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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车祸-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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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她有什么要求。”惊叹号觉得这件事情并不难办,办了司马达就欠他一个人情,让市委书记专车司机欠自己一个人情,惊叹号觉得很赚。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要求,根据我的了解,可能不会有什么要求,只要能稳定地上班,有稳定的工资收入就行了。”

惊叹号根本不相信司马达的亲戚对工作没有什么要求,他认定司马达的亲戚之所以没有工作就是要求太高。市委书记专车司机的亲戚没有工作在惊叹号看来是难以想象的事情。眼珠一转,他来了主意:“你的亲戚真的没有什么额外要求吗?”

“没有,这是真的,只要有个工作,苦点累点都不怕。”司马达知道李桂香的处境,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她怎么会跑到大马路上干那种散发小广告的事情?那种事情是既违法又危险的。

“那好,现在公安局交通管理科招收交通协理员,男女不限,工资还可以,出满勤一个月九百块,每天干六个小时,加班还有加班费,就是辛苦,一天到晚站在马路边上吹哨子,日晒雨淋的,你问问你的亲戚干不干,如果干我马上给她联系。”惊叹号估计司马达的亲戚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

司马达连忙说:“干,为什么不干?肯定干。”

惊叹号问:“我靠,你就能决定了?你能决定我现在就联系。”

司马达说:“我能定,能定。”

于是惊叹号当着司马达的面给交管科的朋友打电话,说他自己有个亲戚,下岗在家没事干,想出来挣点钱,能不能安排一个交通协理员的工作。对方一听说是他的亲戚,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问他叫什么名字,惊叹号捂住话筒问司马达,司马达说了李桂香的名字,惊叹号就把名字报了过去,对方说让你亲戚带着身份证来报到就行了。

挂断电话,惊叹号对司马达说:“看看,就这么简单,让她报到去吧。”

司马达非常高兴,连连道谢。惊叹号看他这样,倒也有些不忍:“我靠,我老觉得我自己老实,你小子比我还老实,这样吧,你让你的亲戚先干几天试试,不行告诉我一声,我再另想办法,不能让我们司马同志的亲戚太受累了。”

有了这话司马达对惊叹号更是千恩万谢。惊叹号说:“没事,都是一个队里的司机,用过去的难听话说,都是车夫,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两个人回到值班室别的司机都眼巴巴地看他们,谁都存了一份好奇心,想知道他们俩到外面走廊干了些什么。惊叹号心情挺爽,挥挥手:“我靠,都看着我们俩干嘛?怀疑我们同性恋啊?”

毛毛雨说:“我靠,司马达要是跟你搞同性恋那他就不但瞎眼,还口糙不讲究。”

别的司机哄堂大笑。惊叹号嘿嘿一笑:“我靠,老子长得有特色,懂不懂。”

5

车轱辘找来了葫芦,告诉他情况不好,交警队把他骗去取了他的指纹。葫芦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吃惊,神情也有些冷冷的:“这是肯定的,他们要拿你的指纹和车里留下的指纹比对。”

车轱辘:“比对能有什么用?即便是方向盘、挡杆上都有我的指纹又能怎么样?那也说明不了当时就是我开车啊。”

葫芦说:“那样我的压力就大了,交警队肯定会对我采取措施,如果转给刑警侦查我可就不得不缴械投降了。不过我已经咨询过了,就算当时是你开车,我也没有什么责任。我现在最着急的就是把我的驾照拿回来,就这样拖着,我吃什么啊?如果有驾照,我哪怕开个出租车也不至于饿肚子啊。”

车轱辘心里凉了半截,看样子葫芦这家伙肯定背后受了别人的挑唆,话里话外透露出对他的不满。如果葫芦反戈一击,向交警队说了真情,他就完了。车轱辘也想到,从出事以来,葫芦一直替他顶着,他却什么表示也没有,现在又让卫骏那个笑面虎从中插了一杠子,通过解聘葫芦来对他施加压力,看样子笑面虎这一招奏效了,车轱辘费尽心力扎起来的篱笆终于破了一个大洞。车轱辘看到了自家篱笆上的大洞,便马上采取措施来堵漏洞:“葫芦,你别这样说,你的事我并不是没有放在心上。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现在到交警队如实交代问题,你真的会没有任何责任吗?交警队如果追究你隐瞒事故真相的责任呢?那可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圆满的交代,不然我车福禄还算个人吗?这样,你最近没有什么收入了,我给你拿点钱,不多,应急够了,先渡过这一道难关,等到那边的事情搞定了,你的驾照拿回来了,我要是不能让你回局里上班,我就辞职不干了。”

车轱辘本来给魏奎杨的司机准备了三万块钱的封嘴费,魏奎杨的司机不买账,车轱辘便从这三万块里抽出一万块递给了葫芦。葫芦本能地谢绝:“这哪行,车局长,你这就见外了,我给你开车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有数,你可别这样,这样就见外了。”

车轱辘把钱硬塞到他的兜里:“你别跟我客气,我知道你现在不管有钱没钱心里头都不踏实,你就把心放踏实了,不就那么大点事吗?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你昂着脑袋回局里上班,让卫骏那狗东西看着你生闷气去吧。”

葫芦让魏奎杨的司机鼓励起的一点反叛之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马上表态:“车局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吃里扒外给你惹麻烦,这件事情说到死我一肩挑了,就像你说的,仔细想想,只要我们口径一致,谁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车轱辘放心了,拍拍葫芦的肩膀:“葫芦啊,危难时候见真情,从今往后,你跟我就是哥们儿、兄弟。”

送走了葫芦,车轱辘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踏实,尤其是交警队居然对他采取了只有公安机关开展侦查活动才会采取的取证手段,更让他心惊肉跳,他又给惊叹号挂了电话:“老弟啊,情况不妙啊。”

惊叹号惊讶:“我靠,舒舒服服当局长,还有什么不妙的?”

车轱辘说:“交警队找我取证了,偷偷从我的茶杯上提取指纹,你说他们想干什么?”

惊叹号倒也明白:“我靠,他们是想用你的指纹跟车里留下的指纹比对啊,这说明他们心里对你大大地怀疑,如果没有八成把握,他们不会采取这种措施的。你开车的时候戴手套了吗?”

车轱辘说:“你傻啊?现在这个季节开车哪有戴手套的?”

惊叹号:“我靠,情况确实不妙啊,如果人家确定你就是开车肇事的真凶,不说判刑,起码你这个局长是当不下去了。”

车轱辘叹息了一声:“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好在葫芦让我稳住了,不然我早就变成刷锅水让人倒了。”

惊叹号:“要说这事也不是没办法,什么事不都是人办的?咱们之间我也不跟你玩虚的,我跟交警队王队长有一面之交,这个忙我得帮,不能眼看着你因为这么小小不言的一件事把后半辈子毁了。不过,你得准备出血。”

车轱辘:“出血是没办法的,关键是出多少,把我这点血都放光了,那我还不如老老实实投案自首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呢。”

惊叹号:“我靠,你的血还能放光?只要国家在,你的血就放不光”

车轱辘实在没心思跟他逗趣,直截了当地问:“你说个数,摆平这件事情要多少?”

惊叹号:“我靠,你以为是我要钱啊?以我俩的关系帮你办事我掏钱都行,我是说人家不能白办。”

车轱辘:“我知道你说的是运作费,不是你要,你要我还不给呢。”

惊叹号:“我靠,这件事情我得探探底去才行,一下子我也说不上来,过去我还真没找王队长办过这种事情,也说不清人家胃口大不大。”

车轱辘说:“那你就抓紧一些,别等我已经栽到沟里了你再办也来不及了。”忽然想起财政局张副局长求惊叹号帮他哥跑官的事,便问,“张副局长让你帮的忙有没有成果?”

惊叹号得意洋洋:“还成果呢,人家老哥都上任了,高兴得鼻涕泡鼓出来比气球还大。”

车轱辘大吃一惊:“什么?这么快?”

惊叹号说:“这种事情也要赶巧,碰上了说成就成了,碰不准机会说啥也没用。”顿了顿惊叹号感叹,“我靠,你可别小看张副局长,那人办事真有章法,我领他去认了个门,人家自己一个月就跑了整整十多趟,我都怕黄书记烦他了,结果不但没让黄书记烦,他几天不去黄书记满世界找他,咱们铜州还真有能人啊。”

车轱辘也来了兴趣,问道:“你没问问他有什么绝招?”

惊叹号:“我靠,能不问吗?你猜他怎么说?”

车轱辘:“怎么说?”

“我靠,人家就说了八个字:投其所好,精神饱满。”

车轱辘说:“投其所好容易懂,精神饱满怎么讲?”

惊叹号说:“我问了,那小子说,精神饱满就是看望领导的时候,一定要有好的精神面貌,对领导热衷的事情要表现得比领导更加热衷,但是绝对不能表现得比领导内行。反正,我服了这小子,我觉得我自己就可以了,跟他一比,真应了那句话,强中更有强中手。”

车轱辘反问:“那你看我怎么样?给我也穿穿黄书记弄个正职干干。”

惊叹号说:“我靠,你差得太远了,就那么一个小小的交通事故就把你折腾得焦头烂额,你就在这副局长的位置上好好混就不错了。现在不都说吃饭要吃素,穿衣要穿布,当官要当副吗。”

车轱辘说:“那纯粹是瞎胡扯,是当不上一把手的人的自慰。如果我是局长而不是现在这个副局长,那个卫骏敢这么跟我较劲吗?我活剐了他。你真得给我到黄书记那拉呱拉呱,给我也谋个正局长算了。”

惊叹号:“我靠,你还是老老实实先把眼前这件事情了了再想别的吧,就凭你那个劲儿,没事就想飙车,不说好好地当你的官,飙什么车呀?想飙车就别当官,要当官就别飙车,你说你飙车有什么意思?”

车轱辘说:“穿黄书记的事情也就是那么一说,不着急,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等我把眼前这麻烦处理明白了,咱们专题研究。交警队那边的事情你得抓紧啊,这件事情把我缠得干啥都没心情。”

惊叹号:“我靠,我现在就给你穿王队长,你等着吧。”

车轱辘连忙放了电话,拿了一张报纸无聊地翻动着等惊叹号的消息。惊叹号给省委黄副书记当了那么多年的专车司机,又在市府车队当了那么多年队长,人又活泛,善于拉关系编织人情网,他估摸着惊叹号肯定有渠道帮他放血,现在的关键是对方要价多高。

第十章

1

经过几天的思考,洪钟华终于召开了铜州市党政联席扩大会议,传达贯彻省委张书记视察期间下达的重要指示,研究解决省委书记视察期间发生的问题。与会的有市委常委、委员,市长办公会议组成人员,市人大、政协的领导。几十号子人分成三圈围坐在市委会议室的大圆桌周围。看看人到得差不多了,洪钟华就收摄心神,集中精力开会:“人都到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开会,迟到的再去催一催。”后半句话是对秘书长说的,秘书长马上示意办公室主任去“催一催”,办公室主任马上指派准备记录的秘书赶快去“催一催”。这个过程几乎就是市委、市政府决策执行过程的缩影。

洪钟华说:“大家都知道,省委张书记到我们铜州市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视察,”其实视察只有一天,原定计划是两天,洪钟华有意无意地把张书记到达离开的时间也加了进去,连头带尾加上勉强也能说是两天,“张书记临走的时候,为我们市题了词。大家都知道,张书记一般情况下是不给任何人、任何单位题词的,这次到我们铜州市给我们铜州市题词,说明省委领导对我们的工作是肯定的,对我们铜州市非常重视,对我们的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张书记的题词,是对我们铜州市的巨大鼓舞和鞭策。”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把万鲁生的观点用到对张书记题词解释上。作为铜州市市委书记,在公开场合,对省委书记的题词也只能这样解释。

洪钟华给在座的朗读了省委张书记的题词,然后点出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贯彻落实省委领导题词的精神,讨论处理张书记视察期间发生的几个问题。洪钟华首先作了自我检讨:“这次省委张书记来我们铜州市视察,接连发生了几件事,有一些是我们工作上存在的问题,有一些是我们个人的观念、决策失误造成的问题,还有一些是我们的主观愿望和客观现实之间存在的差距造成的。总之,从问题的根本原因来说,主观上存在的问题比客观上存在的问题更加突出。”说到这里,洪钟华轻咳了一声,做了一个停顿,给与会人员留下了一个短暂的消化间隙,然后才接着说,“发生的第一件事情是省委领导视察‘三顺滩’的时候有人在刻着‘三顺滩’三个字的碑上写了‘马屁滩’三个字……”

说到这儿,不知道谁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洪钟华停了下来,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居然还敢发笑,却没有找到,窃笑的人及时控制住了自己,会场上的人看过去一个个板着面孔,活像会议室挂满了刚刚浆洗过的尿布。洪钟华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刚才我听到有的人在笑,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情很可笑?这件事情非常严重,性质非常恶劣……”

市长万鲁生插了一句:“这件事情应该看成是一次严重的政治事件,公安局应该立案侦查。”

洪钟华咳嗽了一声,万鲁生略显尴尬地停了嘴。在这种场合,不管插话的内容是什么,都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洪钟华瞥了万鲁生一眼接着说:“我说这件事情很严重,并不是说这件事是什么严重的政治事件。而是说,这件事向我们敲响了警钟:当人民群众开始采取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的时候,我们应该想一想,群众为什么要这么做。在这里,我当着同志们的面要公开检讨,当初是我提议把范家滩这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地名改成‘三顺滩’的,当时主要的出发点还是顺应时代潮流,让我们的新开发区名称叫得更加响亮一些,同时,也希望能够得到上级领导更充分的支持。”说到这儿,不知道从会场的哪个角落传出来一声轻轻的讥笑,声音非常微弱,也很短暂,但是由于会场很静,所以仍然能够清晰地听到。洪钟华知道这一声笑的含义,脸顿时觉得热辣辣的,就像当众撒谎被不留情面的同事拆穿一样。

万鲁生插话了:“洪书记讲话我插话不够礼貌,但是我还是要插一句话,谁再鬼鬼祟祟地在会场上捣鬼,请你出去,搞什么搞?我声明一点,马屁……‘三顺滩’的事情我当时是投了赞成票的,不管这名字改得好还是不好,我都有一份儿,谁也别想在这件事情上做什么文章。”

洪钟华理解,万鲁生插话是好意,是想帮他,但是却是帮倒忙,刚才那一声哧笑虽然很多人都听到了,如果不去理会它也就过去了,就像在公众面前打了一个萝卜嗝,虽然臭,大家谁也别理会,它打也就打了,现在万鲁生针对这一声哧笑发表了这么一通见解,反而把那声哧笑的效果给放大了,就好像有人开始追查在公众面前打萝卜嗝的是谁,把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当成了正经事情干其结果自然不会有什么正面意义。洪钟华连忙把话头又拉了回来:“刚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当然,也不能否认,我提议改成‘三顺滩’潜意识里当然也有迎合领导、给领导造成好印象的因素,这种潜意识,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拍马屁。当初改名字以后,很多网友在网络上给我们提出了尖锐的意见,也有市民直接上书市委、市政府反对我们改掉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地名。当时我们没有接受群众的意见,如今人家采取这种方式当着省委张书记的面让我们难堪,在‘三顺滩’上写上那么三个字,只不过是对我们改地名这种做法的一种抗议方式。”

市人大主任说:“不行就改回来,反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人大主任原来是市委书记,当市人大主任就是为彻底退休铺台阶,他说这句话就是放屁带沙子,不但臭人还要崩人。他心里对把范家滩改成“三顺滩”一直有看法,他倒不是认为“三顺滩”的名字有什么问题,而是觉得洪钟华太专断,改地名应该有一套完整的程序,起码要经过人大常委会的批准,然后再向省有关部门备案,可是洪钟华一句话用了几百年的地名就改了,所以他说“反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以此来讥刺洪钟华。

政协主席是个小瘦老头,此时也不紧不慢地插话:“既然老百姓喜欢,索性就叫‘马屁滩’算了,既有历史意义又有现实意义,哈哈哈……”

在这么严肃的党政联席扩大会议上说这种极不严肃的话,表面上是开玩笑,背后隐藏的却是对市委、市政府的强烈不满。俗话说,官官相护。现在,铜州市的场面上连官官相护都难以维持了,显然,省委张书记视察期间发生的“马屁滩”事件、群众集体抗议市政府征收停车年费以及后来的“马屁滩”拆迁户要求兑现拆迁合同这一系列事件,已经使市委市政府的威信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位高权重却又不处于权力核心地位的领导不趁机表达一下情绪那才是怪事。通过他们的表现也可以想见,老百姓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的想法肯定不会是正面的,反感情绪甚至比这些领导更加强烈。最让人担心的是,这些想法会不会持续发酵,最终闹出无法收拾的大麻烦来,这才是市委、市政府应该充分关注并着力解决的问题。

洪钟华经过深思熟虑召开这次党政联席扩大会议的目的就是要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马屁滩”事件让他颜面丢尽,对会议上可能遇到的反面意见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当众这样冷嘲热讽,仍然让他老脸微红,羞愧难当。他咳嗽两声,自我解嘲道:“两位这是在批评我啊,看来拍马屁的嫌疑我是难以摆脱了。”说到这儿哈哈一笑,自己把自己从尴尬中往外捞,“这件事情我今天郑重向在座的领导班子成员声明,如果说我一点拍马屁的思想都没有,那是不诚实的,实话实说,在座的谁不拍马屁?谁没拍过马屁?问题是我这个马屁没拍好,老百姓不满意。弱点就像肚脐眼,人人都有,当领导谁不想和上级搞好关系,给上级留下好印象?起码工作上能够得到领导的支持帮助,这没有什么错。关键是不能逆着老百姓的意愿,我这件事办得明显违逆了老百姓的意愿,我愿意检讨。”

洪钟华作为市委书记,在这种扩大会议上话能说到这个份上,会场上的人都有些动容,会议气氛开始凝重起来。

人大主任说:“洪书记,你说了半天我没听明白,这件事情你到底要怎么办?”

洪钟华只好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不正在商量吗?人大有什么好的意见建议吗?”

人大主任说:“好的建议倒没有,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必要过分认真,地名不都是人起的吗?既然已经这么叫了,就没必要再改了,改来改去反而让人无所适从。”

纪委书记单立人插话:“‘马屁滩’三个字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擦掉就算了。”公安局局长连忙表功:“当天我就派人擦掉了,用油漆写的,好擦,用点汽油、松节油一擦就掉了,我们正在抓紧调查。”单立人乜斜了他一眼,真想损他一句:你早干啥呢?现在放马后屁。在这种场合如果那样损他一句,跟公安局长的仇就结定了,单立人话到嘴边硬咽了下去,顺着自己的思路接着往下说:“我看也没必要查了,即便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也许就是哪个捣蛋鬼恶作剧,不查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一查反而把事情张扬开来了。地名都是人起的,也都是人叫的,不过就是个名称、代号而已。我觉得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讨论这个地名的问题,比这个问题重要得多的问题一大堆,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大家看怎么样?”

洪钟华瞥了一眼单立人,单立人照例噙着一根干屎橛子似的粗卷烟喷云吐雾,周身烟雾缭绕,好像一节刚刚烧过的枯树桩。他的身旁没有人,与会人员都尽可能跟他拉大距离,远远避开他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洪钟华一看到他在会议室抽烟就憋气,按照规定,会议室是不让抽烟的,单立人却从来不把这个规定放在眼里,严禁抽烟的标示牌就贴在墙上、摆在桌上,他却视而不见,作为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谁也不好意思正面抗议,他也就厚着脸皮装傻我行我素。洪钟华心里同意单立人的意见,“马屁滩”事件虽然让他和市委市政府颜面扫地,如果现在大张旗鼓地追查,就如同把一页印满了丑闻隐私的传单翻来覆去地拿给人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根本不予理睬,让它自生自灭,“马屁滩”也好,“三顺滩”也罢,就像人大主任说的,不过就是个地名而已,现在有的人反感,过一段时间习惯了也就没人计较这件事情了。心里这样想着,他却不能现在就表态,表态就意味着他内心虚弱,想尽快把这件让他和市委市政府丢尽了脸的事情蒙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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