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达克思-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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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乔万尼奥里

内容简介：　　　　本书讲述了公元前73年古罗马的奴隶起义，塑造了以斯巴达克思为代表的奴隶英雄的形象，同时还描写主人公与范莱丽雅在战火中的真挚爱情，反映了革命者在战场上的悲欢离合，人情世态。这是意大利乃至欧洲文学史上描写劳动人民武装领袖形象的为数很少的优秀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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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古罗马的流血大角斗

　　　　罗马纪元（从公元前　753　年开始）六百七十五年十一月十旧，一清早，罗马城里的老百姓就争先恐后地朝大斗技场涌去。

　　　　冬天的寒凤，吹打着人们的脸庞。好些人把罩袍上的风兜拉到头上，另一些则戴上了阔边帽或圆毡帽。男人们都把仑袍子裹得紧紧的，女人们也穿起了宽厚的袍子和斗篷。

　　　　这座斗技场本来是罗马第一个国王老泰尔克维尼乌斯在罗马纪元一三八年建成的，罗马王政时代最后一个国王“骄做的人”泰尔克维尼乌斯在占领拉丁的阿庇奥尔城以后，又大兴土木，扩建装修。

　　　　大斗技场矗立在帕拉丁山和阿文丁山之间的山谷中，它是一座宏伟壮观的建筑物，足以容纳十二万以上的观众。

　　　　斗技场呈椭圆形。东端是半圆的，西端却是一条直线切下来，横着一道连拱。整个建筑物有十三道高大的拱门，中间那道拱门就是斗技场的主要进出口，叫做正门。角斗开始前，扛神像的行列就由正门入场。其余十二道拱门下的拱廊或充马厩，或作拱房。每当斗技场内举行罗马人最喜爱的流血大角斗表演时，那儿就是给角斗士休息和关闭猛兽的地方。斗技场从那座连拱开始是呈半圆形的一排排石阶。那些石阶就是观众的座位。这些梯级座位又与看台后面的许多梯级相连。

　　　　观众可以循着石阶下去，然后从周围的许多边门出场。

　　　　看台顶上是圆柱拱廊，专门给『妇』女们享用，她们在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表演。

　　　　正门的对面建造了一道凯旋门，那是胜利者的通道。在那座连拱的右面还有另一道门，叫死门。那些已经被打死或快要死去的角斗士们的鲜血淋漓的残缺肢体，就是由斗技场里的工役们，用长长的挠钩抓住，通过这道阴惨惨的死门，拖出角斗场外去的。

　　　　在那座连拱的平顶上放着好些凳子，那是最高的长官们、贞女们和元老们的专座。

　　　　角斗场从那座连拱到凯旋门之间，有一堵长约五百步的矮墙，叫“岭墙”。那是在战车比赛时用来测定距离的。墙的两端有几根小柱子，叫“标柱”。在“岭墙”中间矗立着一座祭防奠太阳的方尖塔，两边分列着许多圆柱、祭坛和神的雕像。其中有美与爱情的女神维纳期，也有专管土地、农艺和收获的女神采莱斯。

　　　　在斗技场里面，四周围着一道十八尺高的墙，叫“护墙”。沿墙挖了一道深沟，沟里灌满了水，沟外还有一道铁栏杆。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观众，免得他们受到那些在角斗时张牙舞爪、逞凶发狂的猛兽的袭击。

　　　　现在，这座巍峨森严的大斗技场已经挤满了观众。在汹涌澎湃的人流中，不仅有平民，而且还有骑士、贵族和贵『妇』们，此外还有富商大贾、外国豪绅。他们的神情无忧无虑，单等着那种有趣而又愉快的娱乐开始。

　　　　原来，人们象『潮』水般涌到这里来，是由于“幸福的人”卢齐乌斯…考尔涅里乌斯…苏拉的“慷慨”。这个意大利的统治者，这个使全罗马发抖的人，他想使自己在欢乐中忘记那折磨了他两年多的难以治愈的皮肤病，曾经在几星期前叫人当众宣布，他要出钱让罗马市民狂宴三天，享受种种娱乐，观看角斗表演就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个项目。

　　　　太阳从乌云中钻了出来，把附近的山顶神庙、贸易堂以及围着白『色』大理石墙的贵族邸宅的屋顶照得金碧辉煌。灿烂的阳光也照暖了大斗技场看台上的十万以上的罗马观众。

　　　　看台上到处是欢声笑语。人们一面吃，一面开玩笑。卖煮豆子、煎饼和包子的小贩们，不停地在人行道上穿梭叫卖。趁人们吃完煮成豆口渴的时候，用酸葡萄酒冒充佳酿的酒贩子们乘机大赚其钱，许多人上当受骗也甘心情愿。

　　　　富贵的人们带来了坐垫和毯子铺在坚硬的石阶上。他们打开了各『色』各样的花伞，撑在美貌的贵『妇』人和『迷』人的姑娘头上，乐滋滋地替她们遮蔽灼热的阳光。

　　　　看台的第三排石阶上，靠近凯旋门的地方，在两个贵族中间，坐着一个绝『色』美女。她的名字叫范莱丽雅，是罗马最漂亮最『迷』人的女人。她黑发垂肩，头戴嵌满宝石的金冕。身着一件白『毛』线精织的、下端绣上金绦的无袖长袍，外罩一件雪白的垂着紫『色』流苏的坎肩。她是卢齐乌斯…范莱里乌斯…梅萨拉的女儿，罗马著名演说家昆杜斯。荷尔顿西乌斯的同母异父妹妹。范莱丽雅还不到三十岁。几个月前，这个罗马美女和丈夫离了婚。表面上的理由是丈夫嫌她不会生儿子。背后的流言却认为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对丈夫极不忠实。

　　　　范莱丽雅的左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油头粉面的花花公子。右边坐的也是一个贵族，看样子五十来岁，却是一个开朗、快活、脸膛红润、身体结实的矮胖子，挺着一个很高的大队子。这完全是长年累月饱餐美酒佳肴留下的印记。

　　　　在离范莱丽雅不远的地方，还坐着一些罗马的名门少年。他们是卡图、采比昂、卡鲁斯、尤金努斯，还有苏拉的儿子法乌斯特。一个瘦弱的红发少年。他那天蓝『色』的眼睛显出凶恶而又骄横的神气，他最喜欢人们老远就用手指指着他，夸他是“幸福的独裁者”的“幸福儿子”。

　　　　斗技场差不多已经座无虚席了，突然，全场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雷鸣般的掌声。

　　　　“庞培万岁！……葛涅乌斯…庞培万岁！……伟大的庞培万岁！”数千名观众高呼道。

　　　　这个罗马著名的政治家和统帅。被誉为“伟大的人”的庞培一进场、就在那座连拱平顶上一群以祭司为业、立志终身不嫁的纯洁的贞女们旁边坐了下来。他用姿态优雅的鞠躬回敬民众。随即把手贴向嘴唇频频抛吻，以示感激。这个二十八岁的高大英武的庞培，早在三年前就远征非洲。取得全胜。甚至连苏拉也不得不尊称他为“伟大的人”。从那以后，全体士兵。就一致拥护他做大元帅了。

　　　　跟着庞培来到的。是两位必须在明年一月一日离职的执政宫普勃里乌斯…赛尔维里乌斯…瓦季埃和阿庇乌斯…克劳齐乌斯…普里赫尔。他们各有一队仪仗官跟随。当他们在连拱的平顶上出现的时候，全场人纷纷起立，对共和国的最高统治者表示应有的敬意。

　　　　他们落座的时候。观众也坐了下来。有两位在九月的公民大会上当选为第二年的执政官的贵柞玛尔古斯…艾米里…列庇杜斯和昆杜斯…卢塔齐乌斯…卡都鲁斯，也随后跟着坐下来了。

　　　　广大观众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都在翘首巴望着两位执政官快快发出开始角斗的信号。但是两位执政官的眼光却在四处搜寻，在等待那位虽然自动放弃了独裁者职位；却富甲天下，实际上还是罗马统治者的人。

　　　　最后，响起了一片鼓掌声。先是微弱的、稀稀落落的，接着就是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整齐的掌声，在整个大斗技场上空回响。这时候，苏拉终于由他的友人、党徒和元老们簇拥着，通过凯旋门，进入了斗技场。

　　　　苏拉年已五十九岁。他的身材虽然高大魁梧，但却慢吞吞地无精打采地走着。过度的纵情酒『色』已经耗损了他的精力，给这位曾经战功卓著的统治者打下了未老先衰的烙印。特别可怕的是，在他那双残忍而威武慑人的浓眉鹰眼和宽阔的脸膛上，如今布满了污秽的脓疤，还东一片西一片地散布着白『色』的斑点。很明显，在这位独裁者的血管中，正流动着无法治愈的毒血。

　　　　苏拉显出一副厌世者的神态，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进了斗技场。他蔑视整个人类，尤其蔑视本国同胞。名将庞培、马略以及庞培支持的马略信徒列庇杜斯等等，都是苏拉暗中憎恨的人。这个穿着华丽的白『毛』金花的阿拉伯式花纹长袍的独裁者一落座。听到了一阵阵滚雷般的掌声，嘴角就浮起一丝冷笑，厌恶地低声说：

　　　　“拍吧，拍吧，你们这群蠢笨的山羊！”

　　　　两位执政官兴奋地发出了表演开始的信号。一百个角斗士鱼贯地走出拱房，列成纵队沿着大斗技场进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第一对角斗士，是鱼网角斗士和鱼盔角斗士，表演必须由他们开始。他们的后面是九对绳网角斗士和追击角斗士，前者手持三齿叉和绳网，后者的武器是盾牌和短剑。

　　　　在这九对人后面是三十对正式的角斗士。其中一半是『色』雷斯人，一半是沙姆尼特人。他们全都是年轻漂亮、身材魁梧、勇敢壮实的小伙子。『色』雷斯人用弯曲的短剑作武器。他们一手拿着微微隆起的正方形盾牌，头上戴着没有面罩的头盔。身穿一『色』鲜红的短衣，头盔上飘拂着一对黑『色』的羽『毛』。沙姆尼特人使用的是笔直的短剑、有面罩和帽翼的头盔、小小的正方形盾牌。铁制的护手，盖住了没有盾牌掩护的右手，最后是一片铁制的护膝，遮住了他们的左腿。他们身着蓝『色』短衣，一个个头盔上都飘着白『色』的羽『毛』。

　　　　行列的末尾是十对穿白短衣的蒙面角斗士。他们的武器只有短短的匕首。头盔上附有一种不开眼的面罩。面罩上钻着些极不规则而又十分细小的望孔。这二十个不幸的人，将在角斗场上象捉『迷』藏似的相互格斗。他们可以长久地娱乐观众，引起一阵阵的哄笑，直到打手用烧红的铁条把他们赶到一块儿，使他们互相斗死为止。

　　　　一百个角斗士在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在斗技场上绕了一圈。他们在苏拉的座位下面经过时，就抬起头来按照角斗士老板阿齐克恩的嘱咐齐声高喊：

　　　　“伟大的独裁者，我们向您致敬！”

　　　　“晤，很不错！都是些勇敢而又强壮的小伙子。为了看到你们出『色』的表演、阿克齐恩骗走了我二十二万塞斯太尔司巨款，真狠！”苏拉面对此情此景，满意地对周围的人说。

　　　　角斗士的行列在斗技场内绕了一遍，向两位执政官高呼致敬以后，又回到拱房去了。此刻在撒满大理石粉未的银光闪闪的角斗场上，只留下了首先投入角斗的鱼网角斗士和鱼盔角斗土。

　　　　观众屏息静气地注视着即将开始的厮杀。那个鱼盔角斗士是金发的高卢人，长得高大英俊，强壮而又灵活。他左手拿盾牌，右手握短剑，头戴一顶铜盔，盔顶装饰着一条白银雕成的鱼。而鱼网角斗士的武器则是一把三齿叉和一张鱼网。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短衣，站在离对手二十步以外的地方，仿佛正在琢磨，怎样才能出奇致胜，张网罩住鱼盔角斗士。鱼盔角斗士呢，也正伸出左脚，支持着微微前倾的身子，几乎把短剑放到右面的大腿旁边，在相机破敌。

　　　　霎时间，鱼网角斗士拼命往前一跳，跃到了离敌手几步远的地方，向对方闪电般撒出了鱼网。但是鱼盔角斗士灵巧地往后一跳，把身体猛伏到地上，避开了鱼网。他随即反戈一击，猛扑过来。鱼网角斗士发现自己的进攻落空，立刻飞也似地逃走。对手紧追不舍，鱼网角斗士快速地绕了一圈，又拾起鱼网。他刚站直身子。就被对手追上了。鱼盔角斗士正打算给对手致命一击，鱼网角斗士却突然转身张开了网。鱼盔角斗士一扑一跳，又没有被对方罩住。观众对鱼网角斗士开始发出不满的喧嚣，认为他是一个大笨蛋。网撒得太不巧妙了。

　　　　这时候，鱼盔角斗士没有去追赶对手，而是以逸待劳。这计谋被鱼网角斗士识破之后，他赶紧沿着角斗场的“岭墙”跑过来，纵身跳过“岭墙”，飞快地落到离自己的鱼网很近的地方。可是鱼盔角斗士早已等在那几了，他用短剑向对手猛刺过去，观众席上霎时爆发出了疯狂的喊叫：

　　　　“杀死他，杀啊！杀死鱼网角斗士！杀死这个没用的家伙，杀死这个胆小鬼！快杀！快送他到地狱河去捉青蛙！”

　　　　脸『色』吓得惨白的鱼网角斗士忙用三齿叉绕着对手打转转，还想趁机抡起自己的鱼网。受到观众鼓舞的鱼盔角斗士却愈战愈猛，一手用盾牌挡开三齿叉，另一只手突然用短剑刺向对方的胸膛。不料这时对手的三齿叉又猛刺了一下鱼盔角斗士的盾牌。他还一下子扑下身去抓起了自己失落的鱼网。但他的左肩这时候已被刺中，鲜血象喷泉似地进『射』出来，他痛得转身就跑。逃开了三十多步，他还频频回头向对手大声喊道：

　　　　“一点儿轻伤，没什么了不起！”

　　　　随后，他又高声唱起歌来：

　　　　来啊，来啊，漂亮的高卢小伙子。

　　　　我找的是鱼，并不是你……

　　　　来啊，来啊，漂亮的高卢小伙子。

　　　　他的歌声激起满场快乐的哄笑，观众转而向他表示同情。因为一个受伤流血的人，竟然还有勇气嘲笑和侮辱对方也算好样的。

　　　　“来啊，高卢人！让我派你给地狱河的渡船工卡隆送煎鱼去！”

　　　　被激怒了的鱼盔角斗士一面反唇相讥，一面猛烈进攻。没想到，这一次对手却非常成功地张网罩住了鱼盔角斗士。观众发疯般鼓掌。”卡隆这回有鱼吃了！”鱼网角斗士一边欢叫一边舞着三齿叉飞跑过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高卢人却用强有力的大手撕破了鱼网，腾出了自己的双手迎战敌手。

　　　　但是脚还被鱼网缠着。

　　　　鱼盔角斗士的盾牌很快被对方的三齿叉击成碎片，他的手臂一下被刺伤了三处，顿时鲜血喷流。但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却用左手拉住了三齿叉，用自己全身的重量猛压到对手的身上，他的短剑也在这时刺中了对方的右腿。受了重伤的鱼网角斗士落荒而逃，一路鲜血直流，跑了几十步就两脚一弯。仰天躺在地上。同样受了伤的鱼盔角斗士终于扯开了脚上的鱼网，向已经倒她的敌手猛扑过去。

　　　　鱼盔角斗士一下子用脚踩住了对方的身体，把短剑对准了他的心窝。鱼网角斗士也费力她撑起半身，面向发疯的观众，准备泰然地迎接死亡。在这最后的时刻，鱼盔角斗士为了弄清观众的意图，抬起头来，用他的目光向斗技场四周征求意见。

　　　　约有九万以上的观众，把右手的大拇指往下一按，做了个死亡的信号。另外不到一万五千个好心肠的观众，却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弯着大拇指，表示可以让失败的角斗士不死。

　　　　绝大多数观众，包括那些所谓圣洁而又仁慈的贞女们作的死亡判决，使鱼盔角斗士作出了准备动手结果对方『性』命的决定。不料就在这个时候，鱼网角斗士猛然攫住了短剑，往自己的心窝深深地刺去。他在剧烈的疼痛中骂了一句：“万恶的罗马人！”随即倒在地上，魂归西天！

　　　　

第一卷　第二章　“给斯巴达克思以自由！”

　　　　鱼盔角斗士得胜回去了，扮演地狱诸神的人和场里的打手。手持烧红了的烙铁出场，把鱼网角斗士的尸体烙了两次，确定他已经死了，才用长长的挠钩钩住尸体，穿过“死门”，把尸体拖了出去。随后，他们又在一大滩淋漓的鲜血上面，撒满亮晶晶的白『色』大理石粉未。于是，这桩娱人的暴行，就仿佛被遮盖得一千二净了。

　　　　万千观众拍手欢呼：

　　　　“苏拉万岁！”

　　　　“我已经抛弃了权力，离开了事业，但你们还是把我当作你们的主人！下贱的家伙，你们只配永远做奴隶！”苏拉环顾左右，哈哈大笑。

　　　　“啊，苏拉，并不是每个人生来就只配做奴隶的！”有个年方二十七岁的卡提林纳，竟然胆大包天，顶撞了苏拉。这个青年贵族高大壮实，臂力过人，剑术精妙，曾经杀死了亲哥哥。继承了哥哥的全部遗产而无人敢于过问。这使得苏拉对于他的无礼、也只能悻悻答道：

　　　　“是你呀，卡提林纳，在罗马城里，象你这样心胸开阔、天不怕地不怕、能把种种美德和罪恶集于一身的人，能有几个呢？！”

　　　　“你说对了，我爱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束缚。我宁愿让许多人统治祖国，也不愿让她再回到一个人的专横独裁之下！无论是你，还是别的什么人！”

　　　　“你错了。在我自动退位之后，恐怕再也不会有哪个夺得共和国统治权的人，愿意再次把它交出来了！”

　　　　他们这样唇枪舌剑了好一阵子，斗技场上的新搏斗又开始了。这场角斗很快以七个追击角斗士和五个绳网角斗士的死亡而告终。侥幸活命者也带着满身伤痕，流淌着鲜血、回到了拱房。

　　　　当斗技场上正在收尸灭迹的时候，坐离苏拉不远的范英丽雅突然站了起来，从后面走到独裁者身边，从他希腊式的外套上抽出了一根丝线。惊奇的苏拉回过头来，以兽『性』般的贪馋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敢于碰他的美人儿。

　　　　“不要生气，独裁者！我抽下这根线来，是为了分享你的一丝幸福。”范菜丽雅『迷』人地微笑说。

　　　　“没什么，没什么，能得到绝『色』美人的青睐，也算我三生有幸！”

　　　　范莱丽雅礼貌地把手举到唇上，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这时候，苏拉已被她的惊人美貌吸引住了，他转过头去，向邻人问道：

　　　　“她是谁？”

　　　　“范莱丽雅，梅拉萨的女儿。”

　　　　“那不是昆杜斯的妹妹吗？”

　　　　“正是！”

　　　　于是，苏拉又向范莱丽雅转过身去，她也正好向他投来了爱慕的目光。

　　　　这位几个月前才埋葬了第四个妻子，现在又在琢磨如何与绝『色』少『妇』范莱丽雅玩弄迟慕的爱情的老『色』鬼苏拉，正在神魂颠倒的时候，斗技场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喇叭声。这是角斗开始的信号：三十个『色』雷斯人和三十个沙姆尼特人已经列好队伍，准备厮杀了。

　　　　喧嚣声顿时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角斗士那儿去了。角斗双方的第一阵拚杀就是可怕的，全场只听见一阵阵急骤的、短剑砍在盾牌上的铿锵声。断裂的羽『毛』、头盔和盾脾的碎片在角斗场上胡『乱』飞舞。还不到五分钟，场上就洒下了鲜血，三个角斗士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着，别的角斗士却在他们身上踩来踩去。

　　　　观众对这场角斗的胜负是至为关注的。大约有八万人对这场角斗的结局下了赌注。赌注的数目少则十个二十个塞斯太尔司，多者甚至高达五十泰伦脱，泰伦脱是罗马古市的最大回答。

　　　　王子看了这情形，温和他说：

　　　　“你边吃边谈好了。”

　　　　“好的——我的名字叫汤姆…康蒂。”

　　　　“那么，你住在什么地方？”

　　　　“我住在伦敦桥附近的垃圾巷。”

　　　　“垃圾巷，嗄？这地名好怪。你有父母吗？”

　　　　“有。”

　　　　“你的相貌很可爱，你的父母一定很喜欢你吧？”

　　　　“是的，我的母亲很慈爱。不过，我的父亲……殿下，跟您讲这种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不，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讲。我的父亲卧病在床，所以我想代表我的父亲，听一听民间的情形。书本上不是也讲过：‘为帝王的应该洞察民情’吗？你的父亲，对你怎么样？”

　　　　“他时常打我。”

　　　　“什么？打你？什么原因呢？你告诉我，我可以马上惩罚他。”

　　　　“不，我的父亲绝对不是坏人。他只是喝了酒以后，才打我。不是父亲不好，而是酒害人。”

　　　　“除了父母以外，你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孪生的两个姐姐，贝蒂和南西。”

　　　　“她们多大了？”

　　　　……把斯巴达克思转卖给了角斗士大老板阿克齐恩。阿克齐恩舍不得把斯巴达克思轻易投入角斗，平时只让他在自己的角斗士学校里担任剑术、角力和体『操』教师。但是这回情况不同，因为苏拉为了这次隆重的角斗表演。已经付给了他二十二万塞斯太尔司的巨款。万一斯巴达克思有什么闪失。大老板也不致感到得不偿失。

　　　　这个长着金黄『色』头发和浓密胡子的英俊青年。有着一对炯炯发光的淡蓝『色』的眼睛。历尽坎坷的人生道路，使斯巴达克思的目光经常流『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