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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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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渡宇忽地明白了他要在湖中的祭台上强奸雅黛妮的心境。巴极藉那高度肉欲的刺激,忘记怀念晴子的痛苦。甚至他要把敌人鞭打,可能也是这种不平衡心态下的变态行为。

  巴极抬起头来,道:“晴子死后八个月,在一个大湖雾的晚上,我见到她……”

  凌渡宇默言不语,他早料到巴极要告诉他这种异象,因为他本人昨夜也见到这绝代的佳人──晴子。

  巴极沉醉在他对晴子的思念里,沉醉在破天荒第一次向人倾诉这方面事情的情绪里,并没有觉察到凌渡宇的异样,续道:“她半倚著玻璃屋露台的栏干旁,穿著她最喜爱的白纱,大雾中若现若隐。她比以前更美丽了,她的眼睛,像海洋深渊内发光的宝石,那令人心碎的怨郁,是那样出众和超然,是不应存在这世界的美好事物……”

  凌渡宇插口道:“你是否在做梦?”

  巴极面容一变,正容道:“不!我当时绝对清醒……”

  凌渡宇道:“会不会你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

  巴极失去了一向的从容和风度,面上的肌肉扭曲起来,一掌拍在桌上,所有杯碟跳了起来,狂喝道:“不!不是幻象,她的的确确在那里,以后每逢大湖雾的晚上,她都出现……”

  凌渡宇道:“那你为何不抓著她……”

  巴极沮丧地道:“每次我走近她,她便逃走,返回湖里。”

  凌渡宇晒道:“甚么?她住在湖底的吗?”

  巴极面上青筋现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叫道:“你还不明白吗?是梦湖把她复活过来!”

  静默倏忽间占据了整个空间。

  凌渡宇手足冰冷,他一直和巴极针锋相对,是不愿意归结到这个结论。

  巴极深深吸了一口气,盯著凌渡宇道:“告诉我,昨夜你是否遇到她?”

  凌渡宇呆了片刻,终于摊开手,点头道:“是!”

  两人间的对峙,松弛下来。

  巴极道:“我用尽一切方法,晴子亦是可见而不可即,于是我找来了世界上最著名的灵媒和巫师,都是劳而无功,他们甚至连晴子的影子也见不著,于是我作了个广泛的调查,断定了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帮助我。可是由于立场必系,在一般情形下,你不干掉我已是给足面子,于是本人用上了一点手段……”

  凌渡宇闷哼一声,以示不满,心中同时转到另一个问题上,灵媒和巫师的失败,是否代表了晴子非是鬼魂一类的异物,难道真是梦湖的力量把晴子复活过来?使她再次成为有血有肉的人?

  巴极道:“梦湖是我一生人曾到过的地方中最奇怪的一个处所。我第一次踏足哭石的遭遇,你昨天早上曾经历过,滋味如何?”

  凌渡宇不答反问,道:“博士!请问你听过一个解释鬼魅存在的『分子记录理论』没有?”

  巴伍这博士一愕后道:“愿闻其详!”

  凌渡宇组织了脑内的思想,道:“有位心理学家,为一所著名的凶屋作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实验。他拣选了屋内闹鬼闹得最凶的房间,房内只有一张古老大椅,据说凶屋的主人是在这张椅上给人以凶残的手段谋杀了的,自此阴魂不散。”

  “心理学家先后把三种动物,放进房间内去。第一种动物是老鼠,甚么反应也没有。跟著是一头猫,猫儿一步入房内,立时全身毛发倒竖,窜到角落,对著那椅子咆吼舞爪。最后是一只狗,它一进房内,即向著椅子狂吠,好像能见到那鬼魂一样。”

  巴极透了一口气,道:“这是否证明了鬼魅确实存在。”

  凌渡宇道:“可以这样说,不过这种存在,只是一种记忆体的形式。”

  巴极皱眉道:“我不明白。”

  凌渡宇道:“科学界对这现象有个合理的解释,他们说,所有物质的分子,无论是石头、树木、泥土以至乎任何的物体,都有储存能量的能力。所以当一个人被凶残谋杀时,那人临死前的凄惨激情,使他的脑袋释放出大量远超乎平常人能放出的能量,周围物质的分子于是把这能量以某一种形式吸收和记录下来。猫、狗或拥有较常人敏锐触觉的人,例如你和我,便可以感应或接收到凶杀现场的物质分子内遗传的记忆,甚至因其刺激而产生幻象,做成鬼魅的现象。”

  巴极紧锁眉心,思索著凌渡字的说话。这个“分子记录理论”可以完满地解答了很多凶屋或凶地的问题。众所周知凶屋每多和凶杀有关连:医院是闹鬼最多的地方;没有人会感觉在殡仪馆是舒服的一回事,因为那虚的物质无时无刻不在大量吸收悲伤的情绪,反之,庙宇和圣殿教堂却吸收了人类的精诚正意,感觉上自然是庄正宽容。

  巴极道:“你这理论,或者解释了哭石的异事,但仍解决不了晴子的问题。”

  凌渡宇泄气地道:“是的!无论在时间的长短、形象、地点,都非是这理论能解答,真教人头痛。”

  巴极苦笑道:“若果真是这么容易解决,我何须用尽手段,把你引来。”

  凌渡宇叹息一声,心湖内浮起晴子的绝世姿容,梦湖不但把她复活过来,还把她变得更美丽了,一种不应属于人间的、动人心魄的美。

  梦湖!

  是否你把人间的梦想实现了过来。

  那天下午二时,凌渡宇回到梦湖水庄。

  目下在巴极这私人王国内,他是享有完全的自由,巴极甚至赋予他随意进入他玻璃屋的特权。

  整个下午,他都在沿湖区域闲散地踱步,他很久没有这样的闲情了,偷得浮生半日闲,颇自得其乐。

  今天是他来梦湖后天气最好的一日,直到黄昏,斜阳把西边天染得霞彩万度时,天空仍是清明如镜。

  七时许他还舍不得离开,沿著梦湖的路,信步来到哭石之前。

  凌渡宇心中升起一股火热的企盼,渴望再见那神秘的美女一面。忽然心中一阵焦躁,他的欲望是那样的强烈,连他也吃了一篇,正要细思时,汽车声在身后响起。

  一辆劳斯莱斯,在一位全身红色制服司机的驾驶下,停在身后。

  车尾箱门打开,爱丽丝的助手,那风韵动人的日本少妇夏太太走了下来。

  她像有点怕接触凌渡宇灼灼的眼神,又或是不屑直视对方,低头道:“凌先生,爱丽丝小姐派我来接你回去,今晚有个舞会,博士希望你能参加。”

  凌渡宇随著她生进车尾箱后座,汽车徐徐开出。梦湖的湖面上开始了一层薄薄的烟霞,轻柔飘渺。

  夏太太低头不发一言,像是不胜娇羞,神态可人。

  凌渡宇忍不住逗她说话道:“你来了这里有多久?”

  夏太太轻声道:“对不起……凌先生,我不想答这问题。”语音虽温婉,内容却决绝。

  凌渡宇碰了个钉子,大感没趣。他有个奇怪的感觉,他前后见过这娇俏的女子两次,这一次她的敌意大增,是甚么道理?

  凌渡宇回到他客居的寓所,衣柜内准备了几套礼服和西装,完全吻合他的身材,巴极像个无所不能的魔术师。

  凌渡宇梳洗后,换上深蓝的燕尾礼服,打上蝴蝶结,走出厅外。

  夏太太等候已久,见他出来,眼睛不由一亮,被凌渡宇出众的神采吸引了目光,当接触到他深黑明亮的眼睛时,俏脸一红,垂下头来轻声道:“车子在门前!”

  凌渡宇在夏太太的眼中看到很复杂的表情,似乎是赞赏揉合著深切的惋惜。

  在夏太太的陪同下,凌渡宇到达了玻璃屋。华丽的房子,大放光明,门前车水马龙,不断有人进入华宅内。

  凌渡宇下了车,夏太太留在里面不出来。

  凌渡宇回身俯头望进车内出奇道:“你不是要参加这个劳什子舞会的吗?”

  车内的夏太太低头道:“我只是下人,不适合的。”

  凌渡宇咧嘴一笑,摇头表示不同意道:“我敢担保你是全场最美的女士之一,好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立即随我入内,作我的舞伴;一是明日陪我一整天。”

  夏太太满脸涨红,一伸手,升起了车窗,隔断了声音。

  凌渡宇恶作剧的目的已达,大笑转身,向玻璃屋走去。

  爱丽丝一身粉蓝真丝垂地长裙,胸口开得很低,露出一截雪白饱满的胸脯,美艳迫人,和那天见到的二夫人,一同站在门内迎宾。

  玻璃屋广阔的大厅,聚集了二百多盛装而来的宾客,仍是一点不觉挤迫。一队身穿制服、二十多人组成的乐队,在大厅的一角奏著华尔滋音乐,洋溢著十八世纪的中欧情调。

  湖祭六

  向湖一边的落地大玻璃窗外,亮著了横列临湖大露台的十二支雾灯,梦湖上的雾开始聚结,凄美迷人,和玻璃屋内的珠光宝气、衣香鬓影的人为景象形成强烈的对比。

  由玻璃屋大露台延伸出湖内的浮木走道及尽端的圆形祭台,亦亮起了灯光,做成一道伸进湖雾里的光道,诡异眩目。

  凌渡宇进门后,微笑走向青春焕发的爱丽丝,后者大方地和一对男女宾客交谈,凌渡宇认得男宾是那天试麻药的罗拔,暗忖这个舞会,看来是巴极王国内人员的经常性聚会。

  凌渡宇在一旁耐心等候。

  爱丽丝招呼完罗拔,转过来望向凌渡宇,面上露出动人的笑容,伸出玉手。

  凌渡宇喜出望外,连忙拿出友谊之手,岂知爱丽丝擦身而过,握手的是他身后的人,凌渡宇为之气结,一只手尴尬的凝在半空。爱丽丝握手的男子,正是那小胡子韩林。

  韩林似乎并不觉察到凌渡宇的存在,但凌渡宇却感到韩林是蓄意地不去望他,感到韩林对他的恨意。

  三夫人把手放入他的手里,装了个了解的表情,道:“博士在那边……”

  凌渡宇随著她的眼光望去,巴极在大厅近中心处,一身黑礼服,被一堆男女包围著,仪容风度,有若鹤立鸡群。

  他扭头看身后咫尺的爱丽丝一眼、纤细的蛮腰,修长的美腿,使她的背影绰约动人,和她共舞,应是非常愉悦的经验,不过看来今夜是无此福分了。想到这里,晴子的倩影浮上心湖,若能与她共舞梦湖之畔,那又是甚么滋味?可惜目下这两者都是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即,叹了一口气向巴极走去。

  凌渡宇步入厅内,立时吸引很多人的注目,一来他是唯一的中国人,二来他的丰度神采,才是引人注意的主因。

  巴极远远望见他,舍开众人,大步向他是来,显得他的身分更是特殊。

  巴极迎上来笑道:“让我介绍……”向著他身后走上来的一名四十来岁、绅士模样的男子道:“这是白理臣,我最得力的帮手,负责一切对外的事宜。”

  凌渡宇暗忖,这应是巴极王国的第二号人物了。

  白理臣礼貌地和凌渡宇握手,以带有浓重美国口音的英语道:“久闻大名!”

  这人说话时面上皮肉不动,一点表情也没有,是冷静多智的人物。

  凌渡宇和他客气几句。

  巴极身后转出两位美女,巴极介绍是大夫人艾思和二夫人兰茜,加上迎宾的三夫人,巴极总共有三位“合约夫人”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上上之选,大夫人比之其他两位夫人更是年轻漂亮,最多也是二十一、二岁,是意大利的黑发美女,样貌身材和晴子倒有三分相似,可知巴极正在努力找寻代替晴子的东西。凌渡宇却知道巴极失败了,比起晴子,眼前这些美女,均变得无关重要和没有意义,令人不屑一顾。

  舞池内有人起舞,爱丽丝是其中的一对,她的美丽乃全场之冠,难怪成为众矢之的。巴极不知和她是何关系,为何对她没有染指之心。

  爱丽丝表面看来神情愉快,眼尾亦不瞟向凌渡宇。

  巴极道:“凌兄,为甚么不邀请我的大夫人共舞。”

  凌渡宇一笑答应。

  舞会在热闹的气氛下进行。

  凌渡宇和大夫人艾思共舞后,站在一角,自顾自喝酒吃精美的点心,他一向不大喜欢热闹,觉得与这里有点格格不入。巴极早些时和那白理臣一齐离开了大厅,不知到了那里。

  玉手挽上了他的臂弯,凌渡宇侧头一望,接触到大夫人艾思乌灵灵的大眼睛,她真有点像晴子。

  艾思笑:“来!让我为你和爱丽丝作个和事佬。”挽著凌渡宇,亲切地向被众男围拱的爱丽丝走去,艾思高耸的胸脯药压著凌渡宇的臂背处,使他感到有点不自然,半带抗议地道:“你我这样公然亲热,不怕巴极吗?”

  艾思眨眨大眼,道:“噢!原来你不知道这个舞会是送别我们三位『合约夫人』吗?由现在起,我们回复自由身了。”

  凌渡宇愕然停下,奇道:“满约了吗?”

  艾思摇头道:“不是!博士提早和我们解约了,酬金依旧,不过我们都有点舍不得,他是个第一流的情人。”

  凌渡宇心中嘀咕,巴极看来是要全心全意把晴子找回来了。

  艾思轻声道:“假设你要约会我,我会很开心,我还要在梦湖住上一段日子,这真是个迷人的好地方,好了!现在先和爱丽丝讲和吧!”挽著凌渡宇横过大厅,向另一边的爱丽丝走去,大厅中,他们的身前身后,是一对对翩翩起舞的男女。

  爱丽丝和一个花花公子型的男子倾谈,看到艾思挽著凌渡宇向她走来,女性的敏锐,使她知道了甚么事将要发生,紧张得垂下了睫毛,只敢望向地下。

  爱丽丝确是罕有的美女,可是若比之晴子,还是有一段不能逾越的距离,那也是人间和天上的分别。

  还差十步的距离,凌渡宇全身一震,停了下来,艾思不解地望向凌渡宇,后者面上神情奇怪,死盯著露台之外,艾思随著他的目光,穿越过布满宾客的大厅,透过向湖的大幅玻璃恰好看到一个白影闪往露台的右侧,那是视钱不及的地方。

  凌渡宇礼貌地卸开艾思的手,低声道:“对不起!失陪。”急步往露台走去。

  艾思望向爱丽丝。

  爱丽丝眼中射出忿然的神色,箭一样射往凌渡宇的背上,凌渡宇的行动,不啻火上加油。

  这美丽女孩的爱与恨都是那样地强烈。

  梦湖的雾更大了,整个露台都笼罩在烟雾里,有若在云端仙界。

  凌渡宇来到露台时,露台上渺无一人,宾客们都怕雾气打湿了他们的华衣,刚才那白影不知芳踪何处?

  凌渡宇向露台的右侧走去,转到玻璃屋的一边,有一道紧关的门,看来是通往玻璃屋的偏厅。

  凌渡宇正要取出巴极给他的电子感应开锁器,开门进去,门分中向两旁缩入,凌渡宇退往一旁,一个白衣女子灵巧地闪了出来,凌渡宇心中大喜,一把将她抱个满怀,软肉温香,是那样真实和有血肉。

  女子轻呼一声,一脚向凌渡宇的脚背踩去。凌渡宇紧贴著她,提腿的动作又怎能将他瞒过,轻轻一推,女子一脚踩空。

  女子低下头,秀发掩盖了面容,似乎怕凌渡宇看到她的面,一下膝撞,目标是凌渡宇的下阴,毒辣非常,兼且动作迅捷有力,落在凌渡宇的眼中,知道她在空手道上,有高明的造诣。

  凌渡宇一掌切下,击中她的膝头,乘势向前进迫。

  女子骇然大惊,死命急退,一下子退到露台的栏干旁,毫不犹豫地翻身没入湖水里。

  凌渡宇大叹可惜,女子身手高明,居然能在他眼前逸去。不过他清楚知道这女子并非晴子,因为身材远较娇小,刚才抱著她的滋味,匀称的身段,仍是令他感到温馨刺激。另一个想法浮上心头,要知湖内满布电子感应器,除非这女子深悉其中布置,否则一定难逃耳目,可知这定是熟知梦湖的人。

  电子门仍然开著,隐约有人声传出。

  凌渡宇走了进去,门内是个大房间,有十多个萤光幕在不断闪亮,大部分都是玻璃屋大厅内的舞会情景,其中一个屏幕上,他看到爱丽丝气鼓鼓地站在一角,艾思正在她身旁劝解。左下角的电视幕只有两个人,却不是在大厅内,而似是一个休息室的地方,扩音器的声音从那处传出来,两个人赫然是巴极和他的头号手下白理臣。

  这是玻璃屋的保安室,只不知保安人员到了那里去,又或者这是不须值班的时刻,刚才的神秘女子,是在窃听巴极和白理臣的对话。

  传声器中,白理臣沉声道:“博士,我希望你要考虑这决定,试想我们牺牲了多少兄弟,才垄断了南美洲的主要大麻和可卡因的买卖,这样放弃,实在可惜。”

  巴极淡淡道:“不要再说,这是我的决定,理臣!单是我在各地的投资,已够我们丰裕地过他一百世,何况我们的军火生意,仍是方兴未艾。”

  白理臣道:“毒品生意,我们是居于主动;军火生意,却受著军火供应商的剥削和克扣,何况南美的其他毒贩,特别是哥伦比亚的邦达,一向对我们的地盘虎视眈眈,你这样突然退出,他一定会乘虚而入,把你的地盘接收过来,那时此消彼长,他会放过我们吗?”

  巴极自信她笑道:“他要碰我,远未够斤两。”

  白理臣声音有点焦急,道:“不如这样,我们不买也不卖,却依然提供所有运输的渠道和工具……”

  巴极喝道:“不要再说,我决定完全退出,便是完全退出,这是命令!”

  两人间一阵难堪的沉默。

  好一会,白理臣低声道:“是的!博士。”转身走了出去。

  屏幕上剩下了巴极孤独的一个人,只听他喃喃道:“晴子,我已不沾手毒品的生意了,还不出来见我吗?”

  凌渡宇心中戚然,在巴极这种人身上,看到这真诚的深爱,尤其令人感动。

  凌渡宇离开了保安电视室,回到露台上,玻璃屋内依然热闹非常,凌渡宇心中塞满另一种情绪,倚在栏干上,远眺湖境。

  梦湖的云雾像有意志的异物,无风自动,在他面前轻轻旋动。

  凌渡宇神思飞越,想起晴子的绝代风姿,虽是回眸一瞥,已使他不能有片刻忘怀。

  巴极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道:“你在想甚么?为甚么不陪爱丽丝跳舞?”

  凌渡宇凝目入湖雾的深处,沉声道:“我脑中想的和你想的,是同一样的事物。”

  巴极放眼湖内,雾气愈来愈浓。

  两人的目光都被梦湖的雾景吸引,露台灯光不及处,没在烟雾里,较远环湖的路灯,做成一大串连绵不断的光晕。

  异象突起。

  湖雾从早先的旋动,变成滚动翻腾,活像有条巨龙在作浪兴波。

  凌巴两人骇然退后。

  湖雾重归平静。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大夫人艾思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道:“一位是主人,另奇書網電子書一位是最重要的贵宾,怎能弃我们不顾。”

  巴极眉头一皱,神色不善。

  凌渡宇忙打圆场,大笑道:“巴兄!我们入去尽他数杯,如何。”

  巴极无奈一笑,三人一齐返回厅内。

  厅中气氛热闹,却见不到爱丽丝,凌渡宇并不多问,到了十一时许,他告辞而去。

  拒绝了司机的接送,信步往哭石的方向走去,他想冷静地思索一些问题。

  顺著沿湖的道路,在夜风的吹拂下,凌渡宇感到无边无际的松弛和舒畅,这世界无时或已的难题,这一刻完全与他无关。

  环湖的灯光下,在雾的缠绕里,一切是那样地不切实。

  凌渡宇经历过刚才舞会的吵闹,深深地享受著现在此刻的一人独行。

  只有神秘的黑夜,这样的湖雾,才能感动他。

  风势骤然转急,湖雾在他身前身后,飞舞卷缠,就像那晚见到晴子时一样,想到这里,凌渡宇心中一动,抬头前望。

  他看到晴子。

  若隐若现的雾里,白纱和黑发挥舞卷扬下,晴子亮如星辰的眼睛,凝视著他。

  眸子内永无终极的忧郁,像瀑布般倾注往他的心湖内。

  一股强烈的哀伤情怀,从他心灵的深处狂涌出来,形成无数泛滥的洪流,充斥在胸臆间。

  晴子站在湖边,离开他只有十多尺,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晴子扣人心弦的面庞,一蹙额,一皱眉,都能传达一种微妙复杂的情绪。

  他从未想到,世间竟有如此能传达内心世界的美丽面庞,如此含蓄却又是那样丰富多姿的表情。

  随著面上表情的微妙转换,她的眼睛也在变化著,由忧郁到怨怼、哀伤、无奈,每一个转变都是那样地令人心碎。

  雾更浓。

  凌渡宇心神受到难以形容的震撼,软弱地跪了下来,感伤若如无有致尽的大海,使他遭到灭顶之祸。

  他失去了控制身体的力量,向前仆去,面庞贴著冰冷的湖边泥土时,才蓦地醒觉过来,猛然抬头,伊人已渺。

  泪水染湿了胸前的华服。

  凌渡宇和巴极两人坐在玻璃屋的大露台上,共进早餐。

  露台外的梦湖,湖雾渐渐稀薄,情款深深地为她笼上一层轻纱。

  凌渡宇神色茫然,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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