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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水-今生不做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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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没有。你走了就走了,做啥想你还会不会拿镯子来还?”一直到别人来接走他的那一天,她都是不曾表现出半点要留他的意愿。
            “小姐,只要你开口,我始终会回到你身旁。”他面无表情,感觉起来不是忠心,也并非眷恋,就只是在阐述一件不怎么样的事实。
            她不会感动地痛哭流涕,倒是一肚子气。
            “你每次都要乱说话,老是让别人误解。”她真的……很不喜欢他这样。“你别又罗嗦那些了,什么……你在这世上是因为我,所以你会一直跟著我……我小时候当你是胡说八道,长大也不会相信的。”
            他睇著她紧捏被单的手。
            “……我并不是胡说。”
            意思就是,他都是很诚心诚意的了?她才不信!不信——不能信啊……
            “你……过得好吗?”一脱口,她自己都怔住。
            “什么才是好?”
            被他一反问,她也说不出个具体。停一停,才勉强道:
            “至少,要吃饱穿暖,没有被亏待。”
            “很好。”他简洁道。
            “那……那就好……那就好。”为什么会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落寞呢?难道,其实在她心底深处,以为他在这世上只会有一处容身之地吗?
            原来她是个那么坏的小姐……
            “小姐,喝水。”他倒杯水,直接凑到她唇边。
            “啊,我……”很想要他别这样,但她的确口干舌燥,又没什么力气。
            一边瞪著他,一边张嘴让他喂水,赶紧喝完一杯。
            “小姐,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杭州?”他搁下杯子,再问一次。
            “我……我出来游山玩水,可以吗?”她略略轻快地道,却不愿看他,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穷途末路被人赶出来的,因为那样实在太可悲。
            他注视著她一会儿,拿起旁边摆在几上的包袱。
            “你身上并无太多盘缠。”
            “你!”她抢下自己的东西,只是这样动作就直眼花。包袱里头有多贫瘠,她都想流泪,胀红著脸,她试图平心静气,说:“你不要多管闲事了,也不准喊我小姐。”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分离七年,什么都变了,就像他们的容貌,纵然留有孩时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同了。
            即便能够这般对话,可以试著找回熟悉的感觉,却仍然有某些部份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他睇她一眼:“你途经杭州,打算去哪里?”
            “我刚说了,游山玩水。”说不出目的,她只能这样回答。
            “你没有银两。”
            他完全没长进,怎么还是老爱抓著话柄转?孙望欢有些赌气道:
            “总之你管不著。”
            他沉默地看著她。
            她向来就怕他那种眼神,好像可以穿心似的。
            “小姐,我要留在杭州一阵子,你就先和我在一起。”他低声说道。
            “什么?”孙望欢原本回避开来的视线又迅速转回,讶异地瞪住他。
            “你先和我一起留在这里。”他站起身,往门边走。
            他讲话向来没有高低起伏,听来活像念经,她却紧张兮兮。
            “我……”忽然止住口,她瞅著他瘦直的腰,抿抿嘴,试探地问:“如果……如果我说我不要,打算自己离开呢?”
            他伸手推开门,偏过脸:“那我会去找你,找到为止。”
            闻言,孙望欢微微吸一口气,手心满是汗意。
            她晓得他会做到。小时候,刚开始她排斥他,故意和他玩捉迷藏,并且要他一定得找到自己,否则不准休息,然后她偷偷跑开,放他一个人在庭园里绕圈,并且在心里笑他笨猪。
            结果,一日一夜,他没睡也没吃,就只是异常执著地在那一小块几乎踏烂的地方——
            找她。
            ※ ※ ※
            他是被她赶走的。
            她随便成为他的主子,随便戏弄他,随便奴役他,然后再随便丢弃他。她以为他会恨,但是却什么也没有。
            她也怀疑他会恨人吗?他如果恨,对她而言,或许还比较好……
            “孙姑娘,我家公子当真‘曾经’是你的随从啊?我看我家老爷颇器重他,本还以为他们是亲父子呢。啊,说到我家老爷,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家老爷膝下无子嗣,是一个儿女都没有哦,他去求神问卜,听说是因为他早年为了赚钱做过不少缺德事,所以落得一个没有人送终的下场,不过老爷大概自己也想弥补年轻时的过错吧,铺桥造路的做了不少好事,也是这个原因,他才会收公子当义子吧。”
            孙望欢看著站在面前的少年。这两三天下来,她真的觉得他……话好多啊。
            “你跟宗政……你跟你家公子多久了?”她好奇问。
            “半年。”不多不少。
            “我真是佩服他……”她喃著,摇摇头,从自己包袱里取出笔墨。
            “是啊,我也是很佩服的。”少年没有察觉她的意有所指,只是兴奋地说道:“我家公子虽然表情冷得像死人,但是他可真是厉害,尤其在辨别字画真伪这方面,是真古董真笔迹,还是临摹不值钱的骗人玩意儿,他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啊。”
            孙望欢将自己的纸笔搁在案头,不经意应道:
            “那是当然。因为他从小就看惯各种名家摹本,自是能分辨真假。你家老爷是开当铺的,当初就是看上这点能力才收养他。”
            少年一呆。“你怎么知道?”
            她整理东西的手一顿,笑笑道:
            “因为他曾经是我的随从啊。”
            打从七岁起,她天天练字,经文或者名家书法,她无一不练,宗政明就在旁边看著瞧著。写过几千几万张纸,数不清的字,笔迹的模仿对她来说,是平常写字就会做的事情,和吃饭一样熟悉。她的临摹本,维妙维肖,写得愈像真迹,他的眼力也练得愈锐利。
            因为她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里,以免碍兄姊的眼,所以那是她和他最常玩的游戏之一。
            意外被常来府里请哥哥关照的商人发现,在对方承诺会好好善待宗政明的前提下,她亲口告诉她的笨随从,她不要他了,叫他滚去给人当养子……
            她还说了什么?他的脸上是不是仍然没有一丝情绪?她……统统都忘了。
            只记得,那位老爷看起来是个好人,一定会好好善待她的小随从。
            “你……”少年好像有点不服气,忽地想到什么,他眼睛一亮,得意道:“你虽然知道我不知道的事,但你一定不晓得为什么我家公子没有改姓吧?”
            孙望欢侧著头,道:
            “因为你家老爷也姓宗政啊!宗政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吧?所以你家老爷认为这是极有缘份的,是天意,更加深他收养宗政的决定。不过,一半是因为有缘,一半还是看上宗政的才能。如果只是要传宗接代,他会娶很多妻子,而不是收养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所以她才能放心地……赶他走。
            “你、你……”自己的主子原来还有一个主子,气概就已经短半截,没有想到这个主子的主子,比他还了解这些事情……
            “你家老爷以前或许做错过事,但他已经变成一个好人。他会有福报的。”不似她,连兄姊也不肯理,虽然有家人,却又跟没有一样。
            少年闻言,哑口半晌,才神情奇怪地道:
            “或许,就真给你说中了。”
            “咦?”
            “对了,我都忘记我是来这里找人的。”左右瞧瞧,少年的大眼睛眨巴著:“孙姑娘,你看到我家公子没有?”
            孙望欢虽疑惑他突然改变话题,不过也没追问。只说:
            “他……早上有经过,没进来就走了。”她听到脚步声停驻,却硬是装睡,虽然他的视线根本不可能九弯八拐地看到她,但她就是忍不住觉得心悸。
            他大概是来确定自己没有跑去“游山玩水”吧。
            “哎呀。”少年叫一声,拍著额。“公子一定是去见韩少爷了。”
            “韩少爷?”那是谁?
            “就是现在的韩府当家啊!是老爷妹妹的孩子。名义上,公子就是他表哥,咱们现在也是在韩府里头。”
            “这样……”孙望欢楞楞道。
            没听他说,原来他慢慢地有了许多家人……她该欢喜,该欢喜。
            当初要他离开,就是希望他过得更好。
            “什么这样那样?孙姑娘,我可告诉你,这位韩府当家可是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公子的呢!”
            她瞅著少年夸张用力地挥手,险恶形容。
            “为什么?”不解问道。
            “这,这个嘛——我、我哪晓得。”他抓抓头,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杭州府,各有事业,虽会往来,但并非频繁,这恩怨也太长途跋涉了些。他是真的打听不到他们有什么过节。“大概上辈子有仇吧!”他胡乱扯道。
            此话一出,孙望欢却同时莫名其妙地眼皮直跳。
            “那你家公子待在这里,又……会如何?”跳得好下舒服,她索性用手压住一边眼睑,眯著眸问。
            “韩府是作钱庄生意的,老爷有几家当铺的分店开在这里,跟韩府的钱庄有些渊源……总之是合伙的。公子这次来杭州,就是要来看看这里的生意。礼貌上,韩少爷的确是该招待咱们才对。”这回可换他知道的事情多了吧。少年故作老成地摸著光滑的下巴,总算可以得意。又狐疑地对她说:“孙姑娘,你眼睛痛啊?”
            “啊?不是……”又不跳了呢。她把手放下,心里有些异样,却稍纵即逝。
            “我听人说,那韩少爷喜欢别人奉承,公子不会讲好听话,只会瞪人,我真怕有什么万一啊……我现在去偷看!”少年很快打开门,往外跑出去。
            孙望欢连叫住他的机会也没有,想一想,少年也没讲过自己名字呢。
            还是跟著去瞧瞧?那韩府当家,不知是什么三头六臂,虽然她并不认为宗政明会被欺负,但是……稍微迟疑,还是走出房间了。
            弯过一条长廊,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对这儿根本不熟悉,扶著柱子停下,前后约略观望,才发现这宅子真是大啊。她所在的厢房,后头一排都是空的屋子,对面就是一个美丽宽广的庭园,之后是一栋恢宏的楼阁;至于宗政明的房,好像是在左边的地方……
            不自觉地往左看过去,冷白的脸在长廊尽头睇著她。
            “啊!”不是被他的无声无息吓到,而是意外他出现的地方。“你……你不是去和当家的谈生意吗?”
            “没有谈,他不在。”宗政明走近她。“他离府半月处理商行事物,尚未回来。”
            站定她面前。
            她不觉想往后,硬生生忍住。
            “原来你来这里几日了,还没见过他。”她略微惊讶道。那少年说他们表兄弟俩有嫌隙,不晓得是真是假。倘若为真,又是为什么?因为不是真正的血亲?“你真的上辈子就和人结仇了吗?”她随口说出少年刚才的浑话,因为觉得有趣,还笑了一下。
            一瞬间,她眼皮又莫名地狂跳起来,还没来由地感觉心慌,心里奇怪,她在颤动的视野内瞅见他冷硬的面容有一丝诡谲。
            “他并不认识我。”宗政明沉冷说。
            她一下无法会意,却听他一字一句说得有些僵硬道:
            “他也不记得我,没有变成我这样,和那个时候一样,他很像个人。因为比起他,我在那个地方待的太过长久。”久到他感觉不到时间曾经流逝。记不得何时开始,也从未想过能够结束。
            各种模样的脸孔在他眼前如走马看花迅速闪过。贫穷富贵,男女老少。
            他……是在讲他那位表弟?
            相较他透露的奇怪内容,那样诡奇又空洞的说话方式更是教孙望欢愣住。童时他都是这样讲话的,直让人打从心底发毛;但是随著年纪增长,虽然改不掉冷冰冰的口气,至少他少年以后,再没让她感觉背脊泛麻了。
            “宗——”孙望欢主动拉住他的腕,那过低的体温令她突然地颤了颤,没有放开,她显得有点恼怒道:“你……老是这么冷。”
            他深黑的眼珠子缓缓地落定在她脸上。
            “小姐,你的命是因为我而造成的,所以,我和你之间,此生都会有所牵扯。”
            她抬起眸,仅是微讶,小小的预料之外,并无太过错愕的样子。
            他并非第一次这样对她说。
            在许久许久的以前,在他们相识的最初,他就曾讲过这段话了。
            什么“命是因他造成”?难道他以为他自己是神仙吗?年幼时的自己,可以认为他是脑袋有问题而嘲笑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但是长大后的她,应该用什么态度来回应?
            她慢慢地收起讶异的心情,朝他微微一笑。
            “——我听不懂。”
            ※ ※ ※
            门外有人。
            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好让人……心烦哪!
            孙望欢从床上翻身坐起,偏首往门口的地方看去,神情有些懊恼。心里叹口气,她鞋袜也没穿,脚底板贴著清凉的地面,用力步过去。
            她一身单薄衣裳,走路还会飘啊飘的,发未梳,又长又直,遮掩住圆润的臀。双手贴上木头门拴,稍微犹豫,还是没推开。只隔著门板,开口说:
            “你别站在这里,快点回房去睡吧。”
            “小姐睡了,我自然会回去。”宗政明冷凉的声音低低穿透门缝。
            “这里是别人家,可不是咱们以前住的地方啊。”以前他是随从,会帮她守门,现在可不是那种情况了,就这样站在她房外,被别人看到,多奇怪。何况三更半夜,她很怕他去吓到人哪。“我早已经不畏黑了。”她咕哝道。
            “那就不必点灯了。”他无情地戳穿她。
            房内,案头还有一盏摇曳灯火。瞪著映在门上的黑影,她的脸给烛光照耀得满是红,烦闷又沮丧。
            “那我不睡了,你也别睡。”拉过一张凳子,索性坐在门边。夏夜清风凉爽,她垂首玩弄著衣角,抬眼瞅瞅那黑影,状似不经意,轻快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任性?怕黑就要你守门,怕热就要你遮阳,不想要你了……就把你赶出门!那时候,突然要你去给别人当养子,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可理喻极了?”
            “小姐,你真的不睡?”他只回这一句。
            若是关心,那语气却比她脚底的石板地还冷。他说话没有起伏,也缺少情绪,平铺直叙到一种僵硬的地步,她应该是十分习惯的,但是……
            “我睡不睡,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不太客气,只道:“你瞧,我就是那么难伺候,跟著我,没有什么好处的。”嘴唇有些干,她抿住。
            “我不用好处。”门外的宗政明言简意赅。
            “你这人,怎么都听不懂人家的话啊?说什么此生都会有所牵扯,你明白那个意思吗?你现在能照顾我,但以后呢?十年、二十年,莫不成你要一辈子都陪伴在我身边?”她音调稍微提高了,听来似是嘲讽,但双手却紧抓著衣摆,都扭结成一团了。
            “有一辈子,那就一辈子。”他说。
            听到他的回答,她简直想破门出去打他的头了。
            “你……你啊……”深深匀息,肩膀绷著半晌,她颓然松懈。低眼望著自己裸露的足踝,小声说:“我不会让你陪的,我不会。总有一天,我会再赶走你,或者……自己离开。”没让他有回应的机会,她又续道:“这样隔著门和你说话,让我想到有一回,姊姊把我锁在柴房里,你也是就这样站在外面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因为姊姊讨厌她,或许也知道她怕黑,所以把她关在偏僻的柴房。他是第一个发现她不见而寻找的人。
            因为,在那宅子里,只有他会注意到她。
            她可以要宗政明救她出去,但是她想作个乖孩子,不愿违背姊姊,让姊姊对她更加厌恶,所以就在又冷又黑的柴房里过了一整夜……
            他伴著她,听话没有开门,却始终站在窗边。也因为有他,所以,她好像也不那么怕了。
            那一次之后,她不再排斥他,真心把他当成自己的随从。
            迷茫地抬起手,俏悄爬上映落门扇的人影,指尖微微触碰,身后烛火摇晃,她瞬间醒神过来。咬著唇,她气得用另外一手打著那只不乖的手背。
            “小姐?”门外的人闻声。
            “没事。有蚊虫罢了。”不小心打得太用力,她痛得眼泛湿。一遇见他,什么都烦,什么都乱糟糟的,真可恨。“我都说了,以后不要叫我小姐。”
            “你原本就是小姐。”他清冷地说。
            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我早不是了,不是了!”从他变成别人养子那天起,从她不要他那天起!到底要她重复几次?气愤地喊完,她往前倾,额头轻抵门板,闭了闭眼,轻轻地说道:“你只要记得,孙望欢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这样就行了。你现在身分不同,以前的事情就当成一场梦,人家都唤你公子了,你也别再当我是小姐。”她现在落魄潦倒,又身无一物,已经不配那称呼了。
            “你想睡了?”他低稳的声量透过来。
            她垂著头,黑发盖住了脸庞。伸手揉揉眼睛,喃著:
            “我头疼。”一定是因为想起小时候的事。
            “我拿药。”
            “药也医不好的。”
            “跟伤心一样?”
            “……我可不可以打你?”
            她带著鼻音说完这句话,良久都不再有声响。
            身后传来规律的呼吸声,寂静夜里更显清楚。宗政明转过身,直接打开门,就见孙望欢倚著门板,身子歪了一边,双眸是合著的。
            他知道她睡著就不容易醒。以前有好几次,她躲在走廊上想偷看自己的兄姊,等著等著睡去了,他就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回房。
            那时候他年幼,气力和体格都不够。现在,他已是成年男子了。
            宗政明打横抱起她。裙摆下的光裸腿肚挂在他强壮的手臂间,单薄的衣衫滑落,露出胸间一片滑嫩的肌肤,粉色的兜儿隐隐若现著。
            她知晓是他似的,相当信任依赖,自然地举起手臂轻勾住他的颈,将脸埋在他精瘦的胸前。
            他的神色没有掺杂丝毫欲望,只是抱著她走向床铺。
            “说什么一辈子……我才不相信真有一辈子……我不相信。”她闭著眼,闷声喃喃自语,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听来却像是相当难过的样子。
            宗政明将她放落,她的手还有些依依不舍地攀著他的肩,他拉下她的膀臂,帮她盖好被,瞥见她眼角亮亮的,有点湿水的感觉。
            她十三岁时,离开兄长搬到孙家别府。他和她在那里共同生活过一个寒暑,从那时起,她就说自己不再哭。但他早在她爹过世那年,就知道她的泪永远干不了。
            她大喊不要他,然后赶他走的那一天就是。她面目狰狞,拼命对他发怒,使劲拿东西丢他,咆哮到几乎声嘶力竭,要他滚得远远的。
            但是,她的眼泪,却又像泉水一样涌出。
            伤心会带来哭泣。她流著仿佛无止尽的泪水,却激动地做出会令自己痛苦和难受的事情。
            那是为什么?
            虽然很痛,却又假装不痛。
            他真的不明白。
            但是,那却是他头一回听见自己的心跳。当他看见她明明很难过却又要装凶逞狠的模样,胸中好像有一股热气窜出,耳里嗡嗡作响,忽然管不住自己,莫名其妙地就答应离开孙府。
            既然遇到她,他原是打算一直跟著她的。因为他们注定有所牵连。
            人间七年,对他而言下过只是转眼。分别七年岁月之后再次重逢,她认识他,记得他,却不认他为随从了。
            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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