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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手摧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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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自滅,彷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般。

「堂兄,你别生气,爹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我大哥是那种混帐而已。」袭衍武连忙讨好地问:「不知堂兄现在有什么打算?」

将来「袭家庄」还处处得仰仗「千里船行」的帮忙,所以,现在说什么也不能与他堂兄撕破脸。

「我要带紫薰回泉州。」袭自琮直视他的眼眸,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今天的来意。

原本失魂落魄的袭大宇一听到他的要求,立刻气沖沖地站起来。「不成!那女人是我们袭家的媳妇,你不能把她带走。」

「衍威已经死了。」袭自琮冷静地指出事实。

袭大宇不悅地哼了一声,对他非常的不满。

「就算衍威死了,我们袭家还是养得起那个女人,怎么可以让你说带走就带走?」

只有貧窮的寡妇才会改嫁,袭家还不至于养不起那女人,況且,他们做了对不起衍威的事,虽然不是存心的,但是却也伤害了袭家的声譽,他怎么能任他们逍遥自在、双宿双飞呢﹖

袭衍武听了,两道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父亲的语气未免太冲了点,万一惹恼了堂兄怎么办?

「怎么养?将紫薰关在柴房里,不给她吃、不给她喝,还毒打她一顿是吗?」一抹寒霜罩上袭自琮的俊脸。

「哼!她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只打她一顿算便宜她了。」

袭大宇对自己的姪子还存着一丝敬畏,不敢正面与他起冲突,只好将心中的怨气出在汪紫薰身上。

袭衍武飞快瞥了一下袭自琮那冰冷的眼眸,心中不免感到着急。「爹,其实错不在紫薰,要怪就得怪大哥行为荒唐啊!」

「哼!不要提那个孽子。」袭大宇大袖一挥,挥掉了桌几上的瓷器。

「爹,紫薰已经怀了堂兄的孩子,不如让她跟堂兄走吧!算是弥补大哥所犯下的错误。」

袭衍武说得头头是道,无非是想藉机消弭他堂兄的火气,并且看看能否从中捞一点好处。

虽然他说得合情合理,但是,袭大宇仍然顾虑着自己的面子。「不行!这样外人会怎么看待我们「袭家庄」?」

「爹,我们不说出来,外人怎么会知道呢?」见到父亲那么冥顽不灵,袭衍武倒是有些心急。

「还是不成!那女人忽然被带到泉州,你以为她的娘家不会追究吗﹖」袭大宇板着老脸拒绝袭自琮。「自琮,你就把那女人留在「袭家庄」吧!你看她那副瘦弱苍白的死样子,日后怎么替你生养孩子啊﹖如果你真的捨不得她腹中所怀的孩子,等到她临盆之后,我再派人把那娃儿送去给你好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袭大宇自然也不例外,为了维护「袭家庄」的名声,他宁死也不愿将汪紫薰交给袭自琮。

「伯父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

一抹鄙夷的眸光让袭自琮的黑瞳变得更加冰冷,他伯父迟迟不肯放手,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把伯父当成什么了?」袭大宇顿时勃然大怒。「伯父也是为了你好,才不让你带走那女人,那女人根本不适合你。」

袭自琮克制地瞪起严厉的眸子,强硬地道:「别再说了,我已经決定带走紫薰,若是伯父不高兴,大可断绝两家之间的生意往来,另找别的船行运送货物。」

语毕,袭自琮便不再顾念亲情地转身离开,与其在这里跟他们慢慢讲条件,不如回去看看汪紫薰醒了没有。

「该死!」袭衍武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爹,惹恼了堂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他一直以为袭自琮的个性严谨冷静,但是,他怎么也没料到袭自琮竟然会说翻脸就翻脸,失去了与「千里船行」的合作关系,会害「袭家庄」旗下的商行損失惨重啊!

「别吵。」袭大宇怒红了老脸。「他想要那女人,就让他带走好了,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第六章

日已西沉,天边残留着一道夕阳余晖,金黄色的霞光从窗子里射进屋內,也照在汪紫薰那不安稳的睡颜上。

她的眼皮动了一下,然后像是被惊醒般突然睁开眼眸。

「唔……」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与一张脸上带着关心之意的丫鬟,让汪紫薰惊惶地想坐起来。

「夫人,慢一点!你的身体还很虛弱。」在一旁看顾的小青连忙轻轻地扶她坐起来。

汪紫薰狐疑地环顾四方,并且从嘴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呃……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奇怪!她不是被关在柴房吗?怎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呢﹖难不成昨晚发生的事不是一场梦,她真的见到那名把她害得身败名裂的臭男人了?

「这里是「千里船行」的杭州分行,昨天夜里大爷把你抱了回来,还为你请了大夫。」小青那清秀伶俐的模样甚是讨喜。

「千……里船行?」汪紫薰的笑容在瞬间消失了。那不是他……所经营的船行吗?

「对了,夫人的肚子一定很饿了,小青去厨房端一碗粥过来,好吗?」不等汪紫薰的回答,小青吱吱喳喳地说完话后,便迅速走出屋子。

「不用——」

剩下的话汪紫薰只能含在口中了,因为小青那精力充沛的移动速度让她看傻眼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勤快机灵的小丫鬟,以前她的帖身丫鬟根本就不理她,只听袭衍威一个人的命令而已。

不久,小青端着一碗散发着香气的热粥走进来,而她身后跟着的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袭自琮。

汪紫薰看见他,素净的脸蛋儿立刻变了颜色,而微顫的小手更是紧紧抓着被子不放。

小青的眼睁溜了一圈,察觉到两人不寻常的静默,忙不迭笑嘻嘻地道:「夫人,我把粥端来了,快点趁热喝一点吧!」她以汤匙舀起热腾腾的排骨肉粥,然后吹涼它,一匙又一匙慢慢喂进她的口中。

在袭自琮那炯亮的目光下,汪紫薰不但吃得痛苦,而且也撑得相当辛苦,她的食量小,根本吃不了那么多粥,但是,她怕这名小丫鬟挨他的骂,所以就硬逼着自己把粥吞下去。

「吃不下就别硬撑了。」袭自琮无奈地叹息一声,她怎么会那么怕他呢?「小青,去把药端来。」

「是。」小青应了一声,就要退下的时候,她发现衣角被一双荑夷紧紧抓住。「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汪紫薰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水眸无言地恳求她。

小青侧着脑袋瓜子想一下,误以为她是因为待在陌生的环境而感到不安,所以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夫人放心,小青一下子就回来了。」

汪紫薰的黑眸几乎是黏在小青的身上,直到她走出门外。

「听丫鬟说你的高烧已经退了。」袭自琮坐在床舖旁,一双黑潭似的眸子直视她那带伤的小脸。「你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了。」汪紫薰惊慌地瞄了他一眼,然后偷偷摸摸地往床角缩去。

他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一副看起来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这是某种新的诡计吗?汪紫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顫。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见到她脸上那显而易见的惧怕,袭自琮不自觉地放柔嗓音。

汪紫薰敷衍地点了点头,压根儿不信他的话。「请问我……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她在囚禁的期间无故失踪了那么久,回去肯定会受到更严厉的懲罰,但是,她不回「袭家庄」,还能上哪里去呢?

娘家?

不可能!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出嫁后,没有任何女子会搬回娘家居住,即使是她的丈夫已经死了也一样。

但是,除了娘家,她想不出可以去的地方了。

「我伯父他们这样对待你,你为什么还想回去?」袭自琮的声音隐含着一丝怒气,不明白她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汪紫薰怯怯地低下螓首,声若蚊吶地道:「因为那里是我的家,我当然得回去啊!」

好怪喔!怎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生气啊?是不是她不小心惹到他了?

「你现在可以不用回去了。」袭自琮严密地盯着她的反应。「我決定带你到泉州去。」

听到他再次提起此事,汪紫薰震惊地抬起头来。「不、不行!我不……不要去泉州。」

她原以为自己昨晚听错了,没想到他真的这样说过,天啊!

「为什么?」不解的慍怒从袭自琮的太阳穴延伸至颈部青筋。

在袭衍威的虐待下,他能理解她的个性为何会变得那么胆小懦弱,但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离开那个苛待她的地方?

汪紫薰绞着冰冷的手指头,不敢迎视他那双峻目。「因为他们……他们不会放我走……」

「这不是理由,除非你自己想离开,否则没有人能帮助你。」袭自琮想激出她潜在的坚强特质。

汪紫薰奇怪地瞄了他一眼,然后鼓足了勇气,以无辜的嗓音轻声辩駁。「可是我……我不想离开啊!是你硬要带我走的……」她的声音愈讲愈小,最后连尾音都听不见了。

袭自琮玻鸩粣偟暮陧侠鞯氐溃骸肝乙丫也柑腹耍环炊阅愀易撸裕鹊侥闵砩系纳撕昧耍颐蔷推舫袒厝荨!姑槐匾盟浪且砸驳氖侄危疟频盟阜湃说摹

汪紫薰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结巴的柔弱嗓音中带着不解。「为什么非要带……带我到泉州不可?」

她对泉州一点都不熟悉,人生地不熟的,她去那里做什么?还不如待在「袭家庄」来得稳当。

「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生长在「袭家庄」那种鬼地方。」袭自琮深恶痛绝地拧起一双英挺的剑眉。

「孩子?!」汪紫薰惊呼一声,一抹赧红的云霞飞快地染上她的玉颊,替她那已布满五颜六色的双颊再添一色。「原来你知道了!」

袭自琮见到她娇羞的一面,黑眸不由得氤暗了几分。「为了孩子着想,你还是跟我回泉州比较好,我保证那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如今知道他是为了孩子才强迫她到泉州,汪紫薰总算安心了许多,不再那么排斥到泉州的念头了。「我……」

不过,她好不容易脱离一个男人的掌控,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想再掉入另一个男人的手中,況且,他长得那么严酷可怕,光是高大的身材就足以吓死人了,她随便想也晓得他的脾气一定比袭衍威还坏。

这时,小青端着一碗药汁,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夫人,该喝药了。」

「你自己想清楚吧!」袭自琮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起身离开。

※ ※ ※过了几天。

汪紫薰一身的鞭伤逐渐痊愈了,连脸上的瘀青也几乎褪去了大半,恢复她那有如出水芙蓉般的美貌。

「夫人真是愈看愈美丽。」小青真心地赞叹,同时双手俐落地梳理她的长发,在她的头上挽了一个优雅的半翻髻。「要是我长得有夫人一半漂亮就好了。」

可惜她的身子骨过于柔弱纤细,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一点都不像大唐的女子,不然,她的美肯定会再添几分韻味。

汪紫薰的双唇垠出一朵不好意思的浅笑,她并不习惯接受别人的赞美。「其实小青长得也很可爱啊!」

小青长得明眸皓齒,一张圆润的俏脸上还有两点梨窩,确实是很可爱,不过,汪紫薰喜欢的却是她那甜美可人的性情,与她相处起来很轻松、很自在,老实说,有她作伴的这些天,是自己这几年来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突然,小青的眼神一黯。「唉!真希望夫人不用离开,这样小青就可以一辈子陪在夫人身边了。」

「小青,你别这么说。」汪紫薰晶瑩的双眸罩上一层浓郁的忧心。「在泉州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日子等着我,我怎么能让你跟在我身边受苦呢?」

「受苦?!」小青听了,乐不可支地笑了出来。「夫人,你担心太多了,大爷待人那么好,加上夫人又怀了大爷的孩子,大爷怎么捨得让你吃苦呢?」

虽然她不晓得真实的情況如何,两人怎么会没有成亲就先有了孩子?不过,她看得出来大爷对夫人的重视,她说什么也不相信大爷会亏待夫人。

汪紫薰不安地咬了咬下唇。

「我不知道,他的身材那么高大,长得一脸橫肉,一看就知道很兇恶的样子。」

刚走到门口的袭自琮倏地停下脚步,然后皱起了俊眉。

一脸橫肉?这就是她对自己的看法吗?

「夫人,大爷哪有你说得那么可怕啊?」小青那稚气的脸颊染上一抹忍俊不住的笑意。「大爷虽然严肃了点,但是在杭州可迷倒了不少姑娘家,连这里的丫鬟都忍不住会多看他几眼。」

汪紫薰难以相信地瞠圆水眸,惊讶地喃喃唸着:「怎么可能?」难道她们全瞎了眼,看不出他掩藏在外表下的那股戾气吗?

小青挑了一根玉簪插在挽好的发髻上,笑咪咪地提出建议。「夫人,不如你跟大爷提一下,让小青在你身边服侍,好不好?」反正她在杭州也无亲无故的,不如跟在一个好相处的主子身边,她也落得轻松愉快。

「我?」汪紫薰吓了一跳,直觉地摇摇螓首。「我不敢跟他说话,他看起来那么残暴,一定会拒绝我的。」

事实上,只要一见到袭自琮,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可怕的遭遇,然后从头顶涼到脚底,她怎么敢主动跟他说话啊?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会拒绝你?」一串低沉的声音从倚在门边的袭自琮口中冒出来。

汪紫薰与小青同时转头望向门口,接着,两人的面色都惨白了起来。

「大爷,你来啦!」

小青心虛地欠了欠身,然后退到一旁。

汪紫薰则抖着双脚从梳妆桌前站起来,黯淡的双眸散发着恐惧。「我……下回不敢了,求你别……别怪小青。」话一说完,她立刻闭上眼眸,脸色灰败地等待他一拳挥打过来。

她知道他听见了,因为他的神情难看得很。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见到她双眼紧闭,袭自琮不由得加快脚步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她那冰冷的下巴。

当他碰触到她的肌肤时,汪紫薰畏缩了一下,但是,想像中的拳头一直没有落下来,她不禁疑惑地睁开眼眸。「你不是要……要打我吗?」

袭自琮的心莫名地一紧,突然明白她为什么闭上眼晴了。

「别怕!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他面无表情地松开她的下巴,只有额角的青筋洩漏了他对袭衍威的怒气。

汪紫薰连忙退了几步,一双清柔的乌眸无助地往床舖瞄去,像是恨不得立刻跳到被窩里躲起来一样。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袭自琮把她惊惶失措的反应看进眼底,決定建立她的信心。

「什……什么?」

汪紫薰那迷惑的眸子有如两澈呆滯的死水,刚才的惊吓过度让她一时之间忘记先前发生的事。

小青哀叹一声,夫人干嘛怕成这样啊?大爷又不会吃了她!

「关于这丫鬟的事。」袭自琮冷睇了小青一眼。

照理说,这丫鬟这么没大没小、尊卑不分,他是不应该让她留下来,但她却是整个宅子里汪紫薰唯一不怕的人,他只好暂时留她伺候紫薰了。

「噢!」

汪紫薰慢慢垂下脑袋瓜子,一双水灵的美目紧紧的黏在地上,她躊躇了老半天,还是没有勇气开口问他。

因为他表现得实在太古怪了——她说了他的坏话,他竟然没有生气,反而逼她问一个他明明已经听见的问题。

「你真的不问我吗?」袭自琮勉强着性子再给她一次机会。「紫薰,你不问出来,怎么知道我会拒绝你?」

汪紫薰的內心顿时陷入激烈的挣扎中,她以前被拒绝习惯了,连最基本的要求都不敢说出口,因为只要一开口,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带给她一顿毒打,她不确定是否能为讨人喜欢的小青冒一次险……

袭自琮失望地摇摇头,转身要离开房间。 「我……」望着他那寬厚的背影,汪紫薰焦急地嗫嚅一声。「可不可以——让小青跟着我?」

袭自琮顿了顿脚步,刚硬的嘴角霎时软化下来。「可以。」

语毕,他带着满意的微笑离开了。

汪紫薰张着杏红色的小嘴,惊愕得都忘记要合拢了。

不会吧?她是在作梦吗?不然她怎么听见他答应自己的请求了?

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耶……夫人,小青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小青喜形于色地欢呼一声,又蹦又跳的。

※ ※ ※汪紫薰万万没想到在泉州「浪喜庄」等待她的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抵达泉州的当晚,她被安排住进客棧內,隔天就在敲敲打打的鑼鼓喧天中搬进了新房。

一切发生的速度之快,让汪紫薰感到措手不及!

隔着红色的喜帕,汪紫薰感慨地叹息一声。

同样都是喜气洋洋的新娘子,她的心情却与三年前嫁人时截然不同,当年她含羞带怯、懵懂无知,但是,此时她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对不可知的未来怀着惶恐不安的情绪。

在所有的男人中,就属袭自琮最难以捉摸了,凭他那惊人的财势,想要娶哪家姑娘还不容易,何必娶一个寡妇为妻,陷她于尴尬惶然的境地呢?

汪紫薰瞪着面前的喜巾闷闷不乐,她本来以为他会随便安排她住进一间偏远的廂房,两人从此不再见面,谁知道他竟然不吭不响地设计她成亲。

如果早知道他这么阴险,她就算被打死也不来泉州了。

原来他先前的裝模作样就是为了把她骗来泉州,一旦来到他的地盘,他想要怎么折磨她都可以,就像袭衍威一样。

一想到这里,泪花便开始在汪紫薰的眼眶中凝聚,可怜兮兮的泪珠儿滚了两圈后才滑下脸颊。

她真是愚蠢!经过那么多的教训,竟然还那么容易相信男人!

就在汪紫薰愈哭愈难过、愈哭愈懊悔的时候,喧闹的交谈声由远而近慢慢地传到她的耳中……

「你们可以回去大厅喝酒了。」一个微醺的低沉嗓音在门外响起,接着传来门扉开了又关的声音。

汪紫薰慌张地拭去眼泪,把双手放在膝蓋上,全身僵硬得不敢乱动。

袭自琮轻轻掀开她头上的喜帕,见到她白皙的脸颊布满未干的泪痕,及那双红通通的双眼,不禁拧起两道英挺的眉。

「你怎么哭了?」

虽然从杭州到泉州的一路上,他已经习惯她的柔弱胆小,动不动就被吓得掉眼泪,但是,见她哭得那么伤心还是头一遭。

他的接近让汪紫薰乱了方寸,只见她斂下含泪的水眸,害怕地摇动螓首,冷汗沿着顫抖的背脊不停的滑落下来。

袭自琮那严肃俊伟的脸庞掠过一丝无奈,他摇了摇头,然后挑起她小巧的下巴,低哑地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她为什么掉眼泪了。

汪紫薰慌乱地挣脱他的大手,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蹦到床上,紧紧地抱着床柱不放。

「别……别碰我!」

「原来你是在怕我!」袭自琮的黑眸闪着阴郁而危险的光芒,语气也干涩了起来。「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野兽了?别说你现在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就算没有,我也不可能伤害你,你放心好了。」

汪紫薰怀疑地偷覷他一眼后,双眼飞快地盯回她的床柱上。「你发誓永远不……不伤害我?」

「我发誓不伤害你。」

袭自琮抿了抿不悅的双唇,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话。

汪紫薰这才有些安心地松开床柱,她怯怯地望着他那严峻的脸孔,心惊胆战地要求。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成亲啊?」

「不行!」袭自琮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然后开始寬衣解带。「脱下你的外衣,我们该睡了。」

他们已经拜堂成亲了,她竟然还问这种问题!他该责备她过于天真,还是同情她对男人的恐惧?

「嘎?!」汪紫薰那张迷惑的俏脸正一点一滴地失去血色。「你……你要做什么!」

天啊!他怎么又在……脱衣服了?

「忙了一整天,你不累吗?」袭自琮脱去身上所有的衣物,仅着一件单衣上床,然后面无表情地道:「上来吧!我不会碰你的。」

她才大病初愈,加上一路的舟车劳顿,她每天都吐得一塌糊涂,身子骨极差,现在不是扭转她对那一夜印象的时机。

等过一阵子,她比较不怕他的时候再说吧!

汪紫薰呆在原地,见他全身几乎光溜溜地躺在床上,那双水漾的明眸也愈瞠愈圆,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怕羞的男人!

「我……我还是睡在别的地方好了。」

她娇柔的身躯慢慢往后退缩,打算找个地方随便睡一晚,因为睡在哪里都比提心吊胆地睡在他身边好,況且,她又不是没睡过更恶劣的地方。

「你想去哪里睡?」

袭自琮把双手环放在脑后,没啥好气地问。

「小……小青那里。」汪紫薰悄悄回头瞄了一眼房门的位置,暗自计算还要走几步才能奔向自由。

又是小青!他从没见过这么黏丫鬟的主子。

「上床吧!你的丫鬟现在还忙着,你去只会打扰她工作。」袭自琮那浑厚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恼怒。

唉!若是被人发现他的娘子在新婚洞房这一夜跑去跟丫鬟挤,那他的一世英名就毀了。

「可是……」汪紫薰目露渴望地瞅着房门。

「是不是要我下去抱你,你才愿意上床?」袭自琮以手肘撑起健硕的身躯,为她掀开被子,静静地等待她上床睡觉。

汪紫薰犹豫地嚥了嚥口水,蹙着细柔的秀眉解下凤冠霞帔,然后认命地爬上床舖,又惊又怕地躺在他的身边。

袭自琮温柔地替她蓋好被子,然后躺了下来。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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