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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夕阳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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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心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问题:爸爸的、妈妈的、晓白的,和她的。人生!何等的不简单!
她愣愣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8

    王孝城从明远家出来,迎著秋夜凉爽的晚风,心头似乎轻松了不少。梦竹的几个问题,
差点使他泄了底,生平,他最怕的是撒谎,每次撒一点小谎都会弄得自己面红耳赤,冷汗淋
淋。尤其在梦竹面前撒谎,他总觉得,梦竹那整个的人,由内在到外表,都使人联想到最纯
洁最干净的东西,二十年前是如此,二十年后还是如此。可是,命运对梦竹,却未免太残忍
了!他眼前浮起明远家中那份寒伧贫苦的陈设,浮起梦竹忍耐和沉默的眼光。又浮起二十年
前梦竹模样;大而无邪的眼睛,乌黑的两条长发辫,和那轻快的跳蹦的小身子,以及经常如
流水般轻泄出来的笑声。如今呢,只有在晓彤的身上,还可以发现当年梦竹的影子,梦竹自
己已经浑身都刻满了困苦、悲怆的痕迹。他摇摇头,自语的说:

    “不应该是这样的!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嫁给明远就是个错误,假如当初……”

    假如当初怎么样?他站在巷口,瞪视著街头来往的车辆。假如当初是他娶了梦竹呢?会
有怎样的结果?又摇了摇头,他喃喃的说了声:“荒谬!”

    真的有些荒谬,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了,还想它做什么呢?可是,那另一个人呢?这世界
实在有些不公平,为什么梦竹该独自承担一切痛苦,而梦竹又是那样一个善良而无辜的人!
另一个人呢?生活得那么舒适,事业那么成功,这世界上的事简直无法可解释!一辆流动三
轮车从他面前经过,他挥手叫住了,跨上车子,凭著一时的激动,大声的说:

    “中山北路!”何慕天靠在沙发里,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望著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的霜
霜。霜霜穿著件黑红相间的条子衬衫,和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头发烫过了,乱蓬蓬的拂在额
前。下了楼,她走到何慕天身边,从何慕天嘴里,把香烟拿了下来,摆出一副电影中学来的
派头,吸了一口烟,再对著何慕天的脸喷出去。何慕天皱皱眉,躲开了一些说:

    “好,烟也学会抽了,什么时候学的?”

    “哼!”霜霜哼了一声,老练的吐出一个大烟圈,又吐出一连串的小烟圈,笑笑说:
“大概所有的父母,都对于孩子的长大感到奇怪,是不是?”

    “这叫做‘长大’吗?”何慕天问。

    “这叫做‘成熟’。”霜霜说。

    “成熟?”何慕天摇摇头:“你下错定义了!”

    “别说教,爸爸!”霜霜再喷出一口烟:“如果你觉得抽烟不好,你自己为什么要
抽?”

    “我是男人……”“那么,我是女人!”霜霜抢白著说,对何慕天摆了摆手向门口走
去:“再见,爸爸!”

    “霜霜!”何慕天叫:“你又要出去?”

    “不出去,做什么呢?”霜霜站住问:“和你一样,坐在沙发椅子里吐烟圈?或者,你
有许多值得回忆的事情,所以你可以仅仅靠思想来打发空余的时间,我不行!爸爸,我年
轻,我必须及时行乐!”“及时行乐?”何慕天怔了一下说:“霜霜,这四个字太重了,你
可能要为这四个字付出极大的代价!”

    “别——说——教!”霜霜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走到了大门口,扶著玻璃门,她又停住
了,慢慢的回过头来望著父亲,大眼睛里逐渐升起一抹困惑和痛楚之色,幽幽的问了一句:
“爸爸,告诉我,如何可以找到快乐?”

    何慕天愣住了,呆呆的凝视著霜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霜霜似乎也并不真想获得答
案,转过身子,她走下了台阶,只一会儿,一阵汽车喇叭响,她又驾车出去开始了每晚定时
的夜游。何慕天用手支著颐,沉坐在沙发深处。“如何可以找到快乐?”谁能回答这问题?
燃上一支烟,他在烟雾中寻找答案,快乐,他曾有过,但是,已失落得太久了。

    一阵门铃响,阿金带进一个意外的客人——王孝城。何慕天站起身来,有些诧异,也有
份薄薄的惊喜,无论如何,在台湾,老朋友并不多。虽然他不喜欢“话旧”,但他却欣赏王
孝城——一个热情而洒脱的艺术家,丝毫不沾染时下的市侩气息。又不是一个喜欢沉湎于旧
日生活中的人,应该属于半现实半梦想的人物,时而洒脱不羁,时而又深沉含蓄。但,不管
怎样,听他豪放的谈谈艺术界的趣事,或默坐片刻,抽上两支烟都是很愉快的事。“是你?
孝城,好久没看到你了。”何慕天说,招呼王孝城坐下,一面递上一支烟。

    “是有好久没来了,让我想看看,大概三个多月吧。”王孝城说著,燃上了烟。最后一
次来,还是和明远重逢之前,不是已有三个月了吗?透过烟雾笼罩的空间,他下意识的打量
著何慕天;英挺的眉毛,深邃而朦胧的眼睛,清瘦的脸庞,其漂亮和神韵一如往年!只是,
当年的他豪放热情,爱喝酒,几杯下肚,则击筑高歌,诗思泉涌,经常即席为诗。所以,那
时大家称他作“小李白”。而现在的他,神情举止,已经完全是中年人的沉稳持重了。将近
二十年来,他的改变也相当的大,那时是世家才子,现在是商业巨子,他不知道如今的他还
作不作诗?面对著他,王孝城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明远和梦竹。时间,无情的践踏著一切,每
一个人,都已不再是往日的那个人了。“你最近忙些什么?想开画展?”何慕天问。

    “画展,没兴趣了。”王孝城摇摇头,又陷入沉思中。

    何慕天看了王孝城一眼:

    “你今天有点特别,有心事吗?”

    “没有。”王孝城深思的说:“刚刚从一个老朋友家里出来,颇生感触。”“老朋
友?”“唔,二十年的交情了,”王孝城深深的看了何慕天一眼,“三个月前在街上碰到
的,世界真小!”

    何慕天没说话,他对于王孝城的朋友不感兴趣,世界真小!本来吗,转来转去也转不出
天地之间。

    “人生最可悲的事,莫过于做一个落魄的艺术家!”王孝城顿了一下说:“凡艺术家,
都有太多的梦想,和太敏锐的感性,假如这份梦想硬被现实毫不留情的打破,实在是件残忍
的事情!”何慕天再度沉默的望了望王孝城,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王孝城会有这么多的
牢骚?

    “无论如何,”何慕天笑笑说:“你总不是一个落魄的艺术家!”“我不同,我原不是
个完全的艺术家,所以,我真落魄,也不会像——”他猛的缩住了口,望著何慕天发呆,半
天后,才没来由的长叹了一声,说:“抚今追昔,总给人一种不胜沧桑之感。”“你吗?”
何慕天不解的问:“你还有什么感慨?”几度夕烟红19/78

    “我怀念重庆。”王孝城幽幽的说:“和那一段虽贫困却有欢笑的日子。我还记得你在
沙坪坝的小茶馆中喝醉了酒,然后拿筷子敲著茶壶,大念那首罗贯中的词:‘是非成败转头
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现在,才真是青山依旧在,而几度夕阳红了!”何慕天凝
视著王孝城,两缕烟蒂上的青烟在袅袅上升,依依缭绕。他微微的眯起眼睛:沙坪坝,小茶
馆,酒、瓜子、花生米、嘻嘻哈哈笑闹著的一群,还有——还有——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
睛,静静悄悄的跟踪著他,而等他略一注意,这眼睛就迅速的被两排长睫毛所遮盖……烟蒂
上的火烧痛了他的手指,他一惊,醒了过来。把烟蒂丢进烟灰缸里,他勉强的笑笑,说:
“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提它做什么?那还是寻梦的年龄。”

    是的,寻梦的年龄!现在呢?已经是梦想幻灭的年龄了。而今,“梦”该属于霜霜和魏
如峰那一群了!霜霜和魏如峰!何慕天咬咬牙,站了起来,在室内无意义的兜了一个圈子,
再走回到沙发旁边,重新燃起一支烟。有门铃响,然后是摩托车驶进院子的声音,“寻梦
者”之一回来了,另一个还不知在何处疯狂呢!“慕天,”沉思中的王孝城又犹豫的开了
口,吞吞吐吐的说:“有个人——你——你还记得吗?”

    “谁?”何慕天不经心的问。

    “杨——”王孝城刚吐出一个字,魏如峰吹著口哨,轻快的跑了进来,一看到王孝城和
何慕天,他立即展开了个愉快的笑容,叫著说:“嗨!王伯伯,好久没看到你!你好像又重
了两公斤!”

    王孝城也笑了,说:“就是你!专挑人忌讳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又重了两公斤?你称过
我吗?”“用不著称,我的眼睛最准!”魏如峰笑著说,吸了吸鼻子:“当心点儿,你和姨
夫碰到一起,香烟店就开心了,今天报上才登的,抽烟会使人害癌症……”

    “得了,如峰,你一回来就给人精神威胁,”王孝城说:“挑人爱听的说说行不行?你
有女朋友了?”

    “哈!”魏如峰笑了一声,向楼梯口跑去,一连冲上了三四级楼梯,才又回过头来。笑
著说了一句:“姨夫,你不是想见晓彤吗?我已经约了她下个星期天来玩!”说著,他径自
吹著口哨,隐没在楼梯尽处了。

    何慕天吐出一口烟,带著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摇摇头说:

    “说实话,我欣赏这孩子,多年以来,我一直希望他和霜霜会……”耸了耸肩,他叹了
口气:“唉!反正儿女的事,父母也操不了心!”“他——他——”王孝城发怔的说:“他
刚刚说——有谁星期天要来?”“杨晓彤,一个女孩子,他的女朋友。”

    “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孝城跳了起来。

    “怎么了?这有什么希奇?”何慕天诧异的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子,听说是×女中
高三的学生,如峰似乎非常为她倾倒。这并没有什么奇怪呀,你干嘛那么紧张?”

    “一个女孩子?杨——”

    “是的,杨晓彤。”王孝城愣愣的瞪著何慕天,半晌,才以一副古怪的神情慢吞吞的
说:“晓——当早晨解释的那个晓字,彤——是彤云的彤,是这两个字吗?”“大概是
吧,”何慕天说:“你认识这个女孩子?”

    “可能——可能——是一个朋友的女儿。”王孝城口吃的说,猝然的站了起来:“我还
有点事,要告辞了。”“那么忙干什么?再坐坐。”

    “不,不,不,”王孝城一叠连声的说,逃难似的向门口走去。“我要——我有——我
还有事。”

    何慕天把王孝城送到门口,目送王孝城的影子急急的穿过院子,走出大门。他迷惑的默
立了片刻,才转回身子来,带著几分错愕,自语的问了一句:

    “这人是怎么回事?”晚上,窗外有很好的月亮。

    晓彤靠著窗子站著,胳膊支在窗台上,双手托著下巴,默默的凝视著挂在椰树梢头的那
轮明月。柔和的夜风正轻拂过来,椰树上阔大的叶片在风中摇摆。窗口近处,有一棵凤凰
木,细碎的小叶子合成一片片云状的大叶,筛落了风,也筛落了夜。她几乎可以听到树叶在
风中的低吟,那样柔和,那样旖旎。似乎是他的声音,在反复的轻唤:

    “晓彤,你在哪儿?”“四天没有见面了,你知道吗?晓彤,晓彤?”

    四天?是的,好漫长的四天!为了妈妈苛刻的命令,她就只有停止那黄昏的约会。现
在,在等待星期六的“铃兰”之约的过程中,时间变得多么缓慢和冗长!

    秋天的夜风,夹带著凉意,片刻伫立,已有瑟缩之感。她恋恋的离开窗子,回到书桌前
面坐下。桌上摊著数学练习簿,一本大代数横放在台灯之前,用手托著头,她又对著灯闷闷
沉思,好久好久,才无情无绪的叹息一声,勉强振作著把那本大代数拉到面前来。懒懒的翻
开书页,在今天教到的那页上,有她上课时心不在焉的写上去的两个句子: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

    这两个句子旁边,她发现不知何时,顾德美在上面写了一个英文字:“Who?”面对
著这个英文字,她微微的失笑了。顾德美,她是她和魏如峰认识的关键!但她还蒙在鼓里
呢!有好几次,她都考虑要把这个秘密告诉顾德美,但终于缺乏勇气,而没有开口。有人敲
门,接著梦竹就拿著一封信走进了晓彤的房间。

    “晓彤,有你一封信。”

    晓彤一看到信封上那个“魏缄”两个字就紧张得脸色苍白,她跳了起来,颤抖著伸手去
拿那封信。可是,梦竹紧握著信封不放手,盯著她的脸问:

    “是谁写来的?”“唔,我不知道。”这答案显然太笨了,梦竹的怀疑加深,她握著信
说:

    “既然你不知道,让我来拆吧!”

    晓彤呻吟了一声,无力的跌坐在椅子里,眼睁睁的望著梦竹撕开信封。她的心狂跳著,
眼前发黑,暗暗的诅咒著魏如峰的沉不住气,写什么该死的信呢?梦竹撕开信封,抽出信来
一看,里面还有一个信封,她愣了愣,望了晓彤一眼,晓彤的表情如同等待死神的宣判,这
使她更加疑惑了。撕开第二层信封,抽出来的又是一个信封,现在,连晓彤的眼睛都瞪大
了。当第四个信封从封套里抽出来时,梦竹已经断定是孩子们开玩笑了。可是她仍然耐心的
拆下去,这样,她一连拆开了七个信封,这些信封显然都是自制的,一个比一个小巧,一个
比一个精致。最后一个信封只有一张邮票那么大,上面写著两行小小的字,梦竹拿近灯光细
看,才看清楚,写的是:“重门不锁相思梦,随意绕天涯。”

    梦竹瞪了晓彤一眼,晓彤看到母亲的神情,就知道情况不妙,咬著下嘴唇,她沉坐在椅
子中,一声也不出。梦竹拆开这最后一个封套,终于抽出一张折叠得小小的纸来,打开一
看,她就呆住了,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彤: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已经三日不

    见,请算算有多少秋了?峰”

    梦竹怔了大概足足有二十秒钟,才回复过来,她一把抓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信封和信纸,
往晓彤面前一送,板著脸说:

    “你倒给我解释解释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晓彤怯怯的看了看那小信封上的字和信笺上的几句话,就眨了眨眼睛,屏著气,又要哭
又要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尴尬的瘪著,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梦竹生气的说:

    “你讲呀!你天天去念书,怎么念出这种玩意来的?这个写信的人是哪里来的?你说
呀!今天你不说明白,就不许睡觉!”“哦,妈妈,哦,妈妈!”晓彤低低的叫,像个待决
的囚犯。惭愧、惶惑,和恐惧使她面色苍白。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眼泪却成串的滚落了下
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梦竹说:“你别哭呀!我问你,你认识这个写信的人吗?”晓彤
点了点头。“那么,这是你的男朋友,是吗?”

    晓彤又点了点头。梦竹瞪视著晓彤,在晓彤的床上坐了下来。男朋友!晓彤?那个几年
前还和邻居的孩子们扮姑姑宴,跳橡皮筋的小女孩,那时时刻刻发生点小问题,都要叫一声
“妈妈”的小女孩!是什么时候长大的?是什么时候了解了相思之苦的?晓彤?那么纯洁、
幼小、稚弱的一个孩子!有男朋友?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在她心目中,晓彤仅仅是刚离开
襁褓而已,还是她的“小小的女儿”,怎么会已经懂得恋爱了?瞪著晓彤那张年轻的脸,她
无法平定自己的情绪,无法平定由于骤然发现晓彤已长大而生出的慌乱感。她的表情使晓彤
吓住了,发出一声喊,晓彤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叫著说:

    “妈妈,你生气了吗?妈妈,你不高兴了吗?妈妈,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别瞪著
我,你骂我好了,妈妈!”

    梦竹深呼吸了一下,意识回复了一些,她拉住晓彤,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要她坐
下。然后,她整理著自己脑中纷乱的思绪,好半天,她总算平定了下来,而决心接受这个来
到的事实了。她望著晓彤,温和的问:

    “他叫什么名字?”“魏如峰。”“你们怎么认得的?”“在顾德美的生日舞会上。”

    “哦!”梦竹回忆著那个日子。“他在读书?”

    “不,已经做事了。”“在什么地方做事?”“泰安纺织公司。”“什么学校毕业
的?”“台大,外文系。”梦竹沉思了一会儿,拿起魏如峰寄来的那封信,七个小巧玲珑的
信封,两句小词和那寥寥数语,何等细密,而富于幽默感!她突然兴奋了起来,女儿总要长
大的,你不能不让她长大,大了总要恋爱结婚的!自古以来,这就是一定的法则!那么,女
儿有了对象总是可喜的事,听起来,这男孩子的条件还不太坏哩!她沉吟了一下,又问:几
度夕烟红20/78

    “他的家在台湾?”“不,他是跟著他的姨夫到台湾来的!他的父母都留在大陆没有出
来。”哦,这也不错。基于一种母性的自私,她为晓彤设想,嫁过去不必伺候翁姑,也是一
项优点!她点点头说:

    “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们才认识三个多月,已经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深的感
情了吗?”

    晓彤胀红了脸,默然不语,梦竹想了想,又说:

    “大概所谓留在学校里做功课啦,到顾德美家去啦,都是和男朋友约会去了吧?”
“噢,妈妈!”晓彤低低的叫。

    梦竹托起了晓彤的下巴,直视著她绯红而窘迫的脸,和清亮的水盈盈的眼睛。那不安而
又焕发著光彩,羞涩而又流露著痴情的神态,竟使她心中掠过一阵激荡和感动。她用手抚摩
了一下她的面颊,问:

    “你爱他吗?晓彤?”“妈妈!”晓彤恳求似的喊。

    梦竹微笑了起来,对晓彤点点头。

    “去通知他,下个星期天到我们家来吃晚饭!”

    “妈妈!”晓彤发狂的喊了一声,扑过去,用手勾住梦竹的脖子,把头埋在梦竹的胸
前,不住的揉搓著。梦竹拍著晓彤的背,哄孩子似的说:“好了,好了!别闹了。”

    但是,她自己也是那么激动,她觉得眼眶湿润了。“晓彤,但愿她有一份最好的、最美
的、最诗意的爱情!”她喃喃的在心中自语著。

    9

    何霜霜缓缓的驾著车子,远远的跟踪著前面那辆摩托车。在苍茫的暮色里,她仍可清晰
的看到晓彤把面颊倚在魏如峰的背脊上。和那两只小小的,缠在魏如峰腰上的胳膊。她咬住
嘴唇,眯起眼睛,望定了前面的目标,手心中微微的出著汗。有个念头像毒蛇般在她脑中盘
踞。她踩动油门,加快了速度,如果她就这样对那辆摩托车冲过去,会有怎样的结局?辗碎
那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也辗碎她自己的可悲的恋情!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那辆摩托车也越
来越移近,几乎已经跳到她的车窗门口了,她猛然煞住车,把头仆在方向盘上,一头一身的
冷汗。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辆摩托车已经驰得老远了,浑然不觉几秒钟前可能来临的世界
末日,那个瘦小的女孩仍然紧贴在前面的男人的背上。

    何霜霜拭去了额上的汗,重新发动了车子。感到脑中昏昏沉沉,四肢瘫软而无力。身子
似乎也和她一样的瘫软无力,那样慢吞吞的向前面滑去。在一条巷子口,她看到魏如峰的摩
托车停了,那个女孩子正跳下车来。何霜霜放慢了速度,凝视著前方。那女孩对魏如峰说了
些什么,然后摆摆手作了个再见的姿势,但是,魏如峰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于是,她站定
了。他们就这样拉著手彼此凝视。或者,他们只凝视了几秒钟,可是,在何霜霜的感觉上,
他们已凝视了几百个世纪。当晓彤终于跑进了巷子里,何霜霜就踩动油门,把车子疾驰到前
面,停在那仍然对著空巷子痴痴注视的魏如峰身边。

    魏如峰被汽车喇叭声惊动了,他回过头来,何霜霜的头伸出了车窗,正带著个嘲讽的微
笑,冷冷的看著他。

    “嗨!表哥,人已经走远了,还看什么?”

    魏如峰皱皱眉,问:“你到这儿来做什到?”

    “谁规定了我不可以到这里来?”霜霜挑战似的问。

    魏如峰耸耸肩。“你当然可以来,只是未免太凑巧了!”

    “凑巧?哈哈哈哈!”霜霜放肆的笑了起来:“由铃兰到这儿,车子走了二十五分钟,
你的速度真慢呀!”

    “霜霜,你在跟踪我们吗?”

    “只是想知道你的女友是那一号的人物。原来就是顾家舞会里那个小土包子!表哥,你
对女人的胃口越来越小了!据我看来,杜妮比她好得多了,你怎么舍弃杜妮而找上这个乡巴
佬,真让人笑话!”魏如峰紧盯著霜霜问:

    “你跟踪了我们几天了?”

    “好多天,怎么样?”“你想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霜霜满不在乎的挑挑眉:
“看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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