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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车站(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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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浓用耳朵像小猫一样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皮肤,也小心地挪开些许身子,怕压到他,其余的部分依然紧贴。肌肤熨烫着肌肤,在这个怀抱里他才最有安全感。
他埋着头,开始说,从陈宪到梅琳。让他惶急的,不安的,不高兴的,不舒服的,除了给了陈宪提示的事,统统都说出来。只要他哥在身边,他就是最踏实的。
沈烟轻一直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听到他有些嘟囔地说:“我不喜欢她那样说我,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我不像。我不喜欢,哥。”
沈烟轻抚过他的脸,把它抬起来,一点点地细吻,边吻边答:“我知道。那就不要理她了。她不过是个外人,喜欢说什么,就让她说去,不用放在心上。”
“嗯。”沈雨浓闭起眼睛,感受他哥的温柔。喃喃地说:“哥,我好想像你,只要有一点就好。我们真的一点都不像么?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你会这么不安,是因为她说中了你的心思。沈烟轻无声地叹了口气,摸着他的轮廓,悄声说:“当然有。你看,我有的你都有。”
“呵呵。”沈雨浓被逗笑了,把身子撑上来一些,脸贴近了他的,就着外面照进来的微光,细细看了他一会儿,才吻上他,呢喃地,“哥,我好喜欢你。就算不能像你,我也喜欢……知道吗,体检的时候我知道我也是A型,有多高兴?我们长得不一样,但血型是一样的。所以我们就是兄弟,是不是,哥?”
“当然。除了妈,你是世上跟我最亲的人。只要记住这个,就够了。”
沈雨浓在他的唇间绽出一个满意的笑,舌缠住他,抱紧他的头,疯狂地吻。沈烟轻长睫轻掩,轻喘,随他摆布。
惊慌。你是在惊慌吗?
傻瓜,你又忘了我说过,无论如何,你还有我啊。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小雨猪。永远都是。
只是这样反反复复,深深切切地一遍遍亲吻,就让沈雨浓烦躁了两个星期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靠着他,就可以安心地睡过去。
“哥,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我想一直跟你睡。”
“又犯傻了。”沈烟轻的指尖敲敲他的额角,“不是跟你说过?这种事虽然学校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要看是对什么人。你才大一,又是干部,不能带这种头。给你们宋老师知道,不是搬回去写写检查这么简单的。”
沈雨浓抓住他的手指,笑:“那到下个学期就好办了。”接着把陷害陈宪的事一说,他哥虽然听得不甚赞同,但也随他了。反正他志不在此,也没必要勉强。只不过,如果宋老师轻易答应了他的退位,那很有可能是要把他丢到院里面去。到时候只怕他又要过来跟他哭诉了,呵呵,没关系,反正他也不介意他多来几回。
“其实,陈宪倒是个不错的朋友。”
“嗯。我也没想到他心这么细,平时看着总是没头没脑莽莽撞撞的。”
“呵呵,成熟性感型。如果他知道了那个人是我,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我会在一边拿篮鸡蛋,看能往他嘴巴里塞进去几个。”
“呵,只要你那时还能这么有幽默感就行了。”
“他不会怎么样的,我们是好朋友啊。”
“你能有让你这么有自信的朋友,我很高兴。”他也只是微笑,亲吻他的发顶。
而我是不怕的,因为我没有好朋友。连王烨都走了。只要你在,其他人即使离开,也与我无关。
第十章
早上七点多,沈雨浓就醒了。才想悄悄爬起来穿衣服,他哥一翻身搭上他:“时间还早,可以多睡会儿。”他这几天都没睡够,难得有个清闲的星期六让他伸个懒腰。
“你睡吧。我得回去洗个澡。待会儿再给你带早餐过来。”他趴在他耳边,不出声地说,看他哥不置可否地随便点了个头,知道他累惨了。笑了一下,亲亲他的耳朵,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沈烟轻他们寝室昨晚上很晚才有人回来,还不是全部,顶多两三个而已,有熄灯前压线进来的,有已经熄了灯,从一楼洗漱间的窗子进的。随便洗洗就睡了,都没注意沈烟轻床前有两双鞋,床上有两个人。
沈雨浓起来的时候,这几位还在鼾声四起。他回身帮他哥掖好被子,拉好床帘。放轻脚步挪到门边,开门,出去,关门,都轻到极点。
走到楼梯边,想着自己干嘛跟做贼似的?给他们发现也没什么啊,要是真有人看到他刚才的举动才真觉得他有鬼呢。想想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刚下了楼梯,就听到有人惊讶地叫:“咦,小雨?这么早?”
抬头一看,李嘉。
本来还调适得挺自然的心情突然一下给提了起来,没来由地就慌了神,真好像偷情的小子在翻墙的时候给人撞到那一刹的惶然和无措。
“我、我、我刚……”他觉得自己大概连脸都有点红了,本来应变能力就不如他哥快,特别碰的这还是大熟人,都不知该怎么张嘴了。
李嘉看他这样子,试探地问:“你刚从我们寝室出来?昨晚睡你哥那儿了?”
“嗯、嗯。昨晚……在你们寝室玩得太晚了,懒得回去,就睡那儿了。”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他真不是撒谎的料。
“哦。没碰到查勤的无聊人士吧?”
“没。”
“那你紧张什么?”李嘉嗤笑一声,笑起来,走上几步,跟他站在同一级楼梯上。“我又不会去打小报告。呵。行了,快回去洗漱吧。我也刚回来,累得要死。”
“你昨晚干吗去了?怎么没回来?”沈雨浓给他的几句话定了心,这才想起来打量他。果然两眼无神,满面憔悴,一晚没睡的样子。
“上网,通宵。跟几个人连线,把我累的。得,我不跟你多说了,赶紧回去趴着。”说着,就对他摇摇手,晃荡着上去了。
沈雨浓吁了口气,真真体会到革命工作不仅需要无比的细心,还需要大无畏的勇气。上学期他们还没过那条线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啊,跟这寝室里的谁不轻松应付?现在,心里虚得很,就随时怕给人发现破绽,比做贼也好不了多少。
等他提着小笼包和豆浆再来到他哥寝室的时候,除了他哥,所有人该趴着的还是趴着。李嘉也裹着被窝睡得沉,他哥刚洗漱完,换了身衣服,给他一个眼色,两个人又拿着早餐出来了。
两人坐在西二食堂解决了早餐。沈雨浓接过他哥递过来的纸巾,边擦边问:“今天怎么安排?”
“不知道。”沈烟轻看着还是有点精神不振,一只手支着脑袋,嘴里叼着豆浆的管子。“随便走走吧。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还是回去休息吧。你这几天都没睡好了吧?”沈雨浓看着他的脸色,有点担心,想伸手摸摸,又忍住了。
沈烟轻抬眼对他笑了一下,摇摇头:“没关系,走走就好了。你没目标的话,不如我们去武广,我想去看看摄影机。”
“你要买?”那挺贵的吧?
“不是我,是老大找来的活计,他帮一个老板买,有油水。”
沈雨浓点点头,跟着他出来就往西门走。快到邮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烟轻!”
两人一回头,过来两个女生,沈雨浓看着其中一个笑眯眯的,竟然是梅琳,只好对她点了点头。叫沈烟轻的是她身边的那位,沈烟轻也很熟地立刻摆出笑脸:“依兰?一大早的你在这儿干吗?”
“说明我闻鸡起舞勤奋有加啊。”那个女生转眼就到了跟前,跟他扯着,眼光自然就转到了沈雨浓身上。“这是你弟吧?听说普通话超标准的,能把人吓死。”
“谁这么添油加醋败坏他名声?不会就是汪波那小子吧?”沈烟轻也顺势扫了眼梅琳,又装作没注意到她盯着他的好奇目光,对依兰笑。
“不是他还有谁?”依兰一直在看沈雨浓,大方得完全不掩饰欣赏。“呵呵,不过你能有这么帅的弟弟?他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听说还是我的学弟哟,哎呀呀,这可真叫我脸上有光!”
“你得了吧。”沈烟轻给她颗软钉子,又笑着介绍,“小雨,这是你的直属师姐,你们中文系的研究生伍小姐,芳名依兰。伍小姐,我弟沈雨浓,不用介绍了吧?”
沈雨浓点点头,笑着刚要叫师姐,就看着伍依兰的眼睛对沈烟轻一瞪:“喂,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啊。舞小姐——你欠踹是不是?小雨,别听你哥的,他那花花肠子多得不得了。也别叫什么师姐了,叫我的名字就行。”
沈雨浓看着她那气势,也不争辩,乖乖地叫了声:“依兰姐。”声音柔顺得让伍依兰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果然好标准的普通话,听着舒服。”她陶醉地来了句,转脸对沈烟轻一唬,“沈烟轻,说!是不是你小时候使坏把人家拐来的?这么个优良品种怎么能是你弟?”
不是我弟难道是你弟?沈烟轻本来跟她是很熟的,两个人经常开些乱七八糟的玩笑,也无伤大雅。偏偏这句踩到了他的痛处,他不动声色地继续笑:“是啊,就是我小时候路过柳石路,这个小孩突然冲出来求我救他,说被狼外婆掳去,好容易才偷逃出来。我问他狼外婆在哪里,他指指那家的门,我仔细一看,啊呀,硕大一个‘伍’字挂在上面,赶紧抱着他逃快点。这么东躲西藏十几年,居然又被你找到。真是苍天无眼!”
“哈哈,原来真是我家的弟弟啊。我就说嘛,跟我长得那么像……”说着得意地一笑,对沈雨浓勾勾手,“来,弟弟,快过来,姐姐疼你。”
沈雨浓看着她,又看看沈烟轻,有点哭笑不得:“依兰姐……”
“好下三滥的招式,伍小姐。”沈烟轻从眼角望过去,不屑地弯弯唇角,一句方言出口,“狼外婆!”
“你想恁子(你想怎样)?!”伍依兰两手插腰,气势十足地用方言对吼回去。
沈雨浓听着一奇,想起刚才他哥胡诌的故事里的路名,又忽然明白过来了。难怪他们不同级还这么熟,伍依兰是他们的老乡啊。
这时一个被遗忘已久的人终于不耐寂寞地插了进来:“啊,果然沈雨浓你不是你哥哥的弟弟。”梅琳听了半天,这才一脸的恍然大悟。“我也一直,这么想的……”
“谁说的?!”沈雨浓一口气堵过去,脸上一下没了笑意。“你中文不好听错罢了!”
伍依兰倒被他突如其来的声势吓到了,一下愣在那里没了声音。沈烟轻反应过来,看看他们两个,问:“小雨,她就是梅琳?”
梅琳被沈雨浓这样吼了一句也只是顿了顿,脸色都没变,立刻就对沈烟轻笑着应:“对,你知道我?我是梅琳。和沈雨浓,我们,认识。”用手比划了下。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喜欢带着名字满街跑去派出所不用带身份证住院床脚不用贴名牌绑架不用怕绑匪抓错人的梅琳啊。”沈烟轻眉毛一抬,笑。
他那句话说得又急又轻,梅琳只听懂了一个前面一个后面“原来你就是……梅琳啊”,中间的定语完全不知道他在念什么,但是也知道他是在形容她,所以肯定地一点头,还是笑嘻嘻地应:“对啊对啊,我就是那个梅琳。”
这下连伍依兰都看出来他对梅琳的不喜欢了,用方言说了句:“你至于哏毒咩(你至于这么毒吗)?”
沈烟轻对她高深地一笑,方言回:“这就是区别真假外国人最简便的方法。”
“那你要证明什么?”
“呵,证明你那边那个是真的,我这边这个是假的。管好你的学生,别让她自以为听懂了点什么就乱说话!”
梅琳这几句卯足了劲都没听懂,悄悄对沈雨浓凑过来:“他们在说什么?”
沈雨浓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她,因为他也没想到他哥会这么直接。
倒是沈烟轻又转了过来,对她说:“我对你的老师说你的中文很好。”
“嗬嗬,谢谢。”她看看伍依兰,“是兰好。”
沈烟轻看看伍依兰,嘴角一翘,刚想揶揄,教导有方啊,现在她连初级马屁也知道怎么拍了。
却忽然听到梅琳又很认真地来了一句:“既然沈雨浓不是你的弟弟,你为什么不让他回他自己的家?”完了,还认真地对伍依兰求证,“兰,我用‘既然’对吗?”
这下不用等沈氏兄弟发飚,伍依兰都皱了眉答:“梅琳,烟轻刚才是跟我开玩笑的。小雨就是他弟弟。”
“亲弟弟。”沈烟轻在后面冷着声音补充,一字一句。“沈雨浓是我的亲弟弟。”
梅琳怔了一怔,看向沈雨浓:“你,也这么,想的?”
沈雨浓淡淡地看着她:“不用我想,这就是事实。”
梅琳有点着急地皱了眉:“你怎么能,不想呢?这不是……他明明,刚才,也说,他#@#%……”她一着急起来汉语表达就急速下降,一泻千里。
听得伍依兰直皱眉,拉拉她:“梅琳,那个是玩笑,开玩笑!”梅琳有点不明白地看她,她也放弃地摇摇头,“算了,不要再说这个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紧去那边。烟轻,我们有空再聊。小雨,有什么难题就来问我。系里面的几个老师我都很熟。”
沈雨浓点着头,沈烟轻立即跟她们道了别,跟他快速地离开。就听着梅琳在后面喊:“你们,不要走啊,我还,没说、说完……”
沈烟轻边疾步走边叨叨:“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烦。”
沈雨浓听着就笑了,自动就接了那句:“你现在终于明白我的痛苦了吧?”
沈烟轻闻言忽然停下来,对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呵呵,你又明白我的痛苦么?”
沈雨浓看着他的表情,偏着头想了一下,不在乎地一抬眉:“今晚你就可以让我明白。”
沈烟轻的鬼笑一下愣在脸上,看了他两眼,立即转了脸,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这个小鬼、这个小鬼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周六早上的武汉广场人流还不算太恐怖,他们到了门口那两个标志性的巨大铜像下面时,沈雨浓的脸色还是不好。沈烟轻让他在那边靠着,去给他买水。
谁都看不出沈雨浓这么大个小伙子不能坐车。他晕车晕得厉害。这次到武广,完全像是极限挑战。上学期他跟李隽来过一次,只不过那次是走走停停,几次转车还有个喘气的余地。不像刚才,从校门口直坐过来,就转了一次车。武汉的公车又以彪悍闻名全国,管你路上车多车少人来人往,照样作大型飞车族。沈雨浓哪儿受得了这样的颠簸?踩到实地的时候,腿都在哆嗦。脸色发青,胸闷心慌,想吐又吐不出来。
沈烟轻也吓了一跳,在家的时候都不用坐什么车,所以虽然对他这弱点知道些,但没想到有这么严重。赶紧去买了湿纸巾和水,急急忙忙地就往回走。远远看到他倚在橱窗前,跟前还有对外国老人,先是一奇,忽地心里就一紧。
沈雨浓的脸色已经缓了一点,在跟那对老人解释着什么,然后看到他过来,笑着对他一指,那两个老人回头看看他,又跟沈雨浓说了几句,点点头,走了。
“干吗呢?”沈烟轻的眼光跟着那两人的背影过去,不动声色地问。
“没什么。以为我是外国人,过来跟我聊天而已。顺便问个路。”
“呵。你英文不错啊,还能对付这么久。”沈烟轻眼角一挑,斜斜地对他一笑。
“哈,以前我不敢说,现在每星期过去汉语角跟他们对付一晚上,还能不突飞猛进?况且谁第一眼看到我就认定我英文一定好得不得了,我有什么办法?硬给练出来的。”沈雨浓接过他手里的水,喝了几口,又接了湿纸巾擦汗。
“还记着我以前让你多学语文少学英语的仇呢?”沈烟轻低声说着,就往武广里走。
沈雨浓赶紧跟在后面,笑着:“你又想哪里去?那么久的事了。我怎么会记你的仇?反正中国的英语教学本身就有问题,学得不好只能怪自己,怎么也怪不到你身上去啊。”
沈烟轻听着,也不说这个了,转脸看了看他:“现在好些了么?”
“嗯。我就是受不了车上的那个味道加震动,在这儿站会儿好多了。呐?”说着矿泉水瓶往他面前一递。沈烟轻没接,摇摇头。
两个人随着人流穿过长长的化妆品专柜群,再往里是金银珠宝专柜,正在做小型宣传。他们谢绝了被递到眼前的宣传单,正要上步行电梯,沈烟轻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雨浓刚问了声,就看到他低头取下腰间正在震动的呼机。
他看了看,叹口气:“我们寝室的。十有八九是老大知道我要来,又有最新指示了。你先上去,我去回个电话,一会儿找你。”
沈雨浓点了头应了,沈烟轻转身又出去。
武广门前没有公用电话,他出了门拐了个弯才找到一个插卡的。果然是徐峰找他,话忒多,对他的即将考察对象从外到里,从品牌到电池,从像素到磁带作了一个全方位的指示。反正总之一句话,不用看最好的,只要看最贵的,也不要看性价比最低的,找几个倒数二三的记下来,他再另外找地方买。
沈烟轻听得跟重新上了次摄影理论课似的,头大。胡乱应了几声,赶紧把电话挂了。
他往回走,拐着弯重新回到武广门口。可是,他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忽然听到声“砰”的脆响,像一个巨大的气球爆炸。然后,又是几声。同时,无数的人争相从里面涌出来,惊慌失措,犹如逃难。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呆了呆,慌忙地想向从他身边跑过的这些人打听,可是谁也没有空理他。只是逃,疯也似的要远离这座几分钟前还祥和繁盛的城堡。他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那些脆响,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很久以前,还在D高的时候,曾听过一次。至今还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打劫!拿枪的!……有人打劫啊!”他听到了这样纷杂的乱喊,立刻拔腿在周围绕了一圈,惶急又仔细地寻找。
这么多人跑出来了。可是,没有他。
他的脑子一阵轰响。持枪抢劫!敢明目张胆来打劫武汉最大的商业大楼的,就不是一般的匪徒。
“你们!快走远一点,里面很危险!”身子被用力推搡了一下,一个广场保安把双臂伸平,驱赶还在周围的人。
“里面……里面怎么样?”他着急地问那个保安,说话间被连推着后退了数步,加上紧张,连说话也无法连贯。
“不知道不知道!快走快走!”保安根本没空理他。
“他们进去多久了?我弟弟还在里面!”沈烟轻一把抓着他,大吼。吼得那个保安也愣了片刻,面上现出一种同情的了然。努力放缓声调安抚他:
“他们现在在一楼,主要是要抢东西。里面的人只要不乱动,还是安全的。”
沈烟轻听着他毫无说服力的安抚,只觉得心口已经被堵住了,血液涌上了头,烧得一片赤红。
'新闻链接'
1999年1月4日下午,武汉市武汉广场发生特大持枪抢劫案。4名持枪劫匪开枪打死1人,伤6人,抢走价值300余万元的黄金饰品。后于2003年主犯张君落网伏法而告破。
***
周围一片混乱。每个人都在躲,又忍不住好奇地张望。本来喧闹的大楼内却比外面更安静。以至,沈烟轻似乎听到了铁门被拉上的声音。透过几个侧门的玻璃,远远地看到两个广场保安在关门。那是怕劫匪呆会会从这个门逃逸。
他一下转身跑开,跑到最挨近那个门的地方,努力往里张望。贴着那个铁门的竟还站着个似乎是记者的人,举着相机在拍,保安关门的时候在拉扯他,忽然闪光灯一闪,立即又响起一声枪响,显然是冲他们而来。外面的人立刻一阵惊呼,被吓到的保安手忙脚乱地一把把记者推到墙边:“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
那个记者没回答,只是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大概是打回报社,通报消息。沈烟轻等他简单说完,喊着他想问他里面怎样。可是他只顾看着里面的情形,完全没听到的样子。两个保安贴着墙,又大喊着让外面的行人散开,怕流弹伤人。
沈烟轻站在外面看,手心里全是汗,反而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心一下一下重重地跳着,像个弹簧一下拉到了极限,不得不无力地松弛。
一种束手无策的悲哀。
那个记者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忽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大喊:“前面正门还没关!”
他毫不迟疑,背着重重的摄影包立刻往正门冲去。像个孤胆英雄。沈烟轻望着那个四十多岁的勇敢的背影,忽然对自己将来的职业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还有,由衷的自豪。
几乎是记者冲进去的同时,几个从头到脚都套在漆黑一团里的人从旁边的五号门冲了出来,一个持枪在前,另外三个提着大布袋和纸箱在后。那些劫匪边跑边向后开枪,把东西统统放到一辆出租车上,刚上了车,警车就呼啸而来了。一个巡警鸣枪示警,一个劫匪向警察开枪。警察立即躲在旁边一辆大货车后对他们还击。
然后,是枪战。
警匪枪战片。绝对真实现场体验版。
枪声。惊叫。吵嚷。
沈烟轻甚至没有心机去看个仔细。好像劫匪开着车逃窜,好像有人被击伤了,焦点被暂时从门前带开,他立即冲进武广里。在随即而来的公安人员拉上隔离带之前。
一楼大厅空空如也一片狼藉。整个抢劫过程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很短,但对很多人而言,度日如年。
营业员们小心翼翼地从柜台下站起来,担惊受怕地左右张望。最显眼的是被砸得稀烂的黄金饰品专柜,宣传的条幅还悬空挂着,可是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金饰,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在高贵的红绒上的矜持,像不值钱的破铜烂铁,可怜又无奈地颓败。几个工作人员忙着跑过去,扶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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