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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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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抽雪茄烟的人名叫马库斯。兰伯特,他不仅拥有全美最主要的工具制造业——兰伯特工业集团,而且还是十几家跨国公司的主要持股人。其他人尽管不如他那样显赫,他们的死讯同样在国际金融市场引起了轰动。

我们剪贴了所有的报刊文章,将电视新闻全部录了下来,保存在我们的媒体报道资料室里。乔整个变了一个人。我们在拉阿莫尔餐厅第一次遇到的那个低三下四、俯首听命的哈巴狗,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趾高气扬的好斗的公鸡。在许多方面,我更加偏爱过去的那个乔,我知道其他恐怖分子跟我有着同样的感觉。虽然他那时既腼腆又胆怯,但是他善良、大方、敦厚老实,现在他自信得过了头,尾巴翘到了天上,好像只有他才是最重要的角色,他那种的态度使我们大家很不舒服。

恐怖行动后的一天,乔参加了市议会召开的一次会议。他在会上公开要求城市计划委员会的主席和管理人员辞职,要求对他曾经被迫同意的几项条款进行重新表决,这次他统统投了反对票。

我们坐在观众席上冷眼旁观着。菲利普极其认真地注意着整个会议的进程,每当市长发言时他都要皱皱眉头。最后当乔投票赞成扩建一段横穿三个街区的道路时,我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你怎么啦?”

“我猜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我跟随他的目光看到,乔正在带领大家讨论街区项目,“什么意思?”

“人们都在听他说话。他们开始注意他了。”他看着我,在房间里环视了一遍,“不仅那些市议会的议员,而且还有记者以及旁听席上的观众都看到了他。”

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而且他变了。我的意思是,他在我们的帮助下杀了他的老板,可是他并没有……”菲利普摇摇头,试图找一个更恰当的词汇,“他不仅没有靠近我们,反而离我们更远了。他……我无法解释这种事,但是我知道。我知道在自发杀人行为之后会发生些什么情况。但是这些情况在乔的身上并没有发生。”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朱尼亚说。

“你怎么想?”

“我认为他介于两个世界之间。”

菲利普沉默了。

比尔激动地点着头插嘴道,“不错,有可能他父亲是我们的同类,而母亲却是个正常人,他分别继承了父母的一部分遗传基因。”

菲利普也点了点头,“各占一半儿,”他说,“我能看得出来。

这个解释说得过去。“

我清了一下嗓子,“你认为我们能够相信他吗?我的意思是,你认为他能记得自己的出身吗?他还能算是我们的同类吗?”

“他最好长点儿记性。”菲利普说。

“如果他忘了呢?”

“我们就消灭他,让吉姆代替他的位置,正如那些富翁们最初设计的那样。”

三天以后,吉姆出现在市长办公室里。他拘谨、怯懦、惊慌失措,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使他相信,我们不会为任何事情责怪他。

吉姆给菲利普打了个电话,要求跟我们见面。他担心我们会因为他跟哈灵顿、兰伯特等富翁有牵连而跟踪他、杀了他,因此他特意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他说他想把一切事情当面谈清楚,然后宣布休战。

不存在什么休战,也没有必要谈清楚任何问题。菲利普最终还是同意了他提出见面的请求,并确定了会谈的时间和地点。

“别告诉乔。”他挂掉电话时告诉我。

“为什么?”

“原因嘛,现在不能说。”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就是不能说。”

第二天早晨,当吉姆在预定的时间走进市长办公室时,情绪看上去十分糟糕。从外表看来,他似乎在勉强维持着生计,并承受着很大的生活压力。他衣着肮脏,面色慌怀,身上散发着臭味,显然他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

菲利普向他解释什么是恐怖组织,并告诉他我们是干什么的,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他没有向吉姆施加任何压力,但是他说得很清楚:假如他愿意,他可以自由加入我们的组织。

正在这时,乔走进了办公室。

乔在走廊里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走进大门,由于愤怒而变得面色通红,“从我的办公室里滚出去!”他用手指着门,大声地嚷嚷着,“从我的城市里滚出去!”

“这是吉姆,”菲利普对他晓之以理,“他刚刚加入了我们这个恐怖组织。”

乔的目光从菲利普身上转向吉姆,又转回来,“你知道他是谁?”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他是新来的平民恐怖组织成员。”

“他是哈灵顿那个杂种找来替换我的家伙!”市长走到吉姆面前,目光逼视着他,“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我叫吉姆。卡德威尔,旧金山人。”

“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们?”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卖你们。这些家伙在煤气站找到了我,问我是不是愿意当市长。你认为我应该怎样回答?”

“别对他那么凶,”我说,“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怎么回事?我知道他要霸占我的位置!”他咄咄逼人地看着新来的人,“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不得不离开旧金山,因为我在我供职的植物园里杀了我的上司——”

菲利普疲倦地向他伸出了一只手,“行了,后面的故事不用说了,我们已经知道结局了。”

“我要他立刻离开这里!”乔怒吼着。

“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菲利普就像对哈灵顿说话一样,用低沉而冷漠的声音回答了乔,同时用果断而坚定的目光盯着他的双眼。

乔退后了一步,但他的语调毫不含糊,“我是这里的市长,”

他说,“不是你。”

“说得对,”菲利普说,慢慢走近他身旁,“你的确是这里的市长。你是这个该死的棕润温泉市的市长,你有权拓宽街道,修建棒球馆。”他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写字台上,听起来就像甩动皮鞭的声音,“别告诉我你他妈的是谁,假如不是我们插手帮助了你的事情,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他用手指着吉姆,“你就会跟他一样!”

“我感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别忘了,现在我们是在我的城市里,我是这里的市长——”

“是的,你是市长,幸亏你还没有当上国王。”

“我要你们所有的人都离开我的办公室!”

菲利普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伸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我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事情果然不出所料。”

乔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扫了一眼蒂姆和詹姆斯。我们都不知道事态会发展到这一地步。我感到口干舌燥。

“现在吉姆是这里的市长,”菲利普冷冷地检查着枪膛,“你喜欢这个决定吗?我甚至不用费心请你写一份辞职报告,或者在辞职书上签上你的大名。我只需要把你请出这间办公室、换上别人就行。”

“你不能这样做!是人民选我当了他们的市长!”

“我可以再把你选掉。”菲利普冷笑着说,“你认为人民会发现其中有什么不同吗?”

我浑身直冒冷汗。眼前这个菲利普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不是那个把我发展成为恐怖份子的理想主义者,也不是那个为乔。霍西即将丧失的市长地位打抱不平的人,更不是那个想要炸乎家庭乐园的神经质的半疯子,或者谋杀了自己的上级、除掉了那些银乔过不去的富翁的毫无同情心的冷血杀手。这是一个已经濒临危险边缘的人,一个没有动机和计划、不需要任何理由、一切仅仅取决于直觉的菲利普。这个菲利普足以使我失魂落魄。

“菲利普。”我说。

“闭嘴。”

吉姆终于发言了,“我不想当市长,”他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请你们不要选我。我不想——”

“你也给我闭嘴。”他盯着乔,“市长先生,你现在怎么办?”

乔结结巴巴地说:“我很抱歉,”他舔了舔嘴唇,“我只是……

我只是……“他绝望地看着菲利普。

菲利普仍然毫不动心地站在那里,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最后点了点头,“好吧,”他说,“就这样办。”他把手枪放进了上衣兜里,“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已经接受吉姆加入我们的行列了?”

“没有问题。”接着乔向吉姆伸出了手,强制自己笑了一下,“我很抱歉,”他说,“你不会介意吧?”

“我一点儿也不介意。”

“这个场面是我希望看到的。”菲利普的举止中有着某种令人无法解释的苛任东西。我记得我曾经认为他可能得了躁狂型抑郁症。

他是个精神病患者?

我看看詹姆斯,他也看看我,我知道他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他转过了脸。

菲利普继续点着头,“大家又成为朋友了。我很喜欢看到这个结果。我们仍然是朋友。”

吉姆整天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告诉他关于过去的生活以及现在的新生活。他很快就跟玛利好上了,他们之间明显地产生了吸引力。每次看到他们两人缠绵地坐在一起时,詹姆斯和我总是会心一笑。我有一种预感,在不远的将来很难在其他恐怖分子的床上看到玛利的影子了。菲利普的神经仍然绷得紧紧的,敏锐得像~条蛇。他从早到晚都显得十分亢奋,在我们住宅的周围不停地走来走去,出出过进,偶尔找人说几句话,说了一半突然又停下来。他似乎在焦虑不安地等待着,等待某种东西的降临。

晚餐之后天黑了下来,外面刮起了一场风暴。我们正在乔的客厅里看电视,菲利普突然匆匆闯入,撞开了房门,站在走廊里剧烈地喘息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我得走了,”他说,“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走到他身边,“你要去哪里?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会理解的。”

“不试一下怎么能知道呢?”

他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谢谢你,”他说,“不过……还是算了吧。”他注视着门外,“千万别跟着我,”他说,“谁都不许跟来。”

说完他便立即消失在夜色之中。我独自站在他刚刚离开的走廊里,只听见他那渐去渐远的脚步声,逐渐被凄厉的沙漠风暴吞没了。

………………………………………………

第九部分

第37章 内部分裂

菲利普一个星期之后回来了。

回来以后的菲利普变成了他过去的那个自我,快乐,热情,整日忙于制定计划,吩咐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被冷落的人,全力以赴地完成他的政治事业。

他不在的时候我们进入了休眠期。我们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回来,也不知道假如他不回来我们该怎么办。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们大家对他如此依赖。无论我们有多少争论和分歧,无论我怎样经常地尝试着离开他,其实我跟其他人一样,对他存在着依赖性。我知道,我们中间没有任何人具有领导才干,能够取代他的位置,成为我们这个组织的负责人。

正当我们面临着必须自己做出抉择的困难时刻,菲利普回来了,言谈举止似乎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重新投入了新计划的制定工作,告诉每个人应该做些什么。

我想就发生的事情跟他谈谈,也想跟别人谈一谈,但是我出于某种原因没有谈。

乔是我们跟真实世界的联络员。他绝对受到了冷落,但是不知是出于他性格中的虚幻性,还是他所处的位置,他能够让那些未被冷落的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可以跟他们交流,他们也会听他谈话。

菲利普回来之后,他让乔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任何一个正在为本市工作的被冷落者,把他们提拔到掌握权力的位置上。“他们在自己的部门里永远也得不到提拔,因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即使机会来了他们也得不到任何人的提名。”

“我不能确定谁是被冷落者。”乔犹豫不决地说。

“我能,”菲利普告诉他,“给我打印一份全市的雇员名单以及他们的个人简历。我们从这些人里面逐渐筛选一些出来。之后你就可以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到市议会大厅来开会,向他们介绍我是效率专家之类,让我有机会亲眼看到他们。我们一旦找到任何人,就可以跟他们谈话,并决定把他们放在什么位置上。”

“这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看情况再决定。”

结果证明,市政厅里没有一个受冷落者。

我们简直成为珍稀物种了。

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到菲利普的决心。他想出了大量的问题,把它们按不同类型划分成许多题目,然后把我们召集起来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询问,用我们的答案做一种他叫做EAP的测试,即“教育能力水平测试”。他让乔在市议会通过一项规定,要求沙漠棕搁市所有的学校由学校管区出面主持,在本学年结束之前举行这项考试。

“我们可以趁他们还年轻时就发现他们。”菲利普这样解释。

同时,他和乔打印了一沓一沓人事调查和劳动分配报告,以便识别哪些市政雇员在完成任务方面以及工作量方面表现得最平庸、最一般、最无个性。菲利普的目的就是,通过自然缩减以便最终解雇那些工作表现最差的雇员,给那些最优秀的雇员降级,让他们承担最繁重的任务和主要的工作,提拔那些表现最平庸、最普通、最像我们的人。

“具有平庸才能的人应该受到奖励,”他说,“这是能使我们得到人们尊敬的惟一途径。”我们其他人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松散了,我们没有一个可以为之努力的具体的短期目标,我们又开始到处游荡起来,每天晚上进电影院、白天逛商场。我们出入于昂贵的五星级饭店,在豪华的游泳池里翻江倒海。晚上我们拜访夜总会。我们发现惹恼那些显贵人物是一件让我们倍觉开心的事。当他们跳舞时我们就在他们的脚下使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摔得人仰马翻,尴尬极了,他们周围那些平庸而毫无个性的男男女女们在一边暗自发笑。我们撩起尊贵女土的裙子,下面的景色一览无余,还使许多自命不凡的人窘迫得无地自容。我总是把棕榈温泉地区看成是著名人物退休疗养的胜地,令人吃惊的是有这么多年轻的电影明星和电视剧主角们,周末经常有许多现代艺术家出入于这里的夜总会。

史蒂夫和保罗在一家夜总会的女士盥洗室里强奸了一名金发女郎,那人目前正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拍摄的一部电视剧中担任女主角。史蒂夫干完之后说,“她没有我想的那么好。玛利什么时间都能做得比她好。”

“名人跟我们没什么区别,”保罗同意他的看法,“我真不理解人们为什么把他们捧得那么高。”

我什么也没有说。

听说了强奸事件之后,菲利普和乔十分恼火。菲利普给大家上了一堂关于在沙漠棕榈市犯罪方面的课。“人们不可能在同一间屋子里面又吃又拉,”他说,“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觉得自己听得懂吗?”

发现菲利普自从那次“出走”之后变了许多,我感到很有趣。

他最近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保守主义者,避免使用那些他过去带头使用的恐怖主义工具,选择了在地方制度界限以内进行策划。

我不得不承认,我更喜欢这种保守一些的方式。

大约一个月以后,我从一家书店出来,沿着附近一条空荡荡的街道走,一个女人一头撞在我身上。她有些意外地大叫了一声,然后站在那里向四处张望着。

她根本没有看见我。

丝毫也没有。

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是个盲人。可是几乎是同时,我已经意识到不是这么回事。她只是看不见我。我在她面前已经完全成为一个隐形人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她仍在发狂似的四处寻觅着,接着便匆匆离去了,一边走一边继续回头张望,寻找着不知藏匿在何处的隐形冒犯者。

我完全惊呆了,不知该如何反应。我考虑了一会儿,目光在大街上扫视了一遍,想再找个什么人试试。在大约一个街区远的地方,我看到汽车站上坐着一个无家可归的穷人,便匆匆赶上前去。他留着浓密的胡子,身披一件肮脏的外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街对面的一座建筑物。我舔了舔嘴唇,慢慢地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开始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他的目光始终没有转移到我身上。

我停住了脚步,“喂。”我说。

没有回音。

我在他耳边重重地拍了拍手。

他毫无反应。

我往他肩膀上用力推了一把。

他吃惊地站起来,大声嚷嚷着,发疯似的四处寻找着。

他同样看不见我。

也听不见我的声音。

“他们又回来了!”他狂乱地嚎叫着跑到了大街上,渐渐离我远去了。

我沉重地坐在长凳上。

我们已经发展到了第二个阶段。

这种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某个晚上突然发生了一场变化,还是经历了渐变的过程,逐渐从公众视线中消失的?

一辆汽车开过来了。司机没有看见坐在长凳上的我。汽车没有停。

我意识到,我们完全自由了。甚至那些强加在我们身上的各种限制现在也毫无用处了。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可是……可是我不能确定是否应该告诉别人。我不能肯定自己希望大家都知道。我有一种感觉,这样做会使我们变回到从前,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的革命和发展,都会被大家志个一干二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我们会克制不住地利用自己的隐形,去跟人们玩一些毫无意义的游戏。

此外我不得不承认,拥有绝对自由的前景使我感到了害怕。

我不敢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展翅飞翔,我不相信自己。

更谈不上相信别人。

我们有权拥有这种未经许可的自主权吗?

我走进乔的房间,还是不能确定自己该说些什么,不能肯定是否应该告诉他们一些事情。约翰、比尔和唐已经不在了,但是感谢上帝,菲利普还在家吃午餐。其他人围在起居室里,聊天,看杂志,看电视。

我必须跟大家谈一谈。我决心已定。但是我打算(用低调处理,不大肆张扬)尽可能说得比较婉转一些。

“我不想吓唬在座的各位,”我说,“可是我刚刚从书店出来时,撞到了一个女人身上,她居然没有看我。”

保罗从他正在读的一份《时报》上抬起头窃笑着,“内幕大揭秘。”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她根本看不见我。不是她不想注意我。她的目光能穿过我,看到我后边的东西。”我环视了一周,神经质地清了清嗓育,“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状况正在变得……越来越糟?詹姆斯曾经说过一次,我们可能会成为隐形超人,能做空中取物等一类事情。你们不觉得我们现在就能办到吗?也许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这种状况?”大家对我的话回答以沉默。菲利普看上去极其不安。

我把我在那位无家可归者身上所做的实验也告诉了他们。

“我也注意到了一些变化,”皮特低声说,“不过我什么也不想说。我以为这只是我自己的想象,但是自从我们消灭了那些有钱有势的家伙之后,事情就变得有些两样了。”

汤米直视着菲利普,“这是不是那种逐渐积累起来的疾病?

我们得了这种病吗?“

菲利普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也注意到了。我只是不想说罢了,怕吓着你们。”

玛利坐在长沙发上,紧紧握着吉姆的手。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条广告,那是一种新上市的卫生巾。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大街上时,我好像有一种被人从笼子里放出来,要在辽阔的、一望无际的天空飞翔的感觉。现在我感到监狱的墙壁正在向我逼近。尽管大家都在场,我仍然感到十分孤立和孤独。

“我们该做些什么?”汤米问道。

菲利普站了起来,“我们能做些什么?”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我必须回去工作。我会跟乔谈一谈,看他怎么想。也许他对这事儿有不同的观点。”

“也许他能看见我们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玛利提醒我们说。

菲利普连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就走出了起居室,“我得回去工作了。”他说。

我们隐形了,但是这似乎没有多大关系。至少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可怕。在光天化日之下,置身于万贯财富之中,乔变成了我们跟普通世界的联系人。在没有对立面的状态下,我会感觉到自己从世界上消失了。

乔看到的我们跟从前一样。

我们在他眼里还没有蜕化。

暂时还没有。

菲利普继续以合法的方式夜以继日地工作着,为了改善我们的地位,为使大众赋予我们更多的注意而努力着。其他人的行为又变回了从前。

一天晚上,我们去西斯罗餐馆大吃了一顿沙拉,肉卷,燕麦啤酒之后,沿着拥挤不堪的人行道往家走,准备路过一家“顶尖音像”商店,偷~些录音带和激光唱片。菲利普把我推到一边,“我需要跟你谈谈。”他说。

“关于什么?”

他停住脚步,让其他人走远一些之后说:“我们被跟踪了。”

他停顿了一下,“我想有人在跟踪我们。”

“谁在跟踪我们?”

“那些穿灰西装的家伙。”

我胳膊上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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