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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说爱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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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母亲,她心底太清楚了。母亲才不是为了想见她才找来的,她只是想要钱而已。母亲憎恨父亲利用她伤害她,但多麽讽刺,她也开始用父亲的方式伤害她这个女儿。莫非这世上所有感情都要靠互相伤害才得以平衡?

「你可以住下,但我不会给你钱。」陈颖说。

陈母抬起头来。「ㄟ,看你说的,妈又不是为钱才来的。好好好,不给就不给,妈多住几天。妈陪你喔……」她弯身抱起猫咪,跟猫咪亲嘴,声音很温柔。「亲爱的,你又胖了喔,有没有乖乖听我女儿的话啊?老妈子不在时,你这小兔崽子有没有好好陪我的心肝宝贝?嗄?」

猫咪咧嘴对陈母打了个大呵欠。「靠!」陈母做状要打它。「你嘴巴真臭!」

哈!陈颖笑了。听著母亲跟猫咪吵架,屋里多了母亲也多了点生气。

陈颖听著母亲跟猫咪说话,她将脸畔垂落的发丝塞至耳後,像是记起了什麽,她问母亲。「妈,我……」忽然表情严肃起来。

「什麽事?」

陈颖望著母亲,思索片刻。「有件事我想问你……」

※ ※ ※

下午打雷,密云蒙发,狂风咆哮,落叶翻飞,预告著将来临的一场暴雨。

「你随便坐吧。」慕藏鳞对著陈母亲切道。

因为忘了带钥匙就出门吃饭,结果她被困在公寓外。於是跟一楼的先生借电话打给女儿,她尾随慕藏鳞入屋,兴奋地参观起他的家。富禅味的装演,高格调的空间设计,嗯嗯,她在心底赞叹。这先生真有钱,把旧的公寓打造得这麽漂亮。

「你做哪行的啊?」她问他。

慕藏鳞本来在写书法,他进书房将笔搁好,把砚台盖上,然後泡茶给陈母喝。

「伯母,我卖古董的。」

「哇噻!」陈母眼睛骤亮。「商人喔,很赚钱喔!?」

「混口饭吃而已。」

「唉……」陈母叹息。「你过得不错吧?我女儿可就惨了。」她炫然欲泣。

「怎麽?」慕藏鳞遍面纸给她。

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她立时啜泣起来。「我们母女好惨,本来有栋房子,我也挣了不少钱,结果她爸迷上个酒家女,趁我去南部演出时,把我的钱全提走,连房契都拿去抵押,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她抽抽搭搭地哭。「我回来时,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只看见我女儿坐在地板上,那丫头好像知道她爸跟别人走了,你知道那丫头一看见我说什麽吗?」她眼泪哗啦哗啦淌,痛心哭嚷。「她竟跟我说对不起,她才十三岁啊,拦不住爸爸,竟跟我说对不起。哇~~我的心都碎了……她爸真够狠,撇下女儿两天,陈颖饿了两天哪!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人在空了的屋子,真不知她什麽感觉,我连想都不敢想……」她哭得肝肠寸断,他听得心脏揪紧。

慕藏鳞心悸,陈颖竟有这样的过去,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父亲。

他安慰陈母。「伯母,不要哭了,都过去了。」

陈母擦著眼泪。「是啊,都过去了……」抬头望住慕藏鳞,撑著鼻涕,忽来一句。「啊~~能不能借我一点钱……」说得很自然。

「什麽?」他错愕。

「我有个保险,保费欠了好久,他们说这个月再不缴,就要解约了,慕先生……」她伸手按住他手臂,可怜兮兮地哀求他。「我知道陈颖没什麽钱,她自尊心强也不可能跟人借,你要不缺钱,就先帮帮我们可怜的母女……」眼泪又飙起来。

他傻眼,忙又通面纸给她。「呃……多……多少?」他问。

「很少!」她睁大眼睛。「十万而已。」

第六章

「你借她十万?」陈颖瞪大眼睛对他咆哮。「你你你……」她气得头昏脑胀,只差没当场昏倒。

没料到她反应这样激烈,慕藏鳞解释道:「你妈都说了,她欠的保费赶著交,我先帮你们垫著,不要紧,有钱时再还我。」原以为陈颖是担心还不出钱,但她听了脸色更差,她怒瞪他。

「保费?ㄏㄡ`~~」这个大笨蛋!她头痛,她皱眉,她一点也不感激。按住太阳穴,她问:「我妈呢?」

「她去缴保费了,等等就回来。」他看陈颖踱至长桌前缓缓坐下,她脸色疲惫,靠向椅背,然後她缄默了。那恍惚的表情令他担心,他走过去挨著她坐下。

「陈颖?」不明白她怎会这样生气。他做错了吗?她麻木的表情令他不安。

屋外闪电劈过,雷声轰轰,青光乍现,衬得她脸色更苍白。她就这麽不动也不说话地静静坐著,紧抿嘴唇,垂眸望著自己的膝盖。她像失去了力气那样靠著椅背,那沈默的弓著的侧影有著很浓的哀伤氛围。

他瞧得难受,起身给她倒一杯热茶。「先喝茶吧,你妈说她很快就回来。」

陈颖注视吐著蒸气的热茶。「她不会回来。」她说,口气非常笃定。「钱拿到了,她还回来做什麽。」

「可是她说……」

「哼,缴保费……」陈颖冷笑,望著桌回,目光冰冷,嗓音飘忽。一字字道:「你、真、傻,她骗你的,我妈是个赌鬼,那些钱她是要去赌的。不输个乾净,她不会出现。」这种事一再发生。她霍地转头直视他,然後质问他。「你好傻,竟然信她?她是不是在你面前哭了?她是不是说她多可怜,她又把我拿出来博取同情,她当然还提及我爸抛弃她的事,还有我被遗弃在空屋的事,她说了,对不对?」多麽难堪,她的事他都知道了。

是这样没错,但慕藏鳞没答腔。看著她氤氲的双眸,他保持缄默。她质问他的模样让他很难受,那是因为他感受到她承受的痛苦。为什麽她的亲人可以对她这样残忍?他们怎忍心这样伤害她?曾经他憎厌她的个性,可是此际望著她,他都明白了,难怪她会变成这样,难怪她对人那样冷漠。

陈颖冷冷道:「你自己傻,被她骗了,我不负责,你活该……我不会还你钱的。」她狠狠说著,态度强势。外边暴雨哗哗坠下,见他没抗议,也没抱怨,她转头不看他,望住玻璃窗外那成片打入院里的雨。

大厅昏暗,雨声淅沥,慕藏鳞因她而心情沈重。

不用还钱,对慕藏鳞来说十万只是小数目,陈颖身上那只砚台值更多。

可是……可是这都不重要,望住眼前这女子,他发现自己好心疼她、好想安慰她。她哀伤的剪影,令他胸口很闷。

她看起来是这麽孤独无助,慕藏鳞忽然很想说点话给她听,却苦恼著不知该说啥好令她开心起来,他缄默一会儿终於开口——

「你说得对。」他低语,她默默听著。他说:「是我自己活该被骗,没关系……钱不用还。真的,你别放心上……不碍事……真的……你当没这事吧!」

雨声很大,但她听见了。还看见大雨打湿他院里花草,看见一地积起的水洼,屋外整个世界都湿透,耳畔听见他温暖的嗓音,她感觉身体也泛起了湿意。

她没说话,也没回头,忽然抱住自己双臂。

他看著她纤丽的侧影,她则是看著窗外的雨。她听雨声喧哗,她的胄绷紧了,她的身体僵硬了,她紧紧抱住自己,怕一不小心囤积深处的泪,就要崩溃地泛出眼眶。

她希望他不要说话,她希望他闭嘴。每次他开口,就会害得她想哭。

「那……你就别再担心了……」可是他继续说话,低沈的嗓音融化她。「不要担心了,好麽?」

陈颖鼻酸,益发不肯转过脸来,眼眶湿了。背著他,很快地抬手抹去泪。可是又淌了一些,她赶紧又抹去,显得狼狈。为什麽?他那麽好、他不生气?为什麽?她的喉咙好痛,她的眼泪不争气地直淌……

她哭了?望著她异样的举止,他心急了。她是不是哭了?真糟,他又说错什麽吗?慕藏鳞试著转移她的心情。

「你喜欢字画吗?」他忽然问。

她深吸口气。「我……我不懂字画。」

她的声音喑哑,他肯定她哭了。怕她尴尬,他没点破,他若无其事地说:「你妈来时,我正在写书法。」

他起身离开,她於是乘机把脸上的泪都抹去。一会儿,他从书房拿来好几卷纸轴。「你看看这些古人的字迹……」他将那些纸轴递至她面前,她转身过来。他说:「你挑一个。」

陈颖从他双手间抽出一卷,他道:「摊开来看。」

她将纸轴搁置桌上,缓慢地卷开来、一首小诗攀沿於斑剥的纸面。

「喜欢这首吗?」他问。

词的意境很深,她不能明白。她摇头。「太深奥,我看不懂。」

「那你再看一个。」

又自他掌中抽出一卷,将它推开,一行飞扬跋扈的字迹——

龙津一剑,尚作合於风雷,胸中数万甲兵……

「这喜欢吗?」他问。

「太狂,我不爱。」她摇头。

「那再选。」他说。

陈颖又拿了一卷,缓缓推开纸轴。那是一行清丽的字迹,落款处,是个女子的名字。

他问:「这首呢?」

初弹如珠後如缕,一声两声落花声。诉尽平生云水心,尽是春花秋月语。

在很远的年代,那女子题了这一首诗,好似有千言万语找不著人说。

陈颖注视著黑墨墨的字迹,摸著那粗糙斑剥的老纸。

「我喜欢这首。」

「那好。」他抬起。「我誊写这首送你。」他进书房,她好奇地跟随。

安坐黑色书案前,慕藏鳞拾起毛笔,捻了磨渍。瞬间振笔挥毫,一字字将那诗熨上宣纸。

书案前,陈颖望著他俯案书写的模样,他身後玻璃窗,雨滴婉蜒流窜,她看得著迷,他轮廓粗犷,握笔的模样很严肃;而他身後那窗玻璃,雨痕美丽,衬著他宽阔的肩膀。隔著老桌子,陈颖看得恍惚。

他很快写完,把她过去。「过来看我写得好不好。」

她过去,挨著桌子,审视他笔迹,她嘴角上扬。

「没想到你挺会写的。」她微笑,忘了刚刚的不开心。

「要不要试试?」他笑问,将笔递给她。

「不要。」她摇头,笑得腼腆。

「试试,这半边那麽空,你随便填上字。」

「不要。」她摇头,他起身来拉她过去,将她按到椅子上。

「很简单的。」将笔塞入她手中,那大大的手掌覆住她的小手。她低头脸红,而他声音温暖,挨著她耳朵说话——

「很简单,我教你……起笔有「藏锋」与「露锋」两种。藏锋是「欲右先左、欲下先上」的方式入笔,而露锋下笔亦要注意笔的弹性……谨记「指实掌虚」的要领,「指实」指的是除了大拇指以外,其他四指要紧挨在一块,像莲花将开未开的样子;「掌虚」是指让毛笔有活动的空间,不会僵硬在一处……你要静下心来……」

静下心,不,她心跳得更快了。他在她耳边解释怎麽写,指导著勾彻横竖,可是她却颤抖地握不稳毛笔。他下颚的胡髭不经意地擦触她耳朵,她耳朵痒,她好紧张,她觉得好热,她写不好字。

他却教得很开心,因为她的头发好香。他紧握她手,带她习字;她感觉自己手心淌汗,心跳如擂。

「你用什麽洗发精?」他忽然问。

「嗄?」她抬头,他笑了。他望著她,神情好温柔,那充满男人味刚毅的五官,害她意乱情迷。

「你的头发好香……」他说,微笑地发现她脸红了。松开她的手,他情不自禁去拨她额前细发。

「……」陈颖说不出话,傻傻望著他。他低下脸来,她颤抖著松开手中的毛笔,她感觉到胸腔热烫,暗影落下,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拂上她鼻尖,感觉他……他吻了她。

她闭上眼,那是和她完全不同的嘴,炙热,粗糙。辗转反覆深吻她柔软甜蜜的唇瓣,掠夺她的气息,最後索性握住她後颈,将她拉入怀中……

第二次,他又吻了她。

这算什麽?陈颖困惑却不舍得拒绝,事实上他令她愉悦地四肢麻痹。

这算什麽?慕藏鳞欲望高胀,只想占有她,贪婪地吻她一次又一次。冲动地紧紧环住她,让她柔软的身躯挨著自己。

忽然,门铃大响,他们分开身子,他们眼中都有著激情,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迷惘。

门铃固执响著,慕藏鳞凝视她,抬手,手背温柔地抚过她姣美的脸庞。

他目光炙热,嗓音因欲望而沙哑。「肯定……是你妈回来了。」他深深地凝视陈颖恍惚的表情,她的嘴因他野蛮的亲吻而湿润红艳,该死!他亢奋地想非礼她。他深吸口气转身去开门,陈颖拨拨头发冷静下来,跟著他出去。

慕藏鳞推开门,他愕然。

门外不是陈颖的母亲,门外站著的是一位时髦亮丽的女子。

「念慈!?」

远在伦敦的她来了。「藏鳞!」她抛落行李扑向他,即时拥抱住他。

立在慕藏鳞肩後,陈颖眼色黯了。

「好久不见,呃……」关念慈注意到陈颖,蓦地松开藏鳞,她微笑地跟陈颖招呼。「你是?」

「她是……」

「你好。」关念慈伸手要跟陈颖握,陈颖却弯身穿鞋,令她错愕。

慕藏鳞尴尬。「呃……她是楼上的陈小姐。」

「哦,我知道了。」她抓住慕藏鳞臂膀笑得很亲昵。「就是你常说养猫的那位陈小姐吗?」

陈颖听见了,心底不舒服,懒得招呼,她丢下一句。「我回去了。」

慕藏鳞拦住急欲离开的陈颖。「等等!」他回身抓了伞。「雨很大,我送你到门口。」

神经,才几步路而已。「不用。」她跨出门槛。

「不行!」他喝叱,即时抓牢她手臂。「别淋雨。」他单手撑开伞,坚持送她。

关念慈看著他们离开,满脸笑意立即隐去。

那女人是谁?你们是什麽关系?是女朋友吧?陈颖五味杂陈,但不想问。怎麽觉得心好酸?

慕藏鳞在她身後帮她撑著伞,看她拿钥匙开门。

如果那是你女友,那你怎麽还吻我?陈颖揪著眉头懊恼著,进入公寓。

「我上去了。」

「等等。」他抓住她左臂,她回头,表情冷漠。他望著她说:「我……我不希望你误会,她是我朋友,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以前交往过,但现在只是朋友。」

他忽然这样说,陈颖讶异。你竟然……在跟我解释?这代表什麽?陈颖愣在楼梯前。

「喔。」她感觉很窝心,却笨拙地只是喔了一声,想想又说:「我……我知道了。」忽然脸红。

他笑了,因为她别扭的表情。「知道什麽?」故意闹她。

她瞪他。「知道你们是朋友。你说了,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他倒是明白了,明白自己为何总是想吻她,总是想疼爱她。那不是因为砚台,看著她别扭的可爱模样,他忽然都明白了。他直视她说:「你不知道,不知道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陈颖怔住了。

他身後,大雨滂沱,眼前景致朦胧。黑色伞下,他左手握著伞,他微笑的眼睛,他说的话,那模样跟雨声一起打入她心坎,震撼她。

久久,她都说不出话。心跳激动,表情紧张,直视著他。

「喔。」结果她只喔了一声,她不善於处理这种事,但喜悦的感觉淹没她心坎,几乎快要融化她。她开心得甚至以为这是梦,於是她甚至不敢太开心地表露出来。第一次有人这样跟她告白,她真的傻了。

「喔?」他眼角笑意更深。「我的天,当一个男人说喜欢你,你就这样喔一声?」他夸张地捂著胸口。「真伤人,我的心痛死了!」他闹她。「陈小姐,你好冷好残酷,我心碎了……」

她睁眸,看他夸张模样,蓦地掩嘴笑了。

他眼色黯了,她笑起来多可爱,他扔了伞,上前将她拉进怀中,吻住她可爱的嘴唇。

他的吻好甜,这骤雨的声音好似情歌,陈颖愉悦地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融化。

而一边屋内,这雨声却好似另一名女子的挽歌。

等不到慕藏鳞返家,关念慈推开门探头张望,雨声像刀一样绞碎她的心;雨幕後,她念念不忘的男人,宠爱地抱拥另一名女子。

※ ※ ※

关念慈为了一场服装发表会而来,她是其中一名设计师,公司并没有指定她非来不可,但是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就快失去慕藏鳞,於是她积极争取参与台湾的发表会。

「我住不惯饭店。」她微笑著跟慕藏鳞解释。「抱歉,突然跑来……」慕藏鳞冲杯热茶给她。她坐在沙发上,捧著马克杯饮了一口,舒服地叹息。「还是你泡的茶最好喝。」

慕藏鳞帮她将行李箱拖至客房。「这次要住多久?」虽然已经分手,他对她的照顾并没有减少。每回她来台湾洽公,他总是慷慨地提供一切帮助。

「一个月。」

「这麽久?」他诧异。

她露出伤心的表情。「喔,不欢迎我住那麽久啊?」她扁嘴。

「不是,反正我房子够大。」他笑著坐下。「难得可以留这麽久,有大案子吗?」

其实没有,只是一场发表会,但关念慈点点头。「嗯……有些想合作的厂商要谈。」她故意多逗留些时间,她希望跟他重续旧情。假使可以,她甚至愿意为他放弃伦敦事业,降职调至台湾。

不过,先前看他对待陈颖的方式,事情好像比她想像中还棘手。

「小慈,东西放哪你都知道吧!?」慕藏鳞将备份钥匙给她。「一切自便,不用客气。」

她眨眨眼。「才不跟你客气呢!」抚摸著杯沿,她试探地问他。「你跟那个陈小姐……感觉很暖昧喔!怎,为了砚台,你打算牺牲色相,用美男计啦!?」

「神经!」他笑著否认,眼色很正直坦荡。「不是那样,我真的喜欢她。」他爽快地承认。

关念慈移开视线。「那可好,这叫——人财两得。」

他哈哈笑。「别把我说得这样卑鄙。」

「她也……她也喜欢上你了吗?」

慕藏鳞搔搔头。「这我可不知道,应该不讨厌吧?她人好闷的,也不知道她怎想的……」倒是吻她时,她也没抗议。他摸著下巴思索。「嗯……应该喜欢我吧?」可是他表白时,她却只是喔一声。「我也不确定。」他竟患得患失起来。这女人好难懂啊!

「那麽我住这里,妥当吗?会不会让你为难?她会误会吧?」

「不会。」他说。「我跟她解释了,我们只是朋友啊。」

我们只是朋友……关念慈笑了,笑得心酸。「是啊。」再不快点争取,恐怕要永远失去他。她振奋道:「我明天有空,为了感谢你让我白住,我下厨煮大餐给你吃。」

「哇!」他夸张地摇住胸口很是诧异。「你会煮饭?」

她气得打他手臂。「你瞧不起我ㄟ,我在伦敦学了不少菜,怎样?明天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吃晚餐。我偷渡了几瓶顶级红酒回来,我们明天喝个够!」

「好啊。」他爽快答应。

想到跟他待在家里,浪漫的烛光晚餐,饮著红酒就似从前一样,关念慈十分开心。这可是个勾引他的好机会,正高兴时,慕藏鳞竟说——

「啊!我把陈颖也叫来尝尝你的手艺,怎样?」他笑著跟念慈说。「你别看她冷冰冰的,其实她很可爱的。」

关念慈怔住,Shit!她才不要陈颖来。呜呜……笨蛋,笨男人,一点都不知道她的心意。

关念慈阴阴笑,内心消血但也只能故作大方。「好啊,人多热闹……」啊~~气死了!

※ ※ ※

爱情让人发疯,让人患得患失,害人胡思乱想、心神不宁。

陈颖已经苦恼一个早上,脑袋塞满各种揣想——

他说喜欢我是什麽意思?是喜欢的意思,还是比喜欢更多?他是想追我吗?

他的旧情人住到他家,他们真的分手了吗?那女人看起来很漂亮,他不会又心动吗?他们现在共处一室,他们不会那个吗?

他会不会吻那女人?就像吻我那样?他们现在在干麽?

陈颖偏头失神想著。她正帮总经理添茶,茶水缓缓注满杯子。

她的上司梁振衣,她的同事温霞飞,他们也都歪著脸打量陈颖。眼见茶水满出来,溢出杯子,濡湿桌子,沿著桌沿淌落,滴湿地板,陈颖竟毫无警觉,还继续倾注茶水。这样的陈颖太反常了!

总经理梁振衣觉得有趣,撑著下颚打量陈颖——她还要傻多久?

霞飞瞠目,不知该不该提醒。陈颖怎麽了?

陈颖斜著脸想得出神,她还在想,想慕藏鳞这个人,他是喜欢她对吧?

「陈……陈颖……」霞飞仰著脸忍不住出声。

陈颖猛然回神。「嗄!?」满桌淹水,她不由地惊呼,赶紧收拾。

温霞飞帮著她,梁振衣早早把文件都拿起,他笑望霞飞收拾水渍,笑看从不出错的陈颖难得慌张的表情。

恋爱的人瞒不过他人眼睛,是吧!?

下午蔚茵茵跟霞飞窝在角落吃点心,两人讨论著新的香水企划案,登登登~~听见熟悉的高跟鞋声,肯定是陈颖。她俩抬头望向走道,看陈颖抱著一叠文件,歪著脸锁著眉头经过,她不知想啥,想得出神。

从没见陈颖那样失魂落魄的表情,茵茵跟霞飞不禁多注意了几眼。

走道前同事正在钉玄关的书架,木板架在肩上横挡路间,那麽醒目,陈颖却没看见,她直直往前走。她又在胡思乱想——

下午了,他们在干麽?慕藏鳞在做啥?亲爱的有溜下去玩吗?他是喜欢自己的吗?是喜欢吧?要不怎会帮著喂猫?

可是……他也喜欢那个女人吗?他们以前交往过?为啥分手?她那麽漂亮……

「小心!」霞飞高呼。

「砰!」来不及了,陈颖额头吃痛,硬是撞个正著。她痛得弯身捂住额头,同时蔚茵茵「噗」的笑出声来。

霞飞呼嚷。「陈颖,没事吧?」她今天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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