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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菊开(童话系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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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天姿停住笑,偏着脑袋问:“昨夜是你送我回家的?”

“哦,我本来不愿意的,但某人死命拖住我逼我送她回来。”

“什么?”

“而且她还威胁我说不许我走,否则就掐死我。”

欧天姿提高了声音:“什么!”

毕非焉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没办法,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只好留下。但是我有个要求,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让我睡沙发?这个沙发太短,缩手缩脚睡得不舒服极了。”

“什——么——”欧天姿瞪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想都别想,没有以后了!”

“呜呜” 的警车声自外传来,顾不得再跟毕非焉斗嘴,她连忙趴到窗边看,只见车上跳下两个警察,对那辆车子盘问了一番,最后带着那辆车一块走了。

“世界终于清净了!”欧天姿拍手庆祝,“你现在出去,肯定很安全。”

毕非焉没她那么兴奋,只是静静望着她,明眸流转间,似乎有话要说。

“干吗?你那是什么表情?”欧天姿走过去打开门,一如既往地赶人,“好啦,你可以走了,路上开车小心。”

毕非焉慢吞吞地走到门边,忽然回头,欲言又止。

欧天姿扬扬眉,“还有什么事?”

毕非焉抿抿嘴唇,做个没事的表情继续朝外走。

就在欧天姿刚要关门时,他突然转身道:“其实我不介意被记者拍到和你在一起的照片。”

“呃?”

“一点都不介意。”毕非焉说完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面颊,转身离去。

欧天姿错愕地愣在门口,半晌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见自己搭在门柄上的手指在颤抖,为了遏止那种颤抖她用力一握,啐骂出声:“你不介意我介意!我才不要跟你有任何关系呢,坏小孩……”

骂到最后却又有点想笑,心里酸酸甜甜的,像有什么东西融化了,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某种喜悦,真实地存在着。

“死小孩,分明是故意拖我下水,谁稀罕跟你闹绯闻了?最好以后都不用再见到你……”欧天姿继续念叨,电话铃声却再度响起,肯定又是江桂珍打来催人的。她关上门去接电话,正想说他已经走了时,那端传来的却是Hellen的声音:“学姐,波子那边有消息了。”

欧天姿顿时精神一振,“哦,快说,什么消息?”

“波子好不容易才查到,原来罗望舒在嫁给杜寒飞前有过喜欢的人,并且喜欢了很多年,而且一度为他想自杀。”

“爱得那么浓烈,就不可能断得很彻底……如果能找到她和前情人再续前缘的证据的话……”欧天姿仿佛可见胜利在朝她招手,谁知Hellen下一句就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可是对方已经死了。”

“死了?”

“嗯,那个人你也知道的……”Hellen说到这里语气沉重了起来,“他就是纪魏新。”

欧天姿的心格了一下,不祥的预感蓦然升起。

Hellen说:“还有,经查证,纪魏新是罗望舒的表哥。因此,两人不能相爱,所以罗望舒才会想自杀。”

浓云重重袭来,欧天姿觉得自己像是踩进了某个旋涡,那个旋涡越卷越大,渐有吞并一切之势。

☆☆☆☆☆☆☆☆☆

“啪!”一记漂亮的挥竿,推球入洞。身旁的艳丽女郎兴奋地跳了起来:“Nice Shot!进了进了,寒飞你好棒哦!”

杜寒飞得意地笑着,接过女郎递上来的毛巾擦汗,然后走回休息处,“欧律师,不玩几竿吗?”

欧天姿摇了摇头,婉拒说:“谢谢,不必了。”

“那太可惜了,我一直认为高尔夫是世界上最好的运动。”杜寒飞在藤椅上坐下,女伴立刻开了瓶矿泉水给他,举手投足间殷勤体贴到了极点。

“杜先生,浪费一个律师的时间是件很不明智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说正事了?”

杜寒飞哈哈大笑,“欧律师你真是爽快。好吧,找我谈什么?”

“我要和你谈的是很私人的事情,是否可以请你的朋友暂且回避?” 欧天姿瞥了一旁的漂亮女郎一眼。

女郎顿时露出不甘的表情,杜寒飞附耳过去哄了几句,她才娇嗔着转身走了。

“好了,现在只有你我两人。想说什么?”

“杜先生,据我所知在我之前替你处理这起离婚案件的原本是沈彦荣大律师,他是个打离婚官司的高手,可是你却在中途将他辞退了。是否有这回事?”

杜寒飞扬眉,点头说:“没错,是有那么回事。”

“可以告诉我辞退他的理由吗?”

“哦,没什么嘛,我只是觉得欧律师你比他更适合打这场官司而已。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官司赢得几率越高越好了,所以舍他就你,再正常不过。”

欧天姿眼神冰冷地望着他,杜寒飞敛起笑容,

“怎么了?欧律师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发现自己受了愚弄。这让我很生气。”

“愚弄?”杜寒飞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欧天姿从皮包里取出厚厚一叠资料,“啪”地放到他面前,“自从传出你和罗小姐要离婚的消息后,你不但没有安守本分,尽量去挽救婚姻,反而变本加厉,跟不同的女人出入各种场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花心滥情,对不起你的妻子。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你这样做对你的官司没有任何好处,那么你为什么还要雇佣我来替你打这场官司呢?”

杜寒飞笑嘻嘻地说:“因为我相信你能创造奇迹,你总是能出奇制胜的打赢官司的,不是吗?”

欧天姿听了这话后不但没有笑,表情反而更加严肃,“你找我不是因为我能帮你打赢官司,而是我能帮你转移视线。没错,我承认我是个问题律师,有关我的讨论永远褒贬不一,而毕非焉一案更让我频频上报,出尽了风头。于是当我接下你这起委托时,大家的目光就从你身上转移到了我身上,他们关注的已不再是杜寒飞如何如何,而是看欧天姿怎么用尽心机打赢这场官司。”

“就算这样,那也不矛盾啊,你是我的律师,你赢不就是等于我赢?”

欧天姿沉声道:“可是你并不想赢,你想输!”

杜寒飞“哈”地大笑起来,“欧律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有没有在开玩笑,你心知肚明。”欧天姿把玩着手里的钢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发现自己受了愚弄,这让我很生气。”

杜寒飞的脸色变了一变。

“我一生气,就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杜寒飞沉默。

“我收了钱帮某人做某些事是一回事,我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地做了某些事是另一回事。真是奇怪,律界毒菊这个外号明明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还会有人认为我纯善可欺,或是被欺负了也不会吱声?”欧天姿微微俯过身去,盯着他说:“不过我想杜先生还没愚蠢到这个地步,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是不是?”

杜寒飞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

欧天姿靠回到椅背上,懒洋洋地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了吧?你和贵夫人唱这么一出大戏究竟为的是什么?你们私底下达成的协议是什么?你们本来设定好的结局又是什么?”

杜寒飞的目光闪烁不定,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怎么?不肯说,还是不敢说?”欧天姿冷冷而笑,“既然我已经接受了你的委托,就没理由半途而废,这场戏怎么也得演到底。放心,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公德心,任何事情只要不触犯我的利益,我就会当自己是瞎子,什么都没看见。而你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信任我。事情到这一步,你以为你还有退路吗?”

杜寒飞的唇动了几下,终于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我知道什么?知道你妻子和她表哥的事,还是……”欧天姿非常巧妙地将话说得有所保留。

在她的逼视下杜寒飞额头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他犹豫了好半天,低声说:“没错,我是没打算赢这场官司,或者说,我是故意要输给那女人的。”

欧天姿没有任何接话的意思。

杜寒飞咬咬牙,终于一狠心,说了出来:“那是因为我有把柄在她手里,都是那女人逼我的!要不是她逼我,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是她逼我的……”

☆☆☆☆☆☆☆☆☆

一记霹雳划破长空,暴雨倾盆而下。

窗玻璃上的雨刷划出浸淫在大水漫漫中的夜景,一盏盏街灯飞快地向后掠去,欧天姿开着车子,觉得自己游走在世界边缘。

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冰冷冰冷,关节发白,几乎看得见青筋。

“没错,我是没打算赢这场官司,或者说,我是故意要输给那女人的。”

喇叭声尖锐地响起,汇集成一片,又被很快地抛在后面,欧天姿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她刚刚闯了一个红灯。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女人逼我!她逼我!”

雨刷的节奏好像越来越快了,一下又一下,水纹缭乱。那些雨点敲击在玻璃窗上,刺耳得可怕。

“她和纪魏新,她的表哥,有奸情!”杜寒飞在说这话时面目狰狞。

欧天姿猛地转动方向盘,车子在地面上擦出长长一个圆弧,上了高速公路。

“我那么爱她,所以我娶了她,可是,她居然和她的表哥有奸情!”杜寒飞冲她吼,“如果是你,你能忍受得了吗?”

“于是你杀了他?”她当时的表情肯定也很可怕吧?那么震撼的事实真相,血淋淋地呈现在面前。而她,还要和杀人凶手讨价还价。

杜寒飞露出雪白的牙齿,用缓慢的、充满威胁性的口吻对她说:“No,杀他的凶手既然不是那个花瓶明星,当然更不会是身为十大杰出青年的我了,我亲爱的欧律师,你说对不对?”

又一记霹雳划过,天地间陡然一亮,欧天姿在观后镜里瞧清楚了自己的脸——苍白、死寂,毫无生气的一张脸。

她一个急拐弯,车子朝后退出十余米,掉头行驶。

这一刻,思维完全紊乱成了一片,手脚仿佛有它自己的意识,驾驭车子开向某个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是不是错了?她一定是错了,她怎么会陷进这么复杂的旋涡之中?她知道了杜寒飞的秘密,她让自己处在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你现在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你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杜寒飞贴近她的耳朵,如情人般轻声呓语,“就算你去揭发我,也没有证据,而且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是不会做些徒劳伤神、又对自己来说毫无利益的事情的,对不对?”

欧天姿闭起眼睛,猛踩刹车,将车子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凉意透过车窗一直沁到心里,她趴在方向盘上,忽然觉得自己很惶恐。

有人在她身上安放了一枚炸弹,她不知道那炸弹何时会爆炸,而她转目四望,身畔空空,只有她一个人,一个人而已。

一时间心头冰凉冰凉,像被刀子活生生挖走了一块,又是疼痛又是害怕。

人一害怕,就会变得脆弱。

当车子停在那幢别墅门前时,欧天姿意识到了自己的脆弱。因为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她的身体已先她的意识做出了选择。

别墅里灯火通明,那些灯光在夜雨中看起来非常非常温暖,是她内心深处一直以来极度渴望却又被狠狠压抑住的心事。

一楼西侧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墙,其中有道帘子没有拉上,依稀可以看见一家人聚集在餐桌旁正在吃饭,有爸爸,有妈妈,有两个儿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欧天姿望着那个画面,就那样呆呆地望着,眼睛慢慢地湿润了。

这是秦方的家,里面坐着的是他和他结婚了三十年的妻子,还有两个孩子,大儿子是市第一医院的外科大夫,二儿子还在上大学,品学兼优。这么完美的家庭,完美得根本容不下多余的东西。

欧天姿咬住唇,手指在方向盘上扣紧,有那么一刹那,她真想冲出去按门铃,走到那个人面前、哭着对他说她陷人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她遇到了困难,她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她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和关爱……

但是最终还是没能付于实施。

雨水依旧不停落下来,每一点敲击都在提醒她找回理智。欧天姿听着那些雨声,很绝望地想:原来她连任性的权利都早已失去。

在当初他对她说那个兄弟俩过河的故事时,就已经选择好了她这一生,放弃一些,得到另外一些。

不委屈,不肯委屈,不能委屈。

晚餐吃完了,两个儿子先后离席,最后秦太太过来拉起了帘子,将里面的一切尽数遮挡。

欧天姿觉得心狠狠抽搐了一下,眼泪终于承受不了重量,顺着脸颊飞快滑落。

窗玻璃上水气氤氲,她的脸上也同样模糊一片。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欧天姿深吸口气抹干眼泪,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于是调转车头驾车离开。车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悠,经过绿原大道时,巨幅海报跃入眼帘——

赫色的画面上图腾狰狞,身穿白衬衫的长发少年微微侧着脸庞、满画面遮挡不住的风流,就那样自眉梢眼角流淌了出来。

他看起来那么干净,那么安静,蕴涵了无穷无尽的纯洁,那种纯洁,让她觉得自己可以被救赎。

欧大姿凝望着那幅海报,右手下意识地从皮包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是我……你现在在哪里?”

☆☆☆☆☆☆☆☆☆

二十分钟后,欧天姿按响了门铃,开门时,毕非焉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真是稀客,你不怕有记者等在楼下吗?”

“收留我一晚吧。”

她声音疲惫地说,然后整个人就倒了过去,吓得毕非焉连忙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喂……”他关上门,将她半抱半拖地带进房间。

与她的住处完全不同的,毕非焉的家充满童趣,墙壁上画着色彩斑斓的卡通图案,电话的款式是一只呼呼大睡的猫咪,最夸张的是更衣室,一整间的衣服鞋子,两米高的镜子旁边贴满了照片,全是他的宣传照片,各种姿态尽数不同。

毕非焉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见她神情呆滞,全不复平日的伶俐,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欧天姿的声音听起来有如梦呓。

毕非焉笑着拿了面小镜子递给她,“自己看啊。”

欧天姿朝镜中看了一眼,嫌厌地别过脸去,把镜子推开。毕非焉觉得她看上去很不对劲,便又问了一遍:“你究竟怎么了?”

欧天姿摇摇头,抓住一旁的蜥蜴抱枕一语不发。

毕非焉想了想,提议道:“喝橙汁吗?”印象里这个女人惟一喜欢的饮料就是橙汁。

他刚想起身去倒,欧天姿忽然转身一把抱住他,喃喃说:“我觉得我死后会下地狱。”

毕非焉一怔,犹豫好半天,笑道:“死后?那么久远的事情,你现在就开始担心,会不会想得太多了?”

怀中的人儿没有回答。他拉下她的手臂,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睡梦中的她,依旧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唇角抿得紧紧的,倔强的性子一览无疑。

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这样狼狈地跑来找他?

不能就让她这样睡在沙发上,会着凉的。毕非焉抱起欧天姿,放到卧室的床上,盖上被子,却听她突然叫了一声:“爸爸……”

“什么?”

“爸爸……对不起……”

毕非焉惊讶,“天姿?”

“不要走好不好?”她抓住他的手不肯放。

毕非焉看着她有别以往的脆弱模样,心中弥漫起了无限柔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比他还大四岁,但他却觉得此刻她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而他是她惟一的依靠。于是他坐倒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好,我不走,我在这陪你。我不会走的……”

欧天姿得到保证,终于沉沉睡去。

大雨就那样噼噼啪啪地下了一夜。

第六章

早晨的阳光翩然而至,毕非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打量四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睡在床上,还盖着被子。奇怪,他昨天不是一直倚在床边陪欧天姿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欧天姿呢,她去哪了?半夜走了?

心中一紧张,连忙跳下床打开卧室的门,却迎来一声清亮悦耳的“你好”。

只见阳光明媚的餐厅里,欧天姿正悠然自得地吃着早餐,冲他微微一笑,“你买的这个牌子的橙汁不好喝,推荐你喝Suntory的。”

毕非焉错愕地瞪大眼睛望着她,心中某种情绪柔柔地放下了,而另一种情绪不满地升起。这么神清气爽,与昨晚真是判若两人。

“为什么早餐没有我的份?”

“哦,我想我没有给你做早餐的义务。”欧天姿心安理得地独享煎蛋,“你今天有通告?”

毕非焉没好气地回答:“没有。”

欧天姿也不以为意,淡淡道:“这么久不出镜,小心FANS们忘了你。”

“要你管!”毕非焉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坐,抓过蜥蜴抱枕来蹂躏。

欧天姿挑剔地看了他几眼,拿起桌上水果碟里的一个苹果朝他丢过去,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胸口,“小家伙,没人教导过你清晨起床第一件事是洗脸刷牙吗?”

“你简直比幼儿园的老师还啰嗦。”毕非焉不但不去梳洗,还变本加厉地抓起苹果啃了一口。

“随便你。”欧天姿喝完最后一口橙汁,拿着碗碟去厨房清洗。等她从厨房出来时,毕非焉还是躺在沙发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那只咬了一口的苹果可怜兮兮地立在茶几上。

“我走了。”

没有回应。

欧天姿瞥了他一眼,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我真的走了。”

还是没有回应。这个没礼貌的小孩。

欧天姿走到门边,突然站定,转身厉声说道:“你过来!”

毕非焉转过头,诧异地望着她。

“过来!”

毕非焉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无奈地起身磨磨蹭蹭走到她面前,“干吗?”

话音刚落,欧天姿就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横眉竖眼全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笑靥如花,“昨天晚上……谢谢你了。”

这下子毕非焉可是完全愣住,内心深处像有无数个气泡在雀跃翻腾,惊讶过后欢喜无限。谁知下一秒欧天姿就皱起眉说:“不洗脸的脏孩子……啊,我后悔了。闪人。”说走就走,半点不留恋。

毕非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抬起手摸摸脸上被亲过的部位。

半响后他垂下头,忽然抿唇偷偷地笑了。

原来他一早上都那么别扭和生闷气,为的就是等她这一句谢谢啊。

今天的阳光,真是很灿烂呢。

☆☆☆☆☆☆☆☆☆

“Hellen,跟我来办公室。”欧天姿一进事务所,便朝助手发号施令。

Hellen依言跟她进了办公室,拿着文件正想说话,欧天姿已走过去刷刷拉开百叶窗,干脆简练地说道:“告诉波子,罗望舒那边不用再跟了,此事到此为止。”

Hellen奇道:“为什么?我们不是刚有点眉目吗?”

“总之不要再查下去了。这个案子我另有打算。”

“这样啊……好的。”

“还有,帮我打电话给罗望舒,约个时间,我要见她。”

“好。”

欧天姿坐到皮椅上,想了想,似乎没有其他事要吩咐,便说道:“好了,就这样。你出去工作吧。”

待助手退出房间后,她的脸慢慢沉静了下来。阳光铺泻一室,几乎令人怀疑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场噩梦,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所有情绪都随着阳光的到来而被调整到最佳状态,她还是那个冷漠自私的欧天姿,只要不触及她的利益,无论别人做了些什么,都与她无关。

可是,真的能无关吗?欧天姿望着玻璃桌面上折射出的影子,很多事情,即使再不愿意,还是真实存在着。就像那个童话故事里的少女,一旦穿上红鞋,就再也脱不下了。只能不停地跳舞,不停地跳,除非砍掉双足,或者……死。

桌上的电话响起,欧天姿自沉思中惊醒,接起来,却是卫淡嵘。

“城北那边新开了一家火锅城,有没有兴趣去尝尝?”

邀约一如既往地来到,然而这一次,欧天姿却不再想答应,“对不起,学长,我最近都很忙,恐怕没有时间跟你一起吃饭了。”

“不会吧?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对不起。”

卫淡嵘听出了她话里的拒绝之意,笑了笑说:“那好吧,等你忙过这阵子了再约你。”互作告别后,他挂上电话,门开处,邓潜兴冲冲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好消息!”

“什么?”

“警方找到了新的证据,如果这次确定证据属实,即使那朵毒菊花再巧舌如簧,也辩护不了了!毕非焉这小子逃不掉了!”

卫淡嵘打开文件,浏览后脸色微变,他抬起头,默默看着远方,好一阵子不说话。

邓潜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奇怪道:“你怎么了?你不高兴?上次输给那朵毒菊,这可是你扳回来的好机会啊!哦,我知道了,你喜欢人家,所以不舍得赢她?别傻了,官司是官司,感情是感情,两码子事。分清楚点,老兄。”

“我不是顾虑这个。”

“那你在顾虑什么?”

卫淡嵘没有作答,然而心底的想法却无比清晰:如果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她和毕非焉之间……真的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在恋爱吗?

她拒绝了他的约会,是为了毕非焉吧?可是他们才认识多久啊,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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