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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过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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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管用吗,你萧亚宁有资格跟铭森书记解释吗?这是政治,不是居家过日子,更不是夫妻之间理论!政治最大的特点就是别人认为你在做什么,企图要做什么,而不是你自己强调在做什么。别人认为你黑时,你已经很黑了,你自己就是扒光了让人家看到全身的白,也早已无济于事!

“有难度是不是?”田中信见他低头犯难,低声问。

“岂止是难度,简直就不可能,我这个老婆啊——”朱天运苦叹一声。田中信轻笑道:“书记是性情中人,爱老婆爱孩子,这谁都知道。不过这种时候……”

“我知道,秘书长的心意我领了,我回去再努力一把吧,首长面前,还望秘书长能多多美言。”

“咱兄弟之间,不说这些,该怎么做,我心里明白。你也要注意身体啊,最近怎么看上去又瘦不少?”

“没老婆的人都这样,你说我图个啥啊,一个人单枪匹马打拼,饭得自己做,衣服得自己洗,这日子过的。”

“千万别动歪心思,你老兄要是动了那种心思,我可不饶你!”

朱天运一听田秘书长把话听错了,以为他发这番牢骚是给自己胡作非为找理由,忙正色道:“别乱想,那种事我做不出来。”

朱天运真不是那种人,从政多少年,女人问题上他几乎没犯过错误。这点别人不信,田中信却十分信。以前两人开玩笑,田中信还坏坏地说:“找个年轻妻子就是好啊,三紧,钱袋紧,裤带紧,鞋带更紧。这个经验应该推广,让干部们少犯错误。”朱天运当时纳闷,前两个能理解,鞋带这个理解起来有点费劲。田中信一语双关道:“我们的鞋带都是系在别人鞋上的啊,自己哪会走路,都是跟着感觉走。”这话有点深刻,朱天运没敢再多言,但田中信这番玩笑话还是让他深刻地记下了。不往钱袋里乱装钱,不乱冲女人当金矿,不给人家当银行,不轻易让女人解掉裤带,不上错床,不随意掉头跟别人走,把鞋带系在该系的脚上,这些要是都能做到,你在官场就是圣人了,谁也奈何不了你。可是谁知,话说完没多久,田中信自己就犯了错误,还是大错误,那个叫美美的女孩子,差点让他翻船。

看来谁都是能认识到,却很难真正做到,这就是我们成不了圣人的缘故。

不管怎么,骆建新一案,还是在朱天运心中敲响了警钟。自己能不能被算做裸官暂且不说,作为市委一把手,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紧跟省委的步子,跟省委保持高度一致。这天他把自己的副手、海州市委副书记何复彩叫来,了解过问作风建设年活动的进展情况。一开始朱天运是想让组织部长或者纪委书记赵朴分管此项工作,后来忽然想起何复彩,暗自惊讶一声,怎么能把她忘掉?

何复彩今年刚满50岁,官场上的女人你是很难看出真正年龄的,不是保养得好,而是有两样东西一直模糊着她们的年龄。一是恭维,女人当官,得到的恭维远远多于男人,尤其年龄方面,几乎每到一处,都能听到好年轻啊好有气质啊之类的肉麻话,这种话听久了,会有奇妙作用,会让女人们真的陷入一种忘我状态,真以为自己永远处在十八岁。二是官场每时每刻都要求你有态,或者说派。因此你总得端着,总得表现出跟别人不一样,你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腔调,举手投足,甚至坐下来的那个坐劲儿,都强迫着你要像官,必须像。所谓的正襟危坐,昂首阔步,步态庄重,声音洪亮,一多半是用来形容他们的。何复彩长得年轻,天生的,修炼更是到位,所以你就无法把她跟五十岁这样的年龄联系起来。就连朱天运也会偶尔忍不住开开玩笑:“你不像是副书记,倒像是书记他女儿。”何复彩夸张地哦一声,马上就反驳:“天下有这么年轻的爸爸啊,那我可是福分不浅。”听听,书记跟副书记,一唱一和就把恭维做到家了。

何复彩恭维朱天运是礼貌,朱天运恭维何复彩,却有别的原因。

何复彩简明扼要,将工作情况做了汇报,朱天运听得满意。自己这个副手不仅长得特漂亮,工作干得也特漂亮。她有三力:魄力、魅力、感召力。不敢碰的问题她敢碰,不敢开罪的人她敢开罪,不能揭的丑她偏是给你揭。有了这三样东西,再难的工作到了她手里,也能游刃有余,开展得有声有色。如今的人都是贱骨头,楞的怕横的,横的怕玩命的,玩命的怕敢把你的命不当命的。海州高层中有个怪现象,可以有人不给朱天运面子,但绝没人敢不给何复彩面子。因为何复彩背后有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省委一把手赵铭森!

何复彩原是一家媒体的记者,人称“小辣椒”,意思就是她的文笔非常辛辣,角度很刁立场也很刁。后来被时任海州市长的赵铭森看中,到海州团市委担任副书记。一路跟着铭森书记,历经百战,终于完成了从新闻记者到女官员的转变。赵铭森从海东省长挪到省委,担任省委书记后,何复彩从省妇联下派到海州,成了朱天运强有力的助手。

何复彩现在单身,以前有过丈夫,三十二岁时离了,再也未嫁。

朱天运说:“行啊复彩,啥工作到了你手上,就是不一样。”何复彩嘴上客气,心里却乐滋滋的,她就爱听朱天运表扬。漂亮女人就爱听成功男人的夸赞,何复彩也脱不了这个俗。

见朱天运兴致高,何复彩又多说了几句,将自己对此项工作的看法还有一些临时性建议一并道了出来。朱天运听了,眉头暗暗一皱,这女人啥都好,就这毛病不好,老爱把自己的意志掺进工作中去,也就是说某件工作到了她手上,就不只是按别人的意志去办,非要把她的很多东西融进来。官场上这是大忌。任何一项工作尤其重要工作,表面上都是扛着集体决策这面旗,真正要体现的却是职位最高者的意志,在海州,体现的就是朱天运的意志。朱天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急着把作风整治提出来,那是有深刻寓意的。一则开展此项工作,整治干部队伍特别是领导层的工作作风,跟目前省委提出的反腐防腐杜绝裸官现象再次出现是保持一致的,而且他巧妙地将防止裸官融入到里面,而不是刻意地强调出来,应该说比省委的提法更要高明。凡事都不能提得太明,提得太明就证明你这个省这个市这方面问题已经很严重了,那么之前的工作就要被深深打上个问号。二来如果单纯强调裸官,会让一少部分人成为靶子,进而产生抵触情绪,更多人则会看热闹,认为与已无关。他这一变,既让那些已经裸了或正在裸的同志多少保全了点面子,同时也让更多不想裸或压根裸不了的人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作风问题谁都存在,轻重不同而已。而听何复彩的口气,明显是将整治工作的重心放在裸官上。为怕朱天运有别的想法,何复彩特意解释说:“请书记放心,我们这次整治的是那些实实在在裸了的,书记您的情况不同,亚宁是陪爱国去读书,情况谁都知道,那天跟铭森书记吃饭,我也特意跟他汇报过。”

她把自己的情况向铭森书记汇报了?朱天运先是一愣,随后就紧着道谢:“谢谢啊,这事我都不知怎么向书记汇报,难为你了,要替我着想。”

“应该的,个人情况不同,省委应该区别对待,尤其对书记您。”何复彩说。

尽管说了谢,朱天运心里还是不大对味,他不是怪何复彩多事,在他的意志之上再加进意志。一块共事一年多,这点他已习惯。况且何复彩也是人精,加也是顺着他的意志而绝不做背道而驰的事。朱天运担心另一层,何复彩明显是想把战火往市长柳长锋这边引,这点跟纪委赵朴居然是不谋而合。

怎么办呢?朱天运紧急思忖。要说,有人主动站出来帮他对付柳长锋,是好事。他跟柳长锋虽然没闹到针锋相对,但书记跟市长,矛盾是天生的,就像婆媳关系,很少有相敬如宾的。再者柳长锋这人不大安分,时不时跳出来,给他折腾点事,好像不这样就证明不了他的存在。朱天运也烦,何复彩这里他得小心翼翼应付,轻不得也重不得,柳长锋再给他制造麻烦,他这个书记,一半精力就耗费到人际关系上了。可是,到底要不要对柳长锋有所措施,或者怎么措施,到现在他还心里没底。一则骆建新案发太急,一切如空中来风,太过突然,铭森书记究竟怎么想,他还没探到底呢,这事千万不能急。另外,柳长锋后面还有罗副省长,罗副省长后面,还有更硬的人,这些关系不能不考虑啊。

这么想着,他说:“复彩啊,你的工作热情我能理解,但这件事一定要慎重,我不是为自己着想,这事牵扯面太大,弄不好,会让铭森书记被动的。被动你理解不?你我出什么事都行,铭森书记这边,不能有半点差错。”说完,他把头靠在了后背上,看上去好累。

这番话一下就把何复彩温暖住了,也让她一阵多想。这么些年,关于她跟铭森书记的关系,外界传说很多,她自己先是很怕,后来索性不怕了,任由别人去说,反正她一条道走到黑,是祸是福由它去。但在朱天运这里,她不能这么想。朱天运是第一个没把她当坏女人的人,对她的处境,朱天运除了表现出最大程度的理解,还给予她心灵上的关怀与庇护,令她着实感动。一度时期,海州传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个别人甚至将她说成是官场潘金莲,她都感觉干不下去了,想逃。朱天运站出来,严厉制止谣言,坚定地做了她的后盾,让她度过了黑夜般的困惑期,想想,对这样一个人,她还能说什么?

而且朱天运跟铭森书记的关系,她不是不知道,太清楚了。于是点头,勉为其难地道:“好吧,我听您的。”

2

省里对骆建新一案的追查正在紧锣密鼓展开,按照中央和省里指示,整个工作分几大步走。第一,迅速查清骆建新在担任省住建厅副厅长以来徇私枉法、贪污腐化的犯罪事实,尤其查清腐败资产,有多少被转移了出去,尚有多少还留在国内。对留在国内的,要采取紧急措施保全,能追缴的一律追缴,尽可能挽回损失。第二,顺藤摸瓜,围绕骆建新案深挖进去,挖出一个查一个,挖出一窝端一窝,绝不手软。第三,迅速查清骆建新目前所处位置,采取各种方式,劝其归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其打消侥幸心理,回来交待问题。第四,定期召开新闻发布会,向社会通报案件进展情况,接受舆论监督,接受群众监督。第五,以骆建新案为反面教材,在海东全省迅速掀起一场反腐倡廉新风暴……

由于此案性质恶劣,波及面广,轰动性大,铭森书记让于洋直接负责,担任领导小组组长。这天铭森书记从北京回来了,他是专门向中央汇报骆建新一案的。铭森书记简单将这次北京汇报的情况向于洋几个做了通报,然后心事凝重地说:“海东各项工作刚刚有了起色,经济建设还没从重压下缓过气来,我们全力以赴搞建设都来不及,一个骆建新,又让我们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心里不是味啊。”

一旁的省委副书记说:“书记不必太过自责,发生这种事,谁也预想不到,要说有责任,我们大家都有,尤其我……”

于洋也说:“是我们太相信同志了,疏于防范。这个骆建新,麻痹住了大家眼睛。去年还差点将……”话说这,突然打住。因为组织部长也在场,去年十月,骆建新作为省国土局长候选人,差点就在常委会上过了。是赵铭森顶住省长郭仲旭和副省长罗玉笑,才将此人继续留在了住建厅。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要是真的提拔起来再逃出去,那可就……

组织部长什么也没说,他脑子里在想其他问题。

简单议几句,赵铭森问:“他的下落查清楚没,人究竟在哪?”

于洋阴郁着脸说:“目前只查到他儿子儿媳在那边的地址,他们夫妇具体到了哪,还没消息。”

“一定要抓紧!”赵铭森起身,用力说完这句,又缓缓坐下。其实他心里相当清楚,只要一逃出去,查起来就相当困难。就算查到又能怎样,损失追不回来,影响一样消除不了,消除不了啊。作为省委一把手,赵铭森此刻纠结的不是骆建新能否缉拿回来,而是此事带给海东的影响。

又谈几句,几位常委起身告辞,赵铭森跟于洋说:“于洋你缓一步。”于洋站起的身子复又坐下,目光有些不安地望住组织部长。刚才那句话说得太过唐突,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呢。

组织部长倒是客气,冲于洋微微一笑,跟在副书记后面出去了。赵铭森回过目光,望住于洋,望得时间有点久,似乎有什么疑问。于洋心里一下就紧张,已经怦怦跳了。赵铭森忽然又放缓语气说:“想跟你谈谈下一步的打算。”

于洋哦了一声,心落下来。其实他也没啥紧张的,只是一种习惯,总感觉没把主要领导精神吃透,怕领会错,更怕工作中出现偏差。到于洋这个位子上,任何细微的偏差最终都是大偏差,所以处理具体问题,零点一的偏差都不敢有。

“我想了想,具体还不太成熟。”于洋斟酌着说。

“不妨说说,我现在是毫无头绪啊。”赵铭森叹了一声。于洋从这声叹里品出很多,最最关键的一点,赵铭森是实打实地遇到困惑了,是在推心置腹地跟他讨意见。这让于洋感动,同时也让他的心里多了份重。思虑一会,道:“就目前情况看,骆建新出逃带给我们的负面影响很难消除掉,这个黑点我们是背定了。”

“这我知道。”赵铭森打断他说。

于洋身子又往前倾了倾,两人近乎是密谈起来。于洋说:“我的意见,这件事我们不宜弄得动静过大,一来,亡羊补牢未必能补到,此事不由人啊。丑事怎么补救,都还是丑事。当然,查必须要查,该追究的责任一定要追究,该采取的措施也要跟上,不然跟中央交待不了。我的担心不在骆建新身上,而在……”他的目光如搜索引擎般盯在赵铭森脸上,不放过赵铭森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可惜赵铭森脸上此刻没一点变化,他微着眼,像一个困极了的人在寻找机会小憩。

于洋的话就打住了,不敢再往下说。

“继续。”赵铭森撑着额头的那只手动了动,示意于洋继续说下去。

于洋往端里坐了坐,道:“我担心的不是已经逃出去的人,而是那些没逃想逃或者情势变化后临时起意要逃的。逃掉一个骆建新不算大羞,要是第二个第三个跟上来,局面真就不好控制了。”

“有这种可能?”赵铭森似是有些不大相信地问。

“有!”于洋的声音很坚定。

办公室一下静了,流动着的空气让于洋这声“有”给定住了,僵息,沉闷,令人心脏不能跳动。于洋头上的冷汗已经在冒,刚才这番话,是他冒着大不韪说出的。这段时间他所以压着那些汇报材料不往上呈,就是在思考这些问题。作为纪委书记,在干部腐化问题上,于洋观察的远比赵铭森细致,困惑也就比赵铭森更多。

“是柳长锋还是罗玉笑?”沉闷半天,赵铭森突然问。

赵铭森如此直截了当把人名点出来,大出于洋所料,他吃了一大惊,这实在不是赵铭森的风格啊,直接点到人头上,了得!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用相对模糊的语言说:“具体是谁我们现在也不敢断定,但我们要警惕,海东类似的官员不少啊。”

赵铭森并没就于洋的打滑生气,他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冲动是魔鬼,是为官者之大忌,尤其他这个身份,更不应该。赵铭森很少有这毛病,把持得一向很好,最近实在是烦心啊。好在是于洋面前,冲动一下也无妨,听完于洋的话,他说:“你的意思我明白,行吧,照你说的办。不过有一点必须做到,从今天起,纪委对重点人员必须重点防范,哪怕是省长!”

于洋再吃一惊。这句话如重锤一样狠砸在他心上,阴郁着的脸连着闪过几道白光。铭森书记这是怎么了啊,说的话句句惊人!

省委高层的谈话很快到了朱天运耳朵里,怎么着他也是省委常委,高层间这些秘密他不会听不到。况且他跟铭森书记本来就走得近,不少人都拿他当铭森书记的心腹呢。这天朱天运跟于洋又到了一起,于洋对他在海州开展作风建设活动大表赞同,认为他在全省开了一个好头,直言不讳说:“你这是替铭森书记排忧解难,也替我们省委一班人出妙招啊。”朱天运自谦道:“不敢不敢,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如今干部作风真成问题,占着茅坑不干事,一干就给你干出歪门邪道。”

于洋被朱天运逗笑:“占着茅坑不干事,这话是书记你首创的啊。”

“这不跟你大书记汇报工作嘛,咱也得文明是不?”两人呵呵笑着,谈话气氛越来越轻松。朱天运这天是专门向于洋汇报作风整治活动来的,按说这工作根本不用他汇报,省里几个常委,他排名虽然不在最前,但也绝不是最后,况且又担任海东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无论哪方面,他的位置都比于洋重要。但长期以来,朱天运养成一个良好习惯,就是知道“抬”别人,“降”自己,始终保持谦虚低调,久而久之,习惯成了自然,见了省委几个常委,都视作领导。于洋们一开始不太习惯,被他“抬举”多次后,竟也就很暧昧地接受了这份“尊重”。谈完正题,话题很快就落到骆建新上,朱天运有意无意地试探着问了几句,于洋也没瞒,实事求是作了回答。朱天运见好就收,说起了自己。他想让于洋给他出出主意,像他这种情况,怎么办才是最好?于洋郑重其事说:“按说放在平常,这事根本不算事,陪儿子读书嘛,既没到境外投资更没接受外国公司的聘请,清清白白。问题是现在风头上,就怕有人钻空子。轻则攀比,重则倒打一耙。”

“是啊,我也有这份担心,所以才急着跟你讨主意,我这个老婆,让我娇惯坏了,任性得没有法子。”朱天运看上去有几分忧伤。

“你朱书记疼老婆,省里谁不知道。不过还是好好跟亚宁谈谈,力争让她先回来,等过了这阵,照样可以出去嘛,又不是回来就去不了,谁也没说这话嘛。”

“关键是她舍不得让孩子一个人在那边吃苦。”

“这个嘛……”于洋犹豫一下,终还是诚恳道:“就看书记你怎么想了,让孩子在国外独立生活,也是一种锻炼,出去读书的孩子并不都由母亲陪着。”

听到这儿,朱天运明白了。其实今天刻意把这话题再拿出来,他还是报着一丝侥幸,想从于洋这里吃颗定心丸。现在看来,这颗定心丸吃不到,他是得紧着拿出措施了。

离开于洋办公室,还没到车上,朱天运电话响了,是秘书孙晓伟打来的,告诉他,进出口贸易公司董事长谭国良到了,候在接待室。

“让他到办公室等我,我马上到。”说完,朱天运催促司机快点。谭国良离开海州往新加坡去时,朱天运刻意请他吃了顿饭,席间,朱天运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了谭国良,希望他能帮萧亚宁做做工作。谭国良满口答应,说这事包在他身上,实在不行,就强行将她拉回来,毕竟她还担着进出口贸易公司副总经理职务。

“或者我就说,我这个总经理不兼了,让她回来接任。”谭国良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说。朱天运赶忙阻拦:“别,别,就这个副总,她都干得够呛,你可千万别往她身上再压担子,她担不了。”谭国良倒是规矩,没再开这方面玩笑,不过他的话萧亚宁能不能听进去,朱天运心里没底。

回到市委,谭国良坐在他办公室喝水,秘书孙晓伟陪着他。见他进来,谭国良立刻起身,恭敬地跟朱天运问好。

“啥时回来的?”朱天运没一点架子地问。

“昨晚到的,今天就赶来跟书记报告工作。”

“跟我有什么报告的,你又不归我管,说,亚宁同意不?”

谭国良染笑的脸立马一暗,吞吐半天道:“对不起,朱书记,这工作我未能做好。”

“你谭董事长的话她敢不听,真是无法无天了。”朱天运其实早就想到了结果,昨晚还跟妻子通过电话呢,萧亚宁说就是派天王老子来当说客也不行,让她丢下儿子,门都没,除非把她离了。这女人!朱天运感觉妻子最近有点不大对味儿,具体怎么不对,一时又说不准。谭国良面前,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离谱,只能半真半假说。

“是我能力不够,这事没做好,我挺惭愧。”谭国良依旧保持着谦恭说。朱天运就不好再接话,站在那里发愣,耳边同时响起于洋书记那番话。必须让她回来,而且以最快的速度。他跟自己说。

谭国良又站一会,往前迈半步道:“萧总担心的是儿子,如果真想让她回来,我倒有一个办法。”

“哦?”朱天运惊奇地抬起头,“说!”文人小说下载

“我们公司正在积极拓展新加坡的业务,目前东南亚几个国家都设了子公司,这次去新加坡,就是为此事。我想我们可以派一位有责任心的女同志过去,这样既把公司业务打理了,又能代萧总照顾令公子。”

朱天运差点说出一声好来,这主意听上去真是不错,一举两得,就在张口的一瞬,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疑惑。

“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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