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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嫡妻威武-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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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哪里我就住哪里,总不能在别人家做客,还要挑拣吃的住的不成!至于二哥哥常来找我玩儿,其实我在家里父亲对我管教甚严,就是自家兄弟也断不许在闺阁中来来去去的。只是我毕竟年纪小,又是客中,我也没有推他出去的道理,不然,岂不是我一个做客的反而落了主人家的面子,认真在亲戚家淘气了?可是,二哥哥就是哥哥,我一个女孩儿家,心里真没外祖母说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有,外祖母口口声声为玉儿着想,可知道玉儿住在府上这些年怎么过来的!虽然吃用不愁,心里却是明镜一般地知道自己不讨喜。就是下人们,当面喊着林姑娘林姑娘地面上敬重得很,私地下却无不嘀嘀咕咕,说我无依无靠投奔了来,却和府上其他三位姑娘是一样的份例,况且还多病,麻烦事儿一大堆,却只管赖着不走!我若是早知道父母留了家产,必定早就走了,免得外祖母和我都受那一份闲气,何苦来!外祖母真为了玉儿好,何不早告诉玉儿,倒是看着别人挪用了去,一声儿也不言语?”
贾母被问得狼狈,正想倚老卖老说黛玉几句厉害的,却见那葛夫人快要到了,只好掩住。
葛夫人五十多的年纪,微微发福的体型配上矜贵合宜的衣着,含蓄高华的气质,的确是一品诰命、阁老夫人的气度,见了贾母,不卑不亢地行礼,说:“贾老夫人,这些年疏于问候,真是晚辈们失礼。”
贾母按下心里的万千情绪,亦是不动声色地假笑着应酬一番。
葛夫人转头看见黛玉,笑着说:“这一位想必就是林姑娘了?家翁在家提及多次,一直想看看这故人之女,只是机会不凑巧。今儿倒是叫我先看到了!啧啧啧,这容貌,这气度,竟是个万里挑一的!多亏了贾老夫人这些年的教导,等我回去告诉家翁知道,必定大为欣喜的。”
贾母笑着说:“这有什么!玉儿是我的亲外孙女,她来了,我那三个亲孙女倒是靠了后。我们满府里的人谁不知道玉儿是我的心尖子!她来了我们这里也是投缘,和我的二孙子宝玉年纪相当,又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亲上加亲地,前儿宝玉的爹娘也说了是好姻缘,我们正打算给他们筹办婚事呢,葛夫人届时可一定光临寒舍喝一杯喜酒啊。”
夏叶还是很佩服贾母的无耻和厚脸皮的,人家黛玉刚才已经明确拒婚了,她只当做没那回事,还拿来堵住人家葛夫人的口,言下之意就是:啥故人之女不故人之女的,黛玉如今不仅是外孙女还是我孙媳妇,各家自扫门前雪,我贾府的事,你们葛家管不着!
说起来,黛玉到底是小辈儿,加上未出阁的姑娘脸皮薄,尽管心里明镜儿似的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好说出口的,偏是便宜了贾母倚老卖老。幸亏这一次贾琏娶接洽葛府那边,是把话语都挑明了的,不然准又跟葛府前几次来一样,无功而返。夏叶心想,捏了捏已经被贾母那一番不要脸的话气得小脸噎白的黛玉,意思是叫她沉住气,不要慌,且看葛夫人如何应对。
葛夫人也笑,说:“听起来倒是一桩美事。说起来,家翁心里一直也惦记着这件大事呢,说是林大人虽然去了,临终前倒是有交代的,要我家老家翁帮忙,照应好了林姑娘。一个,虽说婚姻大事小孩子做不得主,凭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林姑娘现今是一个人,还要林姑娘自己也拿点主意,称心如意才好。还有一个,林大人还说了,林家统共就林姑娘一个,林家的家产自然都是给林姑娘当嫁妆,还留了个清单给我们,叫我们过来检验一下,就怕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暗地里侵吞了去。为此,林大人还特意留了个清单给我们,叫我们过来检验一下,就怕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暗地里侵吞了去。我们老家翁当时就满口就答应了的,今儿我来,也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贾母顿时面露尴尬之色,支吾着说:“林家的家产,我都叫玉儿的二舅母帮她好好收着的,到时候自然是一文钱都不少地给她,就不劳烦贵府上费心了。我们贾府是怎样的人家,岂能干出侵吞别家家产的事情来,若是有了,就是违了我贾家的祖训,我第一个就不饶他|她!”
葛夫人笑着说:“有贾老夫人这一番话我就放心了,只是,这种事情,空口无凭,还是验一下比较好,反正对着清单点数,也没什么太麻烦的,来都来了,何不请出那一位帮林姑娘代管家产的二太太……”
葛夫人这话还没说完呢,只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还夹杂着女人的怒喝声,仔细一听,却是邢夫人,说的是:“我不管,我只和你往老太太跟前说去。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吞了琏儿的娘留给琏儿的铺子庄子,说我这后母狠毒呢!”
贾母眉头一拧,心想着死拧死拧脑子不开窍的老大媳妇跑来凑啥热闹,正愁打发不走这什么葛夫人呢,她倒是往枪口上撞来了!哎呀,不妙,今儿这事倒像是串好了的!
贾母尚且来不及阻拦,就见那邢夫人强拉着王夫人进来。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老太太做主,叽里呱啦说一通,总之就是王夫人那奴才周瑞这些日子发卖的铺子庄子中有两个是贾琏之亡母张氏的陪嫁,现在,叫张家的人发现异常,问上门来,还以为是邢夫人在其中捣鬼,侵吞继子的财产。邢夫人这叫一个委屈啊,给贾赦赌咒发誓绝无此事,贾赦只得叫贾琏去外面彻查此事,贾琏这一排查,才知道干出这种没天理的缺德事儿的人竟然是王夫人。邢夫人哪里肯依,就拉着王夫人来贾母跟前申诉。
贾母拧着眉骂道:“糊涂东西!也不看看今儿有贵客在此,越是家丑越要往袖子里掖呢,你倒好,只管自己委屈,没得叫人笑话!”
葛夫人脸上露出微妙的笑意,说:“这种罔顾道义坑害家人的事,我倒是也听过一些,只是没想到在贵府这样的仁义之家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事情。说起来,贾老夫人的拳拳爱外孙女之心,天地明鉴,只是,怕底下的人胆大妄为,利欲熏心呐。我们又是受故人之托付,责任重大,这一回林姑娘的事,说什么都要验一验了。”说着,葛夫人就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泛黄的信封出来,别人尤可,黛玉一见那信封上父亲苍劲有力的字,就先湿了眼睛,哽咽着喊了一声“父亲!”随后被葛夫人搂在怀里,说:“好孩子,今儿伯母一定给你主持公道。我若是不行,还有我家老爷,老太爷!就是告御状也要去!”
王夫人被邢夫人逮住,翻起了旧账,偏贾琏这一回事情办得实在,证据确凿,抵赖不得,正苦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再一听葛夫人的话,越发地雪上加霜,几乎要吓得晕死过去了。要知道,侵吞了张氏的几个铺子庄子还有限,实在闹腾起来了,大不了赔给他们再赔个不是赖一赖也就过去了,林家这家产,几乎花了一多半在娘娘省亲的大事儿上,叫她赔出来,如何赔得出来呢?除非……把大观园卖了!还要有人肯买才行!
接下来就是一出好戏。
贾赦和贾琏也来了,随着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张氏的娘家人两位,都是眼红脖子粗地进来就指着王夫人的鼻子就骂她厚颜无耻侵吞亡,骂得王夫人一脸死灰,几乎瘫倒。而葛夫人呢,虽然是在别人家,她一把年纪倒是不怕见贾府的男人,又因为是诰命,只管端坐看戏罢了,还时不时地还朝着贾母点点头,故作讶异地给贾母填点堵,说:“我的天啊,贵府是什么样的人家,竟然还有这等了不得的事!真是开了眼界了!”一惊一乍地,听得贾母心烦意乱,根本无法袒护王夫人。
☆、第59章
贾母一脸铁青地说:“吵什么吵?没见我这里正在会客吗?还是贵客呢,礼部尚书葛大人的夫人,你们这吵吵闹闹地没得叫人笑话!都走!就是有什么,等贵客走了咱们自己人自己撕罗,别一点子家丑闹得天下皆知的。”
贾赦笑了一声,说:“原来是葛夫人啊,下官失敬了。不过,要说笑话,葛夫人已经看了一半了,若是中途就停了,叫葛夫人只看到家丑,没看到我贾府明事理,断是非后公正执家的结果,那就真是看笑话,看闹剧了。我贾赦身为贾府长房嫡子,看着府里有人作乱作恶却无力钳制,也就更招人笑话了!”
“老大你……”饶是贾母如何想将这事态压制下来,现在的情形也是不能够了,何况葛夫人就在座,一脸探究的表情,说:“贾大人说得在理。我们个府虽然没出过此等事,倒是也难保有些人欲壑难填,背地里捣鬼。我今儿有幸来了,正好学些手段应对,万一以后遇上这种情况,也免得跟那没脚的螃蟹一般。”
贾赦拿出家主之风,自己撩了袍子往贾府右边下首的第一张椅子上大刀金马地坐下,端着丫鬟奉上的香茶微抿一口,拧眉看着瘫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说:“只求老太太开恩”的王夫人,嗤笑一声,说:“开什么恩啊?就凭这,都可以休了你了!”
贾赦又扭头对林之孝大管家问道:“咦,二老爷怎么还不来?他媳妇干这样伤天害理的勾当,喊他来,都请了几回了只不见人,奇了怪了!我记着上次为琏儿媳妇放利子钱的事情,不关他相干,他可是跟插了翅膀一般就飞了来,力逼着我家琏儿休妻的!怎么到了他自个儿就不见人影了,还是躲在家里抱窝下蛋呢,左请不来,右请不来!”
众人听得贾赦肆无忌惮的嘲讽,大多在心里好笑,只是忌着堂上贾母铁青的脸色,不敢笑,只好憋着。
林之孝赔笑着说:“大老爷别着急,可能路上有事绊住脚了吧,小的再派人去催一下。”
贾赦冷笑着说:“老二躲着不出来,自以为躲得掉吗?还是说,他不敢出来,因为,他们夫妻一伙的,或者,这些事,原是他指使的?那……”
贾母正要厉声喝止,却见贾政已经到了,虽然穿得一身周正,但是躲躲闪闪的眼神里叫贾母心里一沉,老二到底还是心虚啊,也不知道当初林家那事儿他们弄干净没有,看今儿这三堂会审的架势,有些悬啊……
贾政因为心里发虚,见了地上一脸鼻涕泪水的王夫人也没空去安抚,倒是恭恭敬敬地先给贾母葛夫人等问好,又赔着笑脸给贾赦问好,贾赦皮笑肉不笑地哼哈了两句,直截了当地说:“当年,老太太令你媳妇帮着管琏儿他娘的嫁妆,你媳妇可真能管啊,管到她自己的腰包里去了,不是周瑞这奴才叫卖,我们这些年还都蒙在鼓里呢!现在,张家的人也来了,闹着要上官府说理去,走吧,你扶着你媳妇,咱们一起到官府撕罗,看官府怎么判!”
贾政一见那地上被揍得一对乌青熊猫眼的周瑞,心里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还是好言好语地凑到贾赦身边,说:“大哥息怒。张家原是你的岳丈家,只要大哥你一句话,张家闹不起来的。琏儿的损失,一会儿理出个单子来,该还上的我们砸锅卖铁也还上,还赔上这些年的利息,只求大哥别恼。”
贾赦恨不能一巴掌呼到他那伪善的脸上去,冷哼着说:“这就完事了?我可记着,当日琏儿媳妇的事,你可是义正词严地说要休出家门才能正府里的风气的。哦,轮到你自己了,就只是赔钱了事了?”
贾政搓着手,说:“大哥,兄弟给你们赔不是就请大人大量饶过了呗。我媳妇不对,倒是是五十岁有儿有女的人了,还是娘娘的母亲,做得太过了,娘娘脸上也不好看呐,别说娘娘,就是……”贾政不说了,意思是:你懂的,哪有把娘娘的亲娘给休出家门的,皇上的脸也同样挂不住呐。你们别得寸进尺,惹恼了皇上,吃不了兜着走!
贾赦瞪着他,说:“休妻不休妻,你自己拿主意,别说我们逼你,不仁义!不过,这样的弟妇,我们是没办法一个屋檐下共事,一个大锅里抡勺了!今儿老太太在这里,葛夫人也亲眼看着,就分家吧!”
贾母暴怒站起,说:“我还没死呢,哪里就轮得到你说这样的话!”
葛夫人缓缓站起,说:“两位贾大人别急,容我说一句话,分家不分家,我原不该插话。只是,刚才看了这一出,略心惊啊,林姑娘的家产,原也是托付这位二太太管理的,若是……我就没脸回去见我家老家翁了!倒是在分家之前,先把林家的事了了再说。”
贾赦听了大恨,说:“好哇,你们还吞了人家林家的家产,我们大房原没沾着边儿,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要你们赔,未必也把我们绕进去不成?”说着,贾赦看着贾母,一脸愤恨地说:“娘!你可是我们两兄弟的亲娘,怎么有了好事都是弟弟的,有了坏事倒是要叫我们兄弟两一起扛着?”
当着葛夫人和一众人等的面,贾母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要剥光了,却是连一句话也回不上,因为,原本事情就是如此,不容辩驳。
还有葛夫人也是在葛府当了多年的主家太太,雷厉风行,办事麻利,当仁不让地拿出当日林如海领贾政亲笔签收的财产清单来,一笔一笔地念出来,令王夫人确认,王夫人没办法,只得挣扎着起来,支吾应付,好在林家给黛玉的在京城里的店铺田地还没怎么动,倒是还答得上来。
葛夫人指着清单上的林家在淮扬、金陵等地的店铺田庄问王夫人时,王夫人哼哈装傻,尽是推说不知道,不清楚的,企图蒙混过去。贾琏适时地插话,说:“记得我审周瑞这小子的时候,听说二太太凡有店铺买卖银钱事宜都是交与她的娘家姊妹薛姨太太的独子薛蟠来办的,不如,我们请了薛大兄弟来问问,不就一下子清楚了?”
贾母今儿算是瞧明白了,搞了半天,她只以为葛夫人是黛玉请来反水的,没想到,还和大房这一帮子人都有勾连,现在是几下里合力来扳倒二房了!要是她还护着,只怕连自己都要被牵扯进去!
至此,贾母决意明哲保身,静观其变了,反正,她是贾府的老太君,不论哪一房得势,都得奉养她这老祖母不是?
果然,那薛蟠就好似在外面候着一般,一请就来,大踏步走入,将一叠子契约文书展开来,一项一项指给葛夫人看,某年某月,薛家受王夫人委托,卖了林家名下的某一处店铺。又某年某月,薛家受王夫人委托,卖了林家名下的某一处田庄。又……
王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薛蟠,嘶声道:“蟠儿,你可是我的亲外甥啊,你竟然都帮着别人整我,你亏不亏心啊……”还真是“墙倒众人推”!王夫人咬着牙,望着薛蟠的眼里一片赤红,没想到这要命的最后一击,竟然来自自己的娘家人!
薛蟠哪里弄得来账目,这是贾琏在他店里连续熬了几个日夜才整理出来,又教他说的,竟然也说得头头是道,无一出纰漏。
听到王夫人这话,薛蟠毫无愧疚地转头,说:“姨妈,你拿着儿女亲事做钓饵,哄着我们薛家给你做这些事,完了又把我们薛家丢在脑后,说弃就弃的时候,你亏心不亏心呢!”
看这事儿越闹越大,简直不可收拾了,贾政一咬牙,拿出壮士断腕的气势,说:“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胡作非为的妇人!哪里配做我们贾府的当家夫人?等我休了她,给大家一个公道!”
王夫人蓦然睁大眼,哀哀地喊:“老爷……”老爷,你好狠心,明明这事儿是你我一起谋划着做下的,现在却叫我一人背黑锅!不过,为了元丫头和宝玉,我……只有忍了!
众人都惊呆了,暂时说不出话来,本来人多喧闹的大厅,此时落针可闻。
半日,听得贾赦的一声嗤笑:“休妻?呵呵,现在,这妻倒是休不得了!若不然,她被休了,带走了自己的嫁妆,林家这偌大个窟窿谁填啊?老二,你倒会想巧招儿,我可不是傻的,叫你这一招挥泪斩马稷就忽悠了去!”
贾政沉着脸,问:“你待如何?”
贾赦说:“先分家。我们大房没落着林家家产的一个大子儿,自然是要先摘出来的,没得叫我们白填送在里面的道理。分了家之后,你们该赔人家林家多少钱,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不管!”
☆、第60章
葛夫人见贾府这边要认真分家,她一个外人到底不好逗留,便起身向贾母告辞,携了黛玉的手,笑着说:“林姑娘若是闲了,也去我们府上小住两天,免得这分家事多忙乱,你也好散散心。”
贾母哼了一声,未置可否,夏叶便机灵地接嘴,说:“择日不如撞日,葛夫人何不今儿就带着姑娘过去认认门户,以后可常相走动的?”
贾母气得转头看夏叶,压低声音骂道:“你们今儿个怎么了,一个个疯魔了一般?”
夏叶心想,我现在还怕你个屁啊。一会儿分了家,你要是跟了二房,就跟我没相干了,要是跟了我们大房,我也不怕你,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老封君呢,别做梦了!
葛夫人装作没听到贾母的话,只接着夏叶的话茬,拍手说道:“这话说得有理!择日不如撞日,我这会儿就带着林姑娘过我们府里去,车马仆役都是现成的,又显得郑重,我家老太爷必定夸我会办事。”说着,满脸笑意地转向贾母,说:“只求贾老夫人恩准。”
贾母看着黛玉,说:“你要去?”目光中含着森森的冷意。
黛玉垂下眼帘,往前一步,朝着贾母盈盈一福身,说:“谢外祖母恩准,我这便去了。”
贾母气得呀,当着葛夫人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啊,我的玉儿现今真真长本事了,凡事主意拿得定,不需要我这外祖母再操心了!”
葛夫人装作听不懂她嘲讽的话,笑眯眯地说:“那是,林姑娘眼看着要到十七岁了,又爱读书,知晓道理,倒是比我们这些脑子冥顽的,主意拿得又稳又好呢。贾老夫人只管放心吧。”
葛夫人把黛玉带走,问清楚黛玉的意向,只怕下次来就不是今天这副好言好语的笑模样了,夏叶心想。
葛夫人带着黛玉一走,贾母心想少了碍眼的,少不得她要拿出威风来,帮着二房镇压下大房这一场反抗,哪有娘还没死,儿子们就闹着分家的?孝道一顶大帽子下来,压死贾赦你个没良心没孝心的糊涂东西!
可是,今儿的贾赦不是往日的贾赦了,不论贾政如何软着声气求饶,贾母如何黑着脸喝骂,他都不为所动,坚持要分家,本来按说当年贾代善死的时候,贾府就该分家了,奈何贾母铁腕,又以孝道压制贾赦,故而这家没分成,委委屈屈地在偏院住了这么久,这会儿既然拿了这足够的把柄,还能不闹上天去?
作为贾府目前的最高领导,贾母自然是不希望分家的,故而有心偏帮着二房,压制不行,就采用拖延战术,顾左右而言他,拖一时是一时。可是,没想到的是,一向是懒洋洋地没啥精气神的贾赦今儿简直称得上神勇,或者说,战斗力爆表。据一旁观战的夏叶在心里揣摩,老爷子这会儿简直就像是被一按到底的弹簧,被压制得有多久,有多憋屈,这会儿反弹得就有多高。看老爷子那炯炯有神的眼和不住地喷出烈焰般灼人的话语的样子,用“打了鸡血”这样的比喻完全不足以表达。贾母说孝道,他就满口答应以后会担起长房长子的责任,哪怕是独力赡养和孝敬老母也是义不容辞,贾母说分家这事儿光是两兄弟做不得主,还要请族里的长辈们来公论,贾赦就像是早就跟人家约好了似的,一会儿厅堂里就进来四五个头发胡子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头儿,贾母定睛一看,都是贾府族里的老辈子,一下子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四五个老头儿来了,看了这王氏做奸做恶的证据,都一个个气势震天地用拐杖敲打地面,将已经哭得两眼红肿的王氏又说了一通,到底看在她是娘娘的亲娘的份上,没说粗话,也没说要休她的话,却一个个都力挺贾赦分家,言里语里的意思就是,这样要钱不要命的弟媳妇,难怪人家贾赦一家子忍无可忍了。再忍下去,未必等着贾府给这王氏掏澄干净了,落得个两手空空的下场吗?
看着大势已去,贾母也就算了,虽然她是而今荣国府的老太君,到底这礼法规则说的,夫死从子,她这些年,偏帮着次子逼迫长子,做出来的事到底不光明正大,站不住脚跟的,而且贾赦一意孤行地要分家,她也阻拦不了,硬是阻拦的话,等于和大儿子彻底撕破脸,何必呢?她还想着无论谁占了荣禧堂,她老封君的身份永远还在。
既然贾母拿出了中立的态势,接下来的分家就成了顺理成章了,无论贾政和王氏如何不甘心,也只能乖乖地交出贾府的大账本,摊在桌上,大家公论分家事宜。文人小说下载
分家的话,第一要分的当然是房子。而谁住荣禧堂后的正院,就成了首当其冲的问题。贾府的构造是这样的,主建筑就是荣禧堂,这里是先帝爷亲赐御书牌匾的地方,算是“荣国公”的门脸,衙门式的构造,本身是不住人的,但是,荣禧堂的侧后面有一个规规整整的院中院,门是开在荣国府大院中的甬道上,其象征意味很明显,谁住了这个院儿,就等于是荣禧堂的主人,而现在这个院中院是二房一家子住了,而相反地,身为长房嫡子又袭了一等镇国将军爵位的贾赦两口子却是住在宁荣两府中间的一个独门小院里,门开在荣宁街上的,虽然方便,却像是偏居一隅,二房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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