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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后宫之禧嫔传-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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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那是皇上诬陷你的?”
宝姝挣扎着起身跪着挪到蓉妃的身边,苦苦哀求道:“别人不知道奴婢的为人,难道主子还不清楚吗?奴婢 九岁那年被养父卖到了荣安公主府,若不是主子要了奴婢到身边伺候、并且处处护着奴婢,奴婢怕是早已经 死在了荒郊野外;试问,奴婢怎么会背叛自己的救命恩人呢,主子千万不要中了小人的奸计才是。”还未说 完宝姝早已泣不成声。
蓉妃似乎有些动摇了,芸初眼见着就能扳倒宝姝,却不想因为她的一番话语再次让蓉妃心生动摇之意,所幸 也霍了出去:“主子,奴婢这里还有一件证物,是禧贵嫔让黄公公借奴婢之手转交给宝姝姐姐的。因奴婢一 时不舍得这支簪子,因而起了贪念,所以才私自将簪子扣了下来。”芸初俯身于地下,双手奉上了所谓的“ 赃物”。
“来人,将这吃里扒外的贱人推下去杖打一百,本宫再也不想看见她那副卖主求荣的嘴脸。”蓉妃看了眼款 式新颖的簪子,忽而将簪子反插入芸初的手背。
“啊!”随着芸初的惨叫,簪体合着猩红的血液从手掌的另一端刺出。
尽管如此,芸初仍忍着剧痛艰难的一字一句道:“奴婢…谢…主子不杀之恩……”
从殿外走进几名身强力壮的内监,走到宝姝身边拖着她往殿外走去,宝姝仍做着最后的挣扎:“主子…主子 …奴婢真的已经掌握了月贵人与禧贵嫔勾结的证据,求主子再给奴婢一个机会,等奴婢把事情说完主子再惩 处奴婢也不迟,奴婢求您了。”
“将芸初也拖出去杖打二十大板。”蓉妃厉声吩咐着,然而宝姝的每一句辩白已被蓉妃视为是垂死挣扎和砌 词狡辩,只十分厌恶的吩咐负责行刑的内监:“用加官贴,贴到她再也发不出声音为止。”
“是!”殿外负责行刑的内监自然不该怠慢,应了是便也开始行刑。
刚被拖出去时,宝姝极力的挣扎着、口中仍不忘咒骂芸初,然而势单力薄的她终究敌不过一群身强力壮的内 监,粘了水的高粱纸一张接一张的贴在宝姝的脸上:开始宝姝的手脚还能乱动挣扎几下,随着脸上的高粱纸 越贴越多,她挣扎的手脚也渐渐弱了下去直至僵硬起来。
板杖结结实实的打在芸初的身上,虽然身上传来阵阵剧痛,但眼看着对手死在自己的眼前,芸初的心底还是 拂过一丝快意的。
“十九!”
“二十!”
走人轻轻进殿禀报道:“回禀主子,奴才已按着主子的旨意行刑完毕,罪婢宝姝已经伏法了。”
蓉妃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愤怒的双眸中忽然闪过宝姝临死前说过的话,隐隐浮现的话语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于是吩咐那名内监:“去把芸初带进来,本宫有话要问她。”
“是!”那内监应了是,便下去带人把刚刚受了杖刑的芸初提进了殿内,“主子,人带来了。”
“奴婢谢过主子的恩典,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必定誓死效忠主子。”芸初咬紧牙关,朝蓉妃谢恩道。
蓉妃倒吸了一口凉气,肆意的凉意直抵骨髓,“你们碰到福泰宫的人,是在去内务府的路上、还是回宫的时 候?”蓉妃双拳紧握,指节不住的发出“咯咯”的响声。
“是在…回宫的路上…”芸初淡淡的答话。
“啊!!!”蓉妃忽然发疯似的打翻殿中所有摆设的瓷器,恨极了、气极了的咒骂着:“沐婉芙,我乌雅卉 蓉今生定于你势不两立,日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射而出,殿内小眉、迎春等人 皆惊呼道:“主子……主子……”
衍庆宫内,顿时乱作了一团。
傍晚,紫禁城内下起滂沱大雨,闷热压抑的气息被雨水洗刷殆尽,凉爽惬意的清风从北窗徐徐送入殿中,宫 外的几株美人蕉被雨水打的微微倾斜,微风夹带着泥土的腥气淡淡拂过。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掌灯时分。
沐婉芙手持粉胎薄瓷盏临风立于窗下,清冷的目光幽幽飘向远处,手中传来的阵阵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 灵。过了这么久,那边应该有消息了吧。
“主子,该用膳了。”身后响起宝娟的轻语。
沐婉芙悠然转身将瓷盏交给了宝娟,并吩咐她:“用完夜膳你记得备些上等的茶点进来,再告诉麻四,今夜 不过子时宫门不得上锁。”
宝娟边接过茶盏边答话:“奴婢遵命!”
戌时三刻,宫外隐隐传来辇轿落下的声音。殿内,螭龙纹香鼎内静静燃着上等的白檀,淡雅的烟晕萦绕殿中 。宝娟立于沐婉芙的身侧侯命,绣鸾绣凤则替沐婉芙按摩解乏。
花盆底宫鞋与青石砖面接触后发出“笃笃”的响声,沐婉芙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正巧迎上蓉妃满含怒气的双 眸,“你们都下去吧。”沐婉芙眉角依旧保持平和,只轻声吩咐在旁伺候的绣鸾绣凤。
“是!”绣鸾绣凤异口同声应是,跪了安才徐徐退出殿去。
蓉妃扶着一名眼生的内监款步进了殿内,即便在明艳华贵的衣饰掩映下,仍掩饰不住她精心修整后的妆容下 所透出的憔悴之色,看来今日之事,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沐婉芙慢悠悠地端起茶盏,珐琅描金花卉纹茶盏中雨前雀舌如一汪碧水般映衬着沐婉芙白皙红润的玉手,案 上所摆放的点心已是蓉妃平日爱吃的几样。
尽管今日折损了两员大将,蓉妃仍不失气度的缓缓落座,端起了案上的茶盏吹了吹茶沫,“贵嫔妹妹当真好 兴致呢,这样雨后放晴的夜里怕是要忆起在乐寿堂里静思已过的时光了吧!”蓉妃笑吟吟道,眼底的笑意尽 是挑衅之色。
沐婉芙手里的微微一停,碧盈盈的茶汤溅了些在月白色的缎袍上,转瞬便没入了衣料里留下淡淡的茶渍,“ 能追忆往事倒也不是件怪事。若今夜见不着我这副尊容,恐怕有人要寝食难安呢。”沐婉芙笑得十分得体, 却始终不正眼看她。
“哐!”
瓷器碎裂的声音回荡在殿内,蓉妃嗤之以鼻,“这样的低贱的货色也敢拿出来款待客人。”素手芊芊一拨, 茶案上的几样点心也一起“粉身碎骨”,粉紫色玉堂春富贵流苏绣鞋狠狠踩在糕点上,“这些点心就如同她 的主人一样卑贱低劣,让人看了就觉着恶心,更何况是要本宫下咽。”
“别以为你除掉宝姝的手段很高明,本宫曾借丽嫔的手除掉你两个心腹婢女,如今不过是还了你一条冤魂罢 了,倒也没什么损失。只是……”蓉妃忽然怨毒的盯着沐婉芙精致姣好的容貌,“夜里走多了也会撞到前来 索命的厉鬼的呢,妹妹可得小心咯。”语毕,蓉妃明媚的笑声回荡于福泰宫上空,明艳的身影如艳尸体一般 消失于宫门外。
沐婉芙浅笑不语,坐了一会儿后才吩咐就寝安歇。




第三十七章:心事
紫禁城内依旧艳阳高照、繁花似锦,宝姝在宫中侍奉蓉妃多年,最终还是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处置了。不管 她生前有多么尽心尽力的为蓉妃办事,不得不说,她死就是死在她的自以为是上面。
因太后近来身子多有不适,皇后也没将这些小事回禀给太后听,只私下里训诫了蓉妃几句,又从内务府调拨 了几名宫女去衍庆宫当差。至此,宝姝图谋不轨、欺上瞒下一事才算彻底了结。
虽说损兵折将过后,她蓉妃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宠妃,毕竟自断左膀右臂也伤了她衍庆宫的元气;一时间,衍 庆宫的气焰较之从前多少也有些收敛。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外,蓉妃也甚少在宫中走动。
太液池边碧波荡漾,垂柳依依,绿油油的荷叶映衬着粉艳艳的荷花,忽而让人心生片刻宁静温暖的错觉。
沉香亭中,身着鹅黄色平金绣银线折枝广玉兰氅衣的奕宓闷闷不乐的坐在亭中,心不在焉的玩着两鬓垂下的 锦穗,任身边的阿奴怎么手舞足蹈、逗她开心却始终面不改色的坐着,阿奴终于泄气的垂下头、一脸的无可 奈何,就连同在亭中伺候的如意亦是不知所措的站着。
沐婉芙将亭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带着身后的宫女内监们迤逦往沉香亭走去,守在亭外的宫女见沐婉芙一行人 款款走来,齐跪下行礼道:“见过禧贵嫔,禧贵嫔吉祥。”
“都起来吧!”沐婉芙温和地唤了她们起来,在亭内伺候奕宓的如意与阿奴也福身向沐婉芙行礼:“见过禧 贵嫔,禧贵嫔吉祥。”
宝娟也福身像奕宓行礼:“给敏慧公主请安,公主吉祥。”
奕宓见是沐婉芙来了,愁眉不展的脸上勉强的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正如偶尔拂过的清风,起身道:“婉芙 姐姐来了。”
记得第一次见奕宓时,是她从静安寺为先帝祈福回宫,那时的她:大气活泼、却又不失皇家金枝玉叶的气度 ,人前人后笑靥如花,明媚鲜亮,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
“公主好像有心事呢?”待沐婉芙与奕宓重新落座时,身后已有宫女奉上茶盏,沐婉芙试探地问着。
“贵嫔主子明鉴,公主自回宫后便是如此,一个人坐在窗下一坐便是一整日,任奴婢们怎么劝说或是讲笑话 都无济于事。”如意忧心忡忡道,停了停又继续说:“难得今日在此处遇上了贵嫔主子,还望贵嫔主子替奴 才们好好的劝劝公主才是。”
沐婉芙含着温和的笑意,看向如意道:“难得公主身边有姑姑这般周全的服侍着,当真是公主好福气呢,本 宫定当不负姑姑所托。”
“奴婢在此谢过贵嫔主子了。”如意欲再次行礼,却被沐婉芙扶住了,
“姑姑客气了。公主是皇上的幼妹,自然也是本宫的妹妹,这一点还请姑姑放心。”
“婉芙姐姐不要听姑姑的,我不过是自己跟自己扭劲儿罢了,跟旁人没关系,婉芙姐姐也不必为我操心,我 没事。”奕宓边说边对沐婉芙勉强的挤出笑颜,深锁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想必心中还藏着不便脱口的心事 。
沐婉芙见此心中也有了些眉目,吩咐在亭中伺候的如意、宝娟,“御膳房今日的翠玉甜碗子做的不错,劳烦 姑姑与宝娟走一趟,取些过来与本宫和公主消暑;其他人先退下去,有事本宫自会叫你们。”宝娟与如意异 口同声道:“奴婢遵命!”
阿奴亦垂首道:“是,奴婢遵命!”三人齐退出了沉香亭。
沉香亭中只余下沐婉芙与奕宓两人,守在亭外的宫女们也退后了三丈之远,沐婉芙随意扶了扶鬓上的花钿, 柔声说:“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了。即然公主肯纡尊降贵的唤我一句姐姐,就说明在公主的心中从没有把我当 作外人看待;所以我也斗胆恳请公主,将藏于心中的不快事情讲出来,如此也好让我这个作姐姐的为公主分 担些。”
奕宓闻言微微垂下头,似在思忖着什么,沉默了片刻才鼓足了勇气问:“婉芙姐姐,你有过心仪的男子吗? ”话刚说完,奕宓的两颊已浮上了似喜还羞的玫瑰色。
沐婉芙心底最柔软与撕心裂肺的地方再次被人触碰,尽管心中酸楚不已,面上任含着轻如薄沙的笑意,“福 晋治家严谨,从不许府中女眷与前院的男丁接触,我们一年也难得见一次府里的管家,更别说是陌生男子了 ;当今天子安邦治国、威慑四夷,赫赫天威不容亵渎,我是寻常女子,自然也是十分仰慕和敬爱皇上的。”
奕宓显然对沐婉芙的回答有些失望,托腮说道:“说倒底,婉芙姐姐对皇兄更多的只是敬爱而已,却不是当 初皇兄与玉珑姐姐那样惊天动地的爱情;若姐姐也出生在寻常百姓的家里,相信也会期待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在燃着龙凤呈祥的喜烛下等着自己的良人前来挑开喜帕。”奕宓的眼中满含少女的娇羞与憧憬,“我想要 的额驸,不一定非要是出生贵戚、手握重兵的少年将军,只有他有才学、有胆识、有志向,为人光明磊落、 且是真心真意的对我,哪怕他只是一介布衣、寒门学子我都不会介意,只要他待我好就行。”
沐婉芙心中的酸楚之意再次肆意,从前她何尝不是这样的天真,以为只要找个真心真意待自己的人就好,却 忽略了她仍是亲王次女的身份,以至于让杨晟铭惨死自己眼前的事实。那样的痛她至今还记忆犹新:漫天的 雨帘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面目狰狞的家丁们手持碗口粗的木棍狠狠的打在他们身上,一点情面都不留;任她 如何哀求他们都无动于衷,木棍每落下一次,如同有千万支嵌了千年寒冰的利剑无情的射向她,直至把她逼 入万丈深渊……
“婉芙姐姐,你怎么了?”见沐婉芙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奕宓轻轻地唤了沐婉芙一句。
“嗯?”沐婉芙忽然收回了思绪,强忍着渐渐上涌的温热水汽,笑道:“听公主这么说,想必是有意中人了 吧?快跟我说说,那是个怎样的男子?能入得咱们和硕敏惠公主的法眼,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为了不让奕 宓察觉出自己的异样,沐婉芙便作好奇的追问着。
奕宓羞红了双颊,嗔道:“婉芙姐姐就会笑话我,我哪儿有什么意中人啊,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罢了罢了,即然公主不愿说那臣妾也就不问了,省得惹烦了公主说不定还要挨老佛爷一顿板子呢,我还是 带着宝娟回宫逗鸟消遣得了。”说罢,沐婉芙便起身要走。
“姐姐别走。”奕宓连忙拉了沐婉芙一把,“姐姐明知道女孩子家本该显得矜持些,若是整日把看上谁、看 上谁的挂在嘴边岂不是没了礼数和分寸,皇额娘要是知道了也是决不允许的呢。”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这么好的福气呢。”沐婉芙笑盈盈的坐下了,又道:“那位公子现在朝中官居何职, 老家是哪里的,最要紧的是家里可曾娶过妻室。咱们皇家的金枝玉叶可不能嫁给没名没姓的平头百姓了,若 真是那样,岂不是委屈了公主。”
奕宓对上了沐婉芙清澈的眼眸,似是被人戳了心事一般,低声说:“真被姐姐说中了,他的确没有什么官衔 背景,只是一介平民罢了;可我……”奕宓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公主就是喜欢他对不对?”沐婉芙哪会猜不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于是多嘴替她讲了出来。
“嗯。”奕宓微微点头算是作答。
奕宓自幼便是在太后和奕瑄的宠爱下长大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不会多作掩饰,率真如她,这也许就 是她比沐婉芙等人幸运的地方。
“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世家子弟,正如公主刚刚所言,只要他有学识气魄、做人够光明磊落,考取功名又有 何难,只不过还需要些时日罢了;只是,太后一直视公主为掌上明珠,只怕是要舍不得呢。”沐婉芙虽然这 么说,但同时也婉转的将摆在他们眼前的事实告诉了奕宓。
奕宓听后十分的不服气,也知道沐婉芙指的是什么,辩道:“这或许就是我比宫中女眷稍稍幸运的地方,我 是先帝的幼女、当今太后的掌上明珠,日后的额驸自然也是由皇额娘与皇兄为我千挑万选而得的。正因为如 此,我才不希望自己的人生掌控在别人的手里,正如同那些想娶我来巩固家族地位的人,政治联姻根本毫无 幸福可言;我为什么不能争取自己的幸福,就因为我是先帝的女儿吗?”
“在我看来,只有和自己喜欢人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值得的,否则怎样都是委屈了自己。”
奕宓的话字字句句落在沐婉芙的耳边,这正是她当初想说却又做不到的事情:愿得一心人,白首永不离的愿 望不过是个美丽的梦而已,即便是不能实现的梦,仍有许多追梦人不顾一切的去追寻。
“可我……却不知他的心里有没有我……”奕宓的声音是那样的胆怯,如同太液池边的垂柳不经意间让微风 拨弄了一般,方才还神采奕奕的她忽而变得迷茫起来。
茶盏中的茶汤已泛着微微的青黄色,正如口中略带苦涩的茶汁,沐婉芙顺势安慰了她两句:“公主多虑了, 公主乃皇家的金枝玉叶,能看上他已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若他还扭扭捏捏的惺惺作态就是他不知好歹 了。”
奕宓有些泄气地叹了叹气,轻轻的呢喃着,“但愿如此吧!”
沐婉芙见后也不再多言,两人静默的坐在沉香亭内。待如意与宝娟从御膳房取回甜碗子时,沐婉芙与奕宓用 了些也都各自回宫了。原本是沐婉芙来开解奕宓的,不想两人却都各怀心事、闷闷不乐的散了。




第三十八章:珠胎
一连数日的闷热天气终于被一场清凉的细雨所取代,午后清凉的微风徐徐从北窗送入殿中,宝娟带着绣鸾绣 凤在殿内用凤仙花鲜艳的花汁替沐婉芙燃着指甲。
粒粒浑圆饱满的指甲在浸染后愈发的显得娇艳欲滴、同时还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从前她极讨厌这样艳丽 夺目的颜色,而如今的她正像这饱满娇艳丹蔻指甲,光鲜艳丽的表面下潜藏着一颗不安现状、随时都做好了 与敌人放手一搏的心。
“呵呵……”
沐婉芙忽然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宝娟也觉着她笑得有些奇怪,稍停了停问道:“主子在想什么高兴的事儿 呢,奴婢们这在给您燃指甲了,您倒把自个儿先给逗乐儿了,可怜了奴婢们白忙活了一上午。”
察觉自己失仪的沐婉芙嘴角仍含着如桃花瓣灿烂的笑意,道:“一套儿一套儿的,就属你的眼睛最尖,本宫 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沐婉芙忽而捋了捋发丝,已经染好的指甲却被这细微的动作弄花了,沐婉芙抬手 看了眼弄花的指甲,“看看,连本宫的发丝都容不得你们把指甲染得这么漂亮,它一发脾气就不干了。宝娟 ,本宫得罚你。”
“是,奴婢遵命,待会儿便下去领罚。”宝娟笑吟吟的应了,又用药水替沐婉芙洗去了残留的凤仙花汁。
衍庆宫那边忽然消停了到让沐婉芙有些不习惯,不禁意的叹息声自暖阁内响起,“宫里静的忽然让人有种心 慌的感觉,是得找些乐子消遣消遣才行,本宫已经许久都没笑过了呢。”沐婉芙轻声道。
宝娟淡淡看了眼沐婉芙忽然略显说伤感的眼神:此次回宫后,沐婉芙的心似乎比从前更冷了,还未靠近她, 那股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寒意便已肆意而出。
殿外,麻四满面愁容的走了进来,请安道:“奴才见过主子,主子吉祥。”尽管带回来的不是好消息,麻四 仍不忘向沐婉芙行礼问安。
“起来吧!”沐婉芙唤了他起来,“看着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本宫大抵也猜到了你为什么磨磨唧唧的不敢进 来了。说吧,再这么藏着掖着的就不怕憋死你自个儿。”艳丽的丹蔻轻轻抚上指间一对画珐琅团寿夹套,沐 婉芙淡淡的吩咐麻四,眸光不经意间的扫过在殿内伺候的绣鸾姐妹二人。
宝娟即刻会意,吩咐她们二人,“把东西都扯下去,再去膳房吩咐他们炖些燕窝薏米甜汤来,主子待会儿要 用的。”
“是。”绣鸾绣凤将东西一一收拾了,才躬身退出去。
麻四见她们都出去了,才把景阳宫那边的消息回禀给了沐婉芙听。
麻四见绣鸾等人都退了出去,这才把今日打听到的消息回禀给了沐婉芙听,可在说之前又向沐婉芙请命道: “奴才请主子听了这个消息后千万不要动怒,若是气着了主子,还请主子尽管责罚奴才才是。”
沐婉芙啜了口茶,吩咐他说:“快说吧,本宫恕你无罪便是,别再磨叽了,否则本宫可真要治你的罪呢。”
“奴才遵命。”麻四应了是,才缓缓把事情道了出来:“奴才回来的时候听前去景阳宫诊脉的太医说,丽嫔 娘娘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皇后娘娘已把此事回禀了万岁爷;奴才估摸着,循列晋封的旨意最晚明个儿 便会下来,如此一来,那丽嫔娘娘岂不又要东山再起了。”当日丽嫔去乐寿堂给沐婉芙强灌下堕胎药的事麻 四也是知道,若不是他在那时出手帮了沐婉芙一把。怎么着,这福泰宫大总管的位子也轮不上他来做。
原本在宝座后替沐婉芙按摩解乏的宝娟手也微微顿了顿,沐婉芙端着茶盏的手亦是轻轻一抖,泼出的茶水立 马没入了烟罗紫的衣料上,麻四说完头垂的更低了,宝娟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沐婉芙。
“这是好事呀,本宫为什么要治你罪。”只在那一瞬,沐婉芙的脸上又恢复了轻柔的笑意,拍了拍宝娟的说 吩咐说:“让友福待会去库房选几件像样的物件儿给景阳宫那边送去,再告诉丽嫔娘娘,本宫不日便会去看 望她。”
宝娟与麻四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麻四忙应道:“奴才遵命!”便退了下去办差。
按着常理,沐婉芙听到佟香雪怀有身孕的消息应该勃然大怒才对,可此时的她却如此的平静大度,就连一直 在沐婉芙身边伺候的宝娟也都跟着意外了一回。
“今晚记得替本宫梳个别致点的发髻,再去把皇上喜欢的酒菜点心?都一一的备齐了。”沐婉芙轻轻抚上缎 袍上密密匝匝的绣线一字一句的吩咐宝娟,
宝娟点了点头,答道:“奴婢遵命,”


酉时,福泰宫里华灯初上,沐婉芙已换上了桃粉色的家常碎花氅衣与奕瑄对坐在暖阁里饮酒,窗外月影朦胧 ,缕缕花香被清风浅浅送入殿中。接连饮下几杯竹叶青,奕瑄的脸上已浮上薄薄的红晕,眼神迷离的握着沐 婉芙的芊芊玉手,柔声道:“从前也是这样的夜晚,朕与珑儿对坐窗下,喝的也是蜀地进贡的竹叶青,珑儿 不胜酒力每每饮上三四杯后便拉着朕的手让朕给她讲故事,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样;她就那样淘气的躺在朕的 怀里撒娇……”提及仁惠皇贵妃,奕瑄抑制不住的从心底泛起一股暖意。
沐婉芙脸上的笑意忽然凝住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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