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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昆仑之新疆秘符3-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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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一阵短暂的慌乱并没有使这边的领头人乱了阵脚,他手搭凉棚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用了,跑了就跑了吧!”说话的人有点儿耳熟,正是尼加提。
  “呸,尼加提,你怎么突然变成菩萨心肠了!”胖子还是找到了他,此刻就靠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听了尼加提说“不追了”,马上吐出一口唾沫,连草一起吐到地上,面含讥讽地说。
  “我说胖子,你干嘛老是要死要活地死缠着我?”尼加提对胖子也有点火大,但他却奇怪地从没有当众赶过胖子离开,甚至在觉察出“黑皮”有意对胖子下手后,还多次敲打他,严令他不许这么做。
  “你以为我喜欢你啊?你只要把赛米提的下落告诉我,老子马上就走信不信?”胖子脸色忽然变了,他似乎也有些烦躁。
  “哦,这是谁啊?这么惦记我?”一个声音像打雷一般忽然在他们耳边响起。随即,尼加提眼睛一亮:“阿甘(哥哥)!”喊罢快步迎上去,拥抱来人。
  “我说尼加提,你怎么把他给带过来了,还没处理好?”赛米提表面笑眯眯地拥抱自己弟弟,却在他的耳边冷冰冰地说了这么几句。
  “阿甘,我也没办法,他死死缠着我!”尼加提见了自己兄长似乎智商一下倒退了,“他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可不能对他做什么!”
  “知道了!”赛米提冷冷地回答一句。这个弟弟啊,就是个勺子(傻子)!
  “赛、米、提!”胖子一见来人眼神就是一缩,这会子见人家两兄弟松开怀抱,面对那个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中年男子,他咬着牙,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嗳——阿达西(朋友)——是你啊!”赛米提故意装作此时才认出胖子的样儿,张开双臂,看着像是想跟胖子来个热情的拥抱。胖子却一闪身躲过去了:“当不起,我跟你可不是阿达西!”
  “嗳,怎么不是阿达西呐!你跟尼加提是阿达西,尼加提是我同一个阿洽(妈妈)的阿甘(兄弟),你是他的阿达西,就是我的阿达西!”赛米提脸上功夫了得,硬是把胖子那铁青的脸色视若无睹,反倒一个劲儿地故作亲热。
  “少来这些拉拉扯扯的,赛米提,这么些年我到处找你,就是想问你一句话!”胖子不为所动,只冷冷地问出这一句。
  “哦,什么话?”赛米提见他这般油盐不进,脸色也冷了,硬邦邦地答了一句。
  “当年,昆仑山上那个女护士,是不是你杀的?”胖子这大半辈子似乎就是为了这个问题活着的。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情种!没错,是我杀的,怎么?你要给她报仇?”赛米提此番现身,早就做好了打算:胖子跟自己这番恩怨早晚要了,迟不如早,否则,总让他不清不楚地跟尼加提混在一块,早晚会出事。只不过他那个弟弟太心软,念着旧情,总不肯解决这个麻烦,还禁止“黑皮”下手,他只得自己亲自出马,否则,他重新给尼加提的这些人手也会被他很快折进去!
  “你承认就好!”胖子并没有失去理智,他身旁这二十多个人都是赛米提的铁杆儿,眼下看他们的眼神,怕是只有尼加提一个不想自己死。而且,如果他真的对赛米提下手,恐怕就连尼加提也要跟自己拼命,他努力把胸中那口气咽下去,“我答应过尼加提,只要你承认,我不会杀你!”胖子在心中默默加上一句,“但我会把你绳之以法!”
  “哦?呵呵!你说你不杀我!那你这么些日子口口声声说的报仇是什么?小孩儿过家家么?”赛米提不信。
  “我是说过不会杀你,却没说过要放过你!”胖子忽然抬头,眼睛红红地盯着赛米提,“我对尼加提说过,若你承认了,咱们两个决斗,不准用枪,生死各安天命,赛米提,不知你敢不敢?”说到“敢不敢”三个字时,胖子舌绽春雷,当头大喝,真正是气势十足。他在赌,赌赛米提带着的这伙亡命徒崇尚个人武力,如果真是这样,赛米提要是不敢跟他生死决斗,就会被手下小瞧,从而失去人心。
  果然,胖子赌对了,赛米提听了他的话,脸色铁青好不难看,但他死死地盯了胖子看了半晌之后,还是允了:“哈哈!痛快,好久没有碰着你这么痛快的人啦!行,老子就给你一个找死的机会!”说这话的赛米提此时脸色狰狞。
  “不过,不能是现在!”赛米提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这场生死决斗推到很久以后,“现在可是我们兄弟赚钱的大好日子,没有时间陪你玩儿,等这一年的收成定了,我一定陪你好、好、玩、玩!”赛米提一把揪住胖子的衣领,一个字一个字地在他耳旁说道。说完,他放下胖子,拍了拍手,状若无事般吩咐尼加提:“尼加提,这里不是最好的设伏地点,前两年在这儿猎的羊太多,如今羊不怎么来这了。你叫上人跟我来,咱们到鲸鱼湖去!”
  “好嘞!”尼加提见哥哥和胖子两人居然见了面并没有拔枪相向、瞬间定生死,这心就放下一半了,也顾不得自己一直讨厌挣这种血腥钱,忙招呼人上马,跟着赛米提去鲸鱼湖。
  要说这尼加提也倒霉,找宝这活儿他干了也有七八年了,从来没出过事,没想到一回失手,用熟了的人就大多折了进去,才跑出“黑皮”和他两个。后来带着哥哥给的人再干吧,那些人都没干过这个,没经验,根本找不到宝贝在哪儿。上回他、“黑皮”和胖子好不容易找着一山谷的黄金了吧,还遭遇强悍的俄罗斯黑手党,九死一生差点回不来。因此,这一回,尼加提实在是拗不过哥哥赛米提的邀请,带着自己所有人来帮忙猎藏羚羊了。赛米提后来给他补充的人手中,绝大多数都是干这个干惯了的,就连“黑皮”,虽说跟他找宝年头长了,可人家原来也干过这个不少年,经验也是够的。他这一支队伍,只有他和胖子两个是“菜鸟”,所以,底下人说在哪儿埋伏他就从善如流了,如今听赛米提说去鲸鱼湖更好,他二话不说跟着便走。
  二 猎杀
  对于这些职业盗猎者来说,每一回昆仑山和阿尔金山漫长的冬季都是他们的收获季节,一般在每年的十一月初到次年二月份,有的时候还可以提前一点儿开始,推迟一点结束。这样一来,长达四五个月的时间都在大山里晃荡,这物资不准备充足了不行,所以,除过每人一匹马代步,他们还带了不少毛驴驮东西。
  当然,赛米提那边的人不会这么原始,他们都是开着越野车进来的,物资也都是装在车上。
  “别看这里大多数地方开车都可以到,抓羊还是不方便。现在这些羊也越来越狡猾了,轻易不下山,很多时候得骑马上去抓!”赛米提看弟弟终于跟自己一条心,舒了一口气,开始给尼加提传授经验。
  “等会儿到了,你先看着,学一学,很快就会了。‘黑皮’的剥皮手艺不错,也不知这么些年丢下没有,到时候让他教教你。这抓羊啊,必须一抓到就剥皮,剥了皮就走,不然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碰见武警喽!”赛米提虽然狠,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的!
  “我的人都叫他们开车去了大九坝草原,那边地势平坦些,去年那里还有不少羊,也不知道今年那些傻羊还来不来了。”赛米提这回是专门过来带弟弟的,他将人手分成了两路,尼加提的人马都是骑马牵毛驴的,所以进山也不怕。
  队伍正走着,忽然一头小毛驴不知怎的,嘶叫了一声歪倒了一条腿,它身上绑着的物资“哗”的一下倾倒在地上,造成一片小慌乱。
  “怎么回事?”尼加提高声问。
  “毛驴子脚崴了!”一个手下的声音。他们这会儿已经在山边上了,道路狭窄,不适合来回窜,只得扯着嗓子喊。而一头毛驴出了事,后头的人、马、驴都过不来。
  “快点搞好!”一听是这事,尼加提、赛米提都没有放在心上。
  马上进山,前边是一道山沟,眼下已经到了沟口,好容易等东西又在驴背上放安稳,这边一回头,尼加提发现了一小群雪鸡,一只放哨的,单脚站在一块石头上。
  “瞧瞧,这是什么?今晚阿甘有口福了!”尼加提笑道,拔出自己的手枪来就要打。
  “等等!”赛米提制止他,“马上进山了,这沟里头能不用枪就最好不用枪,说不定有羊呢。那藏羚羊最是胆小,只要有一点儿小小的动静就跑得飞快。想吃雪鸡还不简单,看‘黑皮’的!”
  “黑皮”果然没有让尼加提失望,他取出自己怀里的一个特制弹弓,捡起几颗小石子,“嗖嗖嗖”射出去,那边落下一地鸡毛。
  “哈哈,‘黑皮’,行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尼加提看到手下捡回来的十几只雪鸡,乐得合不拢嘴。倒是赛米提看了看刚才毛驴子崴脚的地方,皱了皱眉。
  入了山沟,阴坡上雪白一片,尼加提仔细搜寻,果然看见雪地里有四只藏羚羊在那边懒洋洋地卧着。他轻呼一声:“阿甘,羊!”
  “嗯,看见了,数量太少,不值得!”赛米提头都没抬。
  随着人群的靠近,那四只羊有些察觉,它们站了起来,支楞着脑袋细听着。赛米提这帮人并没有故意放轻脚步,它们很快就紧张地向山顶跑了几步,这时候,尼加提才发现,山顶更高一些的地方,有一个由十多只母羊和小羊组成的小型羊群。
  “这才有些意思!”赛米提眯了眯眼,他招手叫队伍停下,然后与“黑皮”两人开始嘀咕起来。
  “砰”的一声,枪响了!本来由于他们停止靠近而显得有些犹豫的四只羊马上慌了神,连同正在吃草的母羊和小羊一起,很快就迈开蹄子跑了个无影无踪。
  “混蛋!谁开的枪?”赛米提见到了嘴边的肉居然飞了,大发脾气。虽然这么小的羊群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可这种事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大忌!
  “没、没有人开枪啊!而且,刚才那声音像是猎枪发出来的!”尼加提也很奇怪。他的这支队伍,配备猎枪的很少啊。胖子是最有可能捣乱的一个,可胖子手里并没有猎枪!
  “声音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黑皮”脸色不好地指着阳坡对两人说,阳坡上有一片不算太稀疏的树林——似乎被人盯住了啊!
  赛米提想起此前那毛驴忽然崴脚的事,脸色一沉,拉过“黑皮”悄悄嘱咐了几句。“黑皮”很快便带了几个人悄悄进了那阳坡上的林子。
  不一会儿“黑皮”便无功而返:“打枪的人早就离开那片林子了。不过,我看到了有开枪的痕迹!只有一个人!”“黑皮”此时心中很恼火,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人很熟悉这片地形,看上去是个老手!”
  “只有一个人?老手?”赛米提一听“黑皮”的这个判断眉头便一皱。“老手”这个词是特指的,专门称呼猎杀藏羚羊这个行业里从事五年以上,对羊的习性和整座阿尔金山地形都了如指掌的人。这种人在赛米提的队伍里也是不多见的,别看他带着人干这个干了十多年了,可大多数人并没有“黑皮”的那种记路的本事,让他们单独进来,百分之百要迷路。就连他手下的“四大金刚”,也只是凭借个人武力值高才牢牢占据那个位置的,若要真把人单独扔进来,那“金刚”也得成“死金刚”啦!
  “这个人为什么盯着你?”赛米提问弟弟。他的行踪向来很隐蔽,这回又是只带了一个人直奔尼加提约定的地点,他怎么都不相信是自己被盯住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来人是盯着尼加提来的。
  “不知道啊?”尼加提有点莫名其妙。这几个月来自己很老实啊,什么也没干,也没有招惹什么人,怎么会被人盯住。
  “那就是跟那个胖子有关?”赛米提看到弟弟脸上的表情,觉得他应该是真不知情。
  “那不可能!”尼加提和“黑皮”两个异口同声,尼加提马上转头看向“黑皮”,“黑皮”转过头去。
  “那算啦,叫兄弟们小心点儿!”赛米提见了弟弟和“黑皮”的小动静,没说什么,眼中倒是透出一丝玩味的神色。
  队伍继续往前走,意外没有再度出现。穿过山沟,又翻过一个冰达坂,就快到鲸鱼湖了。其实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鲸鱼湖,而是那附近的一座山谷,谷中有着大量的藏羚羊栖息,赛米提打它们的主意已经很久了。
  这天晚上,一群人就在这山谷的中央扎下营帐。干这个,这些人个个都是老手,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不仅营帐扎得牢牢的,赛米提和尼加提的营帐还铺了厚厚一张羊毛毡子,便携式的酒精炉子也升起了火,铜制的奶茶壶坐到了火上,一会儿,帐里便飘起了特有的奶茶香味。
  这一路,胖子都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尾巴上。由于尼加提的关系,倒也没有人来为难他,只不过,一路上,很有几个人看他的眼神不对。胖子知道,赛米提只怕不会真的跟自己进行公平的生死决斗,他很可能在这条路上想办法瞒着尼加提对他下手。
  “喂——”胖子很奇怪,按理说此时他应该很是担心自己的小命才是,可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反倒趁着扎营时没人注意自己的机会,对着营地旁边的一块石头轻声喊着。
  “喂,别躲了,我看见你了!”胖子左右瞧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对着岩石又喊了一遍。只是,这次也一样,岩石依旧不动如山,连一丝风都没有来给他凑个趣儿。
  “好了,我说看见你了就是看见了,别以为我使诈,要不是现在有人盯着我,我非得过去揪你出来不可。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跟这帮人不对劲,听我一声劝,别跟了,太危险了,快悄悄离开吧,真把这些人惹火了,你还真的不够看!快走!快走!”胖子说完,也不管岩石有没有反应,抽身便走。他走后,很快便有一个尼加提的手下过来,围着这块岩石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直到实在没有看出异样才离开。
  等到夜色降临,大如银盘的月亮升上中天,将那皎洁的光辉洒满这个披着洁白纱衣的山谷时,整个营地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岩石处终于有了动静,一个人“呼”的一下从离石头还有四五米远的斜上方跳下,他就是老陈。刚才他并没有藏在岩石那儿,而是躲在了旁边的树上。只不过听了胖子的话又见了后来那人的举动,他已明白,胖子是真的发现他了,不想他暴露才故意对着不在同一方向的岩石说话,若非如此,只怕他早就被后面那人揪出来啦。
  “他是谁?为什么要帮我?”老陈看着眼前简陋的帐篷,心中起伏不定,“到底是听他的,暂时退走,等待时机,还是?”他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个念头摇出自己的脑海。他是护林员,虽然深恨这帮盗猎者,却也不愿以暴制暴,使自己的双手重新染上血腥。
  他想了想:也不知道队长他们看没看到自己留下的印记,能不能直接赶上来。算啦,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自己只有继续暗中跟着这些人,见机行事吧。
  这么想定,老陈便再一次进入林子,很快就被树林和夜色掩去身形。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只可惜冬日的阳光威力不大,晒在人身上,除了使人懒洋洋的没力气之外,似乎就没了别的作用。
  营地的人都很晚才起来,一直到对面山坡都洒满阳光了,他们才吃完早饭并纷纷将昨晚宿营的东西收拾到毛驴背上去。这会儿,对面山坡上,一群藏羚羊从山坡另一边闯了过来。
  “快,叫他们抓紧!”赛米提吩咐尼加提,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似乎无所事事的胖子,招了“黑皮”过来,脸色阴沉地吩咐了几句。
  其实不用尼加提去提醒,他的这伙手下一看见羊群,那就是双眼冒光啊!马上效率提高了好几倍,不到十分钟的工夫,便都可以行动了。
  “这一次羊儿来得太快,来不及做陷阱了,少不得动静要大些,你们提着点神!”赛米提见大多数都是熟悉的面孔,也不多废话,手一挥,这些人便悄悄向着那群羊儿围过去。
  羊群现在在对面山坡接近山脊的雪坡上,很多警惕性还是蛮高的,一边不停地用前蹄刨开雪吃草,一边时不时地支愣着脑袋听动静。
  赛米提他们撒开了大包围圈悄悄围上去。这群羊大大小小少说也有两百多只,不是昨天那个小群可比的,这回他们好歹提起了点儿精神。
  就在这群人的包围圈即将合拢,大多数羊群似乎察觉出来一点异样,却又有所犹豫、将跑而未跑之际,昨天那个熟悉的枪声又响了:“砰!”随即,羊群马上炸了锅,四散奔逃!
  “该死!”如果说昨天赛米提只是有一点生气的话,此时他就是暴怒了。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他们的行动,真的是汉人说的那个什么“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啦!此刻,“黑皮”正悄悄贴在胖子的身后,而尼加提则正好一回头看到那边很不和谐的两人,脸上一怔。赛米提看到弟弟的脸色和对面的两个人,决定暂时放过胖子,叫“黑皮”全力以赴把那个一再碍事的家伙找出来再说。
  “黑皮”已经站在了胖子的影子里,只差一点儿就要得手,却偏偏这时候听到赛米提的叫唤:“‘黑皮’,过来!”
  黑皮只好收起自己的武器,迅速地赶到赛米提身边,而胖子,似乎全无察觉。
  “你这样……”赛米提嘀嘀咕咕地交代“黑皮”,似乎没有瞧见自家弟弟时不时投过来的那个复杂的眼神。“黑皮”则一边听一边点头,待他交代完后,便带了几个人牵着马、拉着毛驴离开了,连尼加提也没有告别一声。队伍中除了赛米提,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胖子见尼加提脸色越来越难看,轻轻地笑了!
  三 逼入绝境
  老陈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非常不好!
  他的腿已经受伤了,是匕首扎的。一想起那个人,老陈就从心底冲出一股恐惧来——太可怕啦!
  老陈其实不是天生就爱护野生动物的,他以前是猎人,一家几辈人都是猎人。在他出生的年代,那时候,国家甚至出台过“狩猎法”和“有害动物防治法”,这并不是保护野生动物的法规性文件,而是指导基层如何捕杀动物的操作方法或者守则。作为家住昆仑山数代人的土著猎户,他家里是领有任务的,每年必须上交三匹狼或者雪豹的皮,而每多上交一张狼皮或雪豹皮,国家会奖励四只羊。
  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在父亲手把手的教导下学会了在昆仑山和阿尔金山之间任意来去,四十年来,他把这些地方踏过无数遍。对于别人来说闻之色变的危险无人区,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家后院一般,杀狼、捕豹、猎羚羊,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一桩。自十八岁从父亲手里出师以来,他每次进入这片广袤的无人区,都可捕到至少两三只雪豹!可以这么说,如今昆仑山雪豹的绝迹,有着他很大的“功劳”在里边。
  可是,终年打猎的他,却忽然有一天被猎物晃伤了眼。
  那也是一年冬天,他又冲着雪豹进了一趟这个库木库勒盆地。雪豹是一种非常美丽却又非常笨拙的猫科动物,它有一身雪白华丽的皮毛,却在生活中尽显迷糊本性。它喜欢沿着固定路线活动,经常留下明显的痕迹(足迹、粪便、刨坑、爪痕等等),这就给有经验的猎人提供了线索。老陈家族的猎手通常是在雪豹的行进路线上下一种自制的铁夹子,直径30厘米左右,用一根细铁链连着一个铁块,当夹住雪豹时可以消耗它的体力并留下拖拉的痕迹。只是,一旦夹住,就需要花费三四天时间去追踪、搏斗、杀死、剥皮。
  那一年他26岁,才娶了一位美丽贤惠的妻子,而且妻子还怀上了孩子。他有心多猎几只雪豹、狼和藏羚羊,等妻子生了孩子后好有些补身的食物。
  说来也邪门,一开始半个多月都没有半点收获,他已经有些心急,因为妻子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他决定再等一两天,然后不管有没有收获都得回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一回会空手而归时,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的例行检查便让他发现了自己的猎物。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只雪豹被夹子夹住以后居然没有逃跑。它似乎做出过努力,想要把夹子甩掉,可惜都是无用功,还把自己的那条腿弄得血淋淋的,徒增痛苦。老陈一见它这样首先松了一口气,它不跑,长达三四天的追踪时间便可以省下来。他正着急回家陪老婆呢,这只豹子还真体谅他。
  见了当时还是一位青年的老陈,那只美丽的雪豹忽然做出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举动:它竟然弯曲一双前腿,给他跪下了!与此同时,它的眼眶中滚出两行泪珠,看着就像一个寒风中乞讨求命的小姑娘!
  老陈瞪着那生灵心中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家中的娇妻和心中的贪婪占了上风——这时候收获一张雪豹皮虽然没有国家奖励了,但来收皮毛的贩子能给出1000块钱的高价!(在上个世纪80年代,1000块钱在偏远农村可是一笔巨款啦),他扭着头对那只雪豹开了一枪。
  等他剥皮的时候才发现,这只雪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成型的小豹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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