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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惑国-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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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元白被她的夸赞弄的相当不好意思,冷汗都要流下,“雪钰姑娘谬了,惭愧惭愧……”他只是做了自己份内的事,而且因为某些原因,并不能事事尽如人意,哪能得南雪钰这般夸赞。
慕容夜眉心稍殿,但还是有些顾虑,“纵使本王信你,可修建江淮堤坝一事,也是三哥一手操办,你为何不去面见三哥,说明一切?”这话虽是问的林元白,他看的却是南雪钰,毕竟人是她带过来的,她应该有所考量吧。
果然,南雪钰接过话来,“殿下恕罪,臣女方才路过翼王府,翼王殿下不信林大人之言,将他打了出来。”说罢示意慕容夜看林元白脸上的伤和身上破烂的衣服,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慕容夜微一愣,心下顿时了然:依三哥好大喜功的个性,当然不会见林元白,否则岂非承认自己当初负责修建的堤坝有问题,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可……
“殿下,臣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南雪钰心中早有计较,故沉静开口。
慕容夜立刻道,“说。”
“是。”南雪钰微施一礼,侃侃而谈,“臣女想殿下是有所顾虑,不如就先派人随林大人回江淮一看究竟,若那堤坝无事,再来处罚林大人不迟,若堤坝当真威胁到江淮百姓的姓名,殿下想也不会坐视不理,再即刻禀明皇上和太后,做出定夺。事关江淮数万百姓的姓名,臣女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走这一趟,百利而无一害,殿下以为如何?”
林元白暗暗点头:没想到雪钰姑娘年纪不大,思虑问题竟如此周全,也难怪她可以自由进出越王府,想来是很得殿下信任和倚仗了?今日多亏是遇上了她,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慕容夜略一思索,果断道,“好,就依雪钰所言——林大人,你可有异议吗?”
“下官绝无异议,一切听凭殿下吩咐!”林元白大喜,重重叩头,事实本就如他所说,他怕什么,让人去查看清楚,再好不过。
既如此,慕容夜也不再多说,沉声道,“齐烨!”
人影一闪,一个黑衣人已跪在当地,眉目清秀,神情冰冷,与唐奕竟有几分相似,身为主子手下十大高手之一,他对慕容夜的尊敬与忠心,自不必说,“殿下有何吩咐?”
慕容夜道,“你随林大人前往江淮,需要做什么,他会告诉你,本王要最快得到回报。”
“是!”齐烨起身,冷声道,“林大人,请。”
“下官告退!”林元白当下不再多说,向慕容夜施了一礼,起身道,“请。”即与齐烨匆匆离去。
南雪钰将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也稍稍放下心来,“多谢殿下。”
“不必。”慕容夜微一摇头,“事实如何,很快就有回报,本王不想无辜之人枉死而已。”
南雪钰不禁淡然一笑,“殿下真是菩萨心肠,外面的人却传言殿下冷酷无情,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这话一说出口,她又有些不安:自己对夜这般说话,会不会太过随便了,别惹他厌烦才好。
岂料慕容夜却是半点不恼,眸子里反而现出异样神彩,忽地上前两步,低头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别有深意地道,“你呢,知道我的心吗?”
第六十一回
南雪钰身心一震,再没料到他竟会说出如此暧昧的话来,脸儿早红了,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心也狂跳起来,“殿下说、说什么,臣女……臣女不明白……”为何要说出如此亲密的话呢,她会误会,不想再让两人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继续下去……恍然间,她又想起两人在山洞时,他抱着她,待了一夜……
“不明白?”慕容夜眼里闪过玩味的笑意,神情却有些吓人,似乎在生气:女人,你如此冰雪聪明,这般时候却跟我装起糊涂来,不觉得太过刻意吗?“那么,你是想我说的更明白?”
“殿下!”南雪钰心越发地慌,再被逼问下去,怕是要招架不住,不禁有些狼狈,赶紧把话题转回来,“对于淮河堤坝之事,殿下有何看法?”
慕容夜眉一扬,黑如暗夜的眸子看定了她,并不急着开口,直到她招架不住,脸越发的红,才暂时放她一马,道,“详细情形尚未有回报,我自然不会下定论,等齐烨回来再说。”说到这里,他眼神忽地一利,“雪钰,你说实话,你如何会知道淮河要决堤之事?”非是他信不过她,实在是这事情透着些蹊跷,雪钰从未到过江淮,更不认得林元白,怎么就相信了他,任谁都会起疑心。
南雪钰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当然她也绝不可能说出转世重生之事,其他的解释他也未必接受,便故意高深莫测般一挑眉,“臣女有臣女的路子,总之臣女是绝私心,殿下尽可放心。”
慕容夜眉一扬,唇角勾出一抹傲绝天下的弧,“那又为何将林元白带到我这里,你又有何用意?”依如今太后对她的恩宠,她若要直接进宫求见太后,说明一切,太后知道事态严重,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她如此做,又是为了什么。
“……”南雪钰轻咬嘴唇,似乎有被看透心事的羞赧和尴尬,入府以来,一直被慕容夜“步步进逼”,她的傲气也上来了,故意道,“殿下心思缜密,想必早已知道了吧,何必还要问臣女。”
好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慕容夜眸中露出赞赏之色,寒冰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若我说对了,你又待如何?”心中却是感叹,原来这女子也有如此灵动之时,平时的她,就是太过安静和内敛,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殿下……”南雪钰越发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明明不想跟他太过“亲密”的,怎么反而像是小夫妻之间在打情骂俏一般?“殿下想要如何?”
“我想要怎样,就是我说了算。”慕容夜得逞般一挑眉,“若我所料没错,你故意将林元白带到越王府来,说明一切,是想扬我之威,毁三哥之名吧?”淮河堤坝之事是三哥负责修建,如今出了事,他还拒不负起责任,若到时候事情传扬开来,三哥肯定名声受损,母后也会要他有个交代。而自己呢,在关键时候接手了此事,若当真阻止了淮河决堤的灾难,救下江淮的百姓,自然是大功德一件,百姓对他,还不感恩戴德吗——也亏得南雪钰有这份心。
南雪钰脸更红,却惊奇地看着慕容夜,没想到他真能猜到自己的用心!夜,上一世你就说过,我跟你是三世的情缘,前生,今世,来生,我们都会在一起,不必刻意找寻,不必刻意承诺,无须多说,我们是早就注定的情份,难道果真如此吗?
“怎么,我说对了,是吗?”见她面露震惊之色,半天不语,慕容夜好不得意,俊逸不凡的脸上更是现出别样光彩,缓缓上前两步,头低下去,声音里有略略的沙哑,恰到好处的蛊惑人心,“那么,我想要怎样,就是我说了算……”语声渐低,他的双唇也已渐渐靠近,竟然要——
蓦的,一阵冷风刮来,跟着是蓝玥怒不可是遏的声音,“南雪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今天你休想离开!”
南雪钰一惊,猛地转头,慕容夜冰冷的双唇就堪堪划过她的左脸颊,她身心狂震,连退三步,方才站稳身形,瞬间羞红了脸,恼也恼不得,“殿下,你怎么……”方才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知道慕容夜要吻她,她竟然、竟然丝毫要躲避、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就那样默认了?如果不是蓝玥到来,那她——丢死人了!
慕容夜却是万般的遗憾,仿佛意犹未尽地轻舔了下嘴唇,看向破坏他好事者,冷声道,“大呼小叫地做什么,蓝姑娘?”
南雪钰差点笑出声,赶紧以手抚额,将脸上的笑意挡住,否则蓝玥岂非越加下不来台。
“……慕容夜,我跟你没完!”蓝玥那叫一个暴跳如雷,原地转了个圈,还泄不去心头那一股火!堂堂碧天宫宫主,是吧?居然被说成是爱女扮男装的姑娘,还要被迫在别人面前撒娇,简直是他这辈子的奇耻大辱!“你竟然帮着这个女人羞辱我,我、我——”
“是你自己要玩,怨得了谁。”慕容夜凉凉地看他一眼,“这叫现世报。”暗里却道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大呼小叫地做什么!
你——蓝玥咬牙瞪眼,猛地看向南雪钰,“是你——”
“蓝玥,你别得寸进尺!”慕容夜神情一冷,闪身挡在南雪钰身前,“她是为我,你有气,冲我来。”有他在,岂容蓝玥对雪钰有丝毫伤害。
蓝玥死死瞪着他,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双掌拍上石桌,痛心疾首地道,“红颜祸水!果然是红颜祸水!慕容夜,你没救了……”夜怎么就看上这个女人了,她有什么好!一看就城府颇深,行事处处透着诡异,谁知道她是不是跟夜一心,夜就死心塌地地信了她,就等着最后被背叛吧!
眼前是慕容夜瘦削却坚挺的背影,南雪钰对于他对自己的维护,已经不再感到意外,却一如既往地感到温暖。夜,你如此信我,维护我,我若不以死相报,连老天都不会放过我!你放心,这一世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你,绝对不会背叛你,时间会证明一切!
“对了!”蓝玥自己发了会儿疯,忽地想起一件事,眼神顿时变得酷寒,“夜,你方才说到北绝冥……”两人之前本来在说这件事,是唐奕的突然回来打断了他们。说到这件事,身为碧天宫宫主和如今的武林盟主,他必须要弄清楚,否则必有大事。
慕容夜回身,问道,“雪钰,你是不是将北绝冥带到别处去了?”两个时辰前他曾去过觉远寺,结果住持告诉他雪钰已经把人带走,而且是刚离开不久,本来他还在想,稍候就去一趟丞相府的,结果雪钰却要来见他,他才一直在等。
南雪钰略一犹豫,道,“我把他带回丞相府了,他伤的很重,需要好生静养。”
丞相府?慕容夜皱眉,不悦之情立刻写在脸上,“雪钰,你对他并不了解,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南雪钰很笃定,“我娘亲救过他,如今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会恩将仇报。”这一点她还是可以肯定的,北绝冥也绝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否则之前他也不会阻止赤焰自尽。
“哈!”蓝玥怪笑一声,满脸嘲讽,“你怎知北绝冥不会恩将仇报?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这个女人就是太自以是,处处把自己弄的好像未卜先知一样,他就是看不顺眼,怎么着吧。
南雪钰知道他对自己有成见,因而也不恼,挑眉道,“蓝宫主是武林至尊,对于武林门派之事,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否请不吝指教,说一说地狱门被灭,有何内情,小女子洗耳恭听。”
有句话说“好人怕闪”,若是南雪钰与蓝玥针锋相对,他必定不买账,可她这一服软,蓝大宫主再有脾气,也不好立即发作,哼了一声道,“我是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南雪钰淡然一笑,恭敬地对他施了一礼,“还请蓝宫主不吝指教。”
蓝玥嘴唇动了动,哼了一声,没拒绝,但也没打算说。
慕容夜一个杀人般的眼神过去,“蓝玥,你够了,到底说不说?”居然还甩脸子给他,方才让蓝玥把赤焰撤回来的事,还没个结果呢,神气什么!
“夜,你替这个女人出头,真有出息。”蓝玥一脸鄙夷,但也没再卖关子,道,“说穿了不值一哂,其实当初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根本不明地狱门的内情,他们之所以非要除之而后快,皆只因听人说地狱门所在之地是一块宝地,地下埋有无数宝藏,他们都是打着正义的旗号,奔着宝藏去的。”那时他还不是武林盟主,所率领的碧天宫也不是贪财之辈,所以并未蹚那趟浑水,但内情还是多少知道的。
“宝藏?”慕容夜也上颇为意外,“我怎么的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蓝玥撇了撇嘴,“这是武林各门派之间公开的秘密,为了得到最大利益,他们都是打着幌子的,连官府都不知道,何况朝廷。”若是被他们知道,那些武林人士还能讨着好?
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南雪钰无声冷笑,她就说么,那些的所谓的名门正派平时一派道貌岸然,各自算计,那次攻打地狱门,怎么会空前的团结一致,原来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第六十二回
“原来如此。” 慕容夜也是才明白过来,冷然道,“世人贪婪无度,地狱门因此招来灾祸,倒也不足为奇。那,地狱门当真有宝藏?”如此说来,他倒是可以略略放心,北绝冥主应该不会伤害雪钰,何况还有唐奕在, 不会有事。
蓝玥冷笑一声,“你说呢?那帮正派人士杀光地狱门的人,几乎把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也没有找到一个子儿,白白死了那么多人,也是自作孽!再说,地狱门就算真有宝藏,也断断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否则北绝冥会就此消失?”
南雪钰心头有些沉重,更对那些武林人士感到不齿,不过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传言,他们就可以用那般正当的理由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难怪北绝冥当时会说出那种话来了。明白了前因后果,她北绝冥也倒越发放了心,既然事情已经办完,她也不再耽搁,“越王殿下,蓝宫主,我先告退了。”
“这就走?”慕容夜眉峰一拧 ,“我送你。”强留她是不可能的,送她回去,路上还可多待一会。
“越王殿下留步吧。”南雪钰一笑摇头,“有唐奕在,他会保护我无恙,殿下教出来的人,还不放心吗?”她只是让唐奕回来送个信儿而已,可没说不再把人带回去。
既如此,慕容夜也不好多说,何况他还得立刻进宫,向母后知会一声关于淮河之事,也好让她老人家心中有个数,“也好,我送你出去。”
“多谢殿下。”
来到大门外,南雪钰再施一礼,这才翩然离去。
慕容夜背负双手,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这才转身进去,一路想着,方才那么好的机会,可惜没有吻到……
——
回到丞相府,南雪钰还不及回去暖香阁看看北绝冥,好好替他把脉治伤,冬易就迎了上来,低声道,“三小姐,谢家来人了。”
“哦?”南雪钰眼眸一亮,无声冷笑,“谢姨娘到底沉不住气,搬救兵来了?”眼看着自己的主母大权就要被迫交到章平卉手上,而因为“碧落黄泉”的事,谢以莲又不占理儿,不找谢家找谁。如果她上一世的记忆没错的话,这次来的应该是谢家的二当家,谢以莲的堂兄谢承望和姨母表妹,新近丧夫的钟薇,至于他们的计谋么……静观其变再说。
“可不是说。”冬易撇了撇嘴,“二夫人怎么都不肯把大权交给三夫人,跟老爷闹的厉害,谢家的人就在这个当儿到了,正在前厅呢。”
南雪钰略一思索,“我过去看看,你不用跟着。”
“是,三小姐。”
前厅上,南正衍沉着脸坐在椅子上,谢以莲则一脸的得意,陪坐在一旁,不时剜一眼另一边坐着的章平卉,意思很明显:想抢我当家主母的地位,你还差的远,少做梦了!
章平卉则自恃有南正衍替她撑腰,即使有谢家的人在,她也一点不怕——毕竟这是丞相府的家事,谢家再有钱,也管不到旁人家里去。再说,自古民不与官斗,谢家凭什么压在丞相府头上,老爷若是服了这个软,传了出去,他要如何在朝中抬起头来。
“妹夫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没了理?”谢承望斜着眼看过去,手中的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放,一派颐指气使样。他生的獐头鼠目,两撇小胡子,一脸的猥琐相,看着就让人讨厌。“以莲也没犯什么错,为何要夺她的权?”一上来就以“妹夫”相称,意在提醒南正衍,在身份上,自己还在他之上,这是家事,不以官位高低来压人。
南正衍冷冷道,“谢兄这话说的,不嫌太过分吗?本相行事,一向以理服人,怎会无理?谢以莲做了什么事,她心里清楚,太后会不会责怪下来,现在还不好说,依她目前的戴罪之身,实不宜再当这个家,本相处理此事很是公平,谢兄有什么不满吗?”这个谢承望,一惯的目中无人,仗着对他的那点恩德,就整天压在他头上,真当他怕了吗?如今他位居丞相,权势非常人可比,早不必倚仗谢家,有什么可顾忌的。
“戴罪之身?哟,姐夫,你这话说的,会不会太吓人了?”钟薇掩着嘴笑了笑,看她那样子,不像是来兴师问罪,倒像是来说闲话来了,“我听表姐说啦,那件事儿根本不是她做的,是有人栽赃陷害,她有什么罪了?姐夫,是不是有什么人从中挑拨啊,你可不能上当哦?”说罢还向南正衍嫣然一笑,一副关切的样子。她本就生的貌美,更比谢以莲小了十几岁,虽已生过一个女儿,但仍旧如二八娇娃般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丈夫才死,她就有心思对着旁人骚首弄姿,其心性如何,可见一斑。
南正衍对她的媚眼却有如未见,冷冷道,“本相自会查明一切,不过这南家的家事,本相也会自行处理,谢兄和以薇今日既然来了,就吃过饭再走,本相还有公事要处理,失陪!”说罢起身甩袖就走,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姐夫——”
“妹夫——”
“算了,由他去。”谢以莲阻止他们兄妹对南正衍的责难,好不得意,“让老爷知道咱们谢家有人,也就是了,今日你们两个一来,老爷想必不会再要我交出钥匙和印章,你们放心好了。”
谢承望哼了一声,“妹夫若念着咱们谢家的恩德还罢,否则……”目光一转,看到章平卉正要站起来跟出去,他厉声道,“三夫人,我想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妄想跟以莲抢什么,否则……”
“谢老爷是在威胁我吗?”章平卉竟是半步不让,冷笑道,“谢老爷不觉得,整天把对我们老爷的那点恩德挂在嘴上,很讨人嫌吗?”别说这些年老爷没亏待了谢家,有什么生意都先想着他们,就算是这些年老爷明知道谢以莲善妒跋扈,也一直对她百般容忍,就已经把那点恩德回报得差不多,这些人还动不动就拿以前的事来说理,脸皮没有这么厚的。
谢承望愣了愣,没想到章平卉说起话来竟这般尖锐, 不禁勃然大怒,“你说什么?!章平卉,你、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什么身份——”
“那谢老爷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这里指责我呢?”章平卉抬高了下巴,面容不变,“你凭什么?”
“你——”
“章平卉!”谢以莲是太过震惊了,没想到章平卉的胆子竟大到如此地步,敢正面跟他们叫板,太出乎她意料之外,她才回过神来呢,怒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
“二姐,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不想让人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我、羞辱我而已。”章平卉眼神嘲讽,“这里是丞相府,大大小小的事当然是老爷说了算,如果老爷要打我骂我,我自是没话说,旁人么,休想!”说罢哼了一声,回头就走。谢家来人又如何,终究管不了丞相府的事,谢以莲越是这样闹,老爷就越是讨厌她,这当家主母的位子,早晚是自己做,怕她什么。
谢以莲这个气,差点顺不过这口气,最终却是气极反笑,“大哥,阿薇,你们、你们看看,她一个妾室,竟然、竟然想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我——”
“以莲,稍安勿躁。”谢承望似乎一下子看明白了局势,反倒冷静下来,“章平卉不过是仗着妹夫的给她撑腰罢了,要灭她的威风,还是得震住妹夫,让她不敢撤你的权才行。”
谢以莲气的头脑发晕,恨恨道,“我当然知道,可……”碧落黄泉的事到底是她做的,她先站不住脚,若越王认真追究起来,她怕会顶不住,到时候老爷为了自己的利益,必定不会保她,她又有什么筹码,让老爷听她的呢?
谢承望来回踱了两步,目光在谢以薇脸上一转,顿时有了主意,“这个好办,你们过来……”
两姐妹即凑过去,兄妹三个嘀咕了一阵,脸上都露出诡异的笑容来:就这么做……
花丛后的南雪钰眼中锐色一闪而过,无声冷笑:果然还是上一世的戏码啊,那么接下来,就该是钟薇粉墨登场的时候了吧?好,那自己就在背后使一把力,将这出戏重新排一排好了……
南正衍在书房并未处理什么公事,而是不想看谢承望那副嘴脸,但又不想彻底与之撕破脸,所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不过,也正如章平卉所说,谢家动不动就拿什么“恩德”说事,他也确实够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更何况他从来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主,谢家若再如此目中无人,他可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正烦躁间,南雪钰走了进来,“父亲。”
“是雪钰啊,有什么事吗。”见是她,南正衍面色稍缓,“这两天没太见你在府上,是太后召见你了?”
“太后眷顾于我,是我的福分,也是父亲的面子。”南雪钰乖巧地一笑,有意无意向外看了一眼,“父亲,我方才路过前厅,见谢姨娘跟那两个人似乎在商量事情,父亲不去看看,他们需要什么吗?”
哦?南正衍这么多年在官场打拼,早已深谙人心险恶,见南雪钰似乎话中有话,心下已有数,“如此,去看看也罢。”
南雪钰淡然扬眉,父女两个一起出了书房,却又并不远去,而是藏身在屋角,听着动静。
第六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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