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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云录-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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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惊跳起来,瞠目结舌的望着父亲。要嫁给那个其貌不扬的乡下佬、老头子?这岂止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之上?她宁可一死也不愿忍受此等羞辱!
  父亲一把按住她,温言道:“蕊儿,不要担心,为父决不会将你交托给这样的人!”
  她心中略定,道:“爹爹已拒绝了他的求婚吗?”
  父亲叹道:“我们衰败至此,还能说出‘拒绝’二字吗?他虽官卑位微,终是当朝新贵,又是如此手段厉害,我们怎惹得起这样的泼皮?”
  她又起恐慌,道:“这……这怎么办?”
  “还有你姐姐呢!”
  她默然了。父亲竟要将姐姐嫁给这个糟老头!她愧疚不已,仿佛是将本应由自己承当的大难推给了姐姐。但一想到要与刚才那小矮子做一世夫妻,便霎时如临深渊、不寒而怵。
  父亲又道:“他心里打的算盘很如意。我杨家败落至此,他来求娶,我势不能拒。但我们虽是凋败,终是先朝皇族,他若攀上了我们,便等于与关陇世家拉上了关系,与那李家便似是而非的沾了亲带了故,于他日后宦途,颇有好处。”
  她道:“这人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到现在才娶妻?”
  “唉,他早就娶下妻子,还已生了两个儿子。那少的一个比你姐姐年纪不大呢!”
  她大惊,道:“那姐姐岂不是嫁给他做小妾?”
  父亲摇摇头道:“那倒不然。他的元配早已病亡,你姐姐此去入他武家做的是填房。”
  她心中却想:“虽是正妻,终是填房。何况他前妻的儿子年纪比她还大,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父亲道:“此人虽然根基浅薄,但才高志远,他日成就必定不凡。我家能与他武家联姻,当有助于稳固我们杨家之势。唉,时到如今,也不知是他攀附我们,还是我们倚仗他呢!”说着面上现出穷途末路、无可奈何之色。
  屈从吧,这是运数!她和父亲早已学会了这挣扎求全之道。什么名门望族,什么家势显赫,在这乱世亡国之中,能换回一点点生存之机,已算是不错了吧!
  只是从此,她心中多了另一种恐惧,无端的忽然会生出一阵惊悸,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来一个跟武士镬一式的人,象带走姐姐一样向父亲索要她,而父亲是没有拒却之力的啊!
  姐姐去后,她更终日与父亲坐在园中,默默的看云聚云散、看日升日落、看花开花谢,更多的还是月圆月缺。在这变幻无常的人世之中,仿佛只剩下那月亮的变化是可以测度的了。
  噩梦有完没完?她不知道。只有祈求老天爷可怜可怜,让她与父亲相依为命的日子能多几天。但是……那一天终于来了!
  父亲那天上朝好久都没回来。她翘首以盼,心中怔忡不定,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容易终于看见他踏进门来,她如乳燕投林的扑入他怀中。
  父亲也紧紧的搂着她,好半天才道:“蕊儿,你终于有个好归宿了!”
  她心中震颤了一下,却没有动弹,心底呻吟了一声:“终于来了!”却没开口父亲强笑道:“是一门好亲家呢。是……当今四皇子齐王爷啊!”
  她抬起头来,只见父亲面带笑容之中却泪落如雨,便道:“既是好亲家,爹爹为什么还要这么伤心呢?”
  “我……我是替你欢喜。他可是娶你为正妻,立你为齐王妃呢。”
  她无动于衷,伸出手去拭抹父亲的泪眼,道:“爹,都告诉我吧。我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父亲忽地将她搂入怀中,失声恸哭起来:“蕊儿,蕊儿!我该怎么说呢?”
  她反而笑了起来:“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这世上还有我未吃过的苦吗?”
  父亲稍稍止住了泪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说这齐王李元吉是个脾气暴躁之极的人,在外头拈花惹草、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前些时候,他才在太原调戏民女,竟大胆到将他二哥秦王李世民将要娶入门去的女子也活活烧死了,惹出好大一场风波来。你说为父怎能放心将你嫁给这样的人?”说着又是一阵哽咽。
  她只觉眼前一阵昏黑。“完了!”她心里只有这么一句。她还以为历经在冷宫的十年之劫,老天再怎么播弄她,也不会再有比那更惨酷的日子了。最多不过一死吧!
  想到这“死”字,她不由自主的便说了出口:“为什么我不死了呢?”
  “蕊儿,你千万不能这么想!”父亲惊叫道,“皇上派了裴寂来提亲,你若在这个时候死了,他们一定猜出你这是有意拒婚。皇上一怒之下岂不要将我们满门抄斩、诛灭九族?这一来,杨家可就真的全完了!”
  她脑中轰的一下,眼前真的一黑,便昏了过去。过了不知多久,悠悠醒转,只见父亲抱着自己,正哭得泪人儿也似。她伸手抹了一把他的泪,道:“爹爹,您不要这样,我什么都答应您!”
  父亲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那都是我们杨家作下的孽,为什么都要你来承担?唉,难道真是天亡我也,天亡我也!”仰首向天,浩叹不已。
  她宁定心神,道:“女儿曾说过,‘我有生之年,为杨家含羞忍辱,也是甘愿!’今天就是女儿信守这言诺之时了。”
  又一个噩梦开始了!她一针一线地编织起自己的嫁衣,一边织,一边泪落点点,将泪水也织了进去。她不知道别的女子是怎么做她们自己的嫁衣的,她只知道这血一样红的嫁衣确是用她的血泪织成。她的前途只有梦魇、只有生不如死!
  蕊儿眼前一阵迷朦,伸手一擦,湿漉漉的全是冷泪。
  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叫声,她转头一看,只见一大群侍女涌了进来,人人神色慌张,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领头的一个侍女叫道:“王妃,王妃,大事不好了!”
  她静静的望着这群鸡飞狗跳的人,问:“什么大事不好了?”
  “皇上……皇上领着一百名侍卫包围了王府,说要杀尽我们满门良幼啊!”
  皇上,又是皇上!这宝座上已换过了三个皇上,却个个都想杀她,人人乐此不疲!是不是凡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瞬间,她又似回到大屠杀的那一天:她坐在内堂里,正抱着幼子喂奶,外面忽吵得人仰马翻一般。她还没转过念头,一个手执大刀的士兵已悍然冲了进来。她本能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胸脯,他却一把抢过她臂弯里的婴孩,手起刀落“喀”的一下,那孩子便身首异处!
  她惊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连害怕也忘了,一动不动地看着这长着一张人脸、行径却与禽兽无异的士兵。那士兵哈哈一笑,举起血淋淋的刀便要往她头上砍落。她忽地生出说不出的快慰,安然的望着那雪亮的刀锋闪闪而下……
  然而,另有一人冲了进来,一把拉住了他,道:“大王有命,只诛逆贼子嗣,不必伤及其他人!”便拉了他出去。
  她看着地上那血泊中躺卧的孩子,那一刻钟前还活生生地在她怀中吮吸着乳汁,快活地踢动着小手小腿的孩子,一滴泪也没流下来。这么多年的煎熬,已榨干了她的眼泪,她连喜怒哀乐的气力,也似乎没有了。
  今天,她又将面对这血腥的一切!
  “怎么办啊王妃?怎么办啊?”众侍女都眼泪汪汪的望着她哭喊。
  怎么办?她怎么知道?她只是一个娇怯怯的弱女子,在那闪闪的刀锋面前还能怎么办?终于走到绝路上来了!苟延残喘了这么久,原来还是免不了要一死。以往的挣扎是多么可笑啊!
  “怎么办?我出去见皇上,让他一刀杀了我吧!”蕊儿忽地显出少有的坚毅之色,腾的跳了起来,迈步向前。
  “王妃,王妃!”众人乱叫成一团,“您还没梳妆好呢!您还没戴帷帽呢!”
  蕊儿恍似未闻,仍是脚步轻盈的直往外走,心中在笑:“梳妆戴帷帽?死到临头了还要打扮、还要戴着面具做人吗?”
  忽然之间内心竟是升腾起轻松欢快__终于可以死了!她已经等候这一刻的来临有多久了?可能就在她被关进那黑房里的时候已开始了这漫长的等候吧?竟然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只为了那个“杨家”!可是时到如今,又怎么样呢?她逃不出这命运的魔掌,“杨家”也是如此!该亡的还是要亡,要死的还是会死!挣扎只是徒然,快快乐乐地死去是她长久以来的心愿!原来,她一直梦寐以求的是死,死才是结束她一个又一个噩梦的真正解脱之法!
  在走向大殿的路上,蕊儿终于感受到她一生之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刻!
  她步入大殿,坐到正中的榻上。这时殿中已站满了手执兵戈的侍卫,各人高举火把,照得殿内一片亮堂堂。她冷漠地坐着,双目平视门外,外面黑沉沉之中似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她感到殿中一双双眼睛都在注视着自己裸露的面庞。这么多男子看到自己的庐山真貌,这在她说来实在是生平第一遭,不觉有些羞赧之感。但她心中的亢奋压倒了一切,仍是微微仰起头来,一面冷傲之色。
  这时,门外一阵杂沓之声,随即一片寂然,有人高声呼叫:“皇上驾到!”
  她瞪大眼睛,只听殿外呼的一声,如旋风似的卷入一人,但见他怒目圆睁,眼光这中全是冷彻心肺的一片杀气。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忽地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他似是倒抽了一口气,眼中的杀气一下子化为乌有,转作惊奇惶惑之极的神色。她心中若有所动,已见他双唇微张,似是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吉儿!”
  吉儿!这轻轻二字却如重锤猛敲到她头顶!
  她早在冷宫的时候便常听到人们议论,说她生得跟一个叫吉儿的人十分相似。据说,那吉儿是杨广的女儿,封作出云公主。杨广对她宠爱无比,当真是捧在手里怕化了、含在口中怕融了,对她有求必应、千依百顺。
  在蕊儿心中,杨广是一个喜怒无常、动辄拍案而起没头没脑地乱骂她父亲一通的可怕的魔怪!这样的人竟会对自己的女儿疼爱到这种地步?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而自己竟还与那吉儿生得一模一样!这更是匪夷所思了。但人人都这么说,不由得她不信。从外面被赶进来的宫女太监中,有些是见过那吉儿的,听说她生得象吉儿,都专门来看她,没有一个人不是惊叹不已,连声称奇道:“真是一模一样,简直就象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更有些人望着望着她,便不怀好意的桀桀笑了起来,听得她心胆俱寒、汗毛倒竖。她知道这些人久困冷宫之中,已是有点心志失常。在这个地方,只有女子和不男不女的太监,不少人还都很年轻,不免会有人受不了心中欲火的烧灼,生出种种怪诞的癖好来。有的是两个宫女之间一人扮阴一人扮阳的配对,有的是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之间行些虚凤假凰之事。这些人见了她与那吉儿一般的美艳绝伦,竟是起了“色”心。幸好她毕竟名义上是主子,每逢这种关头也总是严辞疾色的坚决抗拒,这才一直没出什么事来。
  于是她也就明白了那次杨广看见她的样子时为什么会现出惊诧之色来,他定是想不到这世上竟会有一个女孩与他那宝贝女儿生得这般相像。同时,她又猜到了杨广为什么要将自己幽闭于此:他是不能容忍自己父亲也拥有这么一个与他那吉儿一般漂亮的女儿啊!
  她常常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怔怔的出神,竭力想象那个她从未谋面却已熟知其貌的吉儿是怎么样的。有时甚至禁不住想:“我跟她生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命途与她却大异其趣?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恩宠无比;我却困在这冷宫之中、饱受折磨!为什么老天如此偏心她,对我却如此不公?”这么想着想着,那镜中的影像似乎真的变成那吉儿,活了过来,升到半空之中,俯身向她冷笑道:“你以为你跟我一样?才不是哩!你只是我的影子!你只是我的影子!”
  后来她听说这吉儿在从雁门关回长安的路上失散被造反的贼兵所杀,杨广为此呼天抢地的哭了好久。那一阵子宫中人人自危,只因都怕一个不小心会触动皇帝的伤痛而被他杀了来出气。众人纷纷议论,都说这么一个小小女子,竟能引得一国之君为她如此沉痛,真不知是哪生修来的福气,死都不枉了!
  她出了冷宫回家后,竟又一次听说这吉儿的“死讯”。原来那次她并没有死,不知怎的到了太原做了当今二皇子秦王李世民的暗室__此事大家都说得含含糊糊、极力隐晦,她也就迷迷糊糊的不甚了了。谁知这吉儿又给齐王李元吉烧死了,那秦王李世民又是为她痛不欲生,竟因此打了个大败仗,唐军死伤八余万!京中各人又是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这么一个小小女子,竟能引得八万多人因她而死,真是风光到了极点,死都不枉了!
  她听到这些议论,只有在心里叹气。有些人的生死竟是如此牵连重大。偏偏还“死”一次都不够,要一“死”再“死”,引那身居高位者为她痴狂,害无数无辜者形同陪葬!“可是我呢?”她又望着镜子,象镜中那人真的就是吉儿,“我若死了,除了爹爹,再也没有一个人会为我流一滴泪。就连爹爹,他便是哭也不敢哭出声来!”何以她竟跟这吉儿的命数如此判若云泥?难道她真的就只配做吉儿的影子?
  吉儿!面前这“皇上”就是当年的秦王李世民了。连他也误认自己是吉儿!但那又算什么呢?误认的人,可不是自他而始,而是……她的丈夫李元吉!
  那是洞房花烛的第一夜,那是她永远都不能忘记的一夜!他一手扯下她的红头盖,她看到他那满脸的酒气,心中先已寒了半截。他一见自己的相貌,便也如刚才那“皇上”一样的惊诧莫名,也是叫出那一声:“吉儿!”但那是充满着多少刻骨仇恨恶毒的一声啊!接着便是狞笑,哈哈哈的笑声震动屋瓦,便如野兽终于逮住了久捉不着的猎物一样纵情狂啸!
  她吓得全身发软,只觉那笑声就要震破她的脑袋,不由得双手捂住了耳朵。笑声未了,李元吉已象疯了似的扑上她身上来,双手乱撕,几下子已将她的衣衫扯得稀烂,将她压倒在身下。他的手在抓,他的口在咬,倒似是陷入了牢笼中的困兽在垂死挣扎,不顾一切地乱扯乱咬身边的东西。
  她紧紧闭着眼睛,泪水决堤似的迸流出来,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她听到李元吉在吼叫:“吉儿,吉儿,你还敢不从我吗?你还敢不从我吗?”
  天啊,天啊!又是那吉儿!难道她真的只是这吉儿的影子,生下来就只为了代替她来受这种种折辱?回答她的只有李元吉发狂的撕咬!
  她的身子在崩裂,裂成千千万万块碎片;天地都在崩裂,裂成千千万万块碎片;她所有的一切、曾希望拥有的一切、哪怕只在梦里拥有的一切,也在崩裂,裂成千千万万块碎片!在那一刻里,她脑中想到的只有一个字:“死!”世上已无她的存身之地,唯有一死可以助她摆脱这永恒的苦难!
  但她不能死!她的性命不属于她自己!她还要活下去,怎样含羞忍辱都要活下去!这是她答应过父亲的。这才是她毕生的噩梦啊!__一个永远困身其中、永远都苏醒不过来的噩梦,一个比那冷宫的噩梦更甚的噩梦!在那冷宫里,她还可以抱着父亲会来救她出去的渺茫的希望;但在这儿,恰恰正是父亲亲手将她送进来的啊!这儿是永恒的炼狱!
  “王妃,王妃!您快醒醒,快醒醒啊!”嘈杂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蕊儿感到有人在用力地摇着她,猛然清醒过来,张开眼睛,只见身边围了一圈子的侍女,个个一面焦急惊惶之色,七嘴八舌的在叫:“王妃,快醒醒!”一见她张开眼,全都喜上眉梢的叫:“好了,好了,终于醒了!”
  她环顾四周,只见自己处身于卧室之中,并不是大殿之上,刚才所见的剑拔弩张的侍卫一个人影也没有,心中惑然,想:“难道刚才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嚅嚅的道:“我……我怎么了?”
  一个侍女道:“王妃刚才在大殿上一见皇上进来便昏了过去,可吓坏我们啦!”
  “皇上!”蕊儿尖叫一声。原来不是噩梦,真的发生了刚才的事,屠灭之祸还在眼前!
  那侍女道:“是啊!皇上……这会儿在起凤台那边等候王妃呢。王妃……快梳妆好了过去见驾吧!”
  蕊儿尚未在惊恐之中完全清醒过来,一时之间还听不明白这话中的含意,茫茫然的重复了一句:“去见驾?”
  那侍女脸上一红,却又现出欢喜的神色,低声道:“皇上见了王妃昏厥的情状,显得对王妃……这个……很是怜惜呢!”
  蕊儿终于明白了她的言外之音,霎时满面绯红,气道:“你……你怎么恁地无耻?”
  众人一听,全都变了面色,忽啦一下跪倒了一片,叫道:“王妃,您千万要救救我们啊!”
  那侍女哭道:“我们都知道王妃是贞烈之人!但齐王爷人都死了,王妃只顾感念已去之人,难道就不理会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的生死?您若不从皇上,皇上震怒之下,这全府上下就没一人能活过今晚啦!王妃又岂能独善其身、不遭屠戮?”
  蕊儿冷然道:“你们为着自己活命,就逼我去干这等淫贱的勾当?死则死矣,我是求之不得!要我受这等羞辱,还不如千刀万剐而死!”
  那侍女急道:“王妃可以不顾惜自己性命,可以不顾惜这全府上下的性命,难道也不顾惜您娘家杨氏全族的性命?”
  这一下正击中蕊儿的要害,她大叫一声,扑在案上,几乎又要昏死过去。
  又是杨家!总是杨家!每次她恨不能以一死摆脱这人世间无尽的苦楚这时,这个“杨家”就象一条绳索将她紧紧束缚!为什么她总是要为杨家而活,哪怕是多么含羞忍辱?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死了,却原来还要活下去,还要再受一场那新婚之夜的羞辱和强暴!她的噩梦还没有完,她还是要继续做那吉儿的影子,替她受尽这世上的苦难!
  那侍女拉着她双手,道:“王妃,您这么一犟,不仅送了自己性命,还要连累杨家老爷啊!杨家如今就都指望您了,如果连您也完了,杨家可就真的要完了!”
  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这话怎地如此耳熟?对了,是父亲跟她也这样说过的!父亲说过的话霎时又在耳边响起:“唉,蕊儿,你姐姐完了!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
  姐姐完了,真的是完了!
  姐姐嫁到武家后,自然大受两个前妻所生的儿子的忌恨。但武士镬对她宠爱异常,简直是当她天上的神女一般的崇敬,大概是他自觉自己的卑微出身实在配不起姐姐这样的前朝皇族的郡主吧!一开始时,她甚至忍不住要羡慕起姐姐来,觉得其实姐姐才是因祸得福,比自己幸运多了。
  然而好景永远是不长的。过了一年多,姐姐就怀孕了。那胎儿动得格外的厉害,几乎人人都一口断定那必然是个男孩。除了武家那两个儿子外,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武士镬更是欢喜得手舞足蹈。原来他私心之下,感到自己官运已尽,难再高升,只有寄望于下一辈。但他早年所娶的贫贱之妻生下的两个儿子都愚鲁不堪,比之自己的机灵敏巧真是天渊之别!他心里认定这是因为前妻的血统不够高贵,如今娶了这高贵的杨家小姐,生下的儿子若好好调教,一定能成大器!
  于是,姐姐为将出生的婴儿缝制的小衣小帽,全是做成给男孩子穿戴的。岂料临盆一产,出来的竟是个女孩!身为女子,头胎便生下个女孩,本已是可怕之极的事,更何况在此之前人人期盼的都是男孩呢?人人大失所望,姐姐更是终日以泪洗面,恨不能自己死了才好。她与父亲都忧心不已,只怕姐姐这辈子是完了。
  谁知这小女孩不仅生得玉雪可爱,更是冰雪聪明,逗得武士镬对她爱不释手,竟不嫌弃她是女的,索性便让她穿了那原为男孩缝下的衣帽,将她当作男孩子似的教养。她和父亲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暗暗为姐姐庆幸。__只要还未失去丈夫的欢心,姐姐还年轻,要再生个男孩,一定不成问题!
  可是世事穷通变幻,就是这样的啊!当你以为已绝望的时候,偏偏又会来个柳暗花明、天无绝人之路;当你以为又有指望的时候,却真的便到了山穷水尽之境!武士镬对姐姐的恩爱虽不断,谁料他自己却命不久长,未及再与姐姐生下一子便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他这一死,姐姐和那女孩霎时便落入那两个武家的儿子的魔掌之中。他二人早已对她两母女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只是一直受着武士镬的压制,不得不装出一副毕恭毕敬之态。这时武士镬这大树一倒,她两母女岂有不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之理?
  父亲马上想到了这一点,立即派人都武家去,以吊唁为名,顺便提出要接她两母女回来住的意思。可武家的两个儿子竟当面奚落出来道:“不是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吗?你们还以为她们是你杨家的人吗?发你的清秋大梦去吧!她们是我们武家的人!我们爱怎么处置她们就怎么着,你们管不了!识相的就给我滚回去,以后也别再来。否则就别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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