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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传之安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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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不用担心雪怜,他们的目标是皇上啊!”
哥哥的目光在我脸上寻梭了番,终是点头,将我交与身旁侍卫。
交战的双方,混乱的人群,在拥挤中逆着人群向我这而来的文清扬,以及那穿过侍卫来到我眼前的剑光,我不禁叹息。
却有人用力拉开我,我踉跄退后,惊见崇贤已挡在我身前,胸口鲜血淋漓,寒光凛冽的长剑已没入三分。
我惊骇欲绝地按上那犹自汩汩冒血的伤口,温热的血液瞬时染满我双手。“崇贤,崇贤……”,我只念得这两个字,便颤颤说不下去,只拼命想按住那泉涌的血。
终是大批人围了过来,刀剑明晃,严阵以待的将我和崇贤围在中心。
周围呼喝不绝,崇贤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血迹淋淋,依旧静默无声地看着我。
这傻瓜,他不知道刺客是来杀他的吗?!
崇贤突然拂上我的脸,手指慢慢擦拭着,满眼怜惜痛切,“怎么哭了?别哭了,朕没事,死不了。”
什么时候?我哪里有哭?我茫然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脸,但觉满面湿润,不知是我的泪,还是他的血。
那么多的血,仿佛要将我溺毙。
突然惊觉要替他止血,惶惶然想起身唤人,却被他拉住手,“别走,雪怜别走。”
他牢牢地抓着我的手,生怕稍不用力便会消失不见。
反手握那冰凉手指,让彼此安心,“不走,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崇贤。”
原木青砖,廊回梦转,满池满池的荷花,雨后更显娇艳。
这里是京郊行宫,没有潮湿阴暗的宫殿,也没有深的仿佛可以滴出颜色似的花草,有的只是江南园林般的韵致风情,清清淡淡就如那满池芙蕖。
“娘娘,这是今儿个呈上来的折子。”小路子恭敬地捧过。
“放着吧。”
崇贤遇刺,满朝文武震动。
刺客抓着了,却是全部骄傲地自尽,只是依稀凭着衣摆上特殊的印记认出是突厥大汗手下的暗杀集团。
一时风云色变,众武将纷纷请命出兵突厥。
崇贤伤重,已是不能伤神,望着他苍白憔悴的睡颜,只那一刻我便已做出决定。
于是以崇贤之名下旨,封安元思为将军,衔兵三十万,交战突厥。
然后又颁旨前往行宫养伤,在这里,静静地没有人会打扰崇贤。
大家只知将奏折呈往此处,却不知皇上因服药而整日昏睡,所有政事皆是我在处理。
宫里留了李德常打理,后宫也交予了文媛茹。
想起留旨时文贵妃的不甘,不禁一笑。她也是聪明人,怎会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终究她只是贵妃,很多事身不由己。
“娘娘,边关急件。”
接来,小心看过,却是无声笑了。
“小姐可是喜事?”菱儿在一旁研着磨。
“恩,又是一个胜仗,如今突厥已被赶出数十余里。”
意料之中的事,本来突厥已是大伤元气,怎可能再抵挡得住我天朝满含愤恨的虎狼之师?什么暗杀集团,怕也是有心人的故意安排,只是想挑唆战事而已,可究竟是谁?不过也好,就借这东风送我安家上云端好了。
端了药膳进屋,正好崇贤隐隐转醒。
“雪怜?几时了?”
一笑,“已是午时,崇贤饿了吧,我刚命人做了些膳食送来。”
扶了他起身,垫了软垫在他身后,“朕竟睡了那么久。雪怜,为何朕最近总感觉无力?昏沉的很。”
“那日剑虽然偏了,却也伤了心肺,可能是太医下的药重了些,只是希望崇贤好好休息。”
“不行,朕还有政务要处理,朕怎可殆倦。”
赶紧止了他起身,“身体要紧,政务有那些大臣,我爹,文相,东陵王他们会顾好朝堂的。”
“可是——”
“重要些的事我已叫他们送折子来,等用完膳我读给崇贤听可好?”
终于征得圣明天子同意,喂他用罢午膳,我示意小路子拿了些折子过来。
翻开一本,阅读。
“折子何人所奏?”
“哦,是山西巡抚,报今年山西干旱,奏请朝廷拨发银两解决燃眉之急。”说罢,望向他,“崇贤觉得如何?”
他隐隐皱了皱眉,“准奏,命户部拨白银二十万两,另外下令免了那里一年租税,好让百姓大概过得去这个年。”
我执起朱砂笔,迅速记下。
“只是这山西干旱,终是一患,这些事毕竟还是解决不了根本。”他长长一叹。
我想了想,“崇贤为何不下令开凿河流?另辟水源,兴许有用。”
“朕也想过,但开凿运河所费人力物力终是不小,弄不好民众不堪重负,惹得天怒人怨那可如何是好?而且此计可不可行尚未得知。”他隐隐打了个呵欠。
“崇贤是不是困了?不如先歇着吧,这些折子雪怜先代崇贤看过,等崇贤醒来后再告之崇贤可好?”
“可是——”
“难道崇贤信不过雪怜?”
他望了望我,终是点头睡下,嘴里还咕哝着,“朕最近总嗜睡,好奇怪。”
我莞尔,不过药效罢了。
只是不希望你太过伤神,进而影响你的身子,成了旧疾。自古多少名君为了天下耗费了自己全部精力。鞠躬尽瘁,我不希望你死而后已。
日日批着奏折,每天定时看望崇贤,挑些折子念与他听。
单调却暗地波涛。
何谓朝堂变幻莫测,何谓权术阴谋,何谓倾轧排挤,何谓人心黑暗,这些时日我算是明了。
看着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争得头破血流,我当真只能冷笑。
原来这就是崇贤的世界,父亲的世界,文相的世界,哥哥的世界,文清扬的世界。每个人皆为自己的利益而战,每个人都不能全部信赖,只能为了某个共同的利益而结盟,获利,然后出卖,背叛,撕杀。
这是男人间的战争,却偏偏让我这个女人看个清澈,看得心寒。
“娘娘,宫里来报,一云姓婕妤不日前染病归天,娘娘您看这事……”
对,世上除了男人,还有女人。后宫,怕是世上除了朝堂外最黑暗的地方了。女人与女人间的纷争,妒忌与伪善并存,欺骗与怨恨长留。
揉揉隐隐疼痛的太阳穴,“云姓?何出身?”
“柳州知府的女儿。”
“柳州知府?”不过从四品而已,又一妄想飞上枝头便凤凰的人,不禁嗤笑,“此事实情如何?”
“这……”小路子顿了顿,“确实情况奴才并不知晓,只是听说之前她曾与文贵妃有过些许的冲突,寻了文贵妃的晦气。”
原来如此。我颔首,“发丧回柳州,抚恤她家中,具体事宜就让李德常安排一下。”
“是。”
“还有,派些人前往柳州,具体的事相信你明白该怎么做。”
“奴才明白。”
文媛茹,有时候我真觉你傻得可爱,竟有人自掘坟墓。我要做的不多,只是派人撒播些话,风言风语,再旁敲侧击,何愁人心不去?
端了莲子汤来喝,一口含下,却蹙了蹙眉,“为何这样甜?”
菱儿有些微的诧异,“小姐不是一向喜甜的么?”
想了想,吩咐,“今后就不要做那么甜了,腻得慌。”
她望了我一眼,终是恭敬应允。
运河我终究还是下旨开凿,却是在监督人选方面有些头痛。
思索了两天,终究属意文清扬。
很多人不服,只因这个差事油水颇多,却看在文相与东陵王面上不敢过于抗争,只除了父亲那一班老臣。
于是吩咐菱儿带了口信回安府,却只有四个字——休趟浑水。
父亲终是明白人,没几日,朝上已基本无异议。
这世上明哲保身的人终究是多。
朝中三不五时会有人来觐见,本应都拦了,却又怕人疑心,于是只让父亲和几位重臣见过。见时,我都会陪在君侧,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却隐隐注视着他们。
毕竟都是摸滚那么多年的人,很多事宁可疑惑在心里也绝不会当出头鸟,有时候我真该感谢他们的圆滑和世故。
只有一次,河运总督突然说了句话,“关于开凿运河之事,臣觉仍有不妥,经费之庞大,恐怕户部一时难以支出,还望皇上三思。”
四下一片沉寂,我明显感到崇贤握着我的手一紧,望着我的眼眸沉了下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注视交叠在一起的手,心却不由自主地突突加快跳动起来。只一句话,就只要崇贤一句话,我马上便可万劫不复。
窒息的沉默。那总督终也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无措地望着崇贤与我,额头隐见冒出的冷汗。
终,崇贤望着我,沉沉开口,“圣命不可违,依旨行事,难道你不会么?!”
那总督当下跪地,不住磕头,“臣该死,臣自当谨遵圣意。”
也许他事后自己也会纳闷自己为何要跪?只是那气势,崇贤那隐隐浮动的嚣煞气势,连我也是冷汗湿了脊背。
那一日我已是做了最坏打算,本以为会被参个“篡政”的罪名废了这皇后的名头,却不想那一日崇贤只是紧紧看了我良久,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只是看着,看得我由不安到惶恐再到平静。
最不济一尺白绫,一壶毒酒,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竟看得如此之开。
这般想法,于是释然一笑。
然后听得他长长叹息,“雪怜,今后不可再瞒着朕做这些事了。”
我一震,不可置信。
他就这样原谅我,连小小惩戒都不曾有!
于是我知道,他爱我,已深入骨髓,怕是至死方休。
一切仿佛又如原初。但是我知道,只是仿佛而已,还是有什么变了。
崇贤醒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凝视我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是他怀疑了什么,只是照旧地每天帮他念折子,批了,再问得他意见。
可是该问不该问,该说不该说,我还是清楚的很。
很多事,能不搬上台面最好。
这么些日子下来,就算常人也已发现政务把持的人是谁,更何况那些终日研究权术,狡猾如狐狸的权臣们。再加上崇贤那日无意间的袒护,父亲在朝中的明言暗示,众人均以为崇贤默许将政务交予我处理。于是来行宫的大臣们渐渐直接询我政事,只是偶尔象征性地觐见崇贤。
我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从某个形式上来说,我已是这天朝的权力核心。
但对于政务,我毕竟不如自小学习军政的帝王,也不如钻研朝政多年的权臣们,于是很多时候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父亲做些事情,只要不过分,我便不插手。
其实很多事情我心里明白的很,但只是无奈。
何谓牵制于人,我算是明白了,所以历史上才会有那么多无奈的帝王。
叹息。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终有一天,所有都会回归原初,而那一天,已经不远。
第二十一章
六月,当早荷的残枝被新开的白莲铺天盖掩埋,惊雷一阵响过一阵的时候,夏雨捎来了突厥大汗的降书。
看着,我一声冷哼,降书撕成碎片散入风中。
“传我口谕给安将军,不见拓拔瀚都人头别来见我。”
传令史应着退了下去。
风吹得衣裾飘飘,让人觉得都要乘着这风飞了去。
不是我赶尽杀绝,只是放虎归山终成患,历史前鉴比比皆是。
拓拔瀚都,终究留不得。
十日后,边关来报,安元思出师大捷,贼王被擒杀,突厥俯首称臣。
一切终于结束,我倚在太妃椅中隐隐叹了口气。
边关的文书清楚地告诉我大哥已快抵京。
而这些更意味着一件事,崇贤将正式重掌大权。
自从某天发现崇贤偷偷倒掉的药汁后,我便已知道这一天已经不远。
他不是不怀疑我,只是暗暗看着,看我要玩到几时。
不错,是玩,在他眼里,这一个多月不过是他纵容我的玩闹,而玩闹总有限度,如今,限期已至。
只是他忘了另一件事,那便是物是人非。
重又执起朱砂笔,在一本人事调动的奏折上写下,准奏。
“小姐,文大人来了。”
文大人?我一怔,有些疑惑地望着菱儿奇怪的脸色,却在看到门口所立之人时幡然醒悟。
竟是文清扬。
自从他大婚后我们便不曾见面,就连让他负责运河之事后他也是凡事奏折上报。
他不想见我,却是我一手造成,我怨不得什么。
一番礼节。
没有寒暄,他的态度就如一个普通臣子面对皇后般,只是更多了凛然。
“不知文大人此次觐见所为何事?”
我也问的客套,虽然明知答案。
他望着我,目光平静地不见一丝波澜,“微臣是为凿河银饷而来,臣递的折子久不见批复。”
“银饷?”我微蹙眉,“之前不是已经批了五十万两么?这么快就不够了?”
他一怔,“批过五十万两?”
“不错,还是本宫亲自下的手谕。怎么文大人没收到?”
他想了想,“兴许是错过了,臣回去再查查。”
“也好。”
一阵沉默,突然没了话语,却有着莫名的气氛围绕。
他望着我,许久,终只是说了句,“臣告退。”
望着他恭身退了出去,微叹。
竟陌路至此。
下意识地望了望身旁立着的菱儿,她自始至终的沉默,只是苍白的脸,颤抖的手泄露了她的情感。
叹息,“菱儿,去送送文大人吧。”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扬声唤了小路子进来。
写了封手谕交给他,“去户部查查凿河银饷究竟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表面功夫终还是要做足。
贪污,腐败,自古不变的官场丑态。那五十万两,如无意外,能有三十万两安全抵达文清扬手上已是幸事。
但幸好是文清扬,至少还有文相替他撑腰,别人不敢拿了太多。也幸好是文清扬,到他手上的银子会如实用到工程上。如若换了别人,恐怕那到了的三十万两又会有大部分被中饱私囊。
本应厉查此事,但我却拖着,为何?只为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
届时,就只需隔山观虎斗,看着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然后坐收渔利。
哥哥班师回朝那天,崇贤亲自出城迎接。
而我却是呆在了皇宫。是的,皇宫,我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
战功显赫,安元思拜为上将军,官至从一品。
听着,我唏嘘不已。
落水狗,人人打得,端看谁去打了,明摆的升官机会,终还是争给了我哥哥。
想着,我笑了,笑着折过一根柳枝拍打着水面,玩得不亦乐乎。
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寂寞的。
寂寞而又忧伤。
自从三天前崇贤以准备迎师为由下令回宫至今日,他没有再踏入过凤临殿,甚至连今天也不曾让我出宫一同迎接我的哥哥,更甚至,他变相隔离了我与外界的联系,凤临殿一下平白多了不少下人。
怕是回宫发现事情超出他掌控后忌惮了吧。
苦笑。
“娘娘。”
回头,竟是李德常。
“娘娘,今夜皇上为安将军赐宴宫中,奴才奉旨特来请娘娘赴宴。”
明白地微点头,“本宫知道了,劳烦公公。”
安家,我已是为你做了很多,前路已经铺好,后事如何发展,端凭各自本事了。
晚宴之上,道贺之声满盈。
恭贺哥哥的,恭贺崇贤的,更有恭贺我的,简直就是变着法儿攀附。
我当真有些哭笑不得。
而真正令我在意的不是这些,却是崇贤的脸色,那越来越暗晦的脸色。
对于他来说,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着则是另一回事。
大殿之上安排的座位一目了然,人员调动之大已不是一个半月前所能预知的,朝廷的牵制平衡已被打破。他显然没有想象到我竟做到了如此,是后悔了么?后悔之前对我的放容,对我的宠纵,对我的全然信任了么?
我望着他,猜测他的心思,却不想对上他猛然回视的眼睛。
四目相对,竟看不懂彼此的眼神,太多太多的不懂,直望得彼此心思沉到了谷底。
“皇上,微臣有一言相谏。”一个干硬声音响起,分开了彼此视线,我与崇贤同时望了过去,徐耀当殿而立,一派严谨。
“徐卿请讲。”
“微臣以为,此番讨伐突厥,我天朝虽是大胜利,却也代价颇大,这胜来之处后续管制问题如若处理失当,即是辜负了千万将士之热血忠心,所以臣肯请皇上早日定夺权宜之策。”
大殿一片安静,之前笑闹的众人全都望了过来,徐耀自当岿然站立,傲视凛然。
“那么众卿家有何意向?不如趁此时提来参详。”
崇贤眼神一一扫过众人,大家全都低头沉默不语。
半晌,终是父亲第一个站了出来,“皇上,突厥蛮夷,民风彪悍,粗鲁暴烈,不易管教,微臣以为,不以暴易暴则无以治理,我朝应当派遣严厉官吏管制,并以军队驻守镇压,以备不时之需。”
“看来安相是主严的了?”崇贤沉吟了番,“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其他高见?但说无妨。”
隐隐感到有人向我投来询问试探的视线,我装做不知,继续端坐着。
“臣觉安相大人之意不妥。”文意廷迈出众人。
“哦?那文相有何见解?”
“依微臣之见,压制愈甚,反抗愈剧,殊知强压之下易有反心,臣以为,朝廷应以怀柔政策为主,安抚体恤当地民众,这才可保长治久安。”
“文相之意便是主柔了?”崇贤仍是不作评价。
见此,殿上人马立时分了两派,各抒己见,好不热闹。
听得有些头疼,崇贤隐隐皱了皱眉,抬眼在下列众人间扫视了番,视线定在了某处,“不知文卿有何高见?”
众人一阵惊讶,纷纷顺着崇贤视线望去,才知圣上钦点了文清扬。
我也忍不住望了过去,不知这个由我一手提拔造成的“红人”会有何说法。
他整了整神色,“兵刃武治,怀柔文治,各显其效,各有所用。突厥暴虐不逊,以武力教训之,可使其折服。”一句话说得父亲这边人不住点头称赞,文相则有些吹胡子瞪眼,估摸心里已在骂逆子了吧。
“然大抵治体不可有所偏颇,正如四时,春生秋杀,乃可以成岁功,若一于肃杀,则物只会受其害,犹如治理天下,文武并用,则为长久之术,不可专于一也。”一个转折,他这下又站到了主柔方,听得殿上双方神态转换。
我不禁暗笑,他想玩什么我估摸已是猜到。果不其然,下一句,他话锋又一转,“只是诸位大人可曾想过,突厥眼中,我天朝乃是外族,即使和颜悦色待之,他等并非领情,何况于他我天朝更是抢其土地,驱其子民之人,在他们看来便是征服奴役,又怎会甘心服从?”
一时间大殿上一片唏嘘。只见徐耀皱了皱眉,“如此三番两次的迂回,老夫当真不明白文大人究竟何意?还望文大人明言。”
文清扬却只是一笑,朝着上座一揖,一派清然,“皇上定是心中早已有所定夺,望皇上明示圣意,指点臣下。”
聪明人当是如此,要懂察言观色,我暗暗赞许。崇贤自始至终不曾发表评价,自始至终不曾显过焦虑神色,自始至终的冷眼旁观,显然早已成竹在胸。
殿上一派安静,众人目光全集了过来,不一会,全部默契地齐声道,“请圣上明示。”
崇贤却只是扫视了殿下一番,半晌,“择突厥贤者,放权自治。”他只说了一句。
那殿上众臣也是聪明人,只需崇贤这一句点拨,自是纷纷领悟,顿时“圣上英明”不绝于耳。
却只有哥哥,安元思沉默不语。
“安将军是否觉得有所不妥?但说无妨。”崇贤竟然注意了去,他这一问,大家又都把视线挪了过去。
“圣上之意当真圣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微臣以为自治之事说难不难,但说易也不易。突厥毕竟民心在外,如若就这样放权自治,恐怕日后会生事端,无易于养虎为患。”
“如此。”崇贤一番沉吟,“那依安将军之见呢?”
“臣愚钝,尚未想出解决之法。”
崇贤望过下面众人,眼神凌厉,“那诸位卿家呢?”
又是一番沉默。
正当众人沉思之际,文意廷突然立出朝上座一揖,“不知皇后娘娘有何高见,可否指点臣下?”声音不大,却在大殿上听得分明,
我一惊,然后望见众人投来的目光,包括崇贤,却是深沉得不见心思。
文意廷,你竟如此逼我,想揭出我干政的影响,让崇贤戒备我么?
定了定神,我笑得有些勉强,“指点谈不上,本宫不过一介妇人,此等大事还是皇上与众位卿家商讨便好。”
“皇后还是不要因为朕拂了诸位卿家好意,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崇贤说得淡然,可我听得其中意思。他以为朝臣这么做是为帮我重临朝政么?功高震主,你竟忌惮我至此?
苦笑。
也罢,反正豁出去也不过如此,于是整了整神色,“诚如诸位大人所言,对于突厥单文治或武治均不妥,而且对于物产丰饶,黎民富足的我朝而言,实是没必要花费大量财力物力派遣专人只为管制如此一荒僻之处。放权自治,就意味着天朝只需负手旁观,坐收属国岁贡,如此无本买卖,何乐不为?不过,隐患还是存在,突厥毕竟民风彪悍,他能反这一回,谁又能担保他不反下一回?所以完全放手终也是不妥,唯今之计,应是先由突厥处挑选一贤人来治理,另外朝廷再派专门稽查监督人员,在突厥设立专属机构,时刻监察突厥动向,一有异动报之朝廷。当然,这人员选派问题就有劳各位大人了。”
说完,殿上众人面面相视,突然齐声,“皇后娘娘圣明。”
我一惊,第一反应竟是朝崇贤望去,却只瞧得他沉静如水,明明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我却分明觉得我们之间渐行渐远,那么远,我伸手不及。
接下来几日,日子太平。
我二门不出,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房内,侍弄笔墨,临帖摹字。
写字是种很好的消磨时光、修身养性的方法。
但我不出门并不意味着我对外面的事什么也不知。
我与崇贤终是有了隔阂,那层隔阂,便叫权力。
虽然我不想,但事实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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