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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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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马克·李维

译者:陈睿

【由文,】

引文页

“我们每个人都是浩瀚星空中的一粒微尘。”

                            ——安德烈·布拉伊克

                                (André Brahic)

楔子

——“黎明,是从哪里开始的?”

在我六岁的时候,内向得近乎病态的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在课堂上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可是,当时正在给我们上课的科学课老师回过头来看了看我,满脸愕然,随后耸了耸肩,转过身去继续在黑板上写当天的课堂作业,就好像我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我垂下了头,紧盯着我的课桌,假装看不到班上同学们充满嘲讽的冷酷的眼神。其实,他们跟我一样,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黎明,是从哪里开始的?一天又是在哪里结束的?为什么总有无数的星星在天空中闪烁,而我们却无法了解、无法认识它们所属的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

在我童年时的每个夜晚,我总是在父母睡着后偷偷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我总是把脸贴在百叶窗边,久久地仰望夜空。

我叫阿德里亚诺斯,不过,除了我母亲老家的人这么叫我,其他人一直都叫我阿德里安。我是一个天体物理学家,专门研究太阳系以外的行星。我现在在伦敦大学天文系工作,办公室就位于大学所在的高尔街广场,不过,我几乎从来不在那里办公。地球是圆的,天空是弯的。要想真正了解宇宙的种种奥秘,就必须不停地到处走,跑遍天涯海角:有时候,为了寻找最佳的观测点,甚至要到最荒芜的地方,到那些远离大城市、没有一丝光亮的角落。多年以来,我放弃了大多数人所享受的正常人的生活:房子、妻子和孩子。我想,这是因为我还在不懈地追寻着那个问题的答案,那个从童年时起一直反复出现在我梦中的问题:黎明,是从哪里开始的?

如今,我将我的日记整理出来,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发现它,并最终有勇气将其中记录的故事告诉大家。

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承认一切皆有可能,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最真挚的谦逊态度。直到我邂逅凯拉的那个晚上,我才发现,在这一点上,我远不及她。

过去这几个月发生在我身上的经历远远超越了我的认知范围,也彻底颠覆了我之前对世界起源的看法和设想。

第一部分

在非洲大地的最东端,太阳正在缓缓升起。通常在这个时候,拂晓的霞光早已照亮了这块位于奥莫山谷的考古现场,但今天的情况有点不一样。凯拉坐在考古工地旁的矮墙上,凝望着依旧昏暗的地平线,她手中紧紧捧着的咖啡杯散发出丝丝温暖。零星雨滴敲打在干涸的地面上,溅起点点尘埃。这时,一个小男孩向凯拉跑了过来。

在非洲大地的最东端,太阳正在缓缓升起。通常在这个时候,拂晓的霞光早已照亮了这块位于奥莫山谷的考古现场,但今天的情况有点不一样。凯拉坐在考古工地旁的矮墙上,凝望着依旧昏暗的地平线,她手中紧紧捧着的咖啡杯散发出丝丝温暖。零星雨滴敲打在干涸的地面上,溅起点点尘埃。这时,一个小男孩向凯拉跑了过来。

“你怎么起来啦?”凯拉轻轻揉着小男孩浓密的头发。

哈里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能在我们挖掘的工地里乱跑。万一不小心绊倒了,你可能就会毁掉我们好几个星期的工作。而且弄坏的东西是无法替代的。你有没有看到这些用小细绳拉起来的通道啊?不如这样,你就把这里想象成一个露天的陶瓷店吧!我知道,这不是一个适合你玩耍的理想场地,不过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啦。”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游乐场,是你的!而且它一点也不像一个商店,更像一个墓地!”

哈里指着乌云压境的天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天气,不过我敢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如果下雨的话,那就太棒啦!”

“应该说太糟糕吧?!快跑去把队长找来,我得想办法保护这里的场地不要被雨淋了。”

小男孩在凯拉身旁跃跃欲试,时刻准备着往前冲。

“现在你有充分的理由啦,快跑起来!冲啊!”凯拉手一挥,向小男孩发出了号令。

远处,天空越来越暗。狂风大作,将考古工地里保护石冢(石头堆)的壁板一一掀翻。

“真是倒霉透了!”凯拉嘟囔着从矮墙上跳了下来。

她顺着小路往营房的方向走去,半路上碰到了跑来找她的挖掘队队长。

“在雨落下来之前,我们得想办法尽可能地遮盖住工地。请您找人尽快加固网格,集结我们所有的队员,如果有必要还可以去找当地的村民帮忙。”

“这可不仅仅是一场雨这么简单,”性格温顺的队长回答道,“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村民们也都已经撤离了。”

看到凯拉神色不安,队长继续解释,由阿拉伯半岛“夏马风”(波斯湾的一种西北风)掀起的一场巨型沙尘暴正在向他们靠近。通常情况下,这股强劲的季风会穿过沙特阿拉伯的大沙漠,顺着阿曼湾的方向往东而去,但现在它一反常态,极具破坏性地向西边扑来。

“我刚听了电台发出的警报,这场风暴已经掠过厄立特里亚,穿越了边境,马上就要袭击我们这里了。它所到之处,没有什么能够幸免。我们唯一的选择是往山顶上逃,找一个岩洞躲一躲。”

凯拉抗议道:“那也不能就这么放弃我们的考古现场啊!”

“凯拉小姐,这些被您当成宝贝的碎骨残骸在地里不是已经埋藏成千上万年了吗?我向您保证,我们还会重新挖掘出来的,但首先要保住我们的命才行啊。别再浪费时间了,情况已经很紧急了。”

“对了,哈里在哪儿?”

“我完全不知道啊!”队长一边回答一边环顾四周,“我今天一上午都没见到他。”

“不是他去通知您过来的吗?”

“没有,我刚才跟您说过,我是听到了广播里通知居民撤离的消息,才赶过来找您的。”

说话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在几公里之外,天地间似乎涌出一股股“巨浪”,裹挟着大片沙尘,向他们逼近。

凯拉扔下手中的咖啡杯,拔腿狂奔。她离开大路,顺着山丘往下,跑到了河边。她的双颊被漫天飞扬的风沙割得生疼,双眼也几乎无法睁开。刚一开口大声呼喊哈里的名字,她的嘴里就被灌满了沙土,几乎无法呼吸。可是她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透过越来越浓的灰霾,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露营的帐篷。每天早晨,哈里都会来到这顶帐篷门前把她叫醒,然后跟她一起爬到山丘上看日出。

她掀开门帘,帐篷里空空如也。整个营地就像一个孤寂的鬼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远处依稀能看见村民们正翻过山丘,往山顶上的洞穴逃去。凯拉逐一查看了周围的帐篷,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呼喊着哈里的名字,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风暴的轰鸣声。队长一把抓住凯拉的手,要强行将她拖走,但凯拉依然不甘心地呆呆地望着旁边的山冈。

“来不及了!”队长大喊,他的脸已经用布裹得严严实实。

他紧紧搂住凯拉,带着她往河岸边跑去。

“快跑,见鬼!快跑啊!”

“哈里!”

“他肯定在某个地方躲着呢,快别喊啦,抓紧我!”

海啸般的沙尘暴步步紧逼,不断地吞噬着他们身后的土地。在河的下游,河水在两处峭壁之间沉了下去,队长发现了一个凹陷的山洞,赶紧拖着凯拉躲了进去。

“往这儿!”队长把她往深处推。

就在一刹那,裹挟着泥土、沙石和草木碎屑的巨浪从他们临时避难所的顶上呼啸而过。凯拉和队长在里面紧贴着地面,抱成一团。

山洞陷入了一片漆黑,风暴的轰鸣声响彻耳边。四周的岩壁也跟着晃动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崩塌,将两人长埋于此。

“也许几千万年以后会有人挖到我们的骸骨吧:你的肱骨靠着我的胫骨,你的锁骨挨着我的肩胛骨。到那个时候,古生物学家会认为我们是一对农夫农妇,或者以为你是渔夫,而我是你的妻子,被一起埋在这里。当然,我们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因为这里没有任何陪葬的祭品。我们最终的‘归宿’很可能是被装在纸箱子里,放在某个小博物馆的储物架上,被叫作‘史莫克(Schmocks)’的骸骨!”

“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好时候,而且这一点也不好笑!”队长嘟囔着,“‘史莫克’是什么?”

“就是像我这样的人啊:耗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可是得到的成果大家都不屑一顾;而且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在顷刻之间毁于一旦却无能为力。”

“不过,两个活着的‘史莫克’总好过两具死尸吧。”

“说得也有道理!”

风暴的隆隆声一直持续着,让人感觉好像无休无止。外面不时有碎石块被大风卷走,而他们藏身的地方终究抵挡住了狂风的袭击。

慢慢地,天空亮了起来,山洞里也渐渐被照亮,风暴终于绝尘远去了。队长站了起来,伸出手想把凯拉扶起来,但凯拉拒绝了。

“你出去的时候能把门关上吗?我宁愿待在这里,我实在不确定自己能否接受外面的景象。”

队长懊恼地看着她。

“哈里!”凯拉大喊着冲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一片荒芜,颓败的景象随处可见。河边陡坡上的草木被连根拔起,岸边的赭石也被染上了一层再也洗不掉的土栗色。河水将一团团淤泥冲到了几公里以外的三角洲地带。营地里的帐篷被吹得七零八落,全都散了架。村民们的茅屋也没能抵挡住暴风的侵袭,支离破碎地散落在十几米开外的礁石和树干之上。在山丘高处,村民们纷纷走出避难的山洞,查看自己的牲畜和庄稼。奥莫山谷的一名村妇一边大哭,一边将孩子们紧紧地搂在怀里。在更远处,另一个部落的村民们围成了一团。凯拉环顾四周,依然没有发现哈里的踪迹,却看见有三具尸体横躺在岸边。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您别担心,他应该躲在某个山洞里,我们会找到他的。”队长试图把凯拉的目光吸引回来。

凯拉紧紧拽住队长的手臂,跟着他一起重新爬上山丘,来到了他们的考古现场。工地里的网格线全都消失了,地上布满了碎片,风暴已经摧毁了一切。凯拉弯下腰捡起脚边的瞄准镜,下意识地拂去上面的灰尘,然而镜头已经彻底损坏了。不远处,放置经纬仪的三脚架斜躺在黄土里。

突然,哈里惊魂未定的小脸蛋出现在这片废墟之中。

凯拉冲过去,一把将哈里抱入怀中。这样的举动很少会发生在她身上。通常来说,她会用言语来表达对身边亲人的喜爱,而从来不会有丝毫亲昵的动作。可是这一次,她把哈里抱得如此之紧,以至于小男孩试图要挣脱她的怀抱。

“你吓死我了!”她一边说一边擦拭着小男孩脸上的泥垢。

“我吓死你了?经过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我还能把你吓死啊?”哈里一脸困惑地说。

凯拉没有回答。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凝望着自己曾经的工作成果:一切都毁了,所有的心血付诸东流。就连今天早晨她坐过的那堵矮土墙,在“夏马风”的威力之下,也都已经彻底坍塌了。就在刚刚过去的几分钟内,她失去了一切。

“哎呀,你的‘商店’被洗劫一空了!”哈里喊着。

“是啊,我的陶瓷店呢?”凯拉嘟囔着回答。

哈里习惯性地抓住凯拉的手,想要找出她在手里藏了些什么——以往,凯拉总是会走在前面并假装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让哈里立即过来瞧瞧是什么宝贝。然后她会一边拨弄着“上当受骗”的哈里的头发,一边为自己的举动而感到抱歉。可是这一次,凯拉丝毫没有戏弄哈里的意思,她摊开手,接着马上在哈里的手掌中再次握紧了拳头。

“该死的!”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抱怨道。

“你还可以重新挖到的,是吧?”

“再也不可能了。”

“你只要再挖深一点就行啦。”男孩反驳道。

“即使挖得再深也没有用。”

“那要怎么办?”

凯拉盘着腿坐在废墟之中,哈里也模仿着坐了下来,默默陪在一旁。

“你要走了,要离开我了,是吗?”

“我在这里的工作结束了。”

“你还可以帮我们重建村子。所有的一切都毁了。这里的人之前也帮了你们很多忙呢。”

“你说得对,我想我们这几天会留下来帮忙,不过最多也不会超过几个星期。我们最终还是要离开的。”

“为什么?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吗?”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那你就应该留下来!”男孩大声说。

队长朝他们走了过来。凯拉用眼神示意哈里,自己需要跟队长单独待一会儿。哈里往远处走了几步。

“别到河边去!”凯拉冲着男孩喊。

“关你什么事,你都要走啦!”

“哈里!”凯拉恳求道。

小男孩依然头也不回地朝着她明令禁止的方向走去。

“您打算彻底放弃这块工地了?”队长吃惊地问道。

“我认为我们可能没有其他选择了。”

“为什么要灰心呢,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我们有的是干劲。”

“唉,这可不仅仅是个人意志的问题,现在缺乏的是物资设备。资金也所剩无几,没办法再继续雇用人力了。我本来是希望能在短时间内有重大发现,这样才能争取到更多的资助。可现在看来,我估计大家都要失业了。”

“那这个小人儿呢?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我不知道。”凯拉沮丧地回答。

“自从他妈妈去世后,您可是他唯一亲近的人了。为什么不把他一起带走呢?”

“我没有这个权利。他要是跟我走的话,还没等过境就会被抓进牢房关上几个星期,最终还是会被遣送回这里。”

“这么说,在你们看来,我们都是些野蛮人吧?!”

“您就不能帮忙照看他一下吗?”

“我养活自己的一家人都已经不容易了,恐怕我妻子很难接受我们家再添一张嘴。况且,哈里是穆尔斯人,属于奥莫山谷,而我们是阿姆哈拉人。这都是很难解决的问题。凯拉小姐,当初是你给他起的名字,这三年来也是你教会了他你们的语言。实际上,你算是已经收养了他,你得负起责任来。他如果再一次被抛弃,那就真的不可能恢复过来了。”

“那您希望我怎么叫他?我遇到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总得给他起个名字吧!”

“我们在这里争论也没什么用,还是先找到他再说吧。瞧他刚才那副神情,我估计这孩子可能不会这么快回来。”

凯拉的同事们在挖掘现场围成了一圈,气氛十分沉重。所有人都在观察工地的受灾程度。随后,大家都向凯拉靠拢,等候她的指示。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你们的妈妈!”凯拉有些怒气冲冲。

“我们所有的东西都没了。”其中一位队员抗议道。

“村里有人员伤亡,我自己在河边就发现了三具尸体。”凯拉回答,“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把自己的睡袋给搞丢了。”

“现在要尽快处理尸体。”另一个队员提议,“情况已经够糟糕了,不能再让霍乱传染起来。”

“有人愿意帮忙吗?”凯拉迟疑地问道。

没有一个人举手。

“好吧,那大家就一起去吧!”凯拉发出了命令。

“最好还是等他们自己的家人来寻回遗体吧,我们得尊重当地的风俗传统。”

“这次的风暴可没有像你这样顾忌这么多。我们必须在水源被污染之前行动起来。”凯拉坚持着。

于是,队员们都动了起来。

这个让人难过的差事持续了一整天。大家把河里的尸体拉出来,在远离岸边的地方挖坑埋葬。每一个坟堆上都砌上了小石头堆。大家按照自己的信仰和习惯,一边默默祈祷,一边回想这三年来的生活点滴。天色暗了下来,考古队员们结束了工作,围坐在火堆前。这里的夜冰凉如水,大家都没有可以用来御寒的物资,只能靠在火堆旁边小憩。夜里,大家轮流守夜。

第二天,考古队赶去向村民施以援手。村里的小孩被集中在一起,交由年老的妇女看管。年轻人则四处查看,将可以用于重建家园的材料收集起来。在这里,不需要任何言语,大家主动自觉地相互帮忙,所有人都在忙碌,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一切井然有序。一部分人在切割木材,一部人在收集枝叶用于修补茅屋顶;还有人在田间奔忙,试图把幸存下来的牛羊集中起来。

第二天晚上,村民们收留了考古队,并邀请他们一起享用并不丰盛的晚餐。尽管大家仍处在对逝者的哀悼之中,但幸存者们依然唱起了歌,跳起了舞,以此来感谢上苍的网开一面。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继续忙碌着重建家园。两个星期之后,尽管灾难仍给大自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村里的生活基本恢复了正常。

当村长对考古队表示感谢的时候,凯拉提出与他私下面谈。一个外国女人走进村长的屋里,这在村里人看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即便如此,村长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还是接见了凯拉。在凯拉的要求下,村长承诺:只要哈里再露面,他一定会照看好他,直到凯拉回来。最后,村长向凯拉示意谈话到此为止。他微笑着补充道,哈里是藏不住的,他应该走得不远,因为连续几晚,都有一只奇怪的“小动物”趁着村民熟睡的时候偷走了一些食物,“它”留下的脚印看起来非常像小男孩的。

风暴结束后的第九天,凯拉将考古队集中起来,告诉大家是时候动身离开非洲了。电台联络的设备已经被毁坏,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了。摆在他们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步行至图尔米小镇,运气够好的话,也许能在那里找到车子开往北方,最后到达首都。然而,去往图尔米的沿途都非常危险,基本上没有平坦的道路,要经过艰苦的攀爬才能穿过险关要道。而另一个选择就是在山谷底部顺流而下,几天后能到达图尔卡纳湖。乘船横穿湖区之后,便进入了肯尼亚边境的洛德瓦尔镇。在那里有一个小机场,每天都有航班来回,为当地运送物资。到时总能找到一位机师捎他们出去。

“图尔卡纳湖?这个主意真是了不起!”一名队员大叫道。

“难道你宁愿一路翻山越岭?”凯拉恼火地反问。

“图尔卡纳湖里有14000只蠢蠢欲动的鳄鱼。这就是你所说的救命之湖。那里白天酷热难忍,而且随时会有非洲地区最强烈的暴风雨。根据现在的装备情况,我们不如直接自杀更省事,还能少受一些折磨!”

“我们没有更完美的解决方案了。”凯拉让大家举手表决,穿越湖区的方案只有一人反对,最终获得了通过。队长本打算一同前往,不过考虑到要去北方与家人会合,就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在村民们的帮助下,考古队开始准备所需物资,计划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夜里,凯拉躺在草垫上辗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眠。她一闭上双眼,哈里的面容就浮现在她眼前。她回想起了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凯拉刚完成了10公里的远足,在返回营地的路上遇到了哈里。他孤零零的,独自一人站在一间简陋的茅屋前。四周空无一人,小男孩紧紧地盯着凯拉,沉默不语。该怎么办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赶路?凯拉最终坐到了男孩的身边,他依旧一言不发,却把头扭向他破旧的家门。凯拉发现他的母亲刚刚去世。她询问小男孩是否还有其他家人、有什么地方能送他去,而小男孩继续保持沉默,明亮的眼神中满是固执。凯拉不再说什么,在他身边默默地坐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她站起来继续赶路。一路上,她能感觉到小男孩在远处偷偷地跟着她,而在她回头看的时候又躲了起来。在她快到营地时,凯拉发现自己身后并没有小男孩的踪迹。她一开始还以为小家伙走到半路就转头回去了,直到第二天,当队长宣称有人偷走了食物时,她才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好几个星期,两人才再次碰面。凯拉每天晚上都要求在她的帐篷前留一些食物和水,而队长每次都表示反对,因为这样很容易引来猛兽。只有凯拉知道,引来的不会是野生动物,而是一个孤单又害怕的小男孩。

随着时间的推移,凯拉更加关注男孩的异常举动。每到晚上,她就会留心倾听帐篷前小男孩的脚步声,她甚至已经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哈里。至于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她也不知道,只是这个名字曾经在她梦里出现过。一天晚上,凯拉决定冒险在帐篷外的箱子旁等待,像往常一样,箱子上摆放着留给小男孩的晚餐。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凯拉在箱子上铺了一层桌布,让它看起来像一张正规的餐桌,伫立在荒野之中。

哈里沿着河边的小径走了上来。他昂着头挺着胸,神情骄傲。待他走到箱子跟前时,凯拉摇手跟他打了个招呼,便开始吃了起来。小男孩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坐到了凯拉的对面。在美丽的星空下,他们就这样第一次享用了二人晚餐。凯拉开始教哈里一些简单的词,他从不当场重复,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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