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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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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也不能吃?”他两手环着胸,一脸的为难。

“半口也不成!”她说得斩钉截铁。

“顶多我不挑像庙爷爷那么老的。”他还给她讨价还价的空间,算是优待她。

“不管是老是小是瘦是胖都不能吃,这是规矩,”喜乐才不理会他的胡言,一把揪紧了他的衣领,面对面地告诫他。

“啧,又是规矩?”已经听惯了一大堆规矩的嘲风不耐地扁着嘴。

“对。”他干脆两掌一拍,“那我还是留在这里好了,至少饿了时我还可以啃你。”

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喜乐空洞地眨眨眼,盛在她面前的,是嘲风那一张笑得心满意足的特大号笑脸。

自作孽啊……

发现她竟不知不觉地掘个坑让自个儿跳后,喜乐哀声叹气地靠在他的胸前自我忏悔。

“啊,吃掉了。”嘲风忽然出声叫着。她抬起头来,微扬着眉,“你连子也吞进去了?”可以想像得到,这绝对是他会做的事。

“嗯。”意犹未尽的他期待地看着她,“我还可以再吃吗?”

“没办法,没有了。”她边说边把剩余的那颗梅干丢人自己的嘴里,免褥他又来跟她抢。

“这里还有一颗。”他挑了挑眉,俯身凑近她的面前,微偏着面颊吻上她的小嘴,趁她犹在愕然时,飞快地自她口中卷走了战利品。

“你……”恍然回过神的喜乐,掩着嘴说得结结巴巴的,“你你你……”

“好吃。”嘲风舔舔嘴角,饶有余味地漾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瞠自结舌的喜乐,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直愣愣地瞧着他一派开心的模样。

她的初吻,就这样被吃掉了。

喜乐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朝阳灿灿,城隍庙前大街上人潮正炽,一早就照规定来到街上的她,并没有像以往一般地等在民宅前,反而在街旁的角落,与一十个正落力招徕来往行人乞讨的乞民们坐在一块。

她拿了根竹筷,有一没一下地轻敲着碗沿,抑扬有致的音韵叮叮咚咚的,但那清脆的声响掺人了周遭的嘈杂后,就显得太过微弱,相较于在她两旁叫街丐们脸上堆满了笑容,吆喝一声接一声、贺喜祝福一句接一句,她这个只坐在地上敲着饭碗的乞儿,就显得过于安静了点。

今日她会来这,是有原因的。

乞丐按其乞讨的方式,可以分为文行及武行,每行又可以再细分为许多类别,例如武行有叫街丐、铁头丐、拉头丐、蛇丐。而文行则有响丐、吹竹筒丐、诗丐等,但也有像她这种不属文也不属武的乞儿,依帮会规定,像她这种不属二类的乞儿,每月固定十五日得和叫街丐更换职位在大街上叫街行乞,十五日得照帮会的规矩登门乞讨。

虽然乞丐不算是一门真正的职业,但却是她自出生起就落在她头上不容更改的身份。说实话,她也不愿生来就为乞丐的,但她的历代先祖,代代皆为十类等乞民,十代以来这个阶级皆不曾变过,且乞民这个身份无论经过几代也无法改变,于是就注定了她这下生的职业,即使她十分想跨离乞民这个身份,但碍于朝庭订的等级规矩,就算她想跳离,也永不能翻身。

“喜乐,你还没睡醒吗?”算是街上老资格的祝丰年,伸手推了推她,终于发现身边异常安静的小乞儿眼神迷迷潆潆的。

“嗯。”眼前都是嘲风那张笑咪咪脸庞的喜乐,边敲着碗边应着他。

“别尽是发呆,你也动动嘴皮子呀,银子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她是来做生意的,要是再继续发呆下去,恐怕她今天就没有进账了。

“今儿个没心情。”满心郁闷的她,怎么也没办法把昨晚的震撼自脑诲里驱逐出境。

“怎么啦?”祝丰年担心地抚着她的额,“病了?”

喜乐先是朝他摇摇头,再微偏过脸庞,朝自己身后努努嘴。

按着她的指示看去,在她身后,有个不分日夜皆巴赖着她放,目前正与她背对背、亲昵地贴坐在一起的嘲风。

“我从刚才就一直想问你。”祝丰年忍不住压低了嗓,”这个紧跟在你屁股后头的小于是谁?”赶也赶不走,拉也拉不开,一个男人跟个女人紧贴在一起,这成何体统?

她的小脸微微抹上一层绯红,“食客。”什么都吃,连她的吻可以吃了的大胃王。

他不解地搔搔发,“连自己都喂不饱了,你还养食客?”

“没办法,情势所逼。”她也不愿意啊。

此时坐在他们身后的嘲风,忽然冒出诡异的笑音,“呵,呵呵

“他……”祝丰年顿了顿,怕怕地指着正两手捧着书边看边笑的他。

喜乐已经见怪不怪,“没什么,他只是看得很开心。”她已经弃去干涉他个人的看书习性。

“哈哈,哈哈哈……”嘲风又自口中蹦出一串招人注目的响笑声。

她朝后用力拍拍他的头,“克制点。”他是想把街上的路人都跑吗?

“我……我换个地方好了,这里留给你们,祝你生意兴隆。”现继续待在这,今日恐将没什么收入的祝丰年,把占到的好位置都让给他们。

“不送。”已经不想挣扎的喜乐,抬起一手恭送他,并在心底默计算嘲风一早已经吓走了多少同行。

“喜乐、喜乐……”看书看到精彩处的嘲风,急急捧着书凑到的身边想和她一块分享里头的笑点。

“我不识字。”她拍拍他的脸庞,半哄半推地把他藏至身后“乖,你自己慢慢看。”

在嘲风又安分地窝回她的身后之后,她抬首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近来,自这个乐天派的大胃王出现后,她似乎就愈来愈常出仰天长叹这个动作,这让她不禁要怀疑,身后的这只兽是老天刻把他扔下来克她的。记得庙爷爷曾说过什么?他是神界的瑞兽,不但可以消灾除祸,还……象征吉祥?

吉祥个头啦,说是灾难还差不多,都因他,她的人缘是愈来愈不好了,一个早上坐在她身旁的同行们,不是离他们离得远远的,就是以怪异的眼光瞅着她。

若是说到代表威严?那也太牵强了,那只兽最会的就是没半点象兽的形象跟她喊肚子饿。

“哇哈哈哈!”惊天动地的狂笑声忽地如响雷在她身后骤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正在满脑子漫想的她,连忙回过身来朝路经她面前被吓着的路人们赔不是。

被嘲风笑声吓到的路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射至一脸尴尬的喜乐身上,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她前头的道路,让她晦暗的脸色顿时更添三分青惨。

在心头一叹再叹的喜乐,意识到今儿个可能要饿肚皮的严重性后,她哀怨地回首瞧了瞧窝在她的身后正用功的在读书的嘲风,不一会儿,她的视线自他会感染人的笑脸上挪开,渐渐往下降至他手上那本听说是同类给他的一本书,书名叫……叫什么来着?

对了,他好像说过,书名叫“人间五百年之怪现状”。

这么怪的书名,到底是他的哪个同类写的啊?

嘲风会突然如此用功读书,全是因为今早在出门前,她向他讲了有关为何她会沦为丐之事,他一听说人间的人除了士农工商之外还有分等级,像是她这个乞儿就是最后一类等的十等丐,他就匆匆地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大堆的书,说是要找找他们神界有无像人间一样分等级,他想看看自个儿是被分到哪一级,结果他找着找着,虽是找到了他的等级,他还找着了更多有关于人间的书,到后来,他欲罢不能的一本接着一本直看下去,说他要先充实自己的知识,好能更彻底的了解人间。

一根竹棒忽地直插进她的碗里,猛然清脆一声,碗裂的声音渗入了街道上的嘈杂中。

喜乐慢吞吞地回过头来,一见来者是何人后,她叹了口气,垂头蛲首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自己的碎碗。

“我听说,你最近要饭要得挺勤快的?”横行庙街一带的乞丐头子赵碧山,心底甚不是滋味地看着她与她身后的男人。

喜乐的面色丝毫无改,“你听错了。”她家多一口吃饭的,不努力点怎么行?

他两眼直射向手里捧着画的男人,眼中丝毫不掩妒意。

“他是你养的小白脸?”近来关于她的风声可多了,传闻已高达八九种,但过半数都是与她身后的男人有关。

她叹了口气,“只是亲戚。”也不知是哪个嘴碎的人去告密,叫来了赵碧山,看样子今天的日子会很难过了。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人。”赵碧山以竹棒戳戳嘲风的背脊,脑中怎么也找不到有关这个陌生客的记忆。

“他是我的远房表哥,家乡闹早,他特地来县城投亲的。”她飞快地拉下他的竹棒,免得这个举动会惹怒了嘲风,同时为求能快点脱身,她索性替嘲风编派起身世。

将她保护性意味浓厚的举动看在眼里,赵碧山的唇边扬起一抹笑,弯下了腰朝她伸出一掌。

她瞪着他的掌心,“这是什么意思?”

五指朝她勾了勾,“按帮会规矩,凡是新人行的,都得先交上人头税。”

“我没钱。”都快养不起嘲风了,她哪来的余钱可交什么人头税?

“没钱……”早就想把她卖给大户人家的赵碧山,以指勾起她的下颔,神情暖昧地朝她挑着眉,“你可以拿自己来抵。”

喜乐板着脸推开他的手,“我不卖。”都这么多年了,他就不能换个对象吗?

遭人拒绝后,他凶蛮地拧起眉,“那就把钱交出来!”

她冷冷一笑,“你干脆给我一根绳子吊了我还比较快。”都是在街上混饭吃的,装凶悍、扮土匪就可以充老大啊?说到底,他不也只是个乞丐。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赵碧得意地绕高了嘴角,先是朝身的两个跟班弹弹指后,再伸出一手想强行拉起喜乐。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抵达喜乐的臂膀之际,嘲风忽地回过头,他的五指张大了嘴,两排闪亮的白牙,在日光下闪烁刺目,不但吓退了两个想上前拉开他的小跟班,也把赵碧山吓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做什么?”五只手指头险险被咬掉的赵碧山,急忙收回手后,惊魂甫定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吃饭的时间到了吗?”嘲风淡瞥他一眼,没理会他,只是探首至喜乐的肩旁认真地问着。

她翻翻白眼,“还没有。”就知道他满脑子只有吃的。

嘲风瞧了瞧眼前影响他看书,同时也扰得喜乐心绪不平的赵碧山,再看了看赵碧山身后的两个跟班后,他毫不掩饰肚子饿地向喜乐请教。

“我可以吃他们吗?”虽然看起来一点都不美味,但,他也是可以将就着点。
(。。)
喜乐严正地朝他摇首,“虽然我很赞成,但,还是不可以。”

“新来的!”遭人冷落的赵碧山,很快就找回场面主导权,把掌向嘲风的面前一摊,“把钱交出来,这是规矩!”

嘲风烦躁地皱起眉,“一大箩筐的规矩……”怎么他来人间后,就有一箩筐的人要他守规矩?燕吹笛不都说那只是狗屁了吗?

“别理他。”想息事宁人以免引起更大风波的喜乐,还没拉住他,他便已站起身,“嘲风……”

搁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后,身形魁伟的嘲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足足矮了他两截的赵碧山,盯审了赵碧山半晌后,两口冷气,不屑地自他的鼻尖嗜出。

赵碧山咽了咽唾沫,“呃……”方才他蹲坐在地上时,不是挺不起眼的吗?怎突成了个大块头?

“你刚刚说什么?规矩?”嘲风眯细了一双盯着猎物的眼,朝他弯低了腰,语带不善地以指戳着他的胸口。

他连忙退了两步,“没、没什么……”

“确定?”嘲风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拎回面前,亮出一口白牙打量着他身上可食的部位。

“确定确定……”被他看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的赵碧山,拼命自他那看起来就骇人的白牙下逃开。

嘲风满意地放开他,“很好。”他学到了,原来只要照着书里所脱的装凶一点,这样就不会有人来要求他守什么规矩了,好,往后就照着办。

“别动不动就把你的兽性露出来。”当他威威风风地回到她身旁坐下时,喜乐不高兴地皱紧了眉心。

“因为我不想守他的规矩。”他将扔在地上的书拾起拍了拍,再度挨在她的身旁坐好。

“我的为何你就守?”这些日子来她说什么他就照做,乖得跟个什么似的,怎么在别人面前就不同了?

他眉开眼笑的,“因为你和他们不同。”

“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她摇摇头,不怎么想去理清他的脑袋是怎么转的。

“喜乐。”嘲风轻扯着她的衣袖,对于方才听到的话实在是有所不解。他刚刚说我是你养的小白脸?”

她伸指弹了弹他的额际,“不要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他的坏毛病,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我问你。”他将她扳过身子,严肃正经地将她瞧过一回后慎重地问:“养小白脸的人……不通常都是女人吗?”他记得书上是这样写的。

她看看自己再看看他,“是啊。”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这就是他疑惑的重点了,“我怎么看不出你有半点女人该有的德行?”前看后看,她就是跟书里的仕女或是所见过的闺秀们截然不同,在她身上,不只是找不着所谓的女人味,她还因严重发育不良和外观不够美观,而看不出女人该有的模样。

“啪!”火辣辣的巴掌,在下一刻立即袭上他欠揍的面颊。

一手捂着脸的嘲风,呆愣愣地瞧着她霎时风云变色、漾满了愤红云霞的玉容,好半天,他才讷讷地应道:“我看出来了……”

 

“放……放开我!”被人强行押来小溪旁的喜乐,在看到那深度足以淹死她的小溪时,再一次地扯开了嗓子大叫。

“洗澡!”嘲风不理会她的抗议,硬是将不肯前进的她推至溪畔,并挽起自己的两袖。

她瞪着清澈映人的水面直发抖,两手紧紧攀抱着他不肯放开。

“不洗!”她也不过是身上的衣裳脏了点,但她都说过那是因为职业需要了,又不是因她没有洗澡的缘故,她可是每日都有照庙爷爷的指示到庙后的水井打水净身,她为何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刺刺地来到野地洗给别人看?

“给我洗……”粗鲁的嘲风一把拎起她的衣领,蹲在岸旁将挣扎不休的她给直接浸至小溪里。;

“爷爷救命啊——”她骇白了一张脸,忙不迭想呼援,但他却一把将她按至水底,“咕噜咕噜…”

方透出新芽的柳叶迎风摇曳,正午明灿的日光,自新绿得有如嫩绸的碧柳间迎风闪烁,波滟粼藕的溪面光影四射,春风一吹,吹动了一池春水。

自在大街上被她以一记巴掌打通了脑袋后,心中顿有所悟的嘲风,二话不说地拉着她离开了做生意的街头,带她直奔城外不远处的这条小溪,在找着了较为隐蔽之处后,他便打算将看起来半点女人娇态也无的她,剥光了衣裳后浸至水里,用力洗出他要的美感。

但在他另一边脸颊也挨了巴掌后,他终于体认到剥光她衣裳此计,或许是真的不可行,于是他便心意一改,决定凑合凑合着连人带衣一块下去洗。

“咳咳,咳咳咳……”终于被人拉出水面换气的喜乐,努力呛咳之余不忘向他兴师,“你想淹死我啊?”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抱怨她抢了、他的早饭,又没让他吃到午饭吗?

“别乱动。”忙得满头大汗的嘲风,一手按压着她的肩头,一手勤快地隔着衣裳搓揉起另一边的肩头。

“不要这么用力……”她半眯着眼,被他不怜惜的手劲折腾得哀裒喊疼,“会痛,痛痛痛……”

“咦,怎么洗了也不变白?”努力了大半天后,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肤色丝毫无改的肩头。

“做什——”喜乐还没来得及向他表达抗议,他又将她转过身,将她肩上的衣裳拉下,用力摸着她肩上看起来既不白苜,也不滑腻的肌肤。

一摸再摸,仍旧是跟前所见的颜色一无二致。

再用手指用力去揩,它就是不变白。

怪了,她是怎么把自己染成这种肤色的?怎么洗都洗不掉?

被春水冻得浑身打颤的喜乐,在他瞪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时,总算是搞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她云淡风清地漾着笑,“你该不会以为只要把我洗过了,我就会白嫩清丽得像是出水芙蓉吧?”

“照理说是该如此。”嘲风一手抚着下巴,一肚子解不开的疑惑。

“开什么玩笑!”她用力地一拳击向水面,在水花四溅至他的脸上时,忿忿地把拳头撂至他的面前,“姑娘我在街口要饭要了十八年,也被日头晒了十八年,凭什么让你简单的洗一洗它就会变得白净可口?”三两下就想把她的战迹洗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呆呆地瞪着她的粉拳,“书上是这么写的……”根据书上记载的故事,女主角的美貌通常都被掩盖在外表的假象下,只要被慧眼识美女的男主角拖来洗一洗,马上就会变成天仙绝色,不然就是迷倒众生的倾城美女吗?

她的拳头在他的面前晃呀晃,“不要书里写的就全都信!”为什么他就是这么容易相信和好骗?什么都听,什么都信,这些日子来她在他的脑子里所装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和那些女人一样,美美白白的,娇柔之余还外带秀气……”嘲风边说边自怀里掏出一本镶着金边的书本,努力翻找着里头对现下人间女子们的概略描写。“你听听,书上有写,时下人间大部分的女人都会刺绣制衣,或是闲来无事就拈拈花、吟诗作对……”

她凉凉地瞪着那本她看不懂的天书。

“是啊,然后由你去要饭来给我吃?”她要是能够那么享受,到时就轮到他的肚子该烦恼了。

他沉默了一下,搁下书本,甚是遗憾的双眼悄悄滑曳过她的小脸。

他的目光有些闪烁,“你当乞丐很可惜。”

瞧瞧她,眼是眼,眉是眉,虽不细致可人,也不格外招人注目,但她却像是颗活力四射的太阳,尤其当她笑起来时,光是那个笑容,看了就会让人的心头漾满了暖融,打心底的想再多靠近她一些,站在她的身畔与她一同分享她的笑靥。在她身上,忧愁只是一片偶尔飘掠过的浮云,心伤或是烦恼,总会在她的乐观下,会从昨夜之雨成为今晨叶上的霹珠,只要她一露出笑脸,它们便会消失无踪。

她总是让人们看她的笑脸,让人看见,她那份会自心底感染人的快乐。

的确,受于身份限制,她是不可能拥有书中仕女们优渥闲雅的生活,可是他就是觉得,若是她能有机会褪去这一身乞民的表相,换掉她的身份,再给她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或许今日她就不会是眼前所见到的这等模样了。

“我说过我生下来就是乞民,就算你再怎么可惜这都是注定的。”喜乐伸手拨去覆在脸上的湿发,无奈地看向他那双为她抱不平的眼眸。

嘲风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起码你也别晒得那么黑。”她若是再白暂一些,再多打扮一点,或许她就会更容易让人心动了。

“不是每个女人都得像书里写的一样才是女人。”她皱皱俏鼻,“每个人的命不同,观念也不同,像我,我就很满意我现在的肤色。”

他撇着嘴角,“你觉得晒得那么黑……很光荣?”怎么她的观念和时下的女子不同?

“当然。”这是她光荣的勋章。

“好吧,虽然不白,但……”他惋惜地叹了口气,抬手拍拍她被冻红的小脸,“算了,健康就好。”

“敢问阁下为何突然这么关心起我的健康状况?”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警觉性大作的喜乐,不安地看着他朝她探来的大掌。

“因为我不想吃有瑕疵的劣等肉。”他轻轻松松地自水里捞起她,挽住她的腰肢将一身湿淋淋的她揽进怀里。

“咳咳……”她在他怀中咳抖得有如风中秋叶,“谁说我身体健康?我又病又瘦,咳咳咳……”

他睐她一眼,“算了吧,你生猛得可以吞下一头象。”瞧瞧她跟他抢饭吃的时候多卖力呀,今早他就是抢输给她的那股冲劲之下才会饿肚子。

“别搂着我,你会被我弄湿的。”发现他渐渐开了窍,也变得愈来愈不好骗,喜乐气馁之余想推开被她印上一身水湿的他。

“我帮你擦擦。”嘲风先拉起自己的衣袖覆在她的头顶上,以大掌搓揉起她带着水珠的发。

“太用力了。”接受他的服务之余她边指示。

“这样?”他随即放轻手劲,隔着衣袖在她的顶上拨弄着青丝。

她舒服得把眼睛合上,“不错。”

在将她的发拭了半干之后,嘲风放开衣袖,将十指探进她的发里充当节梳,扬高了手让她的每一根发都能接受阳光的照耀,日光下,黑玉般的发闪闪辉映着亮泽,穿梭在他指间的暖风,将犹带着丝丝水意的发纷扑至他的脸庞上,那丝般的触感,像是一匹上好的软绸,方由织娘织绣而成,初下艳艳的染池里浸透过炫目染料,那最柔软,那般新丽。

他的眼神有些迷惘,懵懵懂懂。

有种声音,此刻正伺伏在连他也不曾得知的心底深处,顺着脉动的血液,缓缓自他的心头流泄出来,他仔细地聆听着,对这份难以言喻的感觉感到陌生,那是种以往在窥看凡尘时从不曾有过的期待,是种未曾体验过的滋味。

心湖荡漾。“怎么了?”在他的手势停止时,喜乐张开双眼望着他。

没什么。”他飞快地回过神,把那些在不知不觉间绽放的朵朵心花都收回来,再次揉拈起她迎风飞扬的发丝。

因他的指劲,她的声音变得孱缓,听来像是极为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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