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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云录-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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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儿心中惊骇,这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听萧皇后又道:“这些事,我当然是后来才知道的。你父皇登极为帝,我的‘好日子’也就终于完了。他父母都死了,他还有什么人可怕的?他开始大肆搜罗美女入宫,以致我十天半月都见不上他一面。我心里有气,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发作出来,对他说:”我好歹也是个皇后,你如今这样胡闹,我这正妻之名还算不算数?‘谁知那往日温文尔雅的他啊,那一刻起就变了脸啦!他凶巴巴的对我说:“你别在朕面前摆你正室夫人的臭架子!以前是母后给你撑腰,才让你压在我头上威风了这么多年。你是知情识趣的,从此以后乖乖听朕的话;要不然,朕要废了你这皇后之位,还不是易如反掌?’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凶神恶煞的一面,只吓得呆在当地,还不相信自己真的听到他说出这么一番可怕的话来。我大哭一场之后,便也大彻大悟了。所谓一往情深,根本就是个笑话吧?男人都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从前有他母后的压制,他背地里还是要去偷欢;何况他已成了一国之君,再也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呢?”
“父皇……怎会是这样的人?”吉儿抗辩着,却明显底气不足。
萧皇后幽幽的道:“那么你以为他是怎样的人呢?他倒确是很宠爱你母亲……说起来你母亲也不知是命好还是命薄。她死得早,固是无福消受你父皇的宠爱;但若她真的长命百岁,只怕不用多久,你父皇又会喜新厌旧,将她抛撇到一边去了。唯其她薄命早死,你父皇宠爱她还不够就已失去了她,便觉在世的女子中再没比得上你母亲的了,一腔眷恋都移注到你身上。你说,她是幸还是不幸?”
吉儿无言以对。
萧皇后又道:“不过我跟你父皇毕竟还是夫妻一场,我如今也不再恨他了。他其实也可怜,当年天下大乱,他蜗居江都离宫之中,连宫女也听说到处民乱的消息,来跟我说。我让她们自己去向他奏报,他听了勃然大怒,将那宫女处死。后来再有宫女来跟我说这些事情,我又何必再害她们枉死?只道:”天下已靡烂至此,就是说了,徒然令皇上心烦,于事无补,又何必再提呢?‘但其实你父皇何尝不明白情势之险恶?他只是自觉无能力挽狂澜,便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了。有一天,他照着镜子,忽笑起来道:“这么好的脑袋,却不知谁来砍掉?’我大骇失色,他却笑得更欢快了,说:”生死有命、贵贱在天,何必讳言?既是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乐吧。‘便更加倍的天天纵情酒色之间,不过是求一时痛快来暂忘烦忧。若有哪一天醉不了,他便觉也睡不着,梦里都会惊叫出来,说有人要杀他。我只好找来几个妃嫔轮流的彻夜守护他,象哄婴儿入睡一般的安抚他。到了这种地步,岂不是生不如死?我从前对他便有多少气恨,那时都化作怜悯了,对他说:“与其醉生梦死,不如爽快的求个解脱吧。鸠酒毒药,都可求得一死。’他似乎也有些儿动心,当真备下了毒药,还给每个妃嫔都分了一份,说要与她们共赴黄泉。但那些女子岂肯为他一死?都哭求不止,他终于也狠不下心肠,叹道:”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一天,再服毒也不迟吧?‘便又收了起来。“
“后来,便发生了宇文化及的叛乱。那时我们在宫中,外面守卫的侍卫都给换成了宇文化及的党徒。我们与外间音信断绝,虽然猜到是出了乱子,却都不知道是谁发动的。你父皇一向都不宠爱做太子的杨谏,因此便疑心是他在背后主使,还对我说:”莫非是阿孩(杨谏的小名)干的好事?朕早知他是忤逆不孝之人!‘唉,后来我才知道,宇文化及那班奸贼一面包围皇宫,一面还去捉拿杨谏。杨谏也不知道是乱臣贼子在作反,还以为是你父皇要对他下杀手,跪下来不住叩头说:“请你们去跟父皇说,儿臣决不敢有负父皇,求他老人家对儿臣手下留情!’可是那班禽兽哪里会听他的话?将他拖到院子里一刀便砍下脑袋来。可怜他到临死的一刻还以为这是你父皇向他下的毒手,父子间的误会终生不解!”
吉儿见她泪光莹然,不觉握着了她的手。
萧皇后微微向她点了点头,道:“那些贼子冲进宫里时,你父皇只想找那毒药服下,但那时人人心慌意乱,旁边连个支使的宫人都找不着,那药更不知扔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些贼人进来挟了他出去,历数他残暴不仁的种种罪行。他叹息道:”朕固然对不起天下黎民,但对你们一向优渥有加,你们今日却何以忘恩负义,做出这种不臣之举?‘那些人却将他一把推跌在榻上。他心爱的幼子杨杲在一旁吓得大哭,被那些禽兽一刀便杀了,鲜血都喷溅到他身上。到了那一刻,你父皇终于是绝望了,要求一死。那群乱党解下他腰间的绦带要他自缢,他还要抗拒,最后是乱贼之中的令狐行达强行将他活生生的绞死。“
萧皇后说罢,闭目不语。吉儿一手按在胸前,一颗心狂跳不止。她也听过杨侗说起父亲被杀之事。但杨侗当时也不在现场,各种情状只能说个大概,哪象萧皇后这样详尽?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宁定下心神,道:“那你后来怎么又到了突厥?”
“你父皇死后,宇文化及那奸贼就掌了实权,将我霸占了去。只因秦王杨俊平日与他弟弟宇文智及有些交情,便被立做傀儡皇帝。后来他率骁果军攻打洛阳吃了败仗,眼见无幸,索性毒死了杨俊,急急忙忙的赶在败亡之前登极称帝,过了一把当皇帝的瘾。之后夏王窦建德灭了宇文化及,我便落入窦建德手中。我只道今番不免又要多受一次羞辱,不料这乡巴佬比什么文士官宦更要知廉识耻,对我礼敬有加。夏国也向突厥称臣,因此他将我和杨谏的长子杨政道一并送了去突厥。颉利是何等样的人,见了我这相貌还有不起色心的?我一介女流,沦落至此,若不从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她见吉儿眼中显出骇然之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定我是人尽可夫的无耻女子,是不是?但这是我的错吗?除了屈服,你教我还能怎样?”
“总有一死可保清白!”
“你倒说得轻巧。若人人都如你这么想,这天下只怕能活下来的人没几个了。我为什么要死?为了那已经灰飞烟灭的大隋吗?为了你那负心薄幸的父皇吗?还是为了三贞九烈的妇德?当此乱世之中,男子尚且做不到‘忠臣不事二主’,我又何苦要坚持什么‘烈女不嫁二夫’?”
吉儿想到魏征等人早已忘怀李建成之事,登时哑口无言,良久才道:“那你如今又来这儿干什么?”
“我的劫难羞辱还没完哩。这次突厥覆亡,唐军从我那儿搜出了一批书信,都是这里的人不忘旧隋江山,写给我的。昨晚颉利接到旨意要他今天入宫面圣,圣旨中还附带要我跟着来,想来皇上是要查问那些信件的事了。”
吉儿惊道:“世民会怎么对付你?他……总不至于在你九死一生之余还要你以前朝皇后之尊受刑部的审讯吧?”
“谁知道呢?我还算什么前朝皇后?只怕亡国妾妇也说不上吧。”
正说着,颉利和突利已并肩而出。颉利在萧皇后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微微仰了一下头,似是深深吸了口气,回首向吉儿点了一下,便向宫内走去。
吉儿见她那凄凉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忽涌起一股不忍之情,大叫一声:“母后!”追上前去,拉着萧皇后的手,道:“世民若真的不肯饶你,你将这个给他,就说是我向他代你求情。”说着拔下鬓边那凤凰吐珠的步摇,交到她手中。
萧皇后涩然一笑,低声道:“谢谢你了。”将那步摇握在手里,向殿里走去。
吉儿呆呆的望着她消失在殿门的身影,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突利走过来,拖起她的手,道:“吉儿,我们走吧。”
吉儿三步一回头的向那庭院深深的宫中张望,终于给突利拉着走了出去。
回到驿馆,吉儿才问突利见李世民的情况。
突利道:“他……皇上见了我,很严厉的说,朝中很多人都建议拆散突厥的部落,甚至将突厥人赶尽杀绝,但他已决意采用温彦博的法子……”
“真的?”吉儿喜道,“那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他说他将在突厥故地设立十个州,任命我为都督,管辖这些地方。他说我的祖父启民可汗当年走投无路,只身投奔隋室,杨坚立他为大可汗,统管漠北;到了我爹爹始毕可汗的时候却忘恩负义,乘中国内乱而为害边疆,这才上动天怒,使我们今天沦落到丧土亡国的境地。他有此前车之鉴,再不能让突厥复国、封我为突厥大可汗,只盼我感怀恩德,不要重蹈覆辙、有负于他。若能这样,中国固可以长治久安,我们阿史那家族也能富贵长存、永保平安。”
吉儿见他仍是一副怅然若失之态,担起心来,道:“他能采纳温彦博之议,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突利垂首不语,好一会才道:“我今天才见识到他的威严!他说,他是念在我昔日多次襄助他之情,这才将我包容下来;至于颉利,就决不会再放他回突厥去,要一辈子软禁京师,以作惩戒。我若敢起异心,象颉利一般,他就只好不顾一切也要屠尽突厥全族,以保中国安定。到了那时,就别怪他翻脸无情,燕儿死了也是白死。”说到这里,他身子都微微颤抖,显是回想起李世民说这番话时的疾颜厉色,仍禁不住胆战心惊。
吉儿暗暗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道:“不管怎么样,他这么做对突厥可是优渥有加、以直报怨了。燕儿的血,总算没有白流。”
突利又道:“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上任,你……打算怎么办呢?”
吉儿厉声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是跟着你一起走了!”
突利嗒然若丧的道:“我……我已是亡国之人,你……跟着我有什么好处?还不如……”他见吉儿面色阴沉得难看,剩下的话又吞了回去。
“我是这种贪图富贵的人吗?若是这样,我早离开你了。不想时至今日,你还是这样鄙薄我……”说着眼圈一红。
突利忙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你过惯了有求必应、安逸如意的日子;可从今而后,我过的只能是低首下心、忍气吞声的日子,你……你怎能跟着我受这样的委屈?”
“你若真为我好,那就再也休提李世民的事!今生今世有你爱我恋我,不要说李世民只是区区一介凡夫俗子,他便当真是玉皇大帝,我也不放在心上。”
突利眼中噙泪,握住她双手道:“我也只是凡夫俗子,实在不配……”
“我也一样是凡夫俗子,有什么配不配的?总胜过李世民自以为是什么天纵英明,却将别人都视作凡夫俗子还不如。”
翌日,李世民正式下旨册封突利为北平郡王及顺州都督,统御突厥各部。此外封原启民可汗之弟阿史那苏尼失为怀德郡王、北宁州都督;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为怀化郡王、右武侯大将军、北开州都督,统领原颉利可汗的直属旧部;颉利也得了个右卫大将军的名号。其余归降的突厥酋长,全部提拔为将军、中郎将,以致五品以上的官员多达百余人,几乎占了原有中央官员的半数,定居长安的突厥人更近万家。
圣旨中又说到有人暗中写信给萧皇后的事,称当年国家未安、突厥又正强盛,百姓愚昧无知,才生出此等事来;而今全国统一,应该既往不咎,方是至理。吉儿见了这段,知道李世民终于是饶过萧皇后,她不必再受刑讯的羞辱,心中也自替她欢喜。
吉儿诸般心事已了,过得几天,便和突利一块赴顺州而去。
岁月如飞,匆匆之间,十三年已弹指而过,这时已是贞观十七年。
这天,突利视事回来,神色间似有些郁郁寡欢之色。吉儿给他换过便服,问:“怎么了?是不是公务上有什么麻烦?”
“其实说不上是什么公务,是私事罢了。”
“什么私事?”
突利默然良久:“颉利在贞观八年病逝,这事你是知道的?”
“唔。自从突厥覆亡,颉利被软禁长安,一直中心抑郁,常常哭泣不止。后来世民听闻他的情况,也感怜悯,想到虢州之地麋鹿众多,是狩猎的好地方,便欲让他出任虢州都督。但颉利自己却不肯,不到四年就一病而逝了。大唐对他倒还算仁至义尽,准许以突厥风俗将他火葬。此事距今都快十年了,怎么你又旧事重提?”
“就是这十年之期将到,那些原属颉利旧部的人才多生事端,要我亲到长安一趟主持颉利的十年之奠。”
“那也是很应该的啊?”
突利怫然道:“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为什么不能这么说?你和颉利毕竟是叔侄一场,当年虽是仇怨纠缠,但如今他人都已死了十年,突厥更不复在,何必还为这陈年旧恨耿耿于怀呢?”
突利沉吟良久,道:“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就去吧。嗯,你也很久没入中原了,不如这次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吉儿懒懒的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中原?”
“你有十多年没到中原啦,难道你不想看看如今中原是什么样子?以前每年元旦我到长安晋觐圣驾,你都不肯跟着去,今次又是这样!”说着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吉儿不觉失笑,道:“瞧你这样子!一入长安,免不了又要见着李世民,我才不愿哩。你可想到过我的尴尬没有?见着他时,你说我跪他还是不跪他好?依我的性子,那是宁死也不要跪他的;但在大庭广众之中,我坚持不跪,削了他的面子还是其次,若惹得他迁怒于你,岂不是我害了你?”
突利苦着脸道:“你就只想着你的尴尬,我的又怎么样?每次元旦见驾,别人都是夫妇内外齐至,只有我是孤零零的一人,以至有一次闹出被人以为我这一把年纪还没成婚的笑话。我娶了你,倒跟没娶一样。”
吉儿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但转念又想到,这事确是自己的不是。自己口中虽说已不再想着李世民,心里却总难以光风霁月的面对他,以致突利这些年里受了这许多委屈。言念及至,心中一软,道:“以前老是要你听我的话,今番我便听你一次好了。我可以跟你进长安,不过条件还是跟上趟的一样,你见你的‘皇上’,我是不会见他的。”
突利听了,喜逐颜开,道:“使得,使得!”
于是二人准备行装,起程往长安而来。
这天二人到了长安,入住驿馆。突利递送了请求晋见的奏章,马上就有圣谕下来,命他明日入宫。
次日,突利和吉儿一起入宫,突利径直往正殿而去见李世民,这边吉儿踱着踱着便进了御花园。
她来到东角,驻足四顾,只见景物依旧,那棵大树还是郁郁苍苍的矗立在那儿,只是树干更粗壮了些、树冠更繁密了些。她心中感喟不已,刹那间仿佛又回到差不多三十年前的那一夜,仿佛又见到李世民从上面轻飘飘的跃下来……
正在出神间,忽听树上传下来“格格”的笑声。她悚然一惊,却见一个人影真的从上面轻飘飘的跃下来。她定睛一看,脑中更是“嗡”的一声大响。眼前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卧眉蚕眼、面色微黑,竟是似足了李世民,只是面上稚气尚存。
她心中一阵茫然,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少年已张开双臂,乳燕投林似的飞扑入她怀中,又笑又叫:“娘亲,娘亲!”
吉儿犹如身处梦中一般,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他,喃喃的道:“娘亲?”
那少年依恋的贴着她,道:“娘亲,您怎么了?生孩儿的气了吗?您若真的不高兴,孩儿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
吉儿脑中灵光一闪,霎时明白了__这是她的儿子李恪啊!不由得心头一热,搂着他的双手紧了一紧,喜极而泣道:“恪儿,恪儿,真是你?”心底却又一阵疑惑:“他怎么会认得我?怎么知道我来了?”
正在这时,背后遥遥传来女子的声音:“恪儿,恪儿,你又顽皮胡闹啦?是不是又爬到树上跳下来?不小心摔着了可怎么办?”那话里似是责备的意思,语气中却全是眷爱关切之情。
吉儿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子正向这边走来,行到近处二人一照面,都是惊呆了。那女子眉目耳鼻嘴巴,无一处不是与吉儿自己一模一样,若不是她衣饰打扮不同,吉儿几乎要以为自己正站在镜子之前,眼前这人只是自己在镜中的影像!
吉儿怀中那少年也是一呆,忙从她搂抱中挣脱出来,站在二人之间,左看看,右望望,面上现出惊诧之极的神色,道:“这……这……怎么有两个娘亲?”
吉儿猛地想起她很小的时候曾听别人谈起过,说她的众多堂妹之中有一个叫蕊儿的跟她相貌完全一样。她那时还很好奇,缠着父皇问这件事,父皇却笑斥道:“哪有这回事?这世上哪会有人比得上朕的宝贝吉儿?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这时忽地见到这女子,才信那传言是真的。
蕊儿面上有如罩了一层寒霜,双眼紧盯着她,却向李恪道:“恪儿,过来娘亲这儿。”
李恪毕竟是听惯了蕊儿的口音,马上已认出蕊儿才是他日夕共对的“娘亲”,忙走到她身边。蕊儿一手将他紧紧的揽在怀中,似是怕吉儿会将他抢了去。
李恪转头疑惑的望着吉儿,道:“娘亲,这……这人是谁?怎地……她跟您这般相象?”
蕊儿一见到吉儿,已猜到她是谁了。她向来对吉儿怀有敌意,却又隐隐带着亲近之心,此时更是百感交集,又混入了莫名的恐惧,想:“她回来干什么?是不是要抢回恪儿?”双手不由自主的直发颤。
李恪又叫:“娘亲,娘亲!”
蕊儿一惊,稍一定神,道:“哦……这……这人是娘亲的……姐姐,不错,是……是姐姐。”
李恪奇道:“是您的姐姐?那不就是我的姨妈吗?怎么我从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姨妈?”
“因为……”蕊儿揽得他更紧了,双眼却向着吉儿,“她在你还没出世的时候便已嫁到突厥去,从来没回过来,所以你没见过她。”
“是这样的啊。”李恪信以为真,笑逐颜开,“我刚才还以为她是您,叫她娘亲呢。”说着红晕上脸,似是羞不自胜,将半边脸埋在蕊儿怀中,却又拿眼角瞟着吉儿,看得吉儿又是爱怜又是心疼。
蕊儿摸摸他的脑袋,道:“娘亲要跟你姨妈说话,你不要在这儿吵着,快回去吧。”
李恪显是十分听蕊儿的话,听她这么说,又看了吉儿两眼,便顺从的走了。
李恪走后,二人仍是默默对视良久,终于是吉儿先开口:“你……是蕊儿?”
“我……只是你的影子,不配有什么名字。”蕊儿冷然的道。
吉儿心中一窒。
她还未再开口,蕊儿已抢先道:“你来这儿干什么?想带恪儿走,是不是?”也不等她回答,已激昂的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恪儿是我的,他只认我是他的娘亲!”
吉儿忙道:“你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顿一顿,又道:“原来……这些年来是你照顾恪儿,那……真是好极了,好极了!”不由得哽咽起来。
蕊儿冷冷的道:“那有什么好?他没了母亲,我没了儿子,我们都是苦命人。我不爱他,还有谁爱他?他不爱我,还能爱谁?”
吉儿心中一痛,掩面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是我对不住恪儿!”
“现在才来‘猫哭耗子__假慈悲’,那也太迟了吧?”
吉儿心下惊骇,想:“她何以对我如此毒恨?我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蕊儿见她茫然失措的立在当地,还待再说什么刺她的话来,却勾起当年的伤痛,鼻子一酸,几乎自己也要落下泪来,转头便要走。
吉儿急叫:“恪儿……他不知道我的事?”
蕊儿摇了摇头。
“请您给我说说恪儿的事,求求您!”吉儿凄然哀恳。
蕊儿心中一动,转过身来,见吉儿一副泫然欲泣之貌,不觉心肠一软,低下头道:“那一年你走了之后,我……我就进来了。有一天,皇后来跟我说,恪儿自不见了你后一直哭闹不止,嚷着要娘亲,其情可悯,求我想个法子救救这小孩儿。”说着,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伸手往额上抹了一把。
吉儿忽想:“无垢原来也是这般有心计的人,这一点我以前倒没想到。”
只听蕊儿道:“恪儿才一见我,已把我认作你了,扑进我怀内,又是哭又是笑。在这世上,除了爹爹,再没有人象他那样依恋我了。他又是那么伶俐可人,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疼爱他的。”说到这里,满面忧戚已化作微笑,便如母亲在别人面前夸耀自己的儿子,藏不住满心的骄傲喜悦。
吉儿也是满怀感激,轻轻的道:“多亏有你,才没教恪儿受苦,稍稍减去我的罪孽。”
蕊儿一提起李恪,喜盈于胸,对吉儿的敌意霎时消了大半,拉着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道:“其实是多亏有了恪儿,才教我终于尝到一点做人的乐趣。我一生不幸……”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人世于我犹似炼狱,我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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