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剑圣-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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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一桩心事，无意间又被尹剑勾起另一桩心事。

“龙舞……她最近有提起我吗？”

尹剑沉吟一声，摇头道：“好像没有。”其实有的，时不时骂她一通。

杨涛松了口气，喃喃道：“看来她是消气了……”扭头望向机修系教学楼，有心找龙舞修复裂痕，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摇头叹道：“算了，不强求了。”

“涛姐，朋友之间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儿闹得那么僵，我帮你跟她说一说？”

杨涛发动引擎，断然道：“不用你管！”

龙舞是高傲的公主，难道她杨涛就是卑微的奴婢？凭什么非得她先低头道歉？而且她怀疑龙舞对尹剑的感情不只是师生那么单纯，倘若果真如此，她和龙舞非但朋友没得做，还很有可能变成情敌。

既然迟早反目成仇，现在努力挽回友谊又有何益，索性随她去吧！

“涛姐，今天怎么安排？”

“带你去探监。”

尹剑闻言一怔，“你想找朱大昌炫耀胜利果实？”

“朱大昌昨晚已经死在看守所，有些人信不过他的嘴，在保密的问题上，活人永远不及死人可靠。”

尹剑纳闷了，“那你打算去探望谁？”

“一个老朋友，她叫李娥眉，是个杀人犯。”李娥眉是她的闺蜜，也是从警后亲手抓捕的第一个杀人犯。

“李娥眉……”尹剑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是不是几年前轰动一时的‘黑寡妇杀夫案’的女主角？”

杨涛点头道：“就是她。”

当初李娥眉杀夫案轰动一时，尹剑也有所耳闻，这位大姐亲手杀死了新婚不久的丈夫。当时八卦周刊连篇累牍报道此案，还给她取了个“黑寡妇”的绰号。

“涛姐，你怎么跟这种蛇蝎女交朋友？”其实更让尹剑无法理解的是，杨涛为何带他这个不相干的人去探望李娥眉。

杨涛淡淡道：“你从新闻报道上了解到的‘李娥眉杀夫案’并非全部真相，事实上她不像媒体大肆渲染地那样心黑手辣，她的确杀了自己的老公，因为那个男人该死！”

杨涛一边开车，一边向尹剑讲述李娥眉杀夫案的真实一面。

三年前李娥眉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一个才华横溢的诗人，丈夫比她年长二十岁。

结婚后李娥眉才发现此人生活糜烂之极，是个变态恋童癖不说还有毒瘾。

“李娥眉要跟他丈夫离婚，那男人不同意，除非她肯分一半家产，李娥眉严辞拒绝，并提出与之分居，她丈夫恼怒之下威胁把她的裸照卖给八卦杂志，夫妻俩争吵厮打起来，结果李娥眉失手把丈夫推下楼梯，脑袋摔破当场死亡。”

听了杨涛的讲述，尹剑对李娥眉的丈夫很是不齿。

“什么狗屁诗人，根本就是个人渣！”

“谁说不是呢……”杨涛苦笑一声，“李娥眉杀人后打电话向我报警自首，一直呆在现场，等着我去抓捕她归案，过失杀人，判了三年徒刑。”

尹剑狐疑道：“既然她杀人动机情有可原，为何在牢里呆到如今，弄个‘保外就医’应该不成问题，我看报上说李娥眉是名门闺秀出身，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总不至于请不起靠谱的律师。”

杨涛悠悠道：“这正是李娥眉与众不同的地方，她是蓝星李家的大小姐，李家富可敌国，凭家族势力完全可以把此事压下去，李娥眉却坚持报警自首，别人都说她脑子有病自讨苦吃，我却很欣赏她特立独行的人生态度。”

“李娥眉这个女人很不寻常，才华、头脑、心机俱是一时之选，入狱以后照旧被当成家族新一代领袖培养，在狱中遥控家族生意，三年来让李家资产翻了一倍，能力可见一斑。”

尹剑茫然道：“可她为什么非要去坐牢，浪费大好青春何苦由来。”

“我也曾问过她同样的问题。”李娥眉的回答让杨涛至今记忆犹新，“她说，坐牢是为了祭奠那一段死掉的婚姻，还说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相信该死的爱情！”

尹剑一时无语，李娥眉的观念明显有些偏激，但是他又怎能强求一个为情所伤的女人对异性宽容相待。

现在他甚至有点怀疑，杨涛至今独身，会不会是受了李娥眉的影响，无法从异性身上得到安全感。

……

旅途中尹剑也曾设想过李娥眉的模样，一个杀死丈夫而且性格偏激的女囚，总会让他联想起电影中的女反派，比如阴森怨毒的巫婆之类，真正见到她本人才发现事实跟自己的猜想大相径庭。

李娥眉很年轻，而且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性。尽管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囚衣，还剃个劳改头，露出青森森的头皮，依旧遮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也许狱中伙食不合胃口，她的身材明显偏瘦，属于那种很有型的骨感美人，五官轮廓分明，颧骨稍有点高，显示出倔强的个性。

一双丹凤眼美艳且傲慢，柳眉修长锋利宛如刀锋，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讥讽，给人一种愤世嫉俗的印象。

不得不说，杨涛和李娥眉的交情相当深厚。两人见面以后，李娥眉第一句话就好夸张。

“宝贝儿，我想死你了！”隔着防暴玻璃墙做出拥抱的姿态。

尹剑在旁边，杨涛有些放不开，不过还是把脸颊凑过去，让李娥眉隔着玻璃吻了一下。

尹剑看到这一幕眼角剧烈抽搐，心说这两位姐姐即便不是“百合”也相差不远了。

李娥眉跟杨涛亲热过后，瞥见旁边还有个男生，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好你个死没良心的，难怪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原来是有了男人！”

杨涛当初曾跟她约定，有了喜欢的人就带来见她。

上下打量尹剑几眼，李娥眉笑道：“看上去还不错，蛮有味道的一个小男生，很合我的胃口。”

尹剑同学顿时紧张，别介啊大姐，我对您可没啥感觉！

杨涛偷笑：“我还当你只喜欢老男人呢，成熟稳重能给你父爱的那种……怎么坐牢以后突然转了性。”

李娥眉扬起柳眉，没好气地嚷道：“去他妈的老男人，老娘那是年少无知瞎了狗眼！当初嫁了个老男人，第二天我就后悔了……什么成熟稳重，什么父爱，全是狗屁，没劲儿透顶！”

叹了口气，继续发表感慨：“书上说男人上了年纪以后往往偏爱小萝莉，我现在也成了老女人，同理可证，当然会觉得小正太比较带感。”

杨涛嗔道：“你跟我同岁，你是老女人，我不也成了老太婆！”

李娥眉抽出一支杨涛给她带来的细型雪茄，点上美美吸了一口，眉头舒展开来，仿佛在细细品味烟草的芬芳。

“你跟我不一样，你有事业，有朋友，有男人滋润，还有他妈的自由，当然不会像我这朵发霉的蘑菇，在黑牢里未老先衰。”

杨涛没好气地说：“你自找的，没有人逼你坐牢，求仁得仁又何怨。”

李娥眉嗤笑一声，懒洋洋地说：“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这话没有错，但是我跟别人不同，我就是要边走边骂，不这样发泄一下早就憋出精神病了。”

尹剑闻言忍俊不禁，这位“黑寡妇”大姐虽然有些偏激，倒也不失为性情中人。

李娥眉瞪了他一眼，“笑个屁！小子，你怕不怕我？”

尹剑摇头一笑：“当然不会。”

“厚！不怕我，但是也谈不上欣赏对不对？”李娥眉盯着他的眼睛，神情有些异样，“其实我很奇怪，你刚进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善，这也正常，老娘知道自个儿不招人待见，后来却变得有点温柔……是不是在可怜我？”

尹剑对她敏锐的洞察力感到吃惊，脸上依旧淡然自若，“我没有可怜或者同情你的资格，只是效仿涛姐那样，试着欣赏你。”

李娥眉眼中讥讽的笑意更浓了，“说说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欣赏。”

“我喜欢你抽烟的样子，低头吐烟的刹那，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淡淡的哀伤，真的很迷人。”

李娥眉立刻被雪茄呛到了，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随手把烟蒂捻死在玻璃墙上，恶狠狠地盯着尹剑，那表情活像要吃人。

“如果我面前没有这堵该死的墙，非得冲过去朝你脸上狠狠打一拳不可！”

尹剑耸肩一笑，对她的挑衅置之不理。他压根就没指望从这个母狼般神经质的女人嘴里听到什么好话，像李娥眉这种女人，就应该把她按倒在地狠狠抽几下屁股才能打消她的狂躁习气。

第483章为了理想，可否弄脏

李娥眉瞪视尹剑许久，没有从他脸上发觉哪怕一丝窘迫，不禁深感挫败。

招手让杨涛靠近，贴在她耳畔低声道：“这小子不错，很有个性，等你玩腻了，我来接手怎么样？”

杨涛脸颊一红，压低嗓音嗔道：“别乱讲，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不是开玩笑吧？”李娥眉很是诧异，“你们交往多久了？”

杨涛底气不足，嗫嚅道：“准确的说，还没有正式开始交往……”

“我靠！还没开始你认真个屁呀，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

杨涛垂首不语，耳根红得发烫。

看到她这副不胜娇羞的样子，李娥眉愈发气不打一处来，嗓门飙高八度：“你对他了解多少？”

“稍微了解一些……”

李娥眉接下来的问题就更夸张了，“这小子性能力怎么样，能满足你吗？”

杨涛恨不得一拳打碎玻璃捂住她的大嘴巴，“你别嚷嚷！我、我又没试过，怎么会知道……”

李娥眉气得暴跳如雷：“笨蛋！你不试过怎么能带来见我，赶紧回去试试看！”

杨涛尴尬得无地自容，好想掩面泪奔。

李娥眉照旧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大发感慨：“男人不能光看表面，比如我那个死鬼老公……你知道他为什么是恋童癖？因为他那玩意太袖珍，只有在十岁以下的女生面前才能找到自信！”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别再说这个！”杨涛臊得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李娥眉轻启朱唇，吐出一串烟圈儿，丹凤眼乜斜尹剑，冷不防问道：“小子，你的有多大？”

尹剑下意识地回答：“你问我？十八岁。”

李娥眉一脚踹翻桌子，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去你妹的十八岁，老娘问你老二有多大！”

尹剑狂汗，“不好意思，我没量过！”

李娥眉抬头瞧一眼监控器，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块口香糖嚼几下呸地一声吐在上面，回头冲尹剑道：“脱裤子，给我瞧一眼！”

尹剑同学不能淡定了，“为毛啊！”这女人真是一朵奇葩！

“废话，我不看看怎么知道你跟杨涛配不配，她不好意思验货，只好我这个当姐姐的出马啰。”

杨涛终于忍不了她，起身道：“娥眉，今天先到这儿，回头我再来探望你，拜拜！”拉起尹剑夺路而逃。

刚出门就听见李娥眉在里面拍着玻璃墙大嚷：“死没良心的，给我滚回来，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杨涛好无奈，只得让尹剑先回车里等候，折回去没好气道：“娥眉，你别这么恶形恶状的好不好！”

李娥眉哈哈大笑：“你放心，那小子胆子不小，吓不破的。”尹剑不在场，她反倒显得比较正常了，“亲爱的，我就快出狱了，你下次来未必见得到我，有一件小礼物给你。”

从栅栏下面递过来一只纸包，“我自己织的毛衣，在牢里闲得蛋疼，学会了织毛衣和茶道，出狱以后我请你们喝茶，如果到时候你们还没有分手的话……”

杨涛打开纸包，一件深蓝色手工毛衣，看上去就很舒适，很暖和。

“可惜是男式的，我穿不了啊……”

李娥眉讪然一笑：“男式的最简单，我只会织这一种，你穿不了就给尹剑，算是我的见面礼。”

“我替他谢谢你。”

“不客气，咱们是好姐妹嘛。”李娥眉站起身来，冲她挥挥手，“走吧，别让他等太久，男人都是很没耐心的，等得越久，感情磨损越快。”

杨涛走到门口，忽然被她叫住。

“杨涛！”

“娥眉？”

“祝你们幸福。”

杨涛蓦地鼻子发酸，哽咽道：“你也一样……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车上，杨涛把纸包秀给尹剑看。

“李娥眉给我的礼物。”

“什么东西啊？”

“一件毛衣。”

尹剑忍俊不禁：“没想到她这样的女人……啊哈，你懂的，手还挺巧哩！”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杨涛正打算把毛衣依李娥眉的安排转赠尹剑，无意间想起尹剑之前赞美她抽烟姿态之时，李娥眉那种一反常态的激动，登时心头一寒，又把毛衣收了回去，绝口不提此事。

回到市区，天色近午，杨涛把车泊在一家快餐店门口，一人点了一份套餐。

一口气喝光大杯奶茶，杨涛感到身体暖和起来了。回想探监之旅，不禁有感而发：“李娥眉就是嘴硬，其实并没有真的对爱情死心。”

尹剑奇道：“何以见得？”

“茶艺和织毛衣，说白了都是取悦男人的技巧，虽然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其实骨子里还是渴望做个贤妻良母，可惜未必有男子值得她如此……”

杨涛叹了口气，幽幽道：“天真岂独李娥眉，世间女子，多半逃不过这一劫。”

话说得有够透彻，可惜她也看不穿。

饭后杨涛又点了一杯奶茶，含着吸管幽幽道：“保不准什么时候我也会被关进牢房，从此难见天日，晚景凄凉……”

尹剑本以为她在开玩笑，然而杨涛凄楚的表情却让他有些担心。

“杨家从事违法生意，可能连累到你？”

“傻话！”

尹剑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傻，沉吟道：“那就是说，你做过某些连家族都庇护不了的犯罪行为？”

杨涛苦笑道：“这次还差不多，不过事实与你的猜测恰相反，如果我犯了那桩罪，下半生必将飞黄腾达官途亨通，问题却在于……如果我不肯去犯那桩罪，能够活着去坐牢就算运气很好了。”

尹剑听她说得这么严重，不由紧张起来，“涛姐，到底怎么回事？”

“还记得你从朱大昌家里拿到的账本吗？”

杨涛终于下定决心把洗钱网络的秘密对他合盘托出，尽管有些担心他接受不了，可还是不想撒谎，那是对感情的背叛。

“那份账本其实是朱大昌替联盟高官洗黑钱的记录，朱大昌入狱以后，账本落到我的手中……”

落在她的手中……也就是说她没有上缴？

尹剑觉察到杨涛的言外之意，登时不寒而栗，迟疑道：“涛姐，你该不会想接管朱大昌的洗钱生意吧？”

杨涛咬了下嘴唇，硬着头皮道：“没错，我接管了朱大昌的洗钱网络！今天我带你来探监，就是为了让自己下定决心，李娥眉在监狱里有家族照顾，三年牢狱好比隐居，忍一忍就过去了，如果我不肯接手朱大昌留下的洗钱网络……”

说到这里她凄然一笑，“呵呵，后果就不说了。”

尹剑愕然道：“难道你的家族也得向那群蛀虫低头？”

杨涛叹道：“唉，你这个小笨蛋，我之所以没得选择，正是因为我家族的利益已经跟那些蛀虫的利益结成了共同体，如果我不接手洗钱网络，两方的利益都会受到损害，哪怕蛀虫饶得了我，杨家也饶不了我。”

听她吐露心声，尹剑浑身的血都冷了。

原来杨涛怕的不是洗钱网络的主顾，而是自己的家族，大家族的亲情如同一块遮羞布，平时看上去温情脉脉，一旦触及核心利益，还不是想撕毁就撕毁。

“涛姐，这个洗钱网络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杨涛嗤笑道：“傻问题！只要你坐上局长的宝座，掌管全市的治安与执法，那些黑老大，白老大，半黑不白的老大，自然会登门帮你解决洗钱的下游程序，你要做的仅仅是把钱从左手交到右手，扣下应得的报酬，然后就皆大欢喜了。”

尹剑忍不住提高嗓门：“那些黑钱，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你这样做跟朱大昌有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除掉一个贪官，结果又亲手把另一个贪官扶上台，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杨涛耸肩苦笑：“在洗钱的问题上我和朱大昌是一丘之貉，换别人坐这个位子也一样，也许只有上帝才能改变这种状况，可惜……神明虽在天，人间尽纷扰。”

尹剑皱眉道：“你别篡改名言，这句诗的本意是‘上帝在他的天堂，人间多么美好’。”

“人间多么美好？”杨涛冷笑着反问，“你信吗？”

尹剑欲言又止，沉默半晌后叹道：“我不信，上帝每天只保佑吃饱了饭的人们已经精疲力尽，实在不能对他老人家奢求更多。”

“那么我看起来很像上帝吗？”

尹剑明白她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变成撒旦。”

杨涛自嘲道：“那么你就去告发我啊，或者变成上帝，拯救我这颗堕落的灵魂。”

尹剑突然感到心灰意冷，摇头道：“我没有那么无聊，在这个价值观扭曲的年代，匡扶正义甚至要付出比违法乱纪更沉痛的代价，在下一介草民，承担不起这种代价，不肯同流合污就算对得起良心了。”

杨涛心头一凛，预感到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就要出现了。

“你到底想怎样？”

“与其告发你或拯救你，更靠谱的做法是离开你，然后忘记你。”尹剑站起身来，意兴阑珊的说，“涛姐，谢谢你给我上了一堂宝贵的人生教育课，再见。”

第484善与恶

杨涛紧咬嘴唇，想让自己显得无所谓，然而当他推门而出，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带着哭腔喊道：

“你能同情丁薇失贞，就不能原谅我渎职一回？”

尹剑驻足回首，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涛姐，生活可以妥协，但正义不打折扣，别忘了，你是一个执法者。”

杨涛黯然止步，北风吹在脸上，一直冷到心里。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潮里，她的眼睛模糊了。

强忍下追上去求他不要离开自己的冲动，杨涛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衣服也懒得换，像具尸体似的倒在床上，心情沮丧至极。

尹剑离开前说的那些话，字字诛心，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真的已经越过良知的底线。

杨涛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罔顾是非道德沦丧的人，事实上她从小就对家族的做法不以为然，故此明明出身黑道世家却偏偏走上了从警的道路。

想当初她也天真的以为这是向家族表明自己不肯同流合污的立场，然而后来才渐渐发现，若非有家族在背后撑腰，别说年纪轻轻爬上副局长的高位，想避免被朱大昌之流淫棍潜规则都很难。

人情往来说穿了就是“等价交换”，家族也不是白白在她身上投资，虽说还未曾利用她在警界的影响力充当犯罪保护伞，至少警方有个风吹草动杨家能够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这就算值了！

每每扪心自问，杨涛都觉得自己很可悲，想做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结果却成了淤泥的一部分……

每天看到那么多触目惊心的犯罪案件，她越发感到无奈，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只有婴儿和死人能够独善其身。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她宁愿永远不要长大，然而她毕竟不再是婴儿，亦不甘心草率的结束一生。

这种颓丧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她遇见隐身人。她在这个嫉恶如仇的神秘人物身上看到“小飞侠”的影子，看到一种自己曾经渴望拥有而最终背道而驰的生活方式——

惩奸除恶，快意恩仇！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可惜多数人最终还是要面对残酷的现实——你我皆凡人。

杨涛早已看清现实，所以她渴望身边出现一位英雄，替她实现那些遥不可及的英雄梦。

最初对“隐身人”产生兴趣，正是儿时的英雄梦在作祟。

杨涛一开始只是对隐身人的杀人方式感到好奇，随着追踪他的行动，了解他那些出神入化的手段，对他的好感亦与日俱增，梦想中的英雄形象，跟这位隐身于黑暗之中的神秘游侠重合了，竟有一种单相思的感觉……

因此，当她得知尹剑就是隐身人，早已潜伏在骨子里的情愫一下子爆发出来，出生二十三年以来第一次尝到热恋的滋味，熊熊爱火几乎将理智燃成灰烬，这位平素以冷艳姿态示人的美女局长在尹剑面前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得热情似火，狂野奔放。

现在跟尹剑因为理念矛盾决裂，她痛苦的无法入睡，虽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可那种源自情感的伤痛却是理智所无法抚平的。

杨涛趴在枕头上，默默啜泣，直至泪水湿透枕巾。

她深知不能继续沉沦在痛苦当中迷失自我，她早已不是懵懂天真的花季少女，感情是生活的一部分，却不是生活的全部，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咬了咬牙，她坚持着爬起来泡个热水澡，以便尽快成眠，明天开始她就是“代局长”了，必须打起精神尽快进入新角色。

……

回到学校以后，尹剑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杨涛落寞无助的神情好像一块石头，重重压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话不假，然而他们并非泛泛之交了，对一个不久前还跟自己亲密拥吻的女人从此不闻不问形同陌路，他委实狠不下心。

一整天都没精打采，上课的时候也走了神，结果被龙舞喊起来回答问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出了个大丑。

龙舞看出他心神不宁，下课后把他带到办公室，冷着脸问他搞什么名堂，“我的课都敢走神，你好大的胆子！”

表面摆出一副怒冲冲的样子，眼神里却流露出关切之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