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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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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是不是被继父说中了心事,用淌眼泪来掩饰?”
  “茶茶,你今天中了什么邪,怎么净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母亲为何流泪?”
  “你既非问不可,我就告诉你:我现在彻底明白了,你父亲天生就好战。”
  “男人们大概都是这样。如不让他们打仗,那让他们干什么去?战争是绝不会从世上消失的……神佛都知道这些,才把这些臭男子造出来的。只是,我问的并不是这个,是母亲为何流泪?”
  “刚才无论我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
  “母亲便哭了,是这样吗?”
  “这……”
  “母亲越为他着想,他就越不为母亲着想……您感到很悲伤,就哭了,对吗?”
  “茶茶,你问这些有什么用?”
  “有些事情我不明白:究竟是为了咱们母女四人的安危,您才和继父吵,还是因为继父的话伤了您的心,您才哭了?答案只能是这二者之一……您究竟为何流泪,请母亲切切告诉我。”
  阿市呆呆地望着茶茶,一会儿,她的脸蓦地红了。茶茶分明是在质问她,到底是爱女儿还是爱丈夫。这也不能怪女儿们。她们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母亲,怎么割舍得开呢?
  “茶茶。”阿市努力现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我要是告诉你,我既爱丈夫,也爱孩子,两者我都割舍不下,才流泪……你当如何?”
  阿市觉得,现在必须让茶茶理解她的心情。否则今后的误会就更大了。
  茶茶听了,连凌乱的头发都没理一下,就锐声答道:“哦。如果母亲的心情真是这样,我就不用再问了。”
  “茶茶……”一种新的不安袭上阿市的心头,“你到底明白了什么?是明白了我既爱丈夫又爱你们的心情?”
  “明白了。”茶茶再次斩钉截铁地回答,“如是这样,母亲已不再是我们的母亲了。既然您想享受夫妻生活,那我就成全您。您只管做爱丈夫的女人好了。您既不再爱我们了,我们也不想强求。”
  “什么……”阿市一听,不禁睁大了眼睛,喘不过气来——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茶茶已经大了,已经学会体谅母亲,关心妹妹们了,因此她的感情也越来越激烈了。可是,她今天的态度,却有些反常,阿市已经明显地从茶茶的话中感受到了一种冷漠,这种冷漠,既不像是因继父夺走了母亲的爱而嫉妒,也不像是因担心母亲而焦虑。
  “茶茶。”
  “怎的了?母亲的心情我已经非常清楚了,我没什么好问的了。”
  “母亲却有话想问你。你是否有什么心事?是否下了什么决心?”
  “呵呵。”茶茶边笑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当然是为活命。茶茶和妹妹们都想活命。当然,该下决心的时候我们会下决心。可这和母亲您已无任何关系……您只要为丈夫活着就够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出了房间。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阿市连叫住她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没想到要追出去。自从阿市来到北庄,就诸事不顺,尤其是入冬以来,不仅总下大雪,就连母女四人之间也闯进一个肆虐的白魔,一刻不停地投下冰冷之气。
  “该下决心的时候,我们会下决心的。”在这斩钉截铁的话后面,一定隐藏着什么,一定是她们姐妹三人有了决定。达姬嘴很严,别人不让她讲,她是断然不会讲的。高姬则不同,事后问一问高姬,自然就知道了。
  阿市拍了拍手把侍女叫来,续上炉子里的火,呆呆地捂手。这时,又有一名侍女走了进来。“少主来了,说想见一见夫人。”
  权六郎胜久乃胜家嫡男,幼时直接把父亲的乳名权六当成了自己的名字,他比长滨城的胜丰小两岁。
  “少主来了……会有什么事,快请进来。”阿市像是揣着只兔子一样,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不一会儿,权六郎胜久在侍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他远比父亲有涵养,一本正经地伏地施礼。“母亲大人,每天都下这样的大雪,心情可好?”
  “是,每天都在下个不休……”
  “是,似乎连老天爷都在和咱们柴田家过不去。都到了二月中旬,还这样下个不停……”
  “快过来烤火,暖和暖和。少主这次来有什么事?”阿市惴惴道。
  “孩儿是奉父亲之命,前来和母亲大人说几句话。”权六清清楚楚地说完,恭敬地把手放在膝上。
  “大人的命令?”
  “父亲命我好好地问一下母亲大人的意思。”
  “我的意思……不知已经和大人说过多少遍了,今天早晨还刚刚跟大人吵了几句。”
  听阿市这么说,权六郎的表情似乎微微明朗了一些。“不是这些事。父亲让我先给母亲讲一下目下局势,再询问一下母亲以及妹妹们的打算。”
  “哦?”
  “我就和盘托出了。大概母亲您已经知道了,岐阜的信孝公子去年年底就和秀吉议和了……”
  “我已听说了。”
  “可是,到了正月底,秀吉又降伏了胜丰。”
  “啊,胜丰公子……他也降了?”
  “传言说,胜丰的病情恶化,连起床都十分困难了。于是,秀吉抓住这个机会,特意从京城请来名医为胜丰调养治病:巧妙地掌控了他,胜丰交出人质,投降了。不仅如此,在他的重臣之中,竟然有人成了丹羽长秀的走狗,在越前和近江的交界处片冈天神山修筑起工事来,妄图阻碍我军出击。”
  “胜丰的家臣……”
  “母亲大人,还有更严重的事。估计我那刚愎自用的父亲一直瞒着母亲。真是雪上加霜,刚刚又得到一个更加不利的消息。”
  “到底是何事,少主?”
  “在秀吉的猛攻之下,自称永不会被攻陷的伊势龟山城也失守了,还有,泷川一益的长岛城也陷落了……现在,在越前地区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只剩近江北部了,近江南部已全与我们为敌。故,父亲已经有些方寸大乱。这些,就是父亲让我来告诉母亲大人的。”
  听到这些,阿市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原来局势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她却一直蒙在鼓里。
  “请母亲原谅。”权六郎忍住眼泪,正了正坐姿,“若是连我也乱了阵脚,就没有人可以担当出使的重任了。可值此危难之际,无论泷川如何请求,父亲也拿不出一兵一卒来支援他了,父亲的焦虑,想必母亲不会不明白吧。”
  “明白。看来我终究还是个女人啊……”
  “不,母亲的这种担忧,在我看来,也是难能可贵的。只是,和平已经逝去了。等到冰雪融化,即使咱们的军队不杀出去,秀吉的大军也会逼上来。形势已经很明朗了。”权六郎依然郑重而沉着。
  阿市只听得呆若木鸡,心里怦怦直跳。原来只有我一无所知啊……不知何时起,胜家变得异常暴躁,茶茶也无情地宣布和母亲一刀两断。在这样的风雪和严寒之中,只有权六郎胜久仍然稳如泰山。
  所有这些,如狂风暴雨一般,无情地摧残着阿市脆弱的心。即使权六郎再沉着,阿市也听不进去了,她有些茫然了。
  “本来,伊势的龟山城由佐治新介把守,虽然兵力最多只有一千,可是,龟山城的箭楼却位于险要之处,城墙也不同寻常。因此,泷川曾在书函中说,龟山城可保万无一失。可是没想到,为了攻陷这区区一座小城,秀吉竟然调动了四万大军,将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一面雇佣数百矿工不断挖坑道,一面在地上连续发动进攻。即使再坚固的城池,也禁不起秀吉这双管齐下。最后,一益不得不劝城守佐治新介弃城逃回长岛。”
  “四万人攻打一千人……”
  “对,这就是秀吉的可怕之处,也是他的不凡之处。表面上看,秀吉的妙计似乎层出不穷。可实际上,历来都是以多胜少,以强胜弱,从来没有以少数攻打多数。”
  “……”
  “而且,秀吉向人发起挑战,必定率领数倍于敌人的兵力,一方面从内部扰乱军心,一方面从外部发动攻势。因此,只要是秀吉出兵,从来都是战无不胜。”
  “哦……”
  “随着冰雪融化,那个战无不胜的秀吉就要来了……”说罢,权六郎不再吱声,直直地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继母。阿市听了,不由得一阵剧烈地震颤,三个女儿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不知母亲能否明白眼下局势的严峻。战无不胜的秀吉,即使有一分败迹、也断然不会出兵的秀吉,必定会在冰雪融化之时杀来……”
  “我明白。”阿市慌忙咽下口水,调整了一下心绪,“这样一来,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死守,是吗?”
  “不。”权六郎轻轻地摇摇头,微笑道,“只有一条路。”
  “一条路?”
  “父亲决不会甘拜下风,他只有这一个想法。”
  阿市觉得像是有一把尖刀突然刺进了心脏。“看来只有一个选择了。”
  “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英勇战死。母亲还记得吧,浅井父子若归顺了右府大人,就不会有杀身之祸,他们十分清楚,可最后还是在小谷城……”
  “是……”
  “现在,同样的命运又降临到了北庄……这样一来,母亲和妹妹们就会第二次遭遇悲惨的命运。”
  权六郎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外面,狂风卷着细碎的雪粉粗暴地抽打着窗户,整座建筑也不时发出鬼哭狼嚎之声。权六郎不忍再看阿市那扭曲的表情,便闭了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父亲说,他不想让母亲,更不想让妹妹们再次遭受悲惨命运。否则,他就会输给浅井长政。因此,父亲想让您离开他……这只是父亲一人的意见,如母亲还有什么意见,我会转达给父亲。”
  “什么,离开……”
  “如现在就作出决定,还可以通过府中的前田利家,把母亲和妹妹们送到丹羽长秀或细川藤孝那里。一旦战争开始,恐会影响到士气,这条路也就走不通了……这才是父亲一直担心的。”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阿市只是呆呆地愣在那里,忘记了回答。
  权六郎的语气变得更是沉着,他大概不想让这位年轻的继母受到更大的惊吓。“实际上,茶茶也私下里和我谈过了。”
  “她……她都对少主说了些什么?”
  权六郎闭上眼睛。“她大概觉得,年轻人的心比较容易沟通。我一哄她,她就很直率地讲了真心话。”
  “那……那她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女人并不是男人的玩物。”
  “这是她的口头禅。还说了些什么?”
  “她还说,由于亲生父亲浅井长政公和舅父右府大人的争斗,使一无所知的她们无辜地陷入了悲惨的境地。这次又是一样,明明和她毫无关系,却又要沦为继父和筑前守之争的牺牲品……既然这样,为何降生到这个悲惨的世上来呢?”
  “她居然这样说?”
  “对于这些,权六郎也十分清楚。在这个纷争的乱世,男人对女人的意见……即使想听也听不进去,一切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后来我向她道了歉。尽管很可悲,我还是想请她原谅。”
  “那她理解你了吗?”
  权六郎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向她道歉,并不是想强求她的同意。茶茶的心思我十分清楚,我答应她,一定会尽全力保全她们三人的性命。”
  阿市突然禁不住尖叫起来。“如此说来,我明白了。难怪刚才她来责问我,到底是做孩子的母亲还是做丈夫的妻子。当我告诉她,我既想做良母又想做贤妻之时,她竟然回答说,那我就无须做母亲了,只管做妻子好了。甩下这样一句话,就气呼呼地走了。”
  但权六郎听了,并没有阿市预想的那样吃惊。这话完全有可能从茶茶口中说出来,还能引起他的共鸣。眼前这位既担心丈夫又留恋孩子、一步步走向迷惘的女人,实是太可悲了。
  “那么,母亲究竟有何打算?如打定主意,或许胜久还能想一些办法。”
  阿市依然沉默。她只是刚刚明白了茶茶的话,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权六郎。权六郎已经彻底明白了父亲的决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父亲必定会等到冰雪消融,和筑前守决一死战。当然,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虽然父亲誓死也要捍卫名节,他也并不想强求阿市母女一起走向死亡,如果强求她们,就会在武士道上输给浅井长政,因此,他提议各自散去。
  阿市呆呆地望着天空,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把视线悄悄地转移到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上。小谷城陷落之日,熊熊火焰那毕毕剥剥的声音又隐隐传来,风声夹杂着战火席卷而来,响亮地在耳畔响起。那时进攻的大将就是秀吉,而今天,把绝望的大网无情地撤向她,挡住她去路的,同样还是秀吉!难道自己和筑前守有不解的前世之仇?他竟然还是她的兄长一手提拔起来的、为兄长报了仇的人…阿市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她赶忙把手支在扶几上,闭上了眼睛。
  “母亲,如果您心情欠佳……”
  “不,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
  “如您身体不适,就把侍女叫过来。您一时难以决断,过一两天我再来一趟。”
  “不,没事。”阿市用手支着额头,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从前……小谷城的战火。”
  “战火……”
  “是。我看见那些战火中黑黢黢的尸骸,一动一动。不,是密密麻麻地停留在尸骸上的苍蝇,在蠕动。”
  权六郎没有听懂继母的意思,皱起了眉头。“我看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孩儿告辞了。”
  “不用担心,我没事。”阿市似乎变得害怕一个人独处,“人终有一死,终究会变成丑陋的尸骸。”
  “是啊……确是这样,谁也逃脱不了。”
  “我,即使这座城池陷落也……”
  “母亲。”
  “同样的命运一定又在等待着我了。我已不想离开这里了。”
  “母亲,您……您不愿离开父亲?”
  “对,三个女儿怎样都可以,只有我,我……”阿市紧咬嘴唇,两只手伏在扶几上。
  权六郎胜久再次闭上眼睛,正襟危坐。他的心里也像刺进了一把利锥一般,疼得难受。这个女人备受磨难,走投无路,已经陷入了绝境。她的回答实际上就是一个字:死。作为一个女人,她绝不可能具有男子那样坚强的意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的选择都只能是绝望的死亡。
  “母亲,您的决定,过一两天再禀告给父亲吧。”
  “不必了,我已经决定了。”
  “我跟父亲挑明了,您不后悔?”
  终于,阿市的眼神坚定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权六郎。“请少主把我的意思明白无误地转达给你父亲。我早已想好了,我是柴田修理亮的妻子,孩子们则是浅井长政的遗孤。”
  权六郎点了点头,在心里不断叹息,这就是她最后的决定吗?这难道不是世上最悲哀的放弃吗?
  阿市似乎害怕自己反悔:“我是一个命运悲惨的女人,头顶有一颗永远摆脱不掉的悲惨之星。而孩子们到底有怎样的命运,我不知道。因此,女儿们……”
  “请母亲放心就是。我拼死也要保得三个妹妹的性命。”
  “我作出这样的决定,也不知大人能不能答应我……”
  “这……”权六郎一时无语。恐父亲不会轻易答应。父亲既拘泥于武士道,又受到义理的约束,定会坚持与母亲分手。可是,父亲的内心一定哭泣不已——只有他的好妻子在临终时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母亲!”权六郎努力控制着,尽力不让阿市觉察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母亲的决心,胜久已是非常明白。虽然父亲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说服他。”
  “那就仰仗少主了。
  “请母亲放心就是了。那么,胜久告辞了。”说罢,权六郎恭敬地施了一礼,站起身来,“天这么冷,小心着凉。来人,点上炉火。”他击掌把侍女叫来,整整衣服,出了房间。
  来到走廊上,权六郎忍耐多时的泪水才如泉水一样喷涌而出。
  人情、义理、武士道、毅力,被这些桎梏束缚的人生是多么滑稽,多么可笑!然而,正是在这些束缚之下,人生的价值才得以体现。
  “对,就这样决定了。无论筑前从哪里进攻,由他去吧。”权六郎一边念叨着,一边静静地走了出去。
  第十章 出兵江北
  柴田胜家原本计划在天正十一年三月十七出兵,可是,后来计划提前,二月二十八就发兵了。
  虽然在越前和近江的交界处,到处都是残雪,可田野里已隐约可见野草的嫩芽。冰雪融化,河里贮满了清澈的雪水。
  胜家命令越中畠(zai)山的城主佐佐成政防守北面,以牵制上杉景胜;先头部队则主要是越前的人马,由前田利家之子利长率领,直奔山中。山谷中,胜家的先头部队踏着残雪不断前进。
  三月初三,佐久间盛政率领加贺的人马从北庄出发。第三路人马,前田利家率领的能登、越中的军队也出发了。
  从北庄出发的军队一切准备就绪,初八夜,胜家在内庭举行了一个告别晚宴。参加宴会的主要是其家人。胜家和阿市二人被簇拥在中间,此外,还有权六郎及其夫人,阿市的三个女儿,府中、金泽、小松、大圣寺交来的人质。
  “夫人,弹一支曲子给大家听听吧。”
  去年冬天一直风雪不断的北庄城,现在终于迎来了春风,窗外的桃花、樱花正含苞待放。
  “是。那么恕我献丑了。”阿市背对着窗户,静静地拨弄起琴弦来。胜家则眯着眼睛,入神地望着她。他绝不是陶醉于琴声中,那是对自己最钟爱的女人的脉脉深情。今夜,女儿们对母亲和继父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感。
  就这样一别……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这样的感慨,不知不觉,也变得相互理解、体贴起来。母亲的琴声一停下,茶茶就饶有兴致地和胜家说起话来:“父亲,您期盼已久的春天终于来了,恭喜恭喜!”
  “是啊。这次我可得给筑前守些颜色瞧瞧。”
  “跟岐阜和伊势的联络有消息了吗?”
  胜家听到茶茶这个问题,使劲点了点头。他知道,在茶茶的心里,绝不会对自己抱有任何取胜的希望。如此一问,恐是想让胜家说自信之言,让母亲看到一丝希望。因此,胜家十分高兴。“无论是岐阜的信孝,还是泷川一益,都已经联络上了。而且,近江、甲贺的山中长俊也已率领伊贺人马与我们遥相呼应。我已经郑重许诺,对于帮助夺取长滨城的有功之人,要大大地奖赏。”
  “什么样的奖赏?”
  “对于兵不血刃就能成功夺取长滨城的人,赏金子一百锭、俸禄七千石。当我柴田胜家的军队逼近五里之内时,能够里应外合,在本城放火,助我成功占领该城的人,赏金子二十五锭、俸禄五千石。另,如在本城和外城一起放火,并且归顺胜家的人,赏金子五锭、俸禄千石。”
  “是啊,长滨城可是兵家必争之地。”旁边的权六郎一边给胜家倒酒,一边插嘴道。长滨城原本不就是胜家之子的城池吗?胜家作为一个父亲,竟然沦落到用重赏来诱惑儿子的地步。权六郎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
  “除此之外……”胜家开心地端起酒杯。
  “是不是还有盟军的消息?”茶茶巧妙地掩饰着感情。她是为了减少母亲和妹妹们的不安。
  “当然……我已经通过前幕府将军足利义昭公的近臣,催促毛利辉元尽快出兵。四国的长曾我部元亲和其弟长曾我部亲泰也答应同时起兵策应。此外,高野山的僧徒们也答应在筑前守后方起事。所以,现在是教训筑前守的时候了。”
  一听这些,茶茶似乎越发显得高兴,道:“母亲,这可是预祝父亲凯旋的酒宴,快给父亲斟上一杯。”
  茶茶今天的表现太好了,简直令阿市觉得有点羞愧。阿市满足地看着大女儿,端起了酒杯。对一直陷于绝望之中的阿市来说,茶茶从未有过的懂事贤淑,让她感到分外惊喜。这样,即使天塌下来,自己也不后悔了。她已经作好了和此城同归于尽的准备,而且,一旦城池危在旦夕,就让三个女儿悄悄地逃走,一切准备也已经安排妥当。丈夫今夜也悠然地端着酒杯,完全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战争的胜负,女人是永远也搞不懂的…
  “来,干杯!”
  “夫人你也干一杯吧。”
  “遵命。”
  觥筹交错,大家尽情痛饮。当酒杯转到权六郎面前时,他和茶茶交换了一下眼色,笑了。现在,二人几已心心相通。他们已经超越了悲伤,想的是尽可能去安慰为荣耀而活着的人。
  宴会一直进行到亥时,大家都散去,胜家和阿市携手回到了卧房。
  第二日,当第一遍号角吹响,三个女儿都被惊醒了,起来一看,城内外到处人喊马嘶。母亲站在三层高殿的廊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出征的人马。六十二岁的胜家精神矍铄,正骑在马上,手搭凉棚眺望着九层高的天守阁楼顶。究竟是什么让这位老将如此激动?
  突然,茶茶心痛了起来。在这位既刚愎自用,又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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