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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恨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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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姐姐,有妈妈在,梓峻就什么也不怕,姐姐……”梓峻顿了顿,忽然明亮的眸子里有了几丝暗淡,“姐姐,我好了后你就会离开我吗?”
    俏雅的心骤然揪疼了一下,她看着弟弟,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姐姐会一直陪着你,可是你也要答应姐姐要多多休息,好好养病,嗯,快点闭上眼睛吧,睡上一觉,很快就能回家了。”
    梓峻很听话,他乖乖地闭上眼睛,却还是不放心地要紧紧抓住俏雅的手。从小到大梓峻一直都是比俏雅乖巧多了,俏雅一直都把他当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来看待,可是他心里何尝不知道,自己已命在旦夕,也许一觉醒来他就再也看不见亲爱的妈妈和姐姐。
    俏雅不愿同母亲多说话,除了关于梓峻的,她几乎都是沉默地守候在梓峻的床边,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
    医院安排的手术时间是下午一点钟,可是手术费用依旧凑不上手。俏雅急得心里只是一阵阵难受,她身上除了陈絮平时给的零用钱并没有剩下多少。陈絮近来公司里出了事,她忽然想到那天沈慧茹塞进她手提包里的那张名片,江湖救急,她想不出别的法子,现在除了救回梓峻的命,她什么也管不了了。
    那名片上印得慧茹的名字和那长长的一串数字,她只觉得轻轻地一张纸却忽然变得异常地沉重。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拨了过去。
    女人的贪婪和独占心永远比你想象地还要多的多,离开陈絮,打掉孩子,沈慧茹的残忍条件换来救命的三十万元。
    曾经她对那个女人说过,感情的事,愿赌服输。终究还是她输了,一败涂地,可是她再也管不得这些,哪怕是拿自己的一条命换回梓峻的命。
    手术做得很顺利,后期的调养还需要一笔钱,但最难的一关挺过去,一切都变得没那么难了。
    后来俏雅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做了怎样地一种艰难的抉择?她没有人可以去倾诉,可以去抱怨,哪怕是最好的闺蜜佳薇,她习惯了一个人独自承担,她害怕连累别人,所以哪怕自己再苦再累,她依旧想要坚强地现在别人的面前,孤勇而执着。
    过了很久,她重新回到陈絮的那栋公寓,她知道在门口会遇上那个女人,像个阴魂不散的催债鬼,她恨,她怕。可是她不能不鼓起勇气去面对这一道道难过的关卡。
    俏雅知道,从她决定和陈絮在一起的时候,沈慧茹早已介入了他们的生活,无声无息。俏雅一直觉得沈慧茹这个女人如果用一只动物来形容的话,不是藏着尾巴小心翼翼过活的狐狸,而是一只鬼,让她永世都不得安宁。
    打掉孩子,重新生活,她只是要拿回这里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她答应过别人的,就绝不会食言。
    她知道陈絮公司里出的状况是这个女人在捣鬼,可是现在她已没有了退路。该怎么办?彻底从陈絮的世界里消失,还是想留下最后见一次面的念想。
    窗外的月色很好,她一个人蜷缩在床上,肚子空空如也,她唯一可以怀念的温度也被自己亲手掐断了。
    她没想到陈絮今晚会风尘仆仆地开车回来陪她,几日几夜俏雅都没有合过一次眼,可是她不觉得困,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车子的引擎在楼底下渐渐熄灭,她掀开窗帘靠在阳台上。窗台上的烟灰缸里是一根一根陈絮曾经吸残了的烟。俏雅拾起一根用力地吸着,她喜欢的男人的味道,呛得她用力地咳出喉咙里的那滩血。
    香樟树上是一蓬蓬的灯红酒绿,如今她才看得清晰,那样的世界她迷恋过,却从来都不会属于她。
    陈絮很是疲惫,他没有去摁亮卧室里的灯,习惯了在月色里拥抱彼此,亲吻和缠绵。隐秘的喜悦,他刚靠近,俏雅只是害怕似地忽然挣开了,拢了拢鬓边滑落的一绺碎发,她在黑夜里幽幽地说道,“一身酒味,快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拿衣服。”
    陈絮似乎觉得有些寡淡无味,俏雅从来都是默契地配合着他的要求,所以他觉得她不仅是一个能守好秘密的情人,也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妻子。
    他在浴室里刚想打开莲蓬花洒的时候,只是觉察出了俏雅的不对劲,待俏雅从玻璃门外给他递内衣内裤的时候,他却忽然抓住了手腕,俏雅一个不防,差点滑倒他怀里。
    孩子,陈絮看着俏雅不再隆起的腹部,他们的孩子,他忽然发疯了一般红着眼睛抓住俏雅的肩膀怒吼道,“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啊,你把她怎么了?”
    俏雅被她摇晃地差点断了气,他没有想到他会紧张到如此的地步,原来他的妻子说得没错,或许,她不过就是一个温顺的可以给他生孩子的工具罢了,她努力推开他,只是看着他,他的眼睛,也看到了无助而惶恐的自己,“陈絮,你爱过我吗?”她近乎哀求地想要听到答案。
    俏雅忽然听到“哗”地一声,浴室里的一整块玻璃被他用手捶得粉碎,她在碎玻璃渣里看到他破碎而狰狞的脸,“疯子……”
    他的手指捏地俏雅的肩膀生疼,忽然他说,“也许曾经爱过,但是现在,你只会让我无比厌恶,以前我以为你会和别的女人不同,原来都是一样的自私可怜。”
    “呵呵,陈絮,别说的你好像伟大高尚到可以拯救全世界,我告诉你,你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大的家伙,一只没心没肺的可怜虫。”俏雅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不再卑微,她的心在颤抖,可是脸上却有种心痛到自嘲的笑容。
    成年人的感情终究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是那残忍的算计和伤人的话语。
    她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他们都疯了,才会忘了曾经那些美好而艰难的岁月,那些初遇时的惊艳和心动。
    “是是是,我是可怜虫,那你许俏雅是什么?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婊子,别忘了,你就是一堆破铜烂铁,一家子为了钱,卖女儿的卖女儿,磕头下跪的事都干得出来……”
    俏雅没有想过母亲会去找陈絮借钱,更没有想过继父曾开口问他要五十万的礼金,是了,她从初中刚一毕业起,就成了继父四处揽财的工具。没有人真正在乎过她的感受,有人爱过她吗?逢场作戏罢了,不过爱不爱早已不重要了不是吗?如果不爱的代价就是这些唾沫横飞的侮辱的话,她想她已没有了退路。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狭小的浴室里来回撞击着,陈絮的脸上顿时肿了起来,然而俏雅的心却也在滴血。她从来没有舍得欺负过他一次,这个负心而凉薄的男人,佳薇说得没错,她自作自受的结果就是,自取其辱。
    “滚,你这个混蛋……”俏雅再也忍不住地放生嚎哭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像生生地从骨肉里剥离开来,血肉模糊。
    陈絮终于走了,赤着脚踩着一地的碎玻璃渣子,鲜血从脚心绢绢流了出来,他走了,或许这辈子他也不会再回来了。如果有那么一刻,俏雅可以委曲求全地卑微下来,紧紧地攥住陈絮的衣角,央求他不要走。可是从陈絮出口侮辱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地明白了,爱算得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了,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而现在唯一可以让她念念不下的只有梓峻了,她最最可亲的弟弟。
    她打开浴室莲蓬头的水龙阀门,像平常一样平静地躺在浴缸里,哗啦啦的水珠从锁骨处一直往下滚,像他曾经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男人的狠心,她恨不得抓烂身上曾经有过他的所有的温度。
    绝望像从水底伸出来的一把尖刀,张牙舞爪,她惊慌地想要逃,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那把沾满血的刀都一直想要戳死她。想要喊,喉咙像被死死卡住,她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原来一直都是这场梦魇。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梦竟会来得如此地残忍而清晰。洗手台上陈絮的刮胡刀片划向手腕的那一刻,俏雅的心忽然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什么时候呢?这种轻松而解脱的感觉,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永远快乐地都像枝头最能折腾的麻雀,已为人妻幸福的亦绾姐,失去了最心爱女人的二狗子哥哥,消失了很久的亦萱,还有她最放心不下孤独无依的奶奶……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可是她已来不及了,血腥气弥漫在热的水蒸气里,渐渐地弥散开来……

  ☆、第46章 你还是这样恨我(大结局)

然而,此时此刻,佳薇却忽然感觉到心头的一阵阵痉挛的疼,她捂紧胸口,父亲那狠狠地一巴掌彻底击碎了她仅剩的一点可以重新燃起的希望。
    父母极力地反对她与念琛继续交往下去,肚子里怀着的孩子是非打不可,佳薇不忍心。为何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却要他们来背负,难道爱一个人也有这么多错误,可是就算是错误,她早已走错了第一步,没有理由不继续走下去。
    佳薇知道戴阿姨与父亲之间有一段不愿意说出来的私人恩怨,佳薇如此倔强而执着地想要嫁给念琛,父亲说除非他死了闭了眼,否则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玉娟的儿子,佳薇不愿以死相挟,可是自己也没有了退路。
    母亲只是不停地哭,然而父亲终于还是拍碎了桌上的玻璃杯,狠狠地扇了佳薇一个耳光。
    佳薇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像有血潮在汹涌,脸上是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从来都舍不得打一下甚至骂一下她的父亲,竟然会如此重重地打了她。
    这一巴掌将佳薇的心也打冷了,佳薇的母亲也忽然懵了,她抱住佳薇,只是无比地心疼想替佳薇揉一揉。薛义诚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不停颤抖的手,他最最疼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会打她,会去伤害她。
    佳薇发疯了一般地冲了出去,她只是觉得胸口一阵阵地揪疼,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不知跑了多久,跌坐在花坛的拼贴瓷砖上,手机忽然“叮”地一声响了起来,是俏雅发过来的短信,“薇薇,对不起。”
    佳薇隐隐觉得不安,她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却已是关机状态。
    佳薇的心顿时坠了下去,那种麻木而残忍的心慌,她再也顾不得什么,打了一辆的就直奔俏雅的住处。
    浴室门反锁,血腥气瞬间熏瞎了佳薇的眼睛,她用尽力气想要唤醒俏雅,告诉她千万不要做傻事,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当她鼓足力气踹开浴室的门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一切都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她发疯了一般将浴缸里安静躺着的俏雅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了她们的脸上,风鼓动着鸦青色的窗帘,铜钩子刮在墙壁上,“呼哧呼哧”,随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那渐渐浮肿的青紫,她看到俏雅的手腕上决绝而孤注一掷的一道伤痕,俏雅甚至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挣扎的机会,她断了自己的后路,俏雅,为了那个男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吗?
    没有谁可以给她们一个答案,世界上的痴男怨女,一切都输给了一个“痴”字,有多少痴情的女子,就会有多少不知好歹的负心汉。谁能明白她的这一片苦心呢?陈絮呢?那个男人,无非是继续在灯红酒绿的衣香鬓影里寻找着新的刺激,新的为爱而痴为爱而死的女人。
    俏雅下葬的那一天,佳薇没有看到陈絮哪怕一丝一毫的身影。严梓峻哭着不愿将姐姐的骨灰送走,他紧紧地把骨灰盒搂在怀里,只痴痴地恍若姐姐就在身边,“姐姐,你和我拉过勾勾,你答应过梓峻,要等我病好了就给你折一千一万只纸鹤,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丢下我?”
    梓峻因为手术不久需要调养,可是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来送姐姐最后一程。他因为太过激动而脸色苍白,旁边的亲人怕他支撑不住想要接过俏雅的骨灰盒,却被他死死地抱住,生怕被抢走。
    俏雅只是觉得心疼地不知该如何安慰,原谅谁也无法给予谁安慰,爱与被爱都是如此艰难,她无力承受,却还要逼着自己去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佳薇后来去找过念琛,她希望念琛可以带她走,哪怕以后会艰难地一无所有,家早已经回不去了。可是当她看到念琛犹豫着想要劝她留下的时候。她就开始明白,这个男人,打从一开始,都只是更爱他自己多一点而已。他放不下的东西还有太多,她薛佳薇在他心里,能算个什么东西?
    男人,都他妈的全是乌龟王八蛋。
    佳薇孑然一身地逃离了这座伤心而残忍的城市,她去了英国,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也不再有伤心的国度。
    两年多来,虽然在异国他乡,但在事业上却也有些起色,在一家广告传媒公司担当一位年轻而富有激情的策划总监。
    然而那个孩子,佳薇终究还是没有那个缘分将他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也许这才是她一辈子最大的痛苦。她要重新生活,她艰难的处境,逼着她不得不将孩子打掉。
    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何如此优秀的她至今却仍旧是单身一个人,即使有那样优秀的男人的追求,没有人知道她所经历的那些痛苦。
    若不是公司在中国有一个项目需要她去监管和交流,或许一辈子她都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守着秘密守着痛苦孤独地活下去。
    当她提着行李箱从飞机上下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一直的逃避与躲藏,活得多么地狼狈和可笑。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她犯了什么滔天的罪行,是,她是做不到像俏雅那样的决绝,可她为什么要逃离?一只可怜而卑微的丑小鸭,她以前是这样嘲笑过那个姓顾的男人,可是她何
    尝不是一只丑小鸭?
    这座城市依旧是繁华的川流不息,满街的脚步忽然在她的第一滴眼泪里变得默然静穆。真傻,年轻的时候,还以为真的有谁会为自己停一停匆匆而走的步伐,可是时过境迁,该走的早已走得无影无踪,再也等不着,再也追不上了。
    佳薇摘下墨镜,轻轻地拭去脸颊上泪水。在解放路的那间熟悉的咖啡厅,回想起她和俏雅所走过的爱情的这条死路的点点滴滴。
    咖啡厅里播放的是的《富士山下》,“假如你非我不嫁,彼此终必火化,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俏雅,她,还有全天下那么多为爱而卑微失了自己的女人。
    也许顾念琛已经结婚生子,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她没有在他的生活里起过任何一丝波澜,她走了两年,如果有过诚心,怕是早已寻到了她。
    真傻,佳薇笑笑自己,不知不觉间却走到了念琛曾租住的那栋公寓。外面的那道铁门紧锁,钥匙孔也生了很厚的一层锈,到处都是贴着牛皮癣的广告,有通下水道的,有开锁的,也有办理假证和招工的。
    佳薇试着敲了敲门,半天没有回音,却听到门“咯吱”一声,是对面的一个住户有些幽幽惶恐的说道,“这一家已经很久没有租出去了,听说死过人,没人敢住,真是晦气,我劝你还是快走吧,这么年轻,别住这地方,不好……”
    听说死过人……佳薇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她试着劝服自己,也许念琛和戴阿姨早就搬离了这里,也许念琛回到了绥宁的老乡,为何,为何,她还要在乎他的死活?
    佳薇试图着打探着戴阿姨的消息,后来才知道戴阿姨去年就开始在一家疗养院接受治疗。
    精神恍惚加上曾经收到过严重的刺激,当佳薇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几乎已完全认不出人来,却恍若母亲般紧紧地攥着佳薇的手。
    疗养院的护士说,“老人的病情时好时坏,除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先生经常来看她,很少会有亲人过来,老人时常念叨着一个名字,叫什么“绵绵”的,薛小姐,你认识这个叫绵绵的人吗?”
    绵绵,佳薇在心里默默念着,眼泪忽然再也忍不住地滚了下来,那日,她和戴阿姨去六榕寺上香祈福的时候,下山的路途上,她的心里只是一阵阵地犯呕。
    戴阿姨心里明白,毕竟佳薇和念琛也同居了好一段日子,加上身上也是迟迟没来,戴阿姨总是激动地握着佳薇的手欣慰地说,“如果确实是怀上了,那以后这孩子就叫“绵绵”吧,福寿绵长,一辈子都可以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
    像是一种约定,原来阿姨一直都还记得当年的事。佳薇难过地握着戴阿姨的手,仿佛舍不得,但阿姨却很少能够认得她。
    佳薇不曾打探到念琛的消息,两年多的时间,她多半以为念琛应该已经结婚了,也许孩子都快呀呀学语了。也许不应该再见了,即使心里还有那么多的不甘和委屈。
    佳薇在疗养院里陪了戴阿姨几天,她在国内的监察手续完成后就要去英国的总公司去汇报工作,临走前,她忽然感觉到沉睡中的戴阿姨轻轻地勾住了她的手。
    阿姨似乎是故意不愿意认出佳薇,似乎是有过怪罪。可是这么多天在佳薇的陪伴下,她渐渐地觉察出这个孩子还是当初的那般懂事和善良。
    玉娟轻轻地唤着佳薇的名字,“薇薇……”眼泪顺着眼角就滚了下来,“啪嗒啪嗒”地滴在佳薇的手背上,是咝溜溜地疼。
    佳薇在玉娟的轮椅旁蹲下了身子,也紧紧地回握住她的手,激动地哽咽道,“阿姨,我在,我在呢!”
    这么多天她终于感觉到阿姨对她的原谅,当初的不辞而别,她始终有太多的愧疚和不该。也许戴阿姨与父亲曾经确实是有过什么感情上的纠葛,可是终究是谁也不能怪罪,谁也没有错。
    其实佳薇很想问问念琛的下落,可是终究是开不了口,玉娟何尝不能够了解到佳薇的心思。
    她轻轻地拍了拍佳薇的手,只是拄着轮椅旁的拐杖一步一瘸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佳薇不知道戴阿姨何时落了这残疾,只是听疗养院的护士说,戴阿姨被送过来的时候精神状态已经几乎是处于崩溃的状态。
    佳薇的心“嚯”地一声沉了下去,很艰难逼着自己尽量不往坏的地方想,可是她再也不会想到戴阿姨沉沉捧在怀里的骨灰盒却是念琛的。
    “你走的那天,其实念琛后来去机场想要找回你,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坐了紧随在后面的一趟航班,可是飞机遭遇不测……”玉娟哽咽着,即使隔了两年多的时光,可是至今提起来心里依旧是惊慌不已,“薇薇,其实念琛那孩子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只是他顾忌的太多,也放不下我这个当妈的,那天知道了念琛已经遇难了的这个噩耗,我怎么能够相信,我的儿子,我可怜的福薄命舛的孩子,哪怕是能够让我这个当妈的看上最后一眼……”巨大的悲伤让玉娟似乎一夜间就白了许多头发,她哭到喉咙沙哑,直到天昏地暗,濒临崩溃的边缘。
    佳薇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一步步地后退,手肘弯撞到了桌角上,顿时红肿了一块。她记得当年确实有一班紧随在她之后的航班遭遇航空史上最惨烈的一次空难,机上360名乘客,包括6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无一人生还。
    如果早一步或是晚一步,她的步伐与念琛刚刚好,或许她就不会与他天人永隔,如果当初她没有那样倔强而执拗的离去,或许,他还好好地活着,即使她不能成为他的新娘,只要念琛还活着,哪怕一辈子都恨着他,也好过这骤然永远的失去。
    终究还是来不及,玉娟丛抽屉里拿出当年搜寻队伍从空难坠毁现场找到的遗书碎片。
    飞机急速下降坠毁的几分钟,念琛写的那些遗言,每一字都是一份沉甸甸的依恋和不舍:薇薇,对不起,当我知道这颗心来自那个深爱你到如此地步的男人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我也无法能够像他一样给予你如此深沉的爱。我知道你是这样的恨我,如果可以,我想把这颗心还给他,在天堂,重新爱上你。“
    她薛佳薇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把她身边爱她的和她爱的都统统抢走。
    如今,她还剩下什么,她什么也没有了,窗外的潺潺细雨越下越大,她索性打开整扇的雕花窗棂,几竿翠竹在雨里“哗啦”急响。围墙上攀了的鸳鸯藤一蓬蓬一蓬蓬地冒着青白的绿烟,金银花初绽的时候,佳薇总记得许糯曾对她说过这“鸳鸯藤”名字的来历。
    金银花一蒂二花,两条花蕊探身在外,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状若雌雄相伴,又似鸳鸯对舞,因此又叫鸳鸯藤。
    佳薇看着檐前的雨渐渐成滂沱之势,她捏了捏口袋里的那一颗酒心巧克力糖,月色里,她的虎子哥哥翻过围墙,轻轻地来到他的身边,只为说一句,“薇薇,只要你不疼,虎子哥哥就不疼。”
    可是,许糯你可曾想过,如果你不在薇薇的身边,那她的幸福又有谁能够去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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