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达克思-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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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进军罗马。他还和卡斯杜斯一起拉走了五个军团，在离开角斗士大营八九哩远的地方另外扎下了营垒。

　　　　劝说无效，为了在紧急情况下援救这批脱缰野马，斯巴达克思决定暂时按兵不动。这样一来，他用连续行军向克拉苏赢得的时间和空间上的优势就统统丧失了。康尼克斯和卡斯杜斯的三万战士冒险前去追击克位苏的大军，结果险些全军覆没。

　　　　在急行军转移的过程中，康尼克斯和卡斯杜斯表示悔过。斯巴达克思苦苦地劝导他们：目前情况下最好是避免与克拉苏作战，用旋磨打圈的行动拖住他，然后突然进攻和打垮他。两人表示心服口服。但在内心深处，仍然不能忍受纪律的约束，总想同敌人进行轻率的决战。所以，过后不久，他们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把自己的军团领到离斯巴达克思的大营六哩远的地方扎了营。幸而密尔查化妆下山到一个神庙去为他的哥哥祈求平安时，偶尔发现了敌人在康尼克斯的驻军附近埋下的伏兵，她把这个情况急忙告诉了康尼克斯和斯巴达克思，才没有全军覆没。但是一场恶战结束后，角斗士方面还是牺牲了一万二千三百人，其中还包括康尼克斯、卡斯杜斯和印杜提奥玛尔这三个英勇战死的军团指挥官，而罗马兵阵亡的人数、不过一万一千名左右。

　　　　几次得手之后，克拉苏后悔不该向元老院写信求援了。他决定趁卢古鲁斯还没回到意大利，庞培大军尚未赶到鲁康尼亚之前，赶快结束这场战争，好独占战功。他把六万大军交给副将斯克罗发指挥，让他紧紧追击斯巴达克思。他自己则去扩编新的军困。在斯克罗发追赶角斗士的过程中，角斗士军队中曾有整中队的人向他投降，结果都被他下令吊死在路旁的大树上了。

　　　　靳巴达克思率领的军队终于来到了卡茹恩特河畔。河水正在猛涨，渡河已经不可能了，背后的罗马骑兵队又迫上来了，斯巴达克思下令转身向敌人猛扑过去，背水一战。结果罗马人遭到大败，斯克罗发负伤逃命，丢下尸首万具。在匆匆渡河溃逃时，敌兵淹死了不少人。不过，角斗士也付出了死亡八千人的代价。

　　　　这次胜利之后，许多将士的士气又旺盛起来了，竭力要求迅速攻打和消灭罗马军队。但是斯巴达克思清醒地认识到这在目前是不可能的。因为角斗士的军队已经不到五万人了，而克拉苏又新编了三万八千人，加上原有的，共约九万人。优势显然还在敌人方面。一天晚上，当斯巴达克思正在布拉达纳斯河旁的高地营垒附近散步，愁闷地想着他的下一步计划时，范莱丽雅派了三个角斗士长途跋涉，给他捎了一封信来。他努力抑制着心跳，拆开信读了起来：

　　　　不可战胜的英勇的斯巴达克思，请你接受范莱丽雅…梅萨拉的崇高敬意。

　　　　啊，我的心爱的斯巴达克思，虽然你已为了奴隶的解放献出了你那极其高贵的心灵中的全部宝藏，但是横逆多乖的命运和居心险恶的神却不愿保佑你的事业。由于你那非凡的勇敢、英明的远见和真诚的精神，这三年来光辉的胜利一直没有离开过你们的旗帜。但是，即使是你，也无力抵抗险恶的命运和罗马的威力：罗马即将从亚细亚召回卢古鲁斯向你进攻；而现在，当我写这封信给你的时候，西班牙的征服者、“伟大的人”庞培已经率领他的全部军队从罗马穿越沙姆尼省，向你进军了。斯巴达克思，对命运让步吧，结束战争吧，为了我对你那永不熄灭的热烈爱人，保持你的生命吧；为了我们可爱的小波斯杜密雅保全你自己吧，不要把你那父亲的抚爱从我们可爱的孩子身上剥夺掉。你得明白，如果你固执地继续进行这一现己毫无希望的战争，就会使她变成一个孤儿。

　　　　一个热爱斯巴达克思的女人，决不应当也决不能够允许自己去怂恿他做出卑劣的行为来。但是，这三年来你已经使罗马在你的面前战栗，使整个意大利对你感到畏惧，你已经用光荣笼罩了你的名字，你已经取得了好几次值得戴上桂冠的光辉胜利：你放下武器，那决不是因为害怕你的敌人，而是屈服在命运之前，屈服在这一神秘的、看不见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之前。因为不论是过去、现在和将来，绝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抗命运之神盼打击。在她的跟前，即使是意志最坚强的伟大历史人物的一切努力也会化为泡影。从居鲁士到波洛士；从译尔士到汉尼巴莫不如此。

　　　　你得乘庞培赶到战场之前，赶快跟克拉苏进行结束战斗的谈判：克拉苏害怕战胜你的荣誉被他的政敌抢去，一定会接受对你来说是光荣的停战条件。

　　　　抛弃这一现在己不可能实现的事业吧。躲到我的杜斯古尔别墅中来吧。我怀着最纯洁、最温柔、最热烈、最忠诚的爱情在这儿等着你。你的一生将要充满幸福，你的一生将要在世界上的女人所能给予的、最热烈的亲吻和温柔的抚爱中度过。你将远离人群，隐居起来，与一切世事相隔绝。可敬的大夫和父亲啊！你将生活在永远不会间断的欢乐爱情之中。

　　　　末尾，范莱丽雅还在这封信里流着眼泪写了许多苦苦哀求的话，甚至说了一些“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要比最高贵的神还要高出万倍”、“如果你牺牲了，我就会在绝望和悲痛中死去…”之类的话。斯巴达克思看完了信，就在满是爱人泪痕的信纸上狂吻起来，把它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随后他就陷入了甜蜜而又悲哀的沉思之中。

　　　　这时候，阿尔托利克斯又一次找到了密尔查苦苦恳求道：“……如果你不对我吐『露』你的秘密，如果你不让我知道其中的原因，我就宁可死掉。因为我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痛苦和折磨了。由于你那固执的不可解释的沉默，如果我不是立刻在你的眼前倒毙，就让雷神塔伦发出的电火击死我好了！”

　　　　他说罢就扭歪了激动的脸，拔出了匕首，把它高高举起，要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不，不，看在一切神灵的份上！”密尔查一把抓住了他紧握匕首的手，哀求道。“不，你不能死。我宁可在你的眼前……揭『露』我的耻辱行为……我宁可失去你对我的尊敬，也决不愿意看着你死！停下来！……听我说……我之所以不能属于你，是因为不配做你的妻子……你就让我羞死吧……”她随后就把自己做女奴时，被主人的皮鞭『逼』着做了『妓』女的屈辱生涯泣不成声他说了出来。

　　　　“我诅咒这批卑鄙无耻的人贩子……我诅咒万恶的奴隶制度……我诅咒人类的残酷行为！”阿尔托利克斯随即抓注密尔查的手，疯狂地边吻边说：“亲爱的，你不用哭，那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这样告诉了我，你在我的眼中不是比以前更纯洁、更美丽了吗？你是野蛮的罗马奴隶制度的牺牲者，他们虽然用暴力蹂躏了你的内体，却绝对不能玷污你那纯洁的灵魂！”

　　　　在这对爱人消除隔膜的同时，斯已达克思和克拉苏的谈判也开始了。谈判通过密使商定，在一个僻静的别墅里进行，双方各带三百名骑兵随身护卫。谈判的结果使斯巴达克思感到极大震怒。克拉苏坚持的停战条件只能是斯巴达克思在罗马军中去当副将，他和他所挑选的一百个人可以获得自由，其余角斗士的命运则要听从罗马元老院决定。这一条件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完全是个举手投降的可耻交易。角斗士领袖按捺不住自己的满腔怒火，用激动得发扦的声音对克拉苏叫道：“这简直是临阵脱逃、变节投降啊……我宁愿和所有的弟兄战死沙场，也决不愿接受这样的屈辱条件。克拉苏，再见！让我们在战场上交手较量吧！”他说罢就纵身上马，赶回营垒了。回营以后，他很快写了一封回信，交给范莱丽雅的三个使者带回去，面交女主人。随后，他就把他的时间和精力，全部用到如何和克拉苏决一死战上面去了。

　　　　双方选定的战地，仍在布拉达纳斯河畔附近。斯巴达克思在阵前发表了演说：

　　　　“弟兄们！这一战将决定整个战争的命运。在我们的后面是卢古鲁斯：他已经在布隆的西面登陆，现在正赶来攻打我们；庞培威胁着我们的左翼：他已经向沙姆尼省进发；我们的前面是克拉苏。今天我们必须战胜，否则就是全部牺牲。……我们的事业是神圣的、正义的，它决不会随着我们的牺牲而灭亡。……伟大的理想只有经过忘我的斗争和牺牲才能胜利地实现。与其苟且偷生，毋宁英勇战死。我们牺牲了，但是给后代留下了用我们的鲜血染红了的自由和平等的战旗，复仇和胜利的遗产！弟兄们，一步也不要后退，不是胜利就是死亡！”

　　　　但是，九万罗马大军对五万角斗士军队的数量上的优势，不能不影响到战斗的结局。罗马军团在角斗士们的拼命攻打下，已经开始慌『乱』地退却了，但在节骨眼上，克拉苏却把他的最后几个后备军团拉了上来。这批生力军立即迅速反攻斯巴达克思的军队，使角斗士们开始招架不住了。

　　　　角斗士的左翼和右翼，在敌人的追击和包抄之下向后退却了，只有斯巴达克思所在的战线中心，还在英勇地抗击着敌人。葛拉尼克斯在杀死几十个敌人后，被二十来把短剑刺死了，阿尔托利克斯也重伤倒地。但是，斯巴达克思却没有后退一步。他象闪电一般迅疾地挥舞着沾满鲜血的短剑，在几分钟内就刺死了罗马人的百夫长和十来个十夫长。他点名要和克拉苏单独交战，这个老狐狸早已躲得远远的，瞧不见人影了。斯巴达克思不愿妹妹看到他的惨死，或者看着她死，就派人先把她送走了。浑身负伤的角斗士首领，站在几百具堆积在他周围的尸体中间奋战着，使所有敢于近身的敌人不是被打退就是被砍伤，被刺死。突然，一支从离他二十步远的地方掷未的投抢，深深扎进了他的大腿。他立即用伤腿跪在地上。

　　　　把盾牌转向敌人，继续挥舞着短剑。后来，附近又有七、八支投抢，同时刺中了他的背部，这个盖世英雄就一下扑倒在地上，发出了他的最后一声呼唤：“范……莱……丽雅！……”接着就断了气。上场的罗马人全都惊呆了。

　　　　战斗的结果是极为惨烈的。持续八小时的大血战，使角斗士死了三万多人，罗马兵抛尸一万八千多具。活下来的一万六千名角斗土也精疲力竭、群龙无首，四散逃奔。好几千人躲进了附近的山中，不幸也被克拉苏和庞培的大军迅速追击和歼灭了。最后，还有七千名角斗士做了俘虏，他们也没有逃脱全部被吊死在通往罗马的大道两旁的悲惨命运。

　　　　斯巴达克思死后的当天晚上，密尔查独自回到了月『色』惨淡的战场上。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哥哥的尸首，就一下扑倒在他的尸体上：“啊，斯巴达克思！……我的哥哥呀！……”。『色』雷斯姑娘一面吻着和抚『摸』着哥哥的脸，一面用微弱的哑咽的声音哭叫道。想不到，这时却从附近传来了一阵阵痛楚的呻『吟』，对密尔查的亲切呼唤。她惊异地寻声找去，才发现了多处重伤的阿尔托利克斯。

　　　　密尔查在阿尔托利克斯的身边跪了下去，一面在他的脸上、唇边狂吻，一面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叫道：

　　　　“啊！……你还活着！……我敬爱的阿尔托利克斯……也许我能救你出去……”

　　　　快要断气的阿尔托利克斯在心爱的姑娘的热吻下渐渐涛醒过来，微微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

　　　　“不行了，我快死了，亲爱的，我就先走一步，到极乐世界等去吧……”“不，不，你不能死，心爱的人呀，……现在我的整个心灵都是你的了！”“啊，听到了你这句话，我就这么死了也是幸福的啊！……”

　　　　密尔查的嘴唇紧贴着高卢小伙子冰冷的双唇。说道：“亲爱的，你等等，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同往极乐世界去吧……”

　　　　她说罢就找出阿尔托利屯斯腰间的短剑，一下向自己的颈动脉刺去。他们就这样幸福地双双离开了人间……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角斗士和一个农夫，赶着一辆牛车来到。偷偷运走了斯巴达克思的尸体。这两个角斗士就是阿提里乌斯和阿克维里乌斯，他们是范莱丽雅的老管家李倍狄乌斯的双生子。穿上丧服的范莱丽雅把斯巴达克思的骨灰瓮珍藏在自己的密室里，紧紧地抱着可爱的金发小女儿，又一次泣不成声地读起斯巴达克思的回信来。

　　　　神圣的范莱丽雅…梅萨拉，请接受斯巴达克思的问候和祝福。

　　　　由于对你的爱，我的神圣的范莱丽雅，我会晤了玛尔古斯…克拉苏，并且告诉他我愿意停战。为了对你和我们可爱的小波斯杜密雅的爱，我本来准备接受一切可能接受的条件；但是这位西西里总督兼将军，却向我建议以叛变作为获取生命与自由的代价。

　　　　我宁愿对你做一个忘恩的丈夫，对我们的小女儿做一个狠心的父亲，决不愿出卖起义的弟兄，使自己的名字蒙上永世的耻辱。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不在人世了：决定『性』的大战立刻就要爆发，在这次血战中，我将光荣地献出我的生命。

　　　　这就是我所遭到的恶运的轮廓。在赴死之前，啊，我的神圣的范莱丽雅，我觉得有必要请求你饶恕我带给你的不幸。请你原谅我而且快乐地活下去；我要在临死之前为你那极其刚强的心和高贵而又可爱的灵魂祝福。

　　　　坚强地活下去；为了你对我的爱而活下去，为了我们这个无辜的孩子而活下去——这就是临死的人的心愿和请求。现在，泪水哽住了我的咽喉，只有一个念头安慰着我，那就是：我将在极乐世界中拥抱你那不朽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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