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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处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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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方白帮胡豆背上书包,送她到门边。开了门,又不放心地望一下天空,若有雨意,就要胡豆稍等一下,回去拿了折好的三节伞,递到她手上,说:“晴带雨伞,饱备饥粮,有备才会无患啊。”胡豆很听话地拿了伞,说声再见,转身出门,走到街上。胡豆踩着街面的卵石,走出去老远了,方白还站在半开的门缝里,目送着那个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说,多乖的孩子,那份沉稳,那份从容,跟胡言如出一辙。胡豆大约感觉出了背上那份温暖的目光,会不自觉地回头望上一眼。两人的目光立即就碰到一起。胡豆心头有些热乎,冲方白挥一下手。方白也把手扬起来,直至胡豆的身影完全消失的街角。

傍晚放学后,胡豆匆匆往家里赶。走进肠子街,望得见自家屋门了,就见方白的身影嵌在半开的门口,用目光迎接着归来的胡豆,那情形好像是方白早晨站在那里,一直未曾挪动过。胡豆自然就加快了步伐,一会儿来到门口。方白先接了胡豆的书包,再把她迎进屋,在后面把门关上。热饭热菜早已摆在桌上,胡豆洗过手,就迫不及待地伏到桌旁,狼吞虎咽起来。饭后胡豆开始做作业,方白收拾完碗筷,便坐到胡豆身旁给她做辅导,解答她不太弄得明白的地方,检查她已经做好的作业。

这样一直忙到九点过后,方白又给胡豆找来换洗的衣服,给她调好热水器,喊她去洗澡。出得卫生间,回到房里,小床上的被子已铺好,胡豆舒舒服服钻进被褥里。方白跟进来,将被角往里掖掖,再叮嘱两句,转身走到门边,准备熄灯出去。这时胡豆突然喊了一声:“方阿姨——”

方白那只拉着电灯开关线的手松开了,缓缓回过身去。

胡豆说:“方阿姨,你真好!”

方白回到床边,坐到胡豆身旁,一边用手抚摸着她那青秀的头发,一边说:“你同样是个好孩子,像你爸爸一样。”

胡豆说:“是爸爸要你来陪我的吗?”

方白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胡豆说:“爸爸为什么不让妈妈来?”

方白心上一紧。但她极力维持着自己的矜持,说:“你想你妈妈了吗?”

胡豆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恨她,扔下我不管不问。”

方白说:“你妈妈到远地方出差去了,所以你爸才让我来陪你。”

胡豆不吱声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好像想着什么心事。方白把自己那只一直抚摸着胡豆的手拿开,说:“方阿姨走了,你好好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方白刚一转身,胡豆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方白听到身后的动静,忙回过头去,见胡豆已经下了地,走向那张刚才做过作业的书桌,打开已经扣着的书包。

方白说:“胡豆你这是干什么?你会着凉的,还不快到床上去?”

“只要一会儿。”胡豆说着,一只手伸进书包里摸索起来。很快摸出那只铁皮文具盒,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张折着的白纸,交给方白。

方白接住,说:“这是什么?”

胡豆说:“一份通知。”

方白打开白纸,见上面油印着请家长到学校去开家长会的通知。

一旁的胡豆没说话,望着方白的眼睛。方白点点头,感激地看看胡豆,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第二天下午,方白以胡豆家长的身份到学校去参加家长会。方白比通知上的时间提早了二十分钟赶到胡豆学校,所以教室门还是紧关着的,胡豆他们还在上课。等了十分钟,下课铃响了,胡豆班的学生开始走出教室。很快,胡豆也走了出来,一眼望见走廊上的方白,便高兴地走过去,喊道:“方阿姨,你来多久啦?”

方白说:“刚到。”

“下面就是家长会。”胡豆说:“我带你去教室里找我的位置,你就会坐到我的位置上,我的位置在里面窗边的正中间。”

说着,胡豆拉着方白的手朝教室门口走去。

胡豆的班主任兼数学教师,是一位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方白和胡豆要进教室时,班主任老师正站在门口。方白就礼貌地站住,向老师点点头,说声:“您好!”老师正要打招呼,胡豆先开了口:“王老师,这是……”

还没等胡豆把话说完,王老师就笑容满面的说:“哦,你就是胡豆的妈妈,好年轻的。快,快进来坐吧。”

胡豆的嘴巴张开着,一时没法合拢,仿佛是刚才那半句没说完的话没跑出去,撑住了嘴巴。

方白呢,开始还愣了愣,旋即就脸红了。不过她没说什么,只微笑着朝王老师点点头,轻盈地走进教室,按胡豆刚才说的,坐到靠里面窗边正中间胡豆的位置上。

家长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家长会准时召开。王老师站在讲台上,把班上学生的学习情况作了介绍,又针对小学升中学考试的规矩和惯例,分析了本班学生的优势和不足,恳请家长们跟老师配合,做好学生的课外引导。王老师还特别提到胡豆等最有实力升重点中学的学生,要家长们不要在这关键时候松懈。

方白认真听着王老师的话。她是以一个正儿八经的家长的角色坐在教室里的,她要对胡豆,对胡言的女儿负责。可不知怎么的,王老师刚才那句“你就是胡豆的妈妈”的话,也老在方白脑壳里打转。她知道自己大胡豆不足十岁,完会可以称作姐妹。然而胡豆终究是胡言的女儿,凭这一点,难道不可以做她的妈妈么?也许正因如此,在王老师说她是胡豆的妈妈的那一刻,她虽然有点难为情,心里头却是很滋润的,觉得王老师这句话非常入耳。还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像是已经默许了她的话。事实是,这几天方白一直在尽胡豆妈妈的职责,今天兴高采烈地来开家长会,扮演的正是她妈妈的角色。潜意识里,方白也许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胡豆的妈妈。方白想,自己做胡豆的妈妈,还不是迟早的事?现在胡言已跟王静如离婚,等胡豆考上重点中学,时机一成熟,她正式成为胡言家里的女主角,胡豆就会名正言顺喊她妈妈了。

开完家长会,方白和胡豆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路边的小吃摊上,方白买了两块臭豆腐,一人一块吃得有滋有味。方白在钱包里掏钱时,触着了跟钱夹在一起的那张召开家长会的通知单。方白把通知单拿到手上,对胡豆说:“这个通知单留给阿姨了,我要做个纪念。”胡豆嘴里正包着一大口臭豆腐,点点头,表示同意。

方白又说:“昨晚你是怎么想起,要把通知单给我的?”

胡豆咽下一口臭豆腐,望着方白的脸,慢慢说:“方阿姨,你对我太好了,我好感激你的。你知道吗?你第一次进我的家门时,我是防着你的,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

方白的一只手悄悄伸出去,握住了胡豆的小手。

胡豆说:“其实我开始一直犹豫,要不要把通知单给你。而且我也没把握,你会不会去参加我的家长会。我还想过要去找妈妈。班上平时很少开家长会的,偶尔开一个,人家的爸爸或妈妈都去了,我的爸妈却没去,我心里好受吗?可我爸爸不在家,妈妈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甚至想,算了吧,没家长就没家长,如果老师和同学问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去开家长会,我就说我的爸爸妈妈都死了!”

说到这里,胡豆牙齿咬得格格响。

方白赶忙说:“别说傻话。”

为了转移胡豆的注意力,方白换了话题。她说:“胡豆你看这臭豆腐怪不怪,闻着臭,但吃起来却蛮有味的。”

胡豆说:“书上常把酸甜苦辣咸说作五味俱全,臭被排除在外。其实臭是无处不有的,就是我们的地球周围还有臭氧屋呢。照我看,臭豆腐就是因为有臭气,才那么香。”

方白接着说:“那么依你说,五味俱全这句话,不是要改成六味俱全了?”

两人说得投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广场边上。广场中间有一个大水池,水池中央正开着音乐喷泉。在舒曼的《祝你平安》的背景音乐里,一股股晃白的水柱喷涌着,在半空抛洒成好看的水帘。而夕阳有意无意地投射过去,在升升降降的水帘上导演出似有似无的梦幻般的彩虹。

方白和胡豆走向音乐喷泉。

在音乐声中,她俩绕着喷泉缓缓走了一圈。边走两人边聊着。方白说:“刚才从这里经过时,还没看见有喷泉哩。”

胡豆说:“是呀,你运气真好,平时这里的喷泉是关着的,要到周末下午五点后才开。”

说着,两人来到一座熊猫雕塑面前。那是一大一小两只熊猫。大熊猫的背上蹲着一只小熊猫,两只熊猫的嘴巴都朝池中喷泉着水柱,仔细一听,那《祝你平安》的背景音乐正是从小熊猫的嘴巴里发出来的。

两人甚觉有趣,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方白似有触动,就问胡豆:“你看这两只熊猫,它们是什么关系?”

胡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母女俩呗。”

方白的眼睛盯着熊猫,一只手已把胡豆的肩膀揽到自己胸前。她像是对胡豆,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好幸福的母女俩。”

胡豆不说话了,盯着熊猫的目光有些发直。

方白又想起王老师说的那句话。她低了头轻声对胡豆说:“胡豆。可以吗?”

胡豆仰了头,望着方白,说:“什么可以吗?”

方白用下巴点了点池边的熊猫母女,说:“像它们一样,我做你的妈妈,可以吗?”

胡豆的眉头低下去。

少顷,胡豆的头就缩了缩,从方白圈着的臂弯里轻轻抽了出去。

面对离婚,吴曙光和刘亚男是两种不同的心情。吴曙光是有目的的,他和王静如已经预谋在先。刘亚男却不同了,她毫无思想准备,有点猝不及防的味道,尽管吴曙光提出离婚的时候,她显得很绅士,满不在乎的样子。

别以为刘亚男是所谓的事业上的女强人,性格有点倔强,其实内心里不见得有多刚硬。说实话,她从没想过要跟吴曙光离婚。吴曙光是她自愿下嫁的男人,她这人没有吃后悔药的习惯。她心中有数,在如今的社会上,比吴曙光强的男人多的是,自己身边也不乏追逐者。比如报社的主编,有气质有才华,除了长相,其他方面都远在吴曙光之上。只是刘亚男不愿为情所累,家里有一个吴曙光,已过得去了。却万万没想到,他吴曙光会主动提出离婚。刘亚男感到一丝自哀,觉得输给了吴曙光。那么就认了吧。刘亚男想,既然已经输了,就要输得有点骨气,不要在离婚这事上,再让吴曙光看低。

两人很干脆地办了离婚手续,将过去的红本子换成现在的绿本子。

离婚时的财产分割也没有出现分歧,显得很随意。如今人们的物质已不匮乏,自愿离婚的人对财产的占有不是蛮在乎。刘亚男只有一个要求,她要留下孩子。这正中吴曙光下怀,他自然会满足刘亚男。

只是吴曙光将他的东西和他本人一起搬走之后,刘亚男整理东西时,发现一张早忘到脑后的存单。那是一张零存整取的两万元的存单,是报社去年发奖金时分几次存入的。刘亚男当初是想存够了数,给家里买辆摩托,吴曙光购气买米不必用单车拖,她自己要去外单位拉广告什么的,也好骑一骑,免得出钱搭出租摩托。节假日一家三人还可一起坐摩托去郊外春游,或上朋友家玩。

现在这个家已经破损,但买部摩托还是有必要的。自己经常在外面跑动,有车方便。何况钱存在银行里,只是几个数字。

第二天刘亚男在摩托交易中心选了一部南方牌红色摩托。把摩托从中心推到街边,正准备往上面跨,刘亚男忽觉一陈悲凉袭上心头。按她原来的设想,这部摩托得由吴曙光来驾驶,她和孩子趴在后面享福。看来这个设想永远只是设想了。

骑上摩托后,刘亚男的泪水已模糊了双眼。

骑着车在街上横冲直撞着,也不知要上哪里去才好。因为速度太快,有两次差点要被交警逮住,罚款扣车。

她真想租一个男人来开她的车,她好自由自在坐到后座去,把自己这颗疲惫的头靠在男人宽厚的后背上。

后来刘亚男想起一个男人来。那是她报社的主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刘亚男心上生出一份冲动,立刻下车,用街旁的公用电话揿了主编家里的号码。她知道主编这时正在家里审稿。那边有人拿起了话筒。

刘亚男对着话筒喊道:“喂,你是主编吗?”

“我是,你是谁?”

“我是谁,你都听不出来啦?”

“听出来了,你是刘亚男。你那头噪音厉害,你在哪里打电话嘛?”

“我在街上。”

“怪不得啰,你有事吗?”

“我想到你那里去一下。”

“行,我泡古丈毛尖给你喝,新上市的。”

“最好放些冰糖。”

重新骑上摩托,刘亚男朝主编家方向飞驰而去。

进入主编家所在宿舍区,刘亚男放慢了车速。从前跟主编谈策划,谈广告版式设计,刘亚男到主编家去得多,所以轻车熟路,一会儿就来到那栋熟悉的宿舍楼前。

然而刘亚男下车走到楼道前的铁门边,正要在电子锁上按下主编家的门牌号码时,她又犹豫了。她想,我去主编家干什么呢?去喝那杯放了冰糖的古丈毛尖?去请他出来开自己这辆新摩托,她好依偎着他,在街上兜风?或者向他倾诉自己离婚后的苦恼?

刘亚男知道,她一直对主编心存好感。他是一个有内涵的学者型的男人,气质儒雅,谈吐幽默。尤其是有一股难得的敬业精神,让人敬重。刘亚男确实很乐意与他相处,觉得与他共事,心情舒畅,办什么事情都有劲头。她甚至庆幸,能摊上一个这样的上司,真是自己的福分。

她有些吃惊,莫非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

可她又是有些怀疑这爱的可信度。自己现在处于特殊时期,由于婚姻的破裂,不仅给家庭,也给心灵留下了一个空缺,这个时候感情自然容易变得不够真实。刘亚男甚至想,难道自己就这么下贱,刚离开男人,就忍不住要去打另一个男人的主意?何况这个男人已经有一个好端端的家,有一个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妻子。

刘亚男竟然有点小瞧自己了。

她的情绪因此而变得很低落,有些心烦意乱。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那只预备去铁门上按号码的手垂了下去。

刘亚男回到摩托车旁,跨上去,踩响油门,驶出宿舍区。她的车速越来越快,风驰电掣般从街上冲过去。

不知是因为车速过快,还是因为心情太乱太坏,刘亚男觉得自己的脑壳正逐渐往外膨胀,仿佛就要进裂开来一样。

但她没意识到,自己这样,会酿下大祸。

胡言终于出差回来了。

这是星期一的上午,胡豆已经上学去了,方白兴致勃勃地整理着这个还没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她隐约觉得,胡言将会回来了,所以她的劲头格外足,一边劳作,一边还哼起流行歌曲。

这时门外响起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方白立即停下手中的拖把,躲到门后。门打开了,胡言站在门口,瞟一眼整洁的屋子,轻声喊了声:“方白——”

方白站在门后,用手捂住嘴巴,努力忍住没笑。胡言就自言自语道:“呃,莫非到卫生间去了?”反手将身后的门哐上。

方白从后面贴过来,伸长双手,捂住胡言的一双眼睛。胡言站住,把手往后绕去,撩着方白的细腰,然后一发力,把方白横着抱到胸前。方白的手自然已从胡言的眼睛上撤退下来,吊住了胡言的脖子。

四炷目光碰撞着,仿佛会撞击着出火花来。继而两人又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已经熔化一处,再也无法拆开。

就这么过去了一万年。

好不容易两人才苏醒过来。胡言掰过方白的头,从身上掏出一根成色上佳的项链,轻轻戴到那个白白净净的脖子上。

自此刻开始,方白便再也没从脖子上取下过这串纯金的项链。

方白想好了,下午就戴着这串项链回家,爸妈问起项链的来历,她就如实相告。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躲躲闪闪的,一切都已成熟,该向父母亲摊牌了。

方白觉得幸福已牢牢攥在手心。

却怎么也没想到,下午走进自家槽门,家里已出了重大变故。

还在槽门外,就看见院子里围满了人,正忙着什么,议论着什么。方白的膝盖就软了一下,意识到情况不妙。这时有人看见了方白,就要她过去。方白把背包往屋角一扔,扒开人群,走上前,看见父亲躺在担架上,两位汉子正要把担架抬起来。

父亲脸色寡白,双眼紧闭,显然已经不省人事。母亲一旁垂泪不止。

方白的泪水已经滚出眼眶。这时有人在方白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不要伤心了,赶快去医院,还有救。”

两位汉子一用劲,便把担架抬起来。在众人的簇拥下,方白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担架,向槽门外走去。

在去医院的路上,抬担架的汉子给方白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方仁贤是被方正这个不肖之子气成这样的。方正前一段打牌输惨了,便四处躲债,好久没敢归屋。在外面鬼混,自然没好结果,竟染上了毒瘾。于是一边吸毒,一边当起了三道毒贩子。前天深夜还带回几个不三不四的家伙,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搞什么鬼名堂。方仁贤意识到不正常,追问方正,方正还要他莫管他们的闲事。谁知公安局很快发现了线索,昨晚在槽门外布下暗哨,今天中午方正几个刚从外面回来,公安局的人就真枪实弹围住院子,将这几名鬼头鬼脑的家伙逮住。还从方正的房里搜出一包白粉。一听方正干的是吸毒贩毒的勾当,方仁贤火冒三丈,抓了一根棍子奔过去,要敲已上了铐子的方正。也许是太气愤,火气上涌,那根棍子刚举到空中,方仁贤就双眼一黑,脑袋嗡的一声响,顿时往前扑去,栽倒在地,变得不省人事。

医院诊断,方仁贤这是急性脑溢血。医生搬来氧气瓶,先在病人的鼻孔里插了管子。吊针那是少不了的,大号盐水瓶早已悬在床头的木架上。方仁贤的老命虽然吊着,可他还没苏醒,一时脱不了危险。

方白寸步不离地守在父亲的病床前。

方白不知道父亲能否还会醒过来。万一他就这么去了,连看都不看一眼女儿就这么去了,自己心里好受吗?方白似有悔意,没在父亲醒着的时候陪他多说几句话,却偏偏找了个去看同学的借口离开了他。

这么想着,方白借窗外昏黄的光线,在父亲的脸上瞧了好几眼。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昏迷前的盛怒也没留下任何痕迹。方白又伸出手,在父亲的脸上抚抚。她想,凭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也许用手能感觉得到。可父亲的老脸除了有些粗糙外,好像并没有别的什么内容,甚至连起码的温度都已经流失。空洞,方白觉得自己用手摸到的,仅仅是空洞两个字眼。

方白的手缩了回来。

无意间,她的手触到了胸前的项链上。在那么一瞬间,项链给她的手感也是冰凉的,和她的手触到父亲的皮肤上,有着某种相似之处。

方白想,那与生俱来的亲情,和那令人神魂颠倒的爱情,当它们传导到手指上的时候,怎么竟是这么一种单调的感觉?

就在方白抚着脖子上的项链,莫名其妙地联想着,方白妈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手上拿了一壶开水。她是从家里拿来的水壶,上水房打的开水。她也在方白脖子上瞧见了那根金灿灿的项链。

方白妈走过来,轻声问道:“几时买的项链?我怎么现在才看见。”

方白没吱声,接过开水壶,放到床头柜上。方白妈暂时忘记了正在死神手中挣扎着的丈夫,暂时忘记了自己心头的忧伤,她想起那个她很喜欢的叫李群的年轻人,于是对方白说:“是李群送的吧?”

方白望着窗外那个渐渐黯淡下去的黄昏。她想说,难道只有李群才买得起项链么?她想说,李群送的项链,我才不会要呢。她想说,是胡言送的,我就喜欢胡言送的金项链。

但方白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家里的变故,父亲的倒下,给母亲的打击够大了,如果这时她知道了这根项链不是她看中的那个李群送的,而来自那个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胡言,那母亲也会像父亲一样顿时昏死过去。家里已出了方正这个忤逆子,不能这个时候又出第二个,尽管她在行动上早已背叛了父母。

见方白无语,方白妈就以为她这个默认。她的眼前浮现出李群那可人的笑容,目光不觉得闪了一下。

有那么片刻的时间,母女两人都疏忽了垂死挣扎中的病人。就在她俩的疏忽中,病人动弹了一下,插在鼻孔里的氧气管偏离了原来的位置,他的呼吸变得非常困难。

吴曙光约王静如在水上游乐城见面。

这是城外紫江边的一处洄湾。因为这段水域宽阔舒缓,旅游局便买了几只小游船,供人们游玩。不是休息日,这里的生意有些冷淡,先赶到游乐城的吴曙光选了一只配了桨,同时又可用脚踏的小游船,坐在里面等候王静如的到来。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王静如的身影才出现在码头上。

接到吴曙光的电话时,王静如就有些犹豫,没有太大的赴约的兴致。她有一种预感,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将要发生。记得夜里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块彩绢老是在她头上飘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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