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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计-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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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冷眼看着夏允桓焦躁的样子,在他想动手的时候吩咐侍卫道:“不许宁王出慈寿宫半步,只要不伤他性命,怎么看住他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话说到了狠处,竞华看一眼很是坚定的太后,和几乎是被压下去的夏允桓,更加担心太后会怎么处理含之。

“含之,哀家当初留你,是静尘给你求了情,后来见了你,哀家也是觉得你可怜,哀家想给你留条路权当积德。你现在给哀家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自你入宫这两年,迷惑皇上失了冷静,为你能与哀家红脸,几个宫里的主子也因你受了多少委屈,当初你答应哀家不为帝王妃,做出这些来,也是想逼迫哀家吗?”太后言道,“今日哀家且不与你论国法与规矩,也不问你是否插手搅混了局,只是许多事情都因你的存在而发生,事到如今,哀家留不得你了。”

太后说的冷静,竞华却惊出一身汗来,她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清楚太后是下了决定的,说出这番话来,含之是凶多吉少,而且还特意支开了皇上,加上刚才太后对宁王都不客气的样子,定是铁了心了,她上前跪倒,急言道:“太后,此事与含之无关……”

太后却只管问含之道:“含之,你还有何话要说?”

含之跪着,向太后磕了个头,很是平静的样子:“当初太后留含之在宫中,含之感激不尽,进宫来搅了太后您的宁静是含之罪过。如今太后既做了决定,含之绝无反驳之心,也不敢替自己辩驳,含之只求太后答允一件事。”

“说。”

“臣女白含之,母为白林氏,夫郎为谢府幼子谢尧瑱,但是他们皆为人所害,此仇不报,含之宁死不会罢休。含之随太后处置,只白珺瑶,含之想亲自动手。”

“只她一个人的性命?”

“是。含之保证,不会连累宁王名誉和小世子,但白珺瑶所作所为,也请苍天作证!”

太后冷哼一声:“哀家连宁王都舍得,你一个丫头哀家为什么要允你这么多?就算要了你的命,哀家也有理由,也自有办法平息如今风言风语!”

含之抬眼,眸光不闪不躲:“太后不会,因为太后要保的,是荆夏,是皇上,是皇室尊严。只要白珺瑶不死,宁王就会想尽办法保护她,这样一来,悠悠之口下,连累的是太后最在乎的事情。但是太后知道,由您动手的话,伤的不止是您与宁王的母子情分和宁王与皇上的同胞之情,一旦闹起来,流言不得平息,百姓不得安抚,更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若只是私人恩怨就不同了,这样一来,含之倒刚好还有些用处。太后,就当含之斗胆把这当成是一个交易,咱们各求所需,事后含之随你处置,可好?”

ps:这几天一直折腾着搬家,网线到周末才能弄好,脑袋晕晕乎乎的,都忘了可以借用公司的网发一下了……

☆、第一八二章 了断(二)

伪装的太完美,最难面对真实的反而是自己。

“姑娘,请止步。”

含之被拦在院门外,站定,笑道:“我有事要见侧妃。”

守门的侍卫不为所动,一板一眼道:“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院中。”

含之静静看了一眼里面,猛然想起什么一样:“看我记性,不过是听说侧妃不大好就走得急,竟没顾得上小世子。”说着,她往后瞧了瞧,澄月正扯着小世子的手走过来,她伸手将临儿搂在怀里,说道:“王爷知道侧妃不大好,特意问了御医,御医说侧妃许是心病,小世子是她心头宝,说不得见到小世子就好了。因为王爷还有其他事情暂脱不开身,所以特意嘱咐我带着小世子和侧妃说话。”

侍卫仍有疑惑,不敢轻易放行,但小世子他还是认识的,一时间也辨不清楚含之的话是真是假,他想起夏允桓走之前再三强调除非是他自己领着人来,不得放任何人进去,所以又问道:“既然姑娘说是得了王爷嘱咐,可有什么凭证?”

太后即便答应了含之的话,又怎么会放心含之一人前来,她特意让澄月跟着,一来是免小世子再出意外,二来是约束含之不做出脱离她掌控的事,再者,就是想看看夏允桓究竟为白珺瑶做到什么程度,也好拿主意事后安抚夏允桓。

含之看了澄月一眼,又对侍卫说道:“当时王爷和太后说事情,并没有给我什么凭证。不过,这位是太后跟前伺候的澄月姑娘。”

侍卫闻言,抱手道:“两位姑娘,抱歉。王爷的命令属下不敢不听。”

含之略有些失望地抚摸着临儿的头,低头说道:“临儿,你母妃现在身体不舒服。咱们等你父王回来了一起去看母妃好不好?”

临儿不高兴道:“可是我想母妃了,我现在就要见母妃!”

侍卫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呐呐半天,也没想出个话来安抚小世子。

澄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举着:“我们没有王爷的凭证,但此次出宫前,太后曾给了这个,并说白姑娘与宁王侧妃是姐妹,想来探望不得阻拦。”

门前侍卫皆跪下,果然不敢再阻拦。

含之一笑,进了院门。却并不先领着临儿去看白珺瑶,而是先对澄月道:“澄月姑娘,王爷也说了,侧妃现在神智有些恍惚,若激动之下伤了小世子,咱俩谁也担待不起。不如澄月姑娘先带着小世子去旁边厢房里,我先进屋看看侧妃情况,差不多的时候,我再喊姑娘带着小世子进去。”

太后叮嘱澄月的事,无外乎看好小世子。此时她自然以小世子安危为先,所以她并没反对。

门被推开,“吱嘎”一声。竟在静谧的下午格外响,惊飞了树梢上几只雀,屋内的人却仍旧没有反应。

屋外阳光还算好,只日影已经偏西,关得严实的窗户透不过一丝光来,整个屋子闷得有些窒息。

含之也不坐,振振衣袖走到垂头坐在阴影处的人前:“听说宁王府尊贵高傲的女主子疯傻了,原本我还不信,想你这般为了自己目的能不择手段的人。这点承受能力还没有?现在想想,也信几分了。你这般要面子,却被往日你瞧不上眼的‘贱民’横加指责。你求了这么多年的尊贵身份也没被人当成一回事,岂不是将脸打得太响,也怪道承受不了。”

“原来你的脸面这么没用。”

似乎是被含之这一声低叹刺激到,白珺瑶忽然抬起头来:“白含之,当初我就不该心软,就该让你们母子一起做个伴,也成全你和谢尧瑱做一对鬼夫妻。”

这么歹毒的诅咒语气,生生让含之笑了起来:“那正好,今天该你尝尝作孽的后果。”

“你当你是谁,我的性命还轮不到你来取!”

“是吗?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宛京白家如今也只剩下一个空府邸而已,我觉得回了祖地也不错,当个平民百姓也好,若从此修身养性,说不得能赎几分罪孽。”白含之看白珺瑶并无多大反应,显然这种结果也在她意料之中。

含之接着说道:“你折腾也就罢了,临儿虽还是宁王府小世子,地位牢不牢靠想必你也清楚得很,宁王倒是个深情的,可惜,他不仅是人夫人父,更是人子,也不知他能舍了哪个……不过我听他语气,是想与你吃糠咽菜普通一生,如此的话,太后随便对外说你自知罪业已经拿命偿罪,也便了了,然后你们一家三口寻一个没人认出的小山村,一辈子藏着掖着也就过去了。虽然我觉得便宜了你,可太后和宁王商量定了,我也奈何不得,横竖你已经是过街的老鼠,我看一场笑话也算出出气……”

“你妄想……”白珺瑶气得几欲吐血,白家毁了,她做不了什么,可她不能让白含之这贱人将临儿也毁了,只要夏允桓还是王爷,临儿就是宁王府的小世子,谁也不能改变!

“那……”含之身子微倾,自上而下看着白珺瑶,“拿你的命来换,如何?横竖你的名声已毁,无论选择哪一条路,对世人而言你都会是一个死人,你是想苟且偷生,还是保护被你连累的宁王和小世子呢?”

含之声声称临儿为小世子,更勾得不大冷静的白珺瑶心绪不稳:“白含之,我不会如你所愿!”

“你欠我太多,如今也只能如我所愿!”

白珺瑶恨得咬牙切齿,目色赤红:“若不是你先欠我,我何至于如此。”

“这话说的好笑,莫不是你还是在惦记当初不能入宫?”含之眉目上也染上厉色,“你依仗什么将错处归到别人身上?世家背景还是被人赞美的容貌?若是因为容貌……”

含之踱几步打开窗子,回身看她:“那你不过打的是以色受宠的主意,被人比下去了,怨得别人?”含之背光看着白珺瑶眼中怒火,又加一句:“你如此恨我。是承认不如我。白珺瑶,这辈子再赢不了我!”

“无论如何,夏元琛到底也是罪魁祸首。天天伺候自己仇人的感觉怎么样?”

含之没有被她激怒,她走到窗子边。对外面喊了一声:“临儿,你不是想同母妃说话?”

白珺瑶忽的慌乱,她摇晃赶过来,伸手想要关上窗户。

“白珺瑶,你如今也只是见不得光的人么!”

白珺瑶略过窗外,除了院门把守的侍卫,院子内并无其他人,原来是白含之在戏耍她。她不由得一阵急怒,随手抓起手边一个东西扑向含之。

她抓起的,竟是不知谁放在窗口的一把剪刀。

含之一个侧身闪在一边,将半开的窗子直接挡在面前,也挡住了白珺瑶一部分视线,而后趁着白珺瑶用手拨开窗子的功夫,她上前紧握住了她拿剪刀的手腕,借着她用力不稳扭开,白珺瑶一挣扎,正撞在刀尖上。划出一道血痕。

“啊!”白珺瑶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后,失控喊了出来,她的脸……

许是屋内动静太大惊动了外面。尤其是白珺瑶喊声太过尖厉,守在外面的侍卫连忙闯了进来。

含之的眼光扫到正待匆匆进屋的侍卫,拿捏住时机,脚下用了巧劲儿,在房门被打开的时候,一众人正巧看到白珺瑶面色可怖,手中还拿着剪刀欲戳向被她压在身下的含之,而含之似乎毫无反手之力,只苦苦用手挡住白珺瑶的手。

侍卫不敢怠慢。一个是宁王侧妃,一个是宫里来的人。任凭谁伤了,他们都不好交代。

将两人拉开时。白珺瑶尤在喊:“白含之,我杀了你……”

所有人皆没有注意,门口进来一个小人儿,小世子原本在旁边厢房吃东西,因口渴要澄月倒茶,不过一转身的功夫,他正巧听见了白珺瑶的喊声,认出是自己母妃的声音,张开小腿就跑了过来,一进屋看见好多人围着,竟顺着缝隙走到了最里面,没瞧见情况就先兴奋喊道:“母妃,临儿想你……”

白珺瑶下意识回头,瞧见是临儿,还顾不得反应,就见临儿慌张而大声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害怕一样往旁边躲。她连忙伸手欲抱起来他安抚,谁知她越上前,临儿就越害怕,也往旁边躲得更厉害。

澄月正巧进来,连忙抱住临儿,并将他的脸按在肩上:“不怕,不怕啊!”她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含之,稍一思索,直接抱着小世子出去了。

“临儿!”白珺瑶哑着嗓子喊道,其中悲凉凄厉,估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如今还剩下什么,白家倒了,名声毁了,宁王府的事太后也插手了,如今脸也毁了,连亲生的儿子都被吓到,她所有依持和骄傲的东西,都没有了,没有了……

慢慢的,在当场所有人都谨慎看着她时,白珺瑶慢慢冷静下来,她抬手整理下微乱的发丝,却不去抹掉脸上的血迹,转身,又是往日高高在上的端庄:“我有话要对她说,你们出去候着。”

“是,王妃。”

等门子重新关上,白珺瑶不理会含之,自顾自走到柜子前,认真挑了一件喜欢的衣裳,穿好,然后走到梳妆台前,甚是仔细的描眉涂粉,细细致致画了最好看的妆容……

约小半个时辰,她起身,宽大的袖子轻轻一甩,端着步子走到外间,坐到一贯做的位置上,宁王府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位子是宁王府两位主子的。

“白含之,我知道你一直想我死,如同我一直在想,这世上若没有你这个人该多好。你说事情终会如你所愿,我倒要看看,你能如愿到何地步。”白珺瑶语气平缓,里间自带着威严,仿佛只是在处理府内琐事,末了,她眼皮微挑,“白含之,你不得好死!”

含之一直靠窗立着,听了这话,笑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到死也是这副德行。”

白珺瑶嘴角慢慢弯起,那笑似狠毒似得意,映着嘴角流出的血,有说不出的诡异,她直直看着含之,见她似是错愕站直了身子,要上前来又担心什么终是听了脚,然后一直皱眉,她无声大笑,等一阵剧痛后身体逐渐乏力,她忽然大声喊道:“白含之,你何苦下毒害我……”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到闻声闯进来的侍卫将白含之缚住,才满意闭上眼睛,白含之,我对自己都下得去手,你还怎么赢我?

只是,她没有看到,含之在她身体歪下去之后,不着痕迹垂下眼眸,眸中,一片冰寒,一片冷静,哪里有半点慌张失措。

若你还有回天之力,这是如意算盘,可惜,你服的那“毒”不是你算计之中的那一种!

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惜,我说过,你欠下的血债只能拿你的命来还!

ps:下一章收个小尾,再往下就是收尾工作了……

☆、第一八三章 了断(三)

君知我,何事泪纵横!

竞华匆匆赶来的时候,宁王府仿佛已经不那么慌乱失措,只气氛凝滞了一样,府内侍卫人数增加许多,尤其是出事的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整个宁王府在擦黑的天色里显得别样压抑。

宁王府失了女主子,即便是有些地位的下人也不敢乱做主的,所以宁王府寡言稳重的管家差了几趟人去宫里,好歹也要得宁王一个注意。不过,宁王夏允桓正被软禁在慈寿宫,哪能见到?

太后知晓宁王府的情况后,稍加斟酌,派了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两个老宫人去了宁王府,临行前还秘密嘱咐了一番,多事之时,无论是说法还是事情处理方式,总还得顾忌到皇室脸面。

所以消息就这么被压下来了,宁王侧妃,身染沉疴,被乱言风语刺激,急怒之下陷入昏迷,正请了太医全力救治;另一方面,官府也在追查传播流言之人,只是正经处理还是做做样子,自有人心知肚明。

太后有意不让夏元琛插手这等杂事,故派人前去拖住了夏元琛,等竞华心神不宁去了御书房时,含之早已经被关在宁王府多时。

“郡主,府内出事时只她在旁边,奴才不得不谨慎对待,她须得关押着等宁王回来审问,不便见人。”闻知竞华闯进宁王府,管家带人硬将她拦在关着含之的门外。

竞华心急,也不与他们多说,直接将夏元琛交给她的令牌拿出来:“皇上命我来问话。”

管家还要拦,竞华大声喝道:“皇上旨意你敢不遵?”

推开门,屋里面竟有些阴冷的感觉,没有电灯。竞华什么也看不见,衬得屋内越发沉寂,屏着呼吸竟也感觉不到有人在这儿。莫不是含之出什么事了?竞华一惊,急急拿出火折子。点亮最近的蜡烛端在手上。

定神瞧了瞧,不远处的榻上似乎躺着个人,竞华忙走过去:“含之?”

榻上的人果然是含之,只是竞华喊了两声,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竞华心慌,忙伸手往含之脸上一探,没觉出异常来。才轻晃她道:“含之。”

含之睁开眼,轻揉了揉额头,似在自己屋内一样轻松笑道:“你身体没好,乱跑什么。”

竞华虽然进来了,可身后跟着宁王府的人,她不便问,只得先坐下:“你没事吧?”

含之自然注意到了后面站立着的侍卫,却更加惬意,她拉了竞华的手,倚住墙。笑道:“莫名其妙就被带到这里了,外面什么情况?”说着,瞧一眼敞开门外排排站的侍卫。又说道:“莫不是宁王侧妃倒进嘴里的那瓶东西,真是毒药?若是这样,就怪不得我有重大嫌疑了。唔,我确实没预料到她竟然这么烈性,不过被传了几句话,就不饶过自己性命。”

含之笑着看向寸步不离的管家:“你家侧妃现在如何了?我不过是没来得及上前拦住她,看管家这安排,怎的是要我赔命的阵仗?”

管家不理她试探,而是对竞华躬身道:“郡主既有话就快些说吧。奴才不敢拦着郡主,不过也望郡主别太让奴才为难。”

竞华含怒望去。却被含之拦下,她拍着竞华的手。低头轻道:“当时我确实是同宁王侧妃一处,她出了事,管家带人将我困了也不稀罕。只是,她的事该如何处理,应该不是区区一个奴才能做主的,况且,我是皇上跟前伺候的人,要审我,莫说你,就是宁王来了,他也得拿着确实的证据说我是个犯人。管家你如此强硬,是嫌我太配合了么?她死也不过是死在悠悠之口下,若不是心虚舍得身上尊荣?你家主子都心知肚明的事,你也该明了怎么做才不至于让宁王府清誉尽毁。”

含之明明很清冷的语气,不知怎的,管家就是听得背后一阵寒气,不由得有些犹豫。

“我要和郡主说会子话,你若不放心就屋里呆着,只离得远些,有些话,你还听不得。”

看管家只留下几个人离得远了些,含之才说话:“宁王如今在哪儿?”

“太后命人将他看住了,这事结果如何,得看太后的态度了。”竞华轻声说着,终是心里不安,她凑到含之耳边悄声问,“你既猜到白珺瑶会服毒变通,可是真寻机会换了毒药?”

“呵,若不如此,那么‘及时’赶来的大夫不正好能救下她的命?她好安排呢。”

竞华有些气恼了,压低嗓音斥责她道:“你犯什么傻,太后明明已经允你,你还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因为太后仁慈,要顾全的东西太多,允我的东西几番道理之后,怕就不是我想要的了。”含之轻喃,眼中一派清明,而后她笑道,“放心,他们奈何不得我,要不了我的命。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回宛京这么些日子了,问你话也总是答非所问,心里到底什么打算?”

“留在宛京,不正好与你作伴说话?”竞华眸光微闪,错开了含之的眼睛。

含之却看出些什么,她看着竞华说道:“今儿我来宁王府的时候,恍惚瞧见一人,若没认错,应该是黑应远来了宛京,看你的态度,想来已经知晓他来了。”

“他还不如不来,”竞华却有些哭笑,不来,自己总还存几分希望,“他说,会把那个孩子和他的母亲安置在别处……他们回不回又有什么关系,他总明白我为什么离了黑府。”

“他喜欢你,总不是作假。”含之却觉得这话说出有些干巴巴的。

竞华低叹:“有些真,还不如假呢。”

她抬眼看着含之:“其实他也是个冷情的,能入他心的人本就不多,我原本也瞎操心过我走了他会怎么办,如今既有了孩子,他为着责任心里也有了牵念,最好不过。”

“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含之惊讶道。

“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这副身子我知道,好生养着也不过几年光景,我陪不了他一辈子。自然不能求他一辈子的心,如今也不过是哄着自己的梦提前醒了而已。回来宛京。我还自在些。”

“明御医说只要你配合吃药,总会好的,是你心思太重,明明自己一身医术,却从不爱惜自己。我去西南那一年,你总算知道好生调养,我还当你想通了,结果此番回来那药又不管用了……竞华。你其实是在怨他吧。”

竞华低头一笑,她下午时候得知黑应远来了,心底不是不高兴,她听了他的解释,知道那女子也是无辜,喜欢黑应远那么多年,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背井离乡,后来重逢又是为了救黑应远才怀了孩子……总觉得,老天这么作巧,是还一个原属于他们的圆满。

含之无法再劝。她听得出竞华的拒绝,也听得出竞华的倔强,正是因为她是真的爱了黑应远。反而这般决绝,对他,对自己!

几年后,含之曾后悔过今日没能劝好她。她想过竞华留下也是心结难解,可她没想过竞华竟然将自己隐瞒的那样好,淡然处之仿佛云淡风轻。若不是自己正巧撞见她吐血,她怕过不了多久就见不到活的竞华。

含之看着刚被她倒掉的药气急败坏:“他纵有千般好万般好,你不也是这般神伤?若只换得你这样折磨自己,为什么不断了念想?”

那时。竞华是怎么说的?

“皇上即便有万般不该千般薄情,可是他能有的柔情都放在了你身上。为什么你不能爱上他一点?”

含之,我们都陷在了自己的执念里。到头来,不是别人辜负了我们,就是我们辜负了别人。竞华的笑有些无奈,有些无悔,有些……动摇不得的坚持!

而眼前,竞华不欲再谈自己的事,她心里算了算时辰,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笑着对含之道:“咱们可以回宫了。”

果不其然,张淮庆带着圣旨到了。

因传言涉及国体,兹事体大,必严查;宁王侧妃,虽服毒自毙,因牵扯其中,暂不入王陵;白氏珺瑶,特允其先葬入白氏祖坟,待水落石出,另行安排。

出嫁的女子,哪有再葬入娘家祖坟的?何况,宛京白氏获罪而离京,堂堂宁王侧妃葬入罪臣祖坟,其中若如缘由,谁信?

含之冷冷笑着,白珺瑶,生前身后,你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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