然紧紧地抱着安笙,乞求道:“求求你们,别,别过来。。。”

劫匪哪里会听她的乞求,眼睛直瞄着她怀里的安笙,眼中闪着光亮,嘴里不住地道:“这小子倒是白净细嫩,倒是能卖个好价钱。”

言毕,伸手就去拉扯安笙,安然不肯松手,直拽得安笙又疼又怕,嚎啕大哭。

安然亦是泪雨涟涟地乞求。

片刻功夫,车马箱裹已是凌乱不堪,劫匪眼看着东西都抢得差不多了才住了手,众人都惊慌地躲避着劫匪凶残的目光,唯有安然奔下马车,只跟着那个拎着安笙的劫匪追去。

“弟弟,还我弟弟。”

劫匪急驰而去,尘土飞扬湮没了影踪。

转头安然急急地奔到赵庭轩的跟前:“爹,弟弟被劫走了,快救弟弟。”

赵庭轩深色复杂,稍稍迟疑了一下立刻道:“快去跟着看去了哪里,再派个人去京里赫连家找人帮忙。”

安然见父亲安排妥当,顿时软下了身子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方向抹泪。

李氏理了理衣衫发饰,领着余下的丫鬟小厮帮着整理箱裹,半晌后走到赵庭轩跟前道:“爷,贵重财物被劫了七七八八,钱财乃身外之物,好在人没伤亡。”

此时,安然并没心情与李氏理论这些,只一门心思地念着弟弟。

直到巳时,老太爷与赫连希才赶来,一帮护卫循着马蹄踪迹遍寻无果,终是没了安笙的影踪,安然一时接受不了竟昏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末了,安然睁眼第一时间就询问安笙的下落,只见众人皆是一副黯然神色,顿时没了精神瘫倒在床上。

出了这样的事儿,赵庭轩却是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了,索性就在赫连家住下了。

府衙里报了案,接连三天,赫连家的护卫全部出动,皆是没半点的踪迹,一帮劫匪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似的,竟是没半点的蛛丝马迹。

又在京里住了将近半月,安然瘦了一大圈,小脸瘦得下巴尖得似是锥子,整个人憔悴地没了半点的红润。这日,她正坐在松下发呆,赫连欣欣走近站在她面前,欲言又止。

良久,安然神色恹恹道:“表姐。”

“姑父让你收拾一下,明日启程回临州,我。。。”

安然猛地站起身,因离得赫连欣欣很近,险些撞到了赫连欣欣,她惊道:“那弟弟呢?!”

见赫连欣欣一时无话为难的样儿,安然蹬蹬地跑了。

第069章薄凉

“为什么?!”

跨门进了屋子,安然疯了似的直冲着赵庭轩大喊。

赵庭轩见此冷了脸,斥道:“你的规矩呢!你就是这么跟父亲说话的!”

安然不理会他的训斥,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他,哭道:“为什么你这么狠心,他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放弃!”

说及安笙,赵庭轩也是面色黯然,对安然的失态也不那么介怀了,轻声道:“我也心疼他,舍不得他,只是,寻了半月一点音讯也没有,他。。。他也许。。。。”

“他不会有事的!”不等赵庭轩说完,安然直喝道,“你没有心,你不配为人父!”

嘶喊之后,转身蹬蹬地跑开了。

李氏见赵庭轩呆愣愣地看着安然跑开的背影,知道他心里也难过,忙上前安慰道:“爷且宽心,四少爷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兴许是咱们找得不够仔细,不如。。。”

“不必了。”赵庭轩声音沙哑,微闭了闭眼睛又睁开道,“明日启程,临州那边不能拖久,恐则生变。”

李氏唉叹一声,声音喑哑,无助而悲伤。

无论安然如何的闹腾,赵庭轩却是铁了心要走,无奈,安然最终被强行架上了马车。

安然视若仇敌般地瞪着同坐马车的赵庭轩与李氏,眼中血丝殷红,若眼睛是刀子,面前的这两个人早已经被凌迟了。

李氏思及安笙的失踪,就是掩不住地笑意。但是,这节骨眼上,她却是丝毫不能露喜,只得拿着帕子掩去嘴角的微笑,眼中淡淡地扬起薄雾,声音哀戚地移身坐到安然的身侧,不去理会安然的躲避,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二姑娘节哀。”

“不要你假好心!”安然猛地甩开了李氏的手,一脸鄙夷地轻眨眼眸,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别以为没有了安笙你就能如意,李氏,我会睁着眼睛好好看着你,看着你如何将你那书呆儿子扶上继承人的位子。”

安柯的书呆样儿一直是李氏心里的痛,他太过憨直无丝毫的戒心,单纯地就像是一张白纸。

李氏眼中阴霾一闪而过,哀伤地拿着帕子擦拭眼角:“二姑娘何苦说这些伤人的话,柯儿好歹也是你的亲弟弟,血脉相连、骨肉至亲,你。。。。就算不喜我,就是看你父亲的面子,也该嘴上留些情份。”

父亲?

何其可笑的字眼。

安然冷冷地瞥了一眼皱眉的赵庭轩,淡淡地说道:“父亲?”安然自嘲地一笑,“我再没有父亲了。”

原本念她失幼弟心中痛苦,不与她计较这些,谁料她竟说出这般无父不敬的话,赵庭轩顿时铁青着脸,沉声呵道:“孽障!你怎么能说出这般无视父亲长辈的话!”

安然视若冰霜地直视着赵庭轩,冷言道:“无视父亲?真是可笑,我有父亲吗?你配吗!”

见赵庭轩又伸手要打,她冷嘲地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大有‘你打呀’的意思。赵庭轩见她如此一时也又下不去手,甩了袖子冷哼一声背靠着车架闭目。

李氏张了张嘴动了动唇,却是没说出话来,叹息着坐到了一旁。

李氏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赵安然越是与赵庭轩闹得僵,她越是开心。不过,安然毕竟只是个姑娘家,如何都威胁不了柯儿的前程,对她稍稍好些也没什么,何况她即将嫁入那样的人家,往后也没多少好日子了。

念及此,李氏对安然的冷硬态度便没那么耿耿于怀了,也乐得调和她与赵庭轩的关系。

因着寻找安笙耽误了些许多日子,故而并没有再投宿,只在沿途买了些吃食用品,夜以继日的赶路。安然的心思全在失踪的安笙身上,哪里注意到这些,尤其是李氏看她那同情的目光,她丝毫没注意到。

马车到底比骑马要慢些,到临州的时候已经是第七日的晚上了。

安然不曾向老太太请安,也没同赵庭轩说一句话,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陈嬷嬷一见姑娘进门,立刻迎了上去,急声道:“姑娘,你。。。唉,苦命的姑娘,这可怎么好呀!”

安然以为她是知道了安笙的事儿,顿时也红了眼圈,哽道:“嬷嬷,你,你也知道笙儿被劫了?”

陈嬷嬷一惊,慌了神,结结巴巴地问道:“姑娘说,说四少爷,被劫了?”

安然见陈嬷嬷一脸的惊慌,知她说得不是此事,便也不再言语,只默默地淌泪。

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四少爷居然丢了。

陈嬷嬷见姑娘伤心,便不再多提,只想着寻个时间仔细问问菊儿。

连日来的失眠,加之车马劳顿,安然呆呆地坐在床沿上,背靠着床屐竟是睡着了。陈嬷嬷同菊儿小心地将姑娘放平,该好了被褥才蹑手蹑脚地合门去了外屋。

刚合上门,陈嬷嬷就拉了菊儿坐到一旁,轻声问道:“四少爷被劫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菊儿红着眼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陈嬷嬷听后顿时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叹声道:“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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