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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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面试的时候有三道题目，面试的考官应该都是公安厅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也会有一个各地市公安局的人事处工作人员，一个小时之后，终于轮到张杰进行面试，一名扛着两杠三肩章的警官走过来，喊道，“108号，到三号考场外侯考。”

万里长征第一步　第三十九章　面试

张杰跟着这个两杠三走了出去，在门上贴的打印纸的三号考场门前站定，几分钟后，卢建阳春风满面的拉开门走了出来，看到等在门口的张杰，很客气的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句，“加油。”也不停步便往外走去，离去的方向是在另一侧的楼道，除了在考场门口能跟别人碰下头，就在没有任何传递面试消息的机会了。

在卢建阳手里拿着的那张面试分数纸上，张杰看到了最后面一个红色的章，章下盖着的数字有点像八十九，门缝内是一间窗帘全都拉着的教室，日光灯下三张长条桌子围城一个凹字，将考生放在了那个缺口处，张杰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七名考官，基本上都是两杠三的警衔，只有一个年龄偏大的警察却扛着两杠二，应该就是用人单位的代表了。张杰的目光从七个人的面上一一扫过，这几个人正饶有兴趣的抬头看着张杰，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坐在正中的是个华发早生的中年警官，他坐的笔挺，眼神复杂的上下打量着张杰。

“各位考官好，我是108号考生，张杰。”张杰先进行了自我介绍。

“好，108号考生，你面前的纸上有今天的四道考试题目，你可以选择其中的三道作答，在作答的过程当中，不能提到你的家庭背景，亲属姓名等有可能妨碍面试公正的信息，下面有三分钟的时间你可以用来看题。”坐在张杰左手方向的第一个女警官用官腔说出了一段话，她也是在坐众人中唯一的一名女警，四十余岁的样子，气场很强，给人以孤傲的感觉。

张杰拿起那张纸，打开一看，四道题目：第一道题是“你是一名基层民警，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现本次任务不是局里布置下来，而是领导的个人恩怨，根本没有任何法律手续，你该如何应对？”

第二题是“某县突然发生了群体性事件，你在执勤现场，不幸被激动的群众打伤，你该如何应对？”

第三题则有些长了，“如何在经济大潮中，利用有限的警力对经济发展工作保驾护航，如何面对工作中所接触的黑暗面，并不被黑暗所腐蚀，从警是艰苦的工作，怎样面对收入与付出的不成正比？”

第四题张杰扫过一眼，“如何看待从警之后，辛苦工作多年却未升迁？”心中就已经开始了取舍；第一第二两题很好作答，是必选的了，第三题和第四题则需要考虑一下到底选哪个？选调生就是为了以后的领导干部储备的，不能光是普通的民警执勤办案这些方面，肯定要问一些有关领导能力的问题。于是他想了一下，答道：

“我选择一二三三题吧！我先回答第一题，这个问题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若是大规模的行动，我想上级领导也会了解到的，更加会及时制止，若是领导单独安排一两个人，其中有我的话，我一定要先走法律程序，没有法律程序的行为都是不合法的，我的领导一定会比我更清楚，当我向他索要法律文书的时候，他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张杰的回到并不算多么出彩，只能说是中规中矩，那几个考官不置可否，甚至那个女考官的眼神中还有意思轻蔑，因为张杰的回答比刚才那个卢建阳好不了多少，难道这些世家子弟就这个水平，很一般么！

“第二题，首先，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一定要保护好个人的安全，若是人民警察自身的安全都不能保护，何谈去保护人民群众的声明财产安全，若是我执行任务，一定竭尽全力避免自己受到伤害，若是受伤根据自己的伤势，轻伤不下火线，重伤我怎么想都没有用了。其次，群众并不是犯罪分子，他们更不是阶级敌人而是我们的人民，是我们要保护的对象，发生群体性事件，一定是有些矛盾激化，从而被想借机生事的人利用，这些人有可能是犯罪分子，有可能是想获得利益，我们只要针对这些人采取行动，解决矛盾，一定会让群体性事件平息。最后，发生群体性事件一定是有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损害方进行补偿之后，我们公安机关只是起到一个防护的作用，并不是冲突的矛盾方，我们只要做好预防发生冲突的工作就好。”

张杰这一席话说完，不止回答了自己改如何应对，而且谈了事件发生的原因和解决方法，似乎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却已经引起了几位考官的注意，他们纷纷侧目。

“我再回答一下第三题，第三题看似有三个问题，但是按照我的理解，就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当警察，诚然当警察是很多人的梦想，不止因为那身警服的帅气，更是因为那英雄的气概，可是面对社会经济的蓬勃发展，我们民警的个人收入增加的比例远远低于经济增长的速度，所以很多人承受不了，才会滋生各种问题，究其根本原因，则是从警之心不坚。”张杰说道这里，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七人之中坐在最中间位子的那个头发花白之人，也深深的点了点头。

“我还没有加入公安队伍，就知道这是一份辛苦的工作，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所以选择要慎重，一个注定付出和收获不成比例的职业，难道还要想其他的么？那些成为黑社会保护伞的人，他们从警之心不坚；那些本身就贪赃枉法，甚至吸毒贩毒之人，从警之心不坚，所以即使不在警察这个职位上，他们一样会被腐蚀掉。真正的警察不会因为收入的多少来对待工作，很多基层的民警贴钱办案，特别是在第一线的防暴缉毒民警，他们考虑的不是收入，不是升值，而是活着吧！”

张杰这番话不管说的在不在理，但是气势出来了，体现出一种青年的锐气，和从警的心愿，抛开身份不论，这些人都希望加入警营的是这种有朝气，有锐气的小伙子，能拼能干，而不是卢建阳那样的二世祖，混几天成绩就带着一些三等功二等功的到科长处长办公室了。

“谢谢几位考官，我的回答完毕了。”张杰神情有些落寞，其实这些并不完全是他想说的，但是尽管相当于走个过场，也不呢个太离谱了，回答的还是贴近大方向吧。

七个人交头接耳商量了一番，还是由哪个女考官宣布，“108号考生，你的面试成绩是八十六分，恭喜你！出门盖章之后就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谢谢！”张杰物理的说了两个字，然后接过面试成绩单拉门而出，在门口盖章之后便去取回自己的手机，动车车票早已经买好，漫无目的的张杰在建业的街道上独自一个人压马路。

中央大街是建业最繁华的商圈中心，张杰坐在金帝购物门口的台阶上，他走的太远，确实有些累了，手里拿着一瓶哇哈哈矿泉水正在喝，一个穿着水獭皮大衣的窈窕女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你来这卖鱼了？”

万里长征第一步　第四十章　奠基

张杰怀疑自己此次到建业是不是种了桃树了，先是碰到了小美女萧宛若加大美女林巧西，现在又碰到了马莎莎。虽然林巧西对他不假辞色，而且是有主的花了，但也不失为大美女一个，更有成熟女人的魅力，马莎莎则是那种官家小姐的感觉，有涵养，眼界高，却没什么亲和力。

马莎莎居然不在乎台阶是否干净，一屁股也坐在张杰旁边，一双过膝的皮靴在地上踢着石子，手里的购物袋随意的扔在一旁。张杰转过头去，没看马莎莎的脸，而是将目光凝聚于那双长腿之上，“我不会走到哪里都卖鱼吧，你的公子哥男朋友呢？”

“谁说那个是我男朋友了，就是一个凯子，他的钱不花白不花，你最近有好鱼没有？我想买一条送给我爷爷，快七十大寿了。”马莎莎很自然的谈论着陈子豪，好像将张杰当成了朋友。

“如果你真想要，需要跟我做个交易。”张杰突然发现这个官家小姐好像真的没什么心机，有点像夏霜一样的感觉，就想做个顺水人情结个善缘。

“什么交易，我给你钱买不算交易么？”马莎莎突然来了兴趣，一翻身站了起来，然后跑到张杰对面蹲下。

张杰的视线正好能将马莎莎的前面看个清楚，只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把头低下了，马莎莎发现张杰扫了自己一眼，却没感觉到什么，仍然在哪里蹲着。

“你买三四条品相还不错的小龙鱼，回头送给我，我要是觉得你的龙鱼品相够好，就卖给你一条。”张杰随口说道，他要几条小鱼，是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到。

“那现在说好就算数了啊，你手机没换吧？我给你送东宁去？你收了我的鱼跑了怎么办？”马莎莎开连珠炮一样就问了起来，仿佛都不用喘气一样。

“好吧，大小姐，我要赖账，你抓我去你们家打扫卫生行不？”张杰站了起来，他准备动身去火车站了。

“那可不行，本姑娘国色天香，万一你心怀不轨怎么办？明天我就回东宁去找你，你等着啊，你现在干啥去？要不咱现在就去挑鱼吧？”马莎莎也站了起来，似乎等不及了，一看就是个急性子。

“我六点的火车，现在已经四点半了，东宁再见吧！”张杰摆摆手，就跟马莎莎告别，在美女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美膳食品的产品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牛蒡酱、牛蒡茶了，养生食品的名号闯出去后，真有无数外地的公司联系业务，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当初投入的钱基本上都赚了回来，毕竟有百分之贰佰的利润在，一瓶养生牛蒡酱比一瓶牛肉酱还要贵两块啊。

张家集养的鸭子都不用往别的地方销售了，全都直接送进了美膳的厂房，统一屠宰之后，分割，鸭珍、鸭翅、鸭脯、鸭爪一个鸭系列就出产了。仅仅张家集的鸭子远远不够，孙晓刚又把触手伸向了整个东宁的生鸭养殖场，食品厂的门口已经被来来往往的车辆占满，有送鸭子，送牛蒡的三轮车，还有载着集装箱的大货车正在一箱箱的装着货物，这是要送到东宁市区的货物。

考完试的张杰站在厂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还有厂房内那一大片空地上正在支起的钢结构厂房，一条生产线已经不能满足生产需要，工人的数量也远远达不到要求。很多在营房县城打工的工人也往这里跑，因为听说美膳食品的待遇相当于东宁市区的工资水平，而且最关键的是，给交三险一金，若是连续工作一年以上者，就给交五险一金了。

给工人交保险是劳动法明文规定的，可是实行的公司又有几个呢，于是那些体力劳动者悲哀的干着最沉重的活，领着最低额的工资，至于银行这样的企业则直接就从劳务输出公司雇人，敢一样的活，拿着劳务输出公司的工资，保险确实有，只不过能多低就多低了，连工资都在最低标准上下徘徊，其他的保障职能是附带了。

齐大少又跑回东宁市区去上班了，他老爹齐开山羡慕吃公家饭的人，整天逼着他考公务员，却屡屡都被推脱了，张杰知道凭借齐东是不能从齐开山那里要来四百多万到张家集来投资的，这里面一定有自己母亲的功劳，原本想凭借一己之力，让张家集这个小小的村子富裕起来，却不成想干什么事情，都有背后亲人的支持，所以取得的这点成绩太少了啊！

张杰决定一定要在选调生这里干出点成绩来，不敢说一定能够破什么大案，但是凭自己的本事弄个三等功应该没问题吧。新的生产线是孙晓刚按照原来生产线订购的，很快就会送来，厂房几天内就会竣工，那个身体孱弱的张友山现在在生产线上当了检测工人，特别认真的他让工人们都绝的仿佛是在给张友山打工一样。

此刻孙晓刚和张友山陪在张杰身旁，在厂门口看着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张杰说了一句，“一个商业帝国就在这里奠基了，晓刚，你以后会上福布斯，你相信吗？”

“我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不过齐东是不是会比我上的早？”孙晓刚笑道。

“你给他打工，你说呢？”张杰顺手帮旁边一个开三轮车的大婶把牛蒡搬下车，拿出一根来仔细的看着。

突然、张友山猛的推了一把张杰，毫无防备的张杰被他推倒在那大婶刚刚搬下来的牛蒡上，顺势往旁边一闪身，只见一个打扮成农民工一样的人手里握着正在滴血的匕首，大跨步的冲上一辆装满牛蒡的三轮车，打着火就要跑。

张友山躺在地上，后腰上一道血箭还在呲呲的向外窜血，他一只手按住浸满血的棉袄，张嘴大喊，“张助理小心，这是张豹！”

孙晓刚赶紧招呼人去逮张豹，可谁也没见到张杰去了哪里，张豹的电动三轮车突突突的颤抖着，他已经把油门拧到最大，这种烧油的三轮车马力很大，颠簸更不用说，神情紧张的张豹根本就没发现车后面有个人在跟着，张杰用了隐身术，在三轮车驶上852国道的时候，终于冲上了三轮车，一把拉了一下张豹的左手，一个穿墙术从三轮车后消失，出现在几米之外的水泥路面上，一声轰然巨响在国道上出现，却是三轮车正面撞上了一辆载满货物的加长斯太尔。

斯太尔的司机赶紧向后倒车，他才刚起步，农用三轮就已经起火了，喷出的汽油在空气中尽情的燃烧着，身上窜起火苗的张豹手舞足蹈中渐渐的停了下来。张杰没有留在原地观看，他偷偷地在农田中运用了几个穿墙术后，回到了美膳食品厂门口，张友山的伤并不重，只是流了些血，张杰这一来回也不过三四分钟，他打着110报警电话出现在厂门口。

张友山已经被人七手八脚的抬到一辆农用三轮车后面，趴在车厢上，一个大叔开着车往镇医院送，孙晓刚看到了打电话的张杰，连忙问道，“你没事吧，刚才找不到你，我们都吓死了。”

“我打电话报警去了，本来想拿车钥匙开车去追的，现在也追不上了。”张杰拿着宝来钥匙，就去发动汽车，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宝来车的钥匙都是放在孙晓刚办公室的，他说是去拿车钥匙了，到也解释的过去。

南屏镇医院依然是哪个样子，张友山只是肌肉贯通伤，内脏却没什么损伤，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有人打电话给孙晓刚报喜，说送张友山去医院路上看到的那起车祸就是张豹出事了，真是老天有眼！

张杰本意并不是干掉张豹，而是想给他个教训，可能老天也觉得张豹所作所为看不过眼，来了一把火，让张豹在病床上躺着休息的机会也没有了。

万里长征第一步　第四十一章　夜返都城

二月十八号是大年三十，张杰一家人却在二月十七号踏上了去都城的飞机，因为康家的擎天柱老太爷身体欠安了，百岁老人，身子骨本来还很硬朗，却突然就不行了。华灯初上时，张杰在都城301医院里，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二舅康志雄、小舅康洪瑞都在病房外陪伴，唯独不见中组部副部长康人杰，张哲豪则自己站在病房走廊里，并没有到病房内。

母亲康艳萍见到老父的病体立即抽泣不止，而老人自觉时间无多，想见见平日很少见到的女儿儿子，看到康艳萍到来，老人的双眼噙满泪水，可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枯瘦的手指微微的抚着康艳萍的手，其中蕴含了多少疼爱已经无从知晓，想必老人此刻也对因为父辈的恩怨而使女儿辗转他乡而懊悔吧。

康志雄进来把康艳萍和张杰都叫了出去，说是老人现在不能情绪过于激动，于是众人又退出了病房，只有两个护士留在里面，亲属则投过玻璃门关注着里面的情况，康志雄的心思显然有些低落，看了看张杰，然后对康艳萍说，“小妹，你过来一下，有些事情跟你单独谈谈。”

康志雄转身上了门口的黑色辉腾，就是康洪瑞的那辆，康艳萍刚进去，就感觉到一种压抑，而且不止是父亲即将远去的那种压抑，还有康志雄身上的一种死气沉沉。

“二哥，出什么事了？”康艳萍看出了不对。

“艳萍，爸爸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几天了，而且，大哥也出事了，就是因为大哥出事，爸爸才倒下的。”康志雄的头低着，手中的烟轻轻的颤抖，不到两分钟，已经被他吸到了过滤嘴，每次呼气都如同要把胸中的郁闷随着肺里的空气尽皆排出一样。

“大哥怎么可能出事？像你们这个级别，除非是太大的过失，出事只能是站错队伍被人抓住把柄，还得看在爸爸的面子上调个闲职。”康艳萍知道像坐到副部级别的人被拿下的影响，肯定是高层和各方面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很少有人做的那么绝。

“马和吕联合了，孟铁兵被拿下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康志雄说道。

“他们两家联合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孟铁兵的事情全国没有人不知道，你别说大哥是受到他牵连，大哥跟他可没什么关系吧！”康艳萍听到康志雄的话更摸不到头脑了。

“马家和吕家联合，为的是明年的入常，孟铁兵出的事情，恰恰跟大哥有关系，你知道书远开了家贸易公司，赚的钱都扔到澳门赌船上去了，后来就挪了一部分庆州钢铁的款子，这个窟窿得补，大哥就找到孟铁兵，庆州钢铁就成了供应商，而且价格比市场价高了百分之百。”康志雄又叹了一口气，

“书远在庆州钢铁任职，自己开公司本身就违法了，该招标的不招标，直接内定，而且不是三万两万，这笔生意一做就是多少个亿，最关键的是，庆州钢铁没有资质，供应的货物不合格，发生了严重的事故，就是让孟铁兵下台的这次事故！孟铁兵就是想把大哥拉进去，南州派保不住他了，让我们康家跟他站在一条船上，可是爸爸知道了，直接给常委打了电话，让把大哥拿下，爸爸的脾气你知道的，都怪南州的人直接把电话打到爸爸这里！哎！”

康艳萍觉得天都要压下来了，拉开车门，跑了出去，大哥若是不出事，父亲去世之后，康家还是顶尖的上层家族，可现在政见不同的马家跟吕家联合起来了，二哥一个人独木难支，也就意味着康家在不久的将来，会从政治舞台上华丽的谢幕了，父亲希望的康家枝繁叶茂的场景不会再出现，他若是去了地下，会瞑目么。

病房内的康老此刻略微有了点精神，冲护士比划了一下，是要笔，护士慌忙跑去拿来纸笔，康老躺在床上，握笔的手颤颤悠悠在护士垫在病历本上的白纸上，划了几个字，字迹潦草到了他的秘书都不认识的程度，护士辨认半天，却没看出来，只依稀能认出一个不来。

康老指了指外面，护士便把这张打印纸送给了在门外守候的康洪瑞，张杰则在父亲的身边坐在沙发上等候，大夫预计康老撑不过明天了，所以大家都担心今晚老爷子就会撒手人寰，都不敢离开。

康洪瑞仔细看了看那张纸，认出了上面的字后，神情更加萎靡，把那张纸递给了张哲豪，张杰凑过去一看，没看懂！字认出了几个，我不如老，最后一个字实在太潦草了，像是张，却又多了几笔，张哲豪则是叹了一口气，“老人家还是执着于此啊，张家康家都是一家了，何必分那么清呢。”

康艳萍红肿着眼睛走了进来，张哲豪跟张杰都以为她是为康老的身体担心所致，只能略加劝慰，生死离别之事谁人能不经历呢，康洪瑞则是冲康志雄说了几句话，让康志雄的神情更加低落，立马看向张哲豪，“妹夫，把老爷子的字拿给我看看。”以往康志雄他们弟兄三个，都是不跟张哲豪说话的，偶尔说话也都是直接叫名字。

接过打印纸，看着上面潦草的字迹，康志雄回想起白天各位首长来看望康老时，老爷子那种从心里的憔悴，守候了一辈子的家，在他行将就木的时候，将他珍若生命的荣誉打的粉碎，康家小辈的所作所为，都不是在老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规规矩矩，太多事情老人不知道了，他们所需要的，只是那个能够影响决策层的老人还活着而已！

老人的最后一点坚持，也被他的子孙打破，他引以为傲的后辈，还是输给了那个在牛棚里的硬骨头，那个当时被称为臭老九的教书匠，康志雄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让张哲豪把刚才的话对老爷子说出来，即便是走，也要让老人走的了无遗憾。

“妹夫，你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话，还是进去对老爷子说说吧，我想这个时候他应该会愿意见你的；你也希望他走的了无遗憾吧！”康志雄此刻看着张哲豪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溺水之人抓住稻草的那种期盼，虽然明知道无论如何，康老已经是带着遗憾了，却还幻想着张哲豪的劝慰能让康老不再记挂康人杰。

万里长征第一步　第四十二章　乌云压城

张哲豪跟张杰进入病房之内，康家三个人则在外面候着，他们怕进去之后老爷子会觉得面上不好看，透过玻璃看到张哲豪站在老人床前，轻声的说着什么，康老的神情略微有了些起色，嘴唇合了合，似乎吐出几个音阶，张哲豪俯身去听，却是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老。。。。。。看开。。。。。。对不起你们，孩子让我看看。”

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原本磕磕巴巴的音阶到最后却成了连续的语句，大意就是老了以后，全都看开了，意气之争，却对不起了女儿女婿，想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