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为谁笑-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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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广义的话让黎恩瑞更加迷惑了，他一脸迷惑的看向办公桌上那堆资料，直觉告诉他，欧阳广义所说的，一定和这些有关。

他拿起那些资料，上面的内容已经完全把他吸引住了。看着上面所写的，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的表情。他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不知前路是何方，亦不知后路在何处。

“你收拾一下东西走人吧，我希望你走得干脆一点，最好不要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告诉小锦，我不想让她知道此事”欧阳广义看着一脸绝望神情的黎恩瑞淡淡说道，他把黎恩瑞脸上的绝望归咎于真相暴露后的恐惧。

黎恩瑞不再说一句话，他手上拿着那一叠关于他身世的资料缓缓走出欧阳广义办公室，走出盛凌国际的办公大楼。

他绝望了，他是真的绝望了。他的绝望不是因为离开了欧阳家。而是，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他有一段丢失的记忆，但他并没有为此放弃生活，放弃这个世界。如今，他却觉得，是这个世界已经放弃他了，他是谁？来自何方？有过怎样的过去？一切的一切，他都不得而知。

“焰，我是冉冉，你不记得我了吗？”蓝默冉曾说过的话又回荡在耳边，黎恩瑞不禁去想，蓝默冉会是哪个能解开他心中谜题的人吗？

黎恩瑞坐在车里，凝视着车窗外那渐渐西沉的夕阳。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每一辆车，每一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唯有他，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些分岔路，却不知该何去何从。就如他不知自己来自何方一样，亦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

电话适时响了起来，电话上显示着是欧阳澜锦的来电。他差点忘了，还和欧阳澜锦约好要谈谈的。但现在，离开已经是必然的结果，再进行一次伤害式的谈话会不会显得太多余了呢？

“小锦”黎恩瑞犹豫着，还是接起了电话。

“还没下班吗？”欧阳澜锦在电话那头淡淡问道。

“快了”

“我在家里等你”

“嗯”

黎恩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欧阳澜锦之间，已经变得那么的陌生，话语间，谁都不愿再多说一个表示亲昵的字眼。

挂断电话，黎恩瑞终于启动车，向欧阳大宅驶去。他当然知道欧阳澜锦在家里等他的意思。说不定，她已经如之前所说，为他收拾好东西了。

黎恩瑞到家的时候，欧阳广义还未回家。而家里所有的佣人都已被欧阳澜锦打发出去了。黎恩瑞不禁在心里有些感激欧阳澜锦所做的这些，毕竟，他的离开，不需要太多的人来见证。

欧阳澜锦并没有在客厅，黎恩瑞径直向卧室走去。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房门，一股酒味扑鼻而来。欧阳澜锦站在落地窗边，双手环抱着手臂，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只高脚酒杯，杯里还盛有小半杯红酒。黎恩瑞将视线移至酒柜上，上面放着的那瓶红酒，已经只剩下不到半瓶。

黎恩瑞走到欧阳澜锦身边，夺下她手中的酒杯。欧阳澜锦并没有做太大的反抗，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黎恩瑞那渐渐皱起的眉头，看着他那张写着些许怒气的精致脸庞。这张脸，总是让她流连忘返，总是让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强全线崩溃。

“对不起”欧阳澜锦淡淡说道。

“嗯？”黎恩瑞一脸迷惑的看向她，此刻，该说“对不起”的人好像应该是他吧。

“说过要放开你的手，还你自由的，我不该让你走得不安心”欧阳澜锦说着，脸上写满了痛苦的神色。黎恩瑞不知道她的话里有多少醉话的成分，但此刻，这样的欧阳澜锦，的确让他内心不安，让他心隐隐的疼。




37　迷一般的梦境

黎恩瑞看了一眼放在床边的行李箱，他知道，欧阳澜锦已经为他收拾好一切，但是，她真的已经准备好让他离开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何还会用酒来麻醉自己。

“你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看到黎恩瑞正在看着行李箱发呆，脸上，还有一丝不解的表情，欧阳澜锦淡淡问道，脸上，闪过一抹无奈的笑。

“小锦………我……”黎恩瑞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欧阳澜锦说得没错，一切都已经决定好了，准确的说，是欧阳广义已经替他决定好了——离开，他也不能否认，这，同样也是他的决定。

“每天晚上，睡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但你口中所叫的，却是蓝默冉的名字。我看着你，每天晚上，呼唤着‘冉冉’两个字从梦中醒来。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所以，你不必太感动了，我会让你走，纯属为了我自己着想”欧阳澜锦淡淡说道，脸上，挂着苦涩的笑。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黎恩瑞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呃………我发现，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这三个字”欧阳澜锦淡淡笑道，想尽量显出轻松的样子。

“呃……那………抱歉”黎恩瑞与欧阳澜锦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笑了。

“看在我愿意还你自由的分上，可不可以和我说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蓝默冉在你心中的地位变得如此重要？快得让我来不及设防”欧阳澜锦看着黎恩瑞，一脸认真的问道。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弄丢了这个男人。

“从………。”黎恩瑞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女人的身影总是出现在他的脑海。

黎恩瑞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欧阳澜锦，移开视线继续说道：“从一个梦开始”

“梦？”即使已经决定放手，但听到黎恩瑞的回答，欧阳澜锦心里还是涌起些许失落。在黎恩瑞的梦里，一直都只有蓝默冉。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做着同一个梦，在一场大火中，有一个红色的身影翩翩起舞，大火在她四周肆意燃烧着，她却并不感到恐惧，更没有要逃离的意思。我和她的距离看似很近，但又很远，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化为灰烬，任我再怎么努力，始终抓不住她的双手”黎恩瑞悠悠说道，眼神空洞的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思绪再次陷入那个可怖的梦境里。

“那个红色的身影是………蓝默冉？”欧阳澜锦试探性的问道。

“我始终不能看清她的脸”黎恩瑞摇摇头答道，脸上，闪过一丝遗憾的神情。

“这和蓝默冉有什么关系？”欧阳澜锦迷惑了。

“因为，那个红色的身影，在化为灰烬那一刻，说了一句和蓝默冉曾说过的一样的话”

“什么话？”

“‘焰，我是冉冉，你不记得我了吗’”黎恩瑞终于收回那远眺的视线，看向欧阳澜锦说道。

“焰？”这个名字，是欧阳澜锦从未曾听说过的，她不知道，这到底和黎恩瑞有什么关系。

“一直以来，我都坚信，是蓝默冉错把我认作那个名叫‘焰’的人了，却从未去怀疑过，这会不会和我丢失的那段记忆有关”

“因为这个梦，现在，你怀疑了？你认为，你就是蓝默冉口中的那个焰？”欧阳澜锦有些嘲讽的笑道，就因为一个虚假的梦，就要去怀疑自己的身份，这样的想法，在她看来是傻，是不切实际。

“不仅仅是因为这样，还有……”黎恩瑞想到欧阳广义给他的那些资料，那些，已经充分的证明，他并不是真正的黎恩瑞。但他答应过欧阳广义，不会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告诉欧阳澜锦，所以，黎恩瑞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还有什么？”欧阳澜锦不死不休的继续问道。

“还有……还有延颜，我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杨幻珊曾找过我，她说，延颜是我的亲生女儿，如果我真的是蓝默冉口中的那个名叫‘焰’的人的话，那么……。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呵……如果，延颜不是你的女儿，那么，你所有关于梦境的猜测便不成立对吗？”听黎恩瑞说完，欧阳澜锦不禁冷笑着问。她并没有忘记，她曾和蓝默冉一起到医院做过DNA，所以，黎恩瑞所说的这一切，在她眼中，就像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笑话。




38　放手

看着欧阳澜锦脸上那淡淡的笑，现在，轮到黎恩瑞迷惑了。他不懂欧阳澜锦的话是什么意思，更不懂她脸上漾起的那抹冷笑是什么意思。他一脸不解的看向欧阳澜锦问道：“你什么意思？”

“延颜不是你的女儿”欧阳澜锦回看着黎恩瑞，一脸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黎恩瑞更加迷惑了。

“曾经，我也这样怀疑过，所以，我瞒着你找过蓝默冉，用你的发丝，带着延颜去医院做过DNA”欧阳澜锦把这些全都说了出来，但她也并不奢望这样能让黎恩瑞回心转意，她只是想让他明白，他现在所做的，是多么的愚蠢。

“为什么？”黎恩瑞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大笨蛋，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件事，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什么为什么？”欧阳澜锦不解。

“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瞒着我？”

“我害怕，每次看到你抱着延颜，看着她时那种眼神，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慈父般的温柔。看着这样的你，我总感觉，你终有一天，会为此离我而去，可即使我做了那么多，你现在还是决定离我而去了”欧阳澜锦淡淡笑道，那笑里，总参杂着一丝抹不去的苦涩。

“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黎恩瑞突然明白了，蓝默冉为何会说出那些决绝的话，会那么冰冷的对待他。

“从那次，你和蓝默冉带着延颜一起做亲子游戏之后，那天，我也在现场，看着场上喜笑颜开的你们，俨然一幅幸福的一家三口的天伦图。我嫉妒，我生气，但更多的是痛苦，从那次开始，我意识到，也许我真该放手了。所以，之后我找到了蓝默冉，如果延颜真的是你的女儿，那我会成全你的，但没想到，DNA的结果出来后，我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我想再给自己争取最后一次机会。我以为，只要让你远离蓝默冉，我们就可以回到原来，但……我低估了蓝默冉对你所产生的影响，低估了她在你心里所占据的地位”欧阳澜锦强忍着内心的疼痛，一遍遍的把旧伤口翻新。

“这就是我被突然调离A城的原因？”虽然黎恩瑞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但他还是明知故问，像是在问欧阳澜锦，又像是在告诉自己这个肯定的答案。

“到现在，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么离谱，让你离开A城，只会让你加深对蓝默冉的想念而已，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么，我不会提议回到A城，我想要时间停在天使之家，但是，时间已经回不去原来了”欧阳澜锦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一角，双手环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进膝盖之间。她不想让黎恩瑞看到她此刻的那张写满了痛楚的脸，还有那脸上那像是已经死心的绝望，那种深深的缺憾。

“现在，即使你知道了延颜并不是你的女儿，你和蓝默冉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还是决定离开，对吗？即使，你知道她即将嫁予陆永豪，你还是会整夜整夜守在她家楼下，看着他的窗户发呆不是吗？”欧阳澜锦把头抬起来，看向黎恩瑞问道，虽然她已经能猜到他的答案，但她，还是希望听到和她所猜想的不同的回答。

“对不起”黎恩瑞再次说起这三个令欧阳澜锦厌恶的字，除了道歉，他不知自己还该说些什么。对于欧阳澜锦知道他整夜守在蓝默冉楼下的事，他并没有觉得太意外。

“你走吧，在我崩溃之前，为我保留最后一点骄傲”欧阳澜锦扬起脸，看向黎恩瑞，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道。

欧阳澜锦说完，再次把头埋进膝盖之间，不再看黎恩瑞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庞，不再去依赖他那宽厚的胸膛。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从此，与她再无任何瓜葛了。

黎恩瑞看着蜷缩在沙发一角的欧阳澜锦那孱弱的身体，显得那么无助，他的心里，隐隐有些疼痛。

黎恩瑞提起行李箱，如欧阳澜锦所说，在她崩溃之前离开，为她保留最后一点骄傲。也许，她会痛一阵子，但伤口愈合之后，她还是以前那个刁蛮任性的盛凌国际的准继承人，她还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欧阳澜锦。




39　再回浮萍山

虽然，黎恩瑞强迫着自己不要过多的去回想欧阳澜锦所说的那些话。但不由自主的，那些话总是在他脑海回旋。

按欧阳澜锦所说的，延颜并不是他的女儿，而蓝默冉和他，可能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所以，他梦中的那个身影，也许并不是蓝默冉，而蓝默冉，也不会是能为他打开心中谜团的那个人。

黎恩瑞走出欧阳家的大门，那扇大铁门重重的在他身后关上，从此，他只会是这个家的门外客。

一块大大的黑色幕布已经布满了整个天空，天空上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的点缀。星星、月亮，似乎都已经躲到了那黑色幕布的后面，来偷窥黎恩瑞此刻迷茫的样子。

黎恩瑞开着车，一路狂奔在没有目的地的路上，任风在头顶呼啸而过。延颜那粉嘟嘟的笑脸，以及蓝默冉那漠视一切的眼神，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他的脑海。延颜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延颜的喜爱，就像，即使蓝默冉马上就会嫁给陆永豪，但也并不影响他对蓝默冉的迷恋一样，那对母女，总是让他情不自禁的把她们放在心上，而且，占据着最为重要的位置。想到延颜，黎恩瑞的脸上浮起不经意的笑。

黎恩瑞突然想到浮萍山，是在那个地方，他第一次了解了蓝默冉，了解了她的过去所经（书）历（网）的一切。所以，浮萍山于他，有着很特殊的意义。

黎恩瑞将车停在浮萍山的山脚下。车窗外天色已经渐渐透出一丝微光。与上次和蓝默冉一起来时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只是这次，在他的旁边，已经没有了蓝默冉的身影。

他下车，那重重的关车门的声音响彻这宁静的清晨。黎恩瑞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一下手脚，静静的呼吸着这山里清晨透着一股泥土清香的清新空气。让心灵，回归到最为自然的宁静。

“黎先生？”一个带着疑问口吻的妇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黎恩瑞回头，看到上次来接延颜时看到的那个中年妇女。直到现在，黎恩瑞心里还对她抱有感激，虽然延颜是被当地的村民绑架的，但这个妇女，把延颜照顾得很好。

“大嫂，早”黎恩瑞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对中年妇女打招呼道。

“黎先生，你不会………。？”妇女在肯定这个人就是黎恩瑞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表情，欲言又止道。

“什么？”黎恩瑞不解。

“黎先生，你不会是………又……又反悔了吧？”妇女犹豫着，把心里所担心的说了出来。

“放心，大嫂，那个计划已经搁置了，盛凌国际暂时不会再提收购浮萍山的事”知道了妇女所担心的，黎恩瑞淡淡笑道。

“暂时？”妇女听到这不肯定的两个字，脸上的担忧还是表露无疑。

“大嫂，现在的我，已经和盛凌国际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如果盛凌国际以后会改变主意，那也是我不能左右的事了，但我保证，只要有我在，我不会再提收购浮萍山的事”黎恩瑞为了让妇女安心，对她做出了这个无力的保证。

“黎先生，谢谢你，下次，记得带黎太太………哦不，是上次那个小姐再回来看看，她说过，这里于她，就像是故乡一样”黎恩瑞当然知道妇女口中所说的人是蓝默冉，只是他不明白，他未澄清过他和蓝默冉的关系，为何这个妇女会突然改口。

“大嫂，你之后又见过她吗？”

“是啊，上次，她一个人来，好像是上山去看老房子的，直到那天在山上碰到她，我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你的太太”妇女有些窘迫的说着。

“不过，黎先生，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从她的眼神里，我能看出，她对你依恋，绝对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只是知道彼此姓名的路人’欺骗别人可以，但千万别欺骗自己的心”中年妇女又继续说道，在她心里，早已把黎恩瑞和蓝默冉看作天生的一对了。

“谢谢你，大嫂”黎恩瑞听了她所说的，心里不禁有些暗暗激动，蓝默冉对他的依恋，已经明显到连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都看得到。也许这什么也不能代表，但他，却因为这个，脸上漾起了孩子得到糖果般满足的笑。




40　车祸

黎恩瑞在浮萍山逗留了一整个上午时光，但多数的时候，他都一直徘徊在蓝默冉小时候所居住的那幢老别墅里。好像这样就可以离她更近一些。

直到那似火的骄阳渐渐把清晨的晨露蒸发。直到他心里终于得出一个答案，一个他该去往何处的答案。直到山里清新纯净的空气扫去他内心的阴霾，他才驱车离开。

在回城的路上，黎恩瑞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他的心情，已不再像来时那样迷茫。他已打定了主意，不管他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不管他过去是谁，不管他和蓝默冉是否真的有过交集，他都将暂时放下A城的一切，回到马来西亚，回到天使之家。那是他最初来时的地方，所有的谜题，将会在那里得到解答。他知道，不管答案是怎样的，他的人生，将揭开新的篇章，不管是好是坏，他都已经做好了欣然接受的准备。

黎恩瑞将车缓缓行驶在一条狭窄的山路上，路的两旁并没有悬崖峭壁，但在右手位却是一个有些过于陡峭的斜坡。

黎恩瑞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从昨天开始，他都还未闭过双眼。精神已经极度疲倦。他有些不自觉的合上了双眼，眼睛的极度干涩在提醒着他，他该休息一会儿了。但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又将他唤醒，在这个时候，他不该闭上双眼的。他强睁开那不停下坠的眼皮，才发现，一辆装着满满一车货物的大货车像是失控般的正急速从他的对面向他驶来。他把方向狠狠打向右边，想要完全避开大货车的撞击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但最起码，不能让它碾得粉碎。

黎恩瑞连人带车一起滚下斜坡。在翻滚中，黎恩瑞被甩出车外。因为坡地过于陡峭，即使他努力的想要抓住些什么，使自己的身体停止滚动，但却始终是徒劳。在滚到一段比较平坦的地方的时候，黎恩瑞的头狠狠撞到一块凸起的石块上。

在黎恩瑞滚下斜坡的这段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的，依然是那场熊熊大火，依然是那抹红色的身影，依然是那双冷漠的眼神。还有一些闪烁的片断，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在他失去意识那一瞬间，他终于看清了，看清了那双冷漠眼神下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庞。黎恩瑞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一眼那刺目的骄阳，最后，沉沉闭上眼睛，嘴里喃喃道：“冉冉”

欧阳澜锦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一整夜未合眼。她选择以折磨自己的方式与过去告别。

“都已经过去了”欧阳广义来到欧阳澜锦身边，轻轻抚着她的头，爱怜的说道。

“嗯”欧阳澜锦没有看她的爸爸，她点头答应着，投进他温暖的怀里。

“去好好睡一觉吧”欧阳广义看着她眼里布满的血丝，心疼的说道。

“我没事，今天公司应该会有很多急需处理的事吧，我收拾一下就去公司”欧阳澜锦淡淡说道。

“公司的事可以稍后处理，现在，你要做的是去休息”欧阳广义不容反抗的吩咐道。

欧阳澜锦知道，她继续反抗也没用，欧阳广义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她乖乖躺到床上，露出一个让欧阳广义安心的笑容。

直到看到欧阳澜锦闭上双眼，欧阳广义才安心的离开。去公司接管黎恩瑞遗留下的那些急需处理的事务。

欧阳广义才走没多久，欧阳澜锦的电话就急促的响了起来。欧阳澜锦拿起电话，来电的，是黎恩瑞。她不懂，为何在离开之后又给她打电话，她用了一个晚上的时候去缝合他离开所带来的创伤，在她选择忘记他的时候，他的一个电话，足以让她全部的努力付诸东流。她犹豫了一下，摁下了拒接。但黎恩瑞的电话却不死不休的再次打了进来。

“喂？”欧阳澜锦犹豫着，接起了电话。

“欧阳小姐吗？我们这里是医院，黎先生出了车祸……”电话那头传来的并不是黎恩瑞的声音。

“他怎么样了？”听到“车祸”两个字，欧阳澜锦焦急的问道。

“黎先生没有什么大障，只是，您有时间来医院一下吗？有些手续………”

“我马上到”还未等那人将话说完，欧阳澜锦急匆匆起床，走出家门，开车朝医院赶去。




41　车祸2

欧阳澜锦急匆匆赶到医院，赶到黎恩瑞所在的病房。他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欧阳澜锦忐忑着走近他，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深深的一声叹息，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看黎恩瑞的样子，似乎伤得并不严重，也并不像她在来时的路上所想的那样，断手或者断脚的，只是，他为何一直昏睡不醒呢？

在和交警做完一些必要的口供之后，欧阳澜锦回到黎恩瑞的病房。她在床边坐下。病床上的黎恩瑞依然紧闭着双眼，依然沉睡着，那神态之安详，像一樽没有呼吸的石像，在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生的迹象。让欧阳澜锦产生一种恐惧的感觉。

她一手撑在床檐上，一手轻轻抚摸着黎恩瑞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冷峻脸庞。当指尖触及他脸上的擦伤时，她触电般的缩回了自己的手指。她不能否认，她的心，依然被这个男人所牵引，依然会痛他所痛，那种痛，几乎超越了自己身体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