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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飞花溅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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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身后有人道:“这茶倌也并非无名之辈,他本是蜀中唐门子弟,不知为何会入了聚雄会。” 却是伤心客,他关切地看着二人,道:“今后之路恐更不平,可要多加小心。”说罢身形一纵,往树林深处射去,转眼失了踪迹。
  少倾,茶棚里的武林中人都围了过来。孟蝶衣一见那茶倌已是尸横于地,冷笑道:“萧雨飞,你口口声声说你双手绝不沾血腥,永不杀一人,没想到下起手来却是如此狠辣。”
  萧雨飞想起她同时周旋于三个男人之间,面上却装得冰清玉洁,投靠了聚雄会不说还害了白无迹,心中对她实是厌恶之极,懒得向她解释,仿佛根本未曾听见她话,看都未看她一眼,牵着花溅泪的手往外走去。孟蝶衣脸上一红,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杀机。
  程傲然道:“蝶妹,此人和白无迹那淫贼交好,人品卑下,自然是个口是心非的虚伪之徒。人在江湖,谁能保证永不杀人?他连智慧大师都敢杀,何况他人?”
  萧雨飞仍当没有听见,和花溅泪回到茶棚,拿起行囊就要离开。眼前人影一闪,却是那中年文士。众人都赶去林中看热闹,他却一人留在茶棚中不紧不慢地品茶。此时见萧雨飞二人回来了,伤心客却不见了,顿时就变了脸色。他已全然没有了文士的弱态,目中精光四射,直逼萧雨飞道:“伤心客呢?他刚才跟上去和你们说了些什么?”
  他口气很硬,似乎根本不容人不答。仿佛别人都是他奴仆,可以随意呵责,而别人老老实实回答是理所当然之事。萧雨飞最不喜这种盛气凌人之人,不答反问:“这与尊驾有何关系?”
  “住口!”中年文士喝道:“我没时间和你磨蹭,快回答我的话。”花溅泪皱了皱眉,拉了拉萧雨飞的衣袖,低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不要树敌太多。那句话本没什么,告诉他也无妨。”
  萧雨飞道:“他若好好问我,我告诉他也不打紧,他却这般骄横无礼,我就偏不告诉他。”他虽将声音压得很低,却故意要让那中年文士听见。中年文士缓缓道:“我知道你会几招花拳绣腿,但在我面前,你最好放老实点。你说了,我且饶你这次出言不逊;你若不说,嘿嘿——这只怕就由不得你了。”萧雨飞鼻中冷冷哼了一声,神情傲然,并不答言。
  中年文士怒极反笑:“好,有种!亮出你的兵刃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武功。”说罢足尖一点,已掠到了棚外,负手而立。花溅泪见他只足尖轻点,连膝盖都似没有弯上一弯,人已到了棚外,显见武功甚高,脸色变了变,却又不能阻止萧雨飞应战,暗叹一声,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萧雨飞知道这中年文士的武功定然十分高强,自己未必有取胜的把握。却将腰间断肠剑取下,将剑拔出递于花溅泪,自己只拿着剑鞘走了出来。
  中年文士讶然道:“你就用剑鞘?”萧雨飞道:“我们是在比武,又不是生死相搏,自是要讲个公平,我这断肠剑乃天下第一利器,我若用剑,未免在兵刃上占你便宜。”
  中年文士冷笑道:“好一个狂妄的小子!”手中折扇一挥,向萧雨飞头顶击落。萧雨飞侧头避过,剑鞘往上一撩,划向中年文士的脉门。连程傲然在内的数十位武林中人谁不想见识一下萧雨飞的武功?全都围了过来,远远地观看。
  中年文士左袖一拂,已将剑鞘荡开。萧雨飞这一招本就是虚招,一试之下,已明白这中年文士为何会如此狂傲了,只因他武功之高远在自己之上,尤其是内力深厚,远胜自己,甚至连父亲萧威海都未必是他对手。若非自己修习过护体神功,这一拂只怕就会气血翻腾。他实在想不出除了宋问心、姜太公、聚雄会主等人,谁在内功上能有如此造诣。
  他剑鞘回转,手腕一翻,幻起满天剑影,夹着轻微的破空之声,连刺中年文士身上十余处要穴,同时展开身法,不与中年文士硬打硬拼。中年文士不由赞道:“好剑法,好身法。怪不得你这么狂妄,原来果真有两下子。”十几招下来,他忽地眉头一皱,惊讶地道:“相思断肠剑法?你居然使的是相思断肠剑法?你是谁?”
  萧雨飞道:“我乃冷香宫门下弟子萧雨飞。”中年文士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原来你就是萧雨飞!看来你和伤心客一样,是刚为宋问心那贱人祝寿归来。”萧雨飞闻言大怒,叱道:“住口!你竟敢辱骂我师太?”
  中年文士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仇恨之意。蓦地,笑声止住,冷冷地一字字道:“萧雨飞,你也不用等到明年二月初一了,早死早投胎,我今天就先结果了你!”话音一落,他的招式已变了。他的招式看上去并无神奇之处,乍看似是江湖中人人都会使的普通招式,但一到他手中施出,每一招都已化腐朽为神奇,只略作改动,便已厉害百倍。
  萧雨飞只守不攻,虽仗着身法轻灵未曾遇险,却已呈败象。转眼又是数十招过去了,战局仍呈胶着之态。中年文士忽地一声清啸,身形一变,招式也随着再变。他的出招变得诡异之极,竟全然不似中原武功,快而准,狠而疾,加之他深厚的内力,萧雨飞只觉有一道大网将自己罩住,这网越收越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单论招式精妙,萧雨飞在中年文士之上,但若论内力修为,他却远远不如。他本有许多次可以接下中年文士的进招,也有许多次施出的妙着可以击中中年文士,无奈内力相去甚远,威力大减,都未对中年文士形成威胁。中年文士冷笑道:“你不必硬撑,现在你若肯马上向我跪下求饶,我还可饶你一命。”
  萧雨飞咬牙道:“休想!”说话间,已连连遇险,幸而身法未乱,堪堪避过。花溅泪见他汗湿衣衫,情形危急,也拔出腰间相思剑的剑鞘,身形纵起,闪电般刺向中年文士胸前。
  这一剑来势迅猛,中年文士不得不退了一步,手中折扇迎上剑鞘。花溅泪只觉一股强大的内力涌来,身形如风卷柳絮般一飘,将这内力化解了大半。有了花溅泪相助,场中形势立刻改观。相思断肠剑法本是两套剑法,一曰相思剑法,以守为主,偏于阴柔;一曰断肠剑法,以攻为主,偏于阳刚。若是两人同时施出,一攻一守,便会威力倍增。花溅泪使出相思剑法,交织出一道密集的剑网,护住自己与萧雨飞,萧雨飞则改施断肠剑法招招强攻。双剑合譬,刚柔相济,竟反败为胜,逐渐将那中年文士迫得连连后退。
  忽听“嗤”的一声,中年文士宽大的袍袖已被萧雨飞的剑鞘划破。三人同时住手。中年文士神情冰冷,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你们已占上风,为何不趁胜追击?也许你们可以杀了我的。”
  萧雨飞道:“我与你无怨无仇,又岂能因一句话就杀了你?我曾许下誓愿,终身永不杀一人。何况我们虽胜了你一招,若想杀你却是自不量力。我们只想知道你与我师太究竟有何仇恨,为何要恶语相向?”
  中年文士铁青着脸没有回答,目光冷冷从他二人身上扫过。忽地回转身,袍袖一拂,一股浓烟刹时已将周围方圆数丈之内范围笼罩。待浓烟散尽,大家恢复视线,中年文士已不见。在场数十人,谁也没有看清他是用什么方法从哪个方位离开。
  萧雨飞与花溅泪将相思断肠剑收好,系在腰间,提起行囊正要离开。程傲然忽然叫道:“慢!萧雨飞,亏你还是冷香宫弟子,此人辱骂你的师长,你竟然如此轻易地放他离去。”
  萧雨飞道:“他虽对师太不敬,但罪不至死。我划破他衣袖已算回敬,又何必苦苦相逼?”程傲然厉声道:“那你根本不配为冷香宫弟子!你师太何等身份,天下武林中人谁不敬服?此人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辱骂你师太,你却不杀了他,还有何面目再在江湖中立足?”
  萧雨飞道:“程少侠如此嫉恶如仇,刚才为何不亲自出手?”程傲然道:“有你这宋宫主的嫡传弟子在场,我们岂可喧宾夺主?”萧雨飞笑了笑,道:“哦,原来程少侠不出手是不想喧宾夺主,而非欺软怕硬、忌惮那中年文士的武功。”
  程傲然正色道:“萧雨飞,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利,你放走那中年文士便是在背叛师门。你善恶不分、结交淫贼,贪图美色、暗杀智慧大师,分明是个武林败类!”萧雨飞淡淡道:“既然程少侠已认定我是个武林败类,为何还不出手将我拿下?”
  程傲然脸色一变,看了看萧雨飞那双稳定的手与嘲讽的眼神,终于忍下了那口气,转眼看了看身边众人,大声道:“萧雨飞,你乃冷香宫弟子,论武功我是不如你。但你仗着冷香宫的势力就可不讲江湖规矩,在武林中为所欲为么?”
  萧雨飞道:“你不要动不动就拉上冷香宫和武林同道,是非自有公论,真相终究大白,你想挑拨是非,在武林中兴风作浪,只怕难如你意。”花溅泪唯恐程傲然继续纠缠,握着萧雨飞手道:“我们走吧!”两人身形拔起,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掠出人群,转瞬不见。空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奇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妙不可言。
  一佩刀汉子道:“咦,大伙儿闻闻,这是什么香?”程傲然道:“这是那白衣女子花溅泪身上发出的异香。她所练内功颇为奇特,真气流转,便会散出异香。”佩刀汉子道:“她武功如此之高,看她与萧雨飞配合如此默契,莫非也是冷香宫中人?”另一人道:“不可能,冷香宫中没有此种邪门的内功。”
  孟蝶衣冷笑道:“萧雨飞本与月小姐订亲多年,她却能将萧雨飞从月小姐身边夺走,自然有些邪门。他们与那中年文士交手,以二敌一方占了优势,武功也未见得就高明到哪里去。”
  忽听有人哈哈大笑道:“孟姑娘看走眼了!那中年文士武功之高,足可与我放手一战。尤其是他离开时所用的奇怪身法酷似传说中的东瀛扶桑岛的忍术,轻可轻视?若换你上去,你只怕还接不下他一招。何况相思断肠剑法就如武当的两仪剑法,需得两个人使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
  孟蝶衣满面通红,低下头去。只见那神秘莫测的姜太公慢慢从林中走来,依然半边面遮在斗笠下,粘了满脸大胡子,让人瞧不清他的本来面目。姜太公道:“我已大约猜到那位花姑娘的身份来历,但对她的相关情况却了解得很少。现在有买主愿出高价买她的消息,若诸位有谁知道,我愿以重金购买。你们不妨帮我传讯,只要有她的消息,足够详细,足够清楚,我就以这鱼饵相酬!”
  他钓杆轻挥,已将金丝线上钓着的那方美玉甩到了众人眼前。阳光照耀下,那价值连城的宝物灼灼生辉。自姜太公现身江湖做起买卖消息的生意,这美玉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消息能换走,而如今有了。是谁愿出如此高价买花溅泪的消息?又有谁会来卖呢?忽听林中有人缓缓道:“消息,我有!太公且随我来!”
  树林深处,除了蝉鸣,寂无人声。姜太公停住脚步,道:“这里已没有别的人了,你可以说了。”他一直没看见这个神秘人,只听出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女人,武功也不弱。
  林中人道:“那好,你接着。我这上面不但详细地写了她的短处与弱点,还写了一条计策。若依计行事,不愁除不掉她,至少也可把她与萧雨飞分开,你们再各个击破就容易得多。”一样东西飞出,姜太公头也不回,伸手接个正着。是一个纸卷。打开看后,陷入沉思。林中人道:“你不必怀疑,这些绝对不假。”
  姜太公道:“此计不错,不过焚心断肠散和绝情酒一样,都是冷香宫独有之物,恐怕很难找到。”林中人道:“冷香宫的护梅使女可情不是偷了一瓶焚心断肠散给谢谨蜂么?我相信,愿以如此高价购买消息之人必定就是聚雄会主。”
  姜太公笑道:“你的消息倒灵通,这种借刀杀人的毒计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手臂一振,鱼线断了,那方美玉落在了地上:“这,是你的了。”林中人没有响动。姜太公道:“你怎么不拿?难道你不是为了钱财?”林中人道:“不错。你这美玉太也招摇。我若拿了不过是惹火烧身。”
  姜太公道:“那你想要什么?”林中人一字字道:“她的命。” 姜太公道:“你究竟是谁?”没有人回,。只听一阵疯狂的笑声逐渐远去。过了许久,姜太公回转身来,只见那方美玉仍在地上。有人不惜出卖自己的一切去谋求它,有人却将它弃如敝履。
  姜太公喃喃道:“她既不爱财,又图的是什么?她恨她,是不是因为萧雨飞?唉,美人难过英雄关!”
  萧雨飞与花溅泪出了小树林,上了官道,边行边商议方才之事。忽听身后有人高声叫道:“萧雨飞,请留步!”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只见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位年轻男子:“怎么,萧老弟,你不记得我了?”来人不过双十年华,一身黑衣,生得风神俊朗,举止潇洒,双目闪闪发亮,笑起来更是别有一番独特的魅力,勾人心魄。
  萧雨飞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犹豫了一下,道:“这位兄长是——”黑衣公子翻身下马,一手拍着他的肩,一手指着自己鼻子,笑道:“八年前,你曾一拳把我鼻血都打出来了,现在你可想起来了?”
  萧雨飞猛然醒悟,笑道:“原来是月大哥!八年不见都长变了。瞧我险些儿认不出来了。”转头向花溅泪道:“这是我儿时玩伴,月二叔的长公子月凌峰。”花溅泪施了一礼,微笑道:“月大哥好。”
  月凌峰连忙答礼,又对萧雨飞道:“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已经八年没见面了。唉,当年无知,逞强好胜,害你冤枉被萧伯伯痛打了一顿,如今想来真是惭愧。”萧雨飞道:“小时候的事,还提它做什么?不知月大哥叫住小弟,有何见教?”
  月凌峰道:“适才见你与那中年文士交手,我本来还替你担心,不料你的武功竟那么好。现在我若同你打架,说不定已不是你的对手。”萧雨飞苦笑道:“月大哥就别取笑小弟了。刚才若非有语儿相助,我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月凌峰笑道:“你又何必自谦?那中年文士之武功不在宋宫主之下,你能与他单打独斗数百招不败,已是奇迹。刚才我可真为你捏了把汗,正准备拔剑助你,没想到花姑娘先出手了。早知你二人剑术如此高明,我也就不用瞎操心了。不过,你可知他刚才离去时使的是何功夫?”萧雨飞道:“小弟孤陋寡闻,还请月大哥赐教!”
  月凌峰道:“赐教可不敢当,我只不过恰好听一位前辈说起过。不知你可曾听说过东瀛扶桑岛的忍术?”萧雨飞讶然道:“难道他所使的正是东瀛扶桑忍术?”
  月凌峰道:“不错。东瀛忍术练成后,据说可以来无影去无踪。但若练此术,不但要有天赋,还要有超人的毅力与吃苦耐劳的精神,而且还终生不得近女色,所以练成者少之又少。当然,这也都只是传说而已。我看他使的似乎很象忍术,担心你着了他的道儿,就特来提醒你。”萧雨飞道:“多谢月大哥。”
  月凌峰道:“咱们都是同道中人,又是兄弟,何必客气?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二位若是到了苏州,可一定要到月家作客。”向二人一拱手,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萧雨飞望着他的背影,自语道:“想不到八年不见,他已是如此人物!唉,我却对幼时之事念念不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花溅泪道:“你在说什么?”萧雨飞笑道:“也没什么。还记得当年我爹爹三十寿辰,月大哥随月师叔前来祝寿。我和他为争一只蛐蛐大打出手,结果爹把我痛打了一顿——”把当年之事细讲了一遍,道:“所以我从此对月家人没有好感,连带对这门亲事也十分反感。也幸得如此,才把亲事一推再推,直到遇上了你。若无当年之事,说不定我也就认了这门亲事。”
  花溅泪道:“原来你是记着儿时月大哥诬告你的仇,才会反感和月姐姐的亲事,这对月姐姐可太不公平。”萧雨飞道:“感情之事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情我愿便是公平,一厢情愿便是不公平。现在月大哥对我如此之好,再回想儿时的小小纠纷,自己都忍不住好笑。”
  两人日夜兼程,很快便赶到了杭州,与在这里等候的可人可心会合。想起西湖之美,两人决定在杭州稍作停留。花溅泪画了那茶倌的画像,命可人可心交给冷香宫苏杭分舵的弟子辩识,看是否有人识得。
  傍晚时分,可人带着画像来回话:“有一弟子见了画像说,此人颇象去年失踪的蜀中唐门弟子唐畏。他是西子湖畔天香楼的常客,与天香楼掌柜的交情很好。”花溅泪道:“看来伤心客说得不错,这茶倌果然曾是唐门弟子。久闻蜀中唐门擅于使毒,他就是唐畏,错不了了。”找来苏杭分舵舵主谢成泰了解天香楼的来历背景,安排弟子去天香楼明察暗访。
  第十九章 幽灵
  次日清晨,萧雨飞起个大早,悄悄溜到花溅泪房外,从门缝往里偷望。却见她早已起来了,正坐在窗前梳妆。她不爱施脂粉,却爱描眉。只见她纤指拈着一枝柳炭笔,正对着铜镜细细描画,时而正看,时而侧视,独自欣赏,嘴角带笑,真是说不出的妩媚娇俏,不由心中一荡,推门笑道:“昔年杨贵妃之姐虢国夫人国色天香,比杨贵妃还胜三分,从不用涂脂抹粉,只需淡扫蛾眉便可素面朝天,迷得唐玄宗神魂颠倒,特许她可骑马入宫,有诗云‘虢国夫人承皇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反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想那虢国夫人再美,又如何及得上我这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语儿!”
  花溅泪“啊呀”一声以袖遮面,叫道:“你怎么进来了?你快出去,人家刚刚画完半边眉毛,不许你看。”萧雨飞目中柔情荡漾,柔声道:“昔日张敞画眉,传为千古佳话,今日就让我为你画眉如何?” 花溅泪嗔道:“休得胡说。人家张敞是为他夫人画眉,你我还只是师兄妹,男女授受不亲,岂能有这般亲昵之举?”
  萧雨飞知她矜持,但心痒难耐,忽地心生一计,长长叹了口气,道:“人生苦短,何不及时尽欢?二百余日弹指可过,也不知我能不能在期限内抓住谢谨蜂。你现在不许,说不定将来想让我为你画眉都不能够了——”一边说,一边慢慢凑近,伸手去掀她衣袖。
  花溅泪本还有些羞涩,但听他说得如此伤感,心中早已软了,不忍再拂他之意,只得随他。萧雨飞从她手中接过柳炭笔,仔细端祥她那花瓣一样的脸庞,骨软如酥,道:“语儿,以后这画眉之事就交由我代劳如何?若能天天为你画眉,我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子。” 花溅泪低声道:“你真是得寸进尺了。”
  萧雨飞知她已是默许,心花怒放。但原本稳定的大手此时不知为何竟有些颤抖,画了许久,总是画不好,不由有些泄气。花溅泪满面红晕,笑道:“瞧你,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却握不稳一只小小的眉笔。”萧雨飞眼珠一转,道:“此次是我生平第一次为人画眉,自是不如人意。不过从明天起包你满意。”花溅泪道:“难道你一夜之间便可学会画眉不成?”
  萧雨飞道:“山人自有妙计。”上午,趁花溅泪处理苏杭分舵事务,悄悄找了一个轿夫,赏了他二两银子,要他带自己到杭州最有名的妓院去。两个轿夫喜得眉开眼笑,慌忙将他送到了杭州青楼中首屈一指的“良宵院”。
  萧雨飞下了轿,早被两个打扮得花团粉簇的小丫头上来一左一右地拉住,口里公子长、公子短的叫个不住。萧雨飞刚要抬脚进门,冷不防听到一声冷笑。只见街对面站着十多个青衣白袜、腰悬长剑的青衣门人,掌门风残云和首座弟子程傲然也在其中。那冷笑声正是程傲然所发:“萧雨飞,想不到你竟有如此雅好。”萧雨飞微微一笑:“真是有缘何处不相逢,程兄莫非也有兴趣?”
  风残云沉声道:“住口,休得辱没我青衣门!萧雨飞,想不到你的品行如此不端,本已和月小姐有了婚约,却和花姑娘勾三搭四,你既为花姑娘退了亲事,为何又到这烟花之地来?难怪你会和白无迹那淫贼成为朋友,真是物以类聚。”
  萧雨飞想起在那无名寺中风残云的表现,虽不敢断定他也加入了聚雄会,却知他甚为袒护程傲然,为人阴险,当下并不答言,只淡淡一笑,犹如未闻,转身随那两个丫头进了良宵院。当着众多弟子的面被萧雨飞如此轻视,风残云的脸色青一阵的白一阵,可又不便冲进院去找他理论,直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程傲然道:“师父不必和这种武林败类一般见识。萧大侠近日就要到杭州来了,萧雨飞如此不尊敬师长,行为放浪,师父何不找萧大侠理论理论?”风残云恨恨地盯着良宵院的大门,道:“好,我倒要问问萧威海,他这些年是怎么教的儿子!”程傲然道:“要不师父先回客栈,我在这儿守候一阵,看他什么时候出来。等把情况弄清楚了,我们再去找萧大侠不迟。”
  风残云点点头,带着手下弟子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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