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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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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农在扬州,老妻仍在外地,身边侍奉的是一哑妾。乾隆十六年(1751年)除夕,金农独酌苦吟,思念起远方的老妻,作三体诗(五言、六言、七言)抒怀,有“作客身千转,忆家几回肠”句。现在还不能确切地知道他的老妻何时回到他的身边,又何时去世的。金农有一告贷札,不知其年月,但肯定写于这年之后是无疑的:
  弟春来心绪种种不佳,兼接天津远信,小女产亡,老妻决意南还,旬日之内措设四五十金,颇难应手,里中诸同好各有所助,助亦弗辞。……今以拙书瘦笔小屏十二幅,髹漆小灯一对,书论画诗二十四首奉寄,聊博数金,作遣人舟揖之费。……
  女儿在天津因生产早亡,老妻决意南回。金农四处筹措、求卖字画,方把她接回,但不久就去世了。时间约在金农65岁以后、68岁以前,因68岁为卢雅雨作的花卉册12幅题跋中,似已有悼亡的意思了。老妻殁后,即将哑妾遣去,过着孤身一人的生活。
  金农身孤心不孤,友朋之间的关切从未中断过。乾隆十八年(1753年)郑板桥在山东以请赈忤大吏罢官,金农特自绘小像寄赠,其跋云:“十年前卧疾江乡,吾友郑进士板桥宰潍县,闻予捐世,服缌麻设位而哭。沈上舍房仲道赴东莱,乃云:冬心先生虽撄二竖,至今无恙也。板桥破涕改容,千里致书慰问。予感其生死不渝,赋诗报谢之。迨板桥解组,予澓出游,尝相见广陵僧庐,予仿昔人自为写真寄板桥。”如此高尚的交友之道,使他们相互支撑,傲然自立于逆境之中。乾隆二十年(1755年)春,两淮盐运使卢雅雨首次修禊红桥,后又招诸名流20余人,集红桥观赏芍药,金农先成诗:
  看花都是白头人,爱惜风光爱惜身。
  到此百杯须满饮,果然四月有余春。
  枝头红影初离雨,扇底狂香欲拂尘。
  知道使君诗第一,明珠清玉此精神。
  据说此诗一出,一座为之搁笔。
  卢雅雨名见曾,山东德州人,乾隆二年(1737年)曾任两淮盐运使,因整顿盐政,拒受盐商贿赂,为盐商所诬陷,于第二年罢职流放“坐台”。乾隆十八年(1753年)复任两淮盐运使,一做十年。这次活动是他复任两年后举行的。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卢又搞过一次红桥修禊,金农、郑板桥等也参加了,成诗得300卷之多。卢在扬州主持风雅,一时称盛。吴敬梓客死扬州,是他出资把吴的棺材运回南京的。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70岁的金农移寓西方寺。西方寺今尚存,在扬州旧城驼岭巷内,与传说中淳于棼做南柯梦的古槐道院相邻。扬州明以后分旧城、新城。旧城是宋以来的城址,新城是明以后扩筑的。旧城多世居旧家,新城多工商业和手工业者。乾隆皇帝对此也很熟悉。他曾问大臣秦西岩道:“你是扬州人,扬州有旧城、新城,你住在那里?”秦答道:“臣住旧城”。乾隆夸了一句:“旧城多是读书人。”⑤西方寺就在旧城近北门的地方。金农有诗三首,序云:
  居扬州旧城西方寺中,每中饭讫繙佛经,语语笔妙。
  七十老翁,妄念都绝,我亦如来最小弟子也。
  悲凉的心境,只有在佛经中找慰藉。他无可奈何地归结了晚年的情况:
  ……余自先室捐逝,洁身独处,旧畜一痖妾,又复遣去。今客游广陵,寄食僧厨,积岁清斋,日日以菜羹作供,其中滋味,亦觉不薄。写经之暇,画佛为事,七十衰翁,非求福禔,但愿享此太平,饱看江南诸寺门前山色耳!
  山色无多,太平难享,剩下的唯有孤寂的洁身独处而已。
  晚年使他快慰的,是收了罗聘、项均等青年人为诗弟子,时时请益,追随杖履,给他不少乐趣。当时罗聘24岁,是最得金农真传的一位。有的说法认为,金农晚年的画大多是罗聘代笔的。弟子为老师代笔不足为奇,项均也为金农代过笔。这只能说明弟子学老师可以乱真,並非是老师人老才退画不好画或竟不能作画。
  自己作书作画,弟子代书代画,金农晚年的生活仍是很贫苦的。有一札说:
  初到于此,鹾使之往淮上盐荚司月者,必俟其归,方有所贻将得也。此时旅舍青黄不接之时,需用颇繁,暂向尊处借银五金,不出十日便奉还也。……
  这样的信札不止一封,其拮据情况可想而知了。
  大概在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金农又迁到新城三祝庵居住。三祝庵今已不存,唯此地名及遗址尚可追寻,在今地官第附近。比起西方寺来,三祝庵规模要小得多。有著作说是三生庵的,扬州无此庵,当是三祝庵之误。这地方离盐运使署、小玲珑山馆及弟子罗聘所住朱草诗林,要比西方寺近得多。
  这年金农作自画像寄丁敬,题云:“图成远寄乡之旧友丁钝丁隐君,隐君不见余近五载矣,能不思之乎?”表达了对老友的深切怀念之情。题末署“金农记于广陵僧舍之九节菖蒲憩馆”,此处与三祝庵是何关系、有无关系,尚待查考。就像金农自己别号甚多一样,对住处也会有种种别称的。
  也是在这一年,罗聘为金农作《蕉荫午睡图》。金跋云:“诗弟子罗聘,近工写真,用宋人白描法,画老夫午睡小影于蕉荫间。因制四言,自为之赞云:先生瞌睡,睡着何妨。长安卿相,不来此乡。绿天如幕,举体清凉。世间同梦,唯有蒙庄。”于悠然自得中略带调侃的意味。
  金农年事虽高而创作不辍,留下了不少传世的作品。举凡梅竹、花卉、山水、蔬果、人物、佛像,无不造意新颖,风格卓荦,
  古拙奇异。书法更达于精纯的境地。他全身心都沉浸于艺术世界中了。
  然而在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76岁的金农却做出一件出乎人意的事情:向南巡的乾隆皇帝呈诗。这时的金农,不可能再有仕途经济之想,为什么还要呈诗?他的《拟进诗表》透露了一些消息:“谨录所业各体诗进呈御览,肃聆圣训,俾在野草茅,沾恩光于万一,荣莫大焉!”金农对自己的诗作自视甚高,不愿以职业画家名世,这一举动很可能是想得到皇帝的首肯而确立诗人的名声,也许还是对考博学鸿词不中的洗刷。为了能够“正名”而暮年呈诗,真是用心良苦了。这说明正统文人身份和职业画家身份,在金农心中的冲突是何等激烈。这一目的並没有能达到。应该承认,金农的诗名为书画名所掩,至今对他的诗的研究和评价还是很不充分的。
  随着老友汪士禛、李方膺、厉鹗、全祖望、马曰琯的相继去世和郑板桥、李复堂、黄慎的进入衰朽残年,金农的心和扬州画坛一同冷落了。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秋九月,金农在寂寞中与世长辞,享年77岁。据罗聘所写《冬心先生续集·序》,金农“殁于扬州佛舍”,这佛舍是三祝庵?是西方寺?还是其他寺院?现在很难断定。他生前住在佛舍,最后死在佛舍,就是这位老艺术家的结局。身后萧条,不能下葬,还是老友杭世骏集资,由弟子罗聘等奉榇,归葬于浙江临平黄鹤山中。
  说起杭世骏,也可怜得很。他于乾隆元年举博学鸿词,授翰林院编修,比起好友金农、厉鹗来,算是幸运的。但在乾隆八年因殿试言事触犯了满汉之忌,激怒了皇帝,几乎丢掉脑袋。经别人转圜,才赦免其罪,放归故里。回家后无以为生,过卖旧货过活。乾隆三十年南巡到杭州,杭世骏也参与迎驾,乾隆见了问他道:“你靠什么生活?”杭答:“臣世骏开旧货摊。”皇帝不懂,问道:“什么叫开旧货摊?”杭解释道:“把买来的破铜烂铁陈列在地上卖掉。”皇帝听了大笑,写了“买卖破铜烂铁”六个大字赐他。⑥这不是皇帝的幽默,而是对杭世骏的奚落和嘲弄。杭为金农营葬,正是卖破铜烂铁的时候,这种古道热肠,实在令人感动。
  金农死后,他的思想艺术成就越来越为人们所认识,秦祖永在《桐阴画论》里甚至说:“金寿门农,襟怀高旷,目空古人,若展其遗墨,另有一种奇古之气……,真大家笔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样的评价,对金农来说,已是身后事了,而对后人,却是永远会研究下去的课题。
  注:
  ①原件藏唐云先生处,影件见《支那墨迹大成》第五卷。
  ②施蛰存:《金石丛话》。
  ③张舜徽:《爱晚庐随笔》。
  ④参见《中国佛教》(二)《佛驮跋陀罗》条。
  ⑤杨钟羲:《雪桥诗话》三集卷六。
  ⑥参见龚自珍:《杭大宗逸事状》。
  附:叶衍兰《清代学者像传·金农》
  金农字寿门,世称冬心先生,又号司农,浙江仁和人。好古力学,工诗文,造语超越流俗。精鉴赏,家藏古书画甚多,触于即辨真赝;又收金石文字至千卷。癖嗜砚,藏佳石一百二十方,自号百二砚田富翁。精篆刻,所作印章古劲绝伦。性好游,足迹半天下。客维扬最久。年五十有三始学作画,涉笔便古,脱尽画家之习。初写竹师石室老人,号稽留山民。继画梅师白玉蟾,号昔邪居士。又画马,自谓得曹韩法,赵王孙不足道也。又写佛像,号心出家庵粥饭僧。其布置花木,奇柯异叶,设色尤古,非复尘世间所睹,皆独出己意为之;有问者则曰,贝多龙窠之类也。所著有冬心诗钞行世。无子,妻亡后侨寓扬州,不复作归计。未儿病卒,其丧葬皆故交及门弟子经理之。
  第七章 七闽老画师
  ——黄 慎
  在“扬州八怪”以“布衣”终身的人物中,黄慎的情况是颇为独特的。别人首先是“士”,并想进而“入仕”,后来出于自愿或不自愿的原因,才成为职业画家的。黄慎一开始就是不为士人所重的画工,后来出于自觉的努力,才跻身于“士”——有文化的职业画家之列。比起那些人来,黄慎的出身苦得多,艺术起点低得多,突破自己艰难得多,取得的成就也就令人瞩目得多。
  一、“揭帛传真”作画工
  黄慎,初名盛,一作胜,字恭寿,一字恭懋,号瘿瓢子,别号东海布衣。与金农同庚,康熙二十六年丁卯(1687年)的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出生于福建宁化一个城市贫民家庭。宁化位于闽江上游与江西的交界处,背靠翠华山,是座四季树木葱郁、景色优美的县城。
  黄慎(当时应该叫黄盛)出生时祖父母还健在。父亲黄维峤,字巨山,是个穷得养不起父母的读书人;母亲曾氏,是位勤恳善良略识诗书的妇女。生有四个子女,黄慎居长,下面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七岁起,黄慎在家从父亲认字、习字、读童蒙课本,接受了最初的启蒙教育。
  黄慎12岁那年,父亲为了养家活口,离开家乡到湖南谋生。岂知一去不返,两年后竟客死他乡。父亲外出的时候母亲29岁,以此推算,父死的年龄不超过35岁。这年前后,两个妹妹也相继夭亡。连遭不幸,使这个家庭充满了悲凉的气氛,生活处于极端困难的境地。
  上有年迈的两老,下有年幼的两小,又值盗贼四起、米珠薪桂的荒年,徒有四壁的家就靠母亲一人撑持,确是备尝艰苦。她白天赶制女红,拾树枝作炊;晚上就着月光或点燃所拾松枝纺织。冬天只穿一身打满补丁的粗麻衣服,冻得手指皲裂,还是刀尺车转之声日夜不辍,邻妇都为之伤心落泪。每看到所作女红够一天的生活,就命黄慎拿到市场上去卖,卖得的钱换米,每次仅能换两升左右。母亲做了饭给两老吃,自己和儿子常常只吃糠秕藜藿做的稀汤。她默默地观察老幼的进食情况,先尽他们吃饱,剩下的自己吃或竟饿着肚子。就这样,她一边干活,一边还督导两个儿子读书,不背熟不准睡觉。
  无论怎样日以继夜,一个妇女总难养活这个家,这时黄慎已经14岁,应该有个生活出路。后来黄慎回忆说:“某幼而孤,母苦节,辛勤万状。抚某既成人,念无以存活,命某学画,又念惟写真易谐俗,遂专为之。”①这时母亲命他去学画,而且要他学“易谐俗”(世俗需要和喜欢)的写真画。这个决定不是没有根据的。黄慎在诗中曾说自己“七岁画灰亦知书”,母亲是看出了他有这方面的才能的。要他学“写真”,更是出于实际的考虑。“写真”即肖像画,那时没有照相术,要留下一个人的容貌,不论是死是活,只有请人画下来。世俗社会有这个需要,人们喜欢这个画法,糊口就比较容易。如果学正宗文人画,入门难,有成难,顺应小天地的时俗更难,黄慎不具备那种学养,也没有那份闲情。母亲要他学画是为了“存活”,是像她作女红纺织一样可以换饭吃,是一种谋生之道。然而这位母亲毕竟是有识见的妇女,她知道,“写真”画工和文人画家的地位大不一样,即使是写真画工,修养不同,其出手的高低,雅俗妍媸的差异也十分明显。因此她含泪对黄慎说:“儿为是良非得已,然吾闻此事非薰习诗书,有士夫气韵,一面工伎俩耳,讵足亲贤达,慰汝父九泉?”这给予黄慎的印象是深刻的。
  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16岁的黄慎别母离家,从师学画。有一种说法是黄慎拜了同里画家上官周为师。上官周(1665年—?)字文佐,号竹庄,福建长汀人。一生没有做过官,以诗画著称。所作山水墨韵生动,人物潇洒传神,于唐寅、仇英外别树一帜。还善画木刻版画稿本,《南巡盛典图》、《八旬万寿盛典图》中的部分人物即出于他之手。后来刊刻有《晚笑堂画传》,描绘周至明代120位名人,形象众多,刻画细腻。他是当时有声望的人物画家。但从种种迹象看来,黄慎并没有直接从他学过画,也没有条件从他学画,黄慎师事的是普通画工,最多是摹仿过上官周的作品并从中得到启发的私淑弟子而已。这样学了年把,黄慎从老师那里掌握了一些基本技法,已经能够靠画肖像取得一些报酬赡养母亲了,同时对花鸟、山水、楼台、鱼虫也有所涉猎。不过可以想见,他的技法是稚嫩的。
  18岁时,黄慎寄居僧舍,边作画,边读书。一天,友人张钦容对他说:“子不能诗,一画工耳,能诗,画亦不俗!”②他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自己也深感到:“予自十四五岁时便学画,而时时鹘突于胸者,仰然思,恍然悟,慨然曰:‘予画之不工,则以予不读书之故。’于是折节发愤,取毛诗、三礼、史汉、晋宋间文,杜、韩五七言及中晚唐诗,熟读精思,膏以继晷。而又于昆虫草木四时推谢荣枯、历代制度衣寇礼器,细而致于夔蜐蛇凤,调调习习,罔不穷厥形状,按其性情,豁然有得于心,应之于手,而后乃今始可以言画矣!”③他夜晚借佛前的长明灯光读书,白天刻苦作画,在相互作用下,黄慎努力摆脱“俗”的羁绊。
  据说,有一次黄慎看着他所临摹的老师的作品(可能是上官周的)说:“吾师绝技难以争名矣,志士当自立以成名,岂肯居人后哉!”他废寝忘餐地苦思冥想,以期突破樊篱自成格调。后来偶然看到唐代书法家僧怀素的草书真迹,那灵动圆转、神采飞扬的笔法,使他惊异不止。他反复揣摩,心摹手追,不能自己。一天走在街上,忽然有所领悟,立即向街坊借纸笔作画,画成拍案大笑说:“吾得之矣!”弄得满街的人都朝他看。这种把草书笔意运用于绘画的作品,“初视如草稿,寥寥数笔,形模难辨;及离丈余视之,则精神骨力出。”怀素的草书如他自己所说:“吾观夏云多奇峰,辄常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宣和书谱》称怀素草书“字字飞动,圆转之妙,宛若有神。”不满足于画循规蹈距的“写真”画的黄慎,见到这样不拘一格、挥洒自如的草书,从中受到启发是很自然的。现在还只能说有所悟,但这一“悟”,对形成他以后粗犷精练的画风,大有作用。
  黄慎年虽少,诗画之名已渐显,经常得与闽中的“闻人”——前辈知名之士交游。
  后来他出游邻县建宁,与当地学画的宁愚川相识,“同事笔墨于萧寺”——同住在破庙里作画,在画艺上作新的追求。黄慎大约26岁时结了婚,据1983年3月在宁化发现的黄慎墓碑所示:“妣张氏”,可以断定黄慎的结发妻姓张。再过两年,即康熙十三年(1714年)黄慎28岁时,他的祖父母相继去世。“母子辛勤,送舅姑丧葬如仪”,距他父亲死已十有余年——历尽辛酸的十有余年。
  黄慎在家乡卖画,侷处一隅,所得不丰,加之眼界不宽,也难长进。33岁那年,黄慎拜别母亲,离家出游。先在近处建宁卖画,然后西行,一路赣州、南昌、广东、南京,前后有五年时间。每到一处,一面鬻画,一面饱览风光名胜,给识画朋诗友,观摩名家手迹。这些活动使他增长了见识,开阔了胸襟,也提高了画艺。从一出去就是数年的情况看,作画的收益还不错。
  这期间他得知南海县(广州)有个书画家和他同姓同名,也叫“黄盛”,为避免犯复,他将“盛”作“慎”,改名“黄慎”。这之前他作品的署名均为“黄胜”,此后即署“黄慎”了。
  关于改名,还有另一种说法:黄慎原名黄盛字躬懋,躬有亲身、亲自之意,懋有勤勉、盛大之意,名、字相应,有躬逢盛世的意思。后来黄慎看到社会的黑暗和文字狱的残酷,深感“倾侧中道艰,万变不可知”,产生了“终当俟以命”的想法,故改躬懋为恭寿,改盛为慎。恭寿就是安于天命,不作妄求,要做到这点就须处处小心,慎之又慎,这就是改名的意义和来由了。这一说法是否求之过深,可以研究。但了解黄慎中年改名,对鉴别他前后期的画是有好处的。
  从这一时期黄慎的作品如《碎琴图》、《洛神》、《鬼推磨》、《漂母饭信》、《采芝图》、《老人瓶花图》、《陶渊明诗意图》等来看,题材多为取自历史、传说和诗文的人物情节画,还有些是投合时好的吉庆画。《洛神》一帧上有黄慎临王献之《洛神赋》残帖十三行,可知他这时写的还是楷书。书画相配格调一致,他这时的人物还是以工笔为主。
  二、眼底扬州十二春
  雍正二年(1724年)的夏天,38岁的黄慎,“纳凉时节到扬州”。
  扬州是座商业繁盛的城市,“四方豪商大贾,鳞集麇至”,这里有很好的书画市场,但许多画家集中一处,也有很激烈的竞争。黄慎对此不会毫无所知,也许在南京待了些时,摸到一些行情,心里有所准备,才来此一试身手的吧。
  黄慎初来扬州的作品上,题有“漫写于广陵客舍”的话,这“广陵客舍”实指何处,现在还不清楚,极可能是天宁寺,那是初来扬州的画家的最寻常的栖身之所。
  现在能看到的黄慎在扬州最早的一幅画是扇面《金带围图》(藏上海博物馆)。宋代扬州芍药最出名,可与洛阳牡丹比美,俗有“扬州芍药甲天下”之称。其中最名贵的是“金带图”,花呈红色,有一条黄色晕纹围在瓣沿,犹如红袍束上金带。花不常开,据说花开就预兆要出宰相。黄慎这幅《金带围图》的故事出自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宋代的韩琦因与范仲淹、富弼、欧阳等推行“新政”被贬出京城,于庆历五年(1045年)出知扬州。任职期间,官署后园有芍药一枝分四岔,每岔各开一花,上下红瓣,中间一圈黄蕊,称为金缠腰,又叫金带围,据说出现这种花,城内就要出宰相了。韩琦感到很奇异,想再邀三位客人来一起观赏,以应四花之端。大理评事通判王珪,大理评事签判王安石,确好在扬州,便都请了,还差一位,就请州黔辖诸司使充数。第二天黔辖腹泻不能来,临时拉了一位过路的朝官陈升之(一说是吕公著)参加。四人聚会,各簪金带围一朵,甚为欢乐。后30年,果然四人先后为相,于是流传下“四相簪花”的美谈。
  黄慎一到扬州就画这样一幅画,不为无因,无疑是结好扬州人的一份见面礼。
  在“广陵客舍”或天宁寺住了不到一年,黄慎便移寓至平山下李氏三山草庐。平山即欧阳修所筑平山堂所在地的蜀冈。扬州没有山,只有土高冈蜀冈。它从扬州西边的六合、仪征起,至扬州东北的湾头而渐隐,逶迤数十余里。山不大,名声不小,这里是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筑邗城、公元前319年楚怀王熊槐筑广陵城、隋炀帝建江都宫和唐代扬州牙城的遗址。人文之盛更是史不绝书。鲍照为它写过《芜城赋》,李白、高适、刘禹锡、白居易在这里登过栖灵塔,鉴真和尚从这里东渡,杜牧在这里访问过“二十四桥”,欧阳修、苏轼在这里构筑过平山堂、谷林堂,诗文流传,脍炙人口。清代这里成为名闻遐迩的风景区,黄慎来扬州之前有康熙的登临,之后有乾隆的数巡,郁郁葱葱的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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