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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明夷-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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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自己摘下冲锋弓之前,背后那人的一枪便已击中自己。那样的话,一切便已结束。只是,这样的结果,和敲响铜锣一样,仅仅还是未来的一种可能,即使那是迫在眉睫的可能。
就算是最后一刻,也不能放弃!
向陆明夷背后发出一枪的侍卫,此时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和同伴一起向陆明夷攻击,结果同伴被击落马下,自己又被他闪过。这种一败涂地的屈辱,让他实在难以忍受。现在陆明夷终于也逃不过自己一枪,定然要被自己击于马下了。
他正在高兴,背心突然一疼。虽然这疼痛算不得什么,但他的心刹那间却凉了。
那是被白垩箭击中了!
如果他装作不知,手中白垩枪仍是刺出,依然可以刺中陆明夷背心,只是他还是停住了手。
规则上说,比试中只消被击中要害,就必须立刻退出,不再纠缠。此刻,这侍卫心中既是懊悔,又是痛楚,但也有几分佩服。
击中自己的,无疑是王离。王离现在被四个人围攻,本来就';w;ww;;。;w;r;s;h;u;。;c;o;m;'在苦苦支撑,随时都会落马,但他在这等情形之下竟然还能发出一箭来。这些对手的坚忍,实在比他们这支侍卫队更强。
正如他所想,放出这一箭的正是王离。王离被四个侍卫围攻,眼角却一直在盯着陆明夷。陆明夷能冲到靶杆前,实是自己替他将对手接下的缘故,虽然他平时对陆明夷很是不睦,但现在却只盼着陆明夷能够成功。见陆明夷背后有个侍卫冲过来,眼看就要刺中,王离心中比陆明夷更为焦急。
自己已不可能取胜了,陆明夷再一落马,冲锋弓队就将彻底消失。王离对冲锋弓队这名号极为自豪,几乎看成了自己的性命,此时他心目中已全然没有了对陆明夷的妒忌,想的只是要让陆明夷一箭成功。只是他射出一箭,哪里还闪得过边上四人的齐攻,四支白垩枪齐齐刺来,全都刺中了他。几乎是啪的一声,四支白垩枪齐着。因为是从四方齐中,王离反倒没有摔下马来,仍是直直坐在马上,只是上半身尽在白垩粉尘中。
也就在王离被击中的同时,陆明夷手中的弓已拉开了。
他搭上了三支白垩箭。
陆明夷一直在苦练连珠箭,但现在要连射两箭还有自信,要连射三箭却有点勉为其难。他虽然不知王离助了他一箭,只道身后那侍卫随时都会一枪将自己捅下马来,因此将白垩箭搭上弓时,手指都不禁有些颤抖。
这是最后一搏了。他想着。成败就在此一举。
一时间,陆明夷的脑海中空明一片,什么都没有,唯有手中弓、掌中箭。冲锋弓队向来就对弓术极为看重,陆明夷最近更是一直在苦练弓术,出手更是纯熟无比。当他将弓弦拉开时,已什么都不想,眼中唯有面前不远处挂在靶杆上的铜锣。
小庄也已看到了陆明夷拉开了弓。在这个时候,他刚格开陆明夷掷来的白垩枪,见对手如此之快就拉开了弓,他的心不由一沉。他们这侍卫队虽然同样对弓术相当看重,却也没有像冲锋弓队一般将骑射与枪马并列,因此他根本想不到有人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弯弓搭箭。只是他身为侍卫队首领,确非易与之辈,手中枪刚磕开了陆明夷掷来的白垩枪,毫无滞涩,已一带马,长枪趁势横扫过去。而这时,陆明夷的手指一松,箭已射出。
“啪”。
小庄的枪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将一支白垩箭击飞。但小庄的心却更沉,因为他看到,陆明夷放出一箭后,长弓动也不动,从弦上却又射出一箭。
连珠箭!
小庄几乎要叫出来。眼前这对手,年纪还不大,居然已练成了连珠箭!如果有时间,小庄一定会绝望地大叫出声,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想,腰一用力,人已在马鞍上站了起来,再一用力,人便从马上跃了起来。
他是要以身挡箭!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陆明夷的第二箭已然射出。这一箭射来,正被小庄的肩头挡住,而此时,周围的人都张开了嘴,正待发出他们的惊呼。只是小庄的心却彻底沉了下去。
陆明夷手上,放出了第三箭。
挡下两箭,是小庄超越了自己的极限才能达成,对这第三箭他却已无能为力了。他有点茫然地看着这支箭从自己还在半空中的身边掠过,甚至还能看箭头包着的白垩包里漏下的粉尘,打着转,直取靶杆。而此时,已再没有人能够防守了。
“当”一声。此时,周围人的为小庄舍身挡箭之举的惊呼才刚发出,随即却是欢呼。这一场比试当真看得人目不睱接,魂不守舍,攻守双方都几非凡人,虽然陆明夷最终射响了铜锣,但欢呼的人中也无一不想:若是我,只怕根本挡不到现在。
铜锣一响,万里云一下站起。边上的军官见主将突然站起来,都吓了一跳,心道:万将军会不会恼羞成怒啊?万里云的侍卫队好大名头,这一次以十对三,最终还是让那三个人击响铜锣。他们只怕万里云怒火上来,会让冲锋弓队三百户吃不了兜着走。有几个厚道点的便想是不是该上前趁机缓颊,让万里云有个台阶好下,毕竟冲锋弓队之强,确属难能。谁知这时边上有个传令兵已先行过来,禀道:“万将军,冲锋弓队全队前来请愿。”
万里云皱了皱眉,喝道:“他们请什么愿?”
冲锋弓队现在才两百来人,但两百多人整齐划一地上了校场,声势还是不小。那传令兵道:“他们递上来一份请愿书,说冲锋弓队上下一体,三百户对将军不恭,将军若有责罚,他们愿一体担之。”
万里云怔了怔,突然露出了点笑意:“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支人马。”他看了看边上的徐鸿渐,微笑道:“徐兄,看来我还看走了眼。”
徐鸿渐也微微一笑,轻声道:“一切听从大哥安排。”
万里云笑了笑,高声道:“好吧,请三百户和小庄过来缴令。”
此时王离、陆明夷、米德志和小庄都走了过来。王离和米德志身上尽是斑斑的白点,王离身上更甚,陆明夷虽然身上没有中枪,但也累得筋疲力尽。相形之下,小庄只是肩头有一个白点,他跃下马来是有意为之,并不狼狈,但现在的神情却极是沮丧。一到近前,小庄便恭身一礼道:“禀万将军,末将无能,有负将军厚望。”
万里云倒是温言道:“小庄,你也尽力,去歇息吧。”说完,扫了王离、陆明夷和米德志三人一眼,高声道:“三位将军,辛苦了。”
冲锋弓队意想不到的战斗力,让万里云也有点吃惊。陆明夷听万里云的口气,心中终于一宽,忖道:这一番真个赌中了。
他不像王离那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万里云初来此地,他就很注意打听万里云的为人。“颇为爱才,性情也相当宽厚。”他能够挺身支持王离,正是出于听到的这个风评。看起来万里云真个和传说中的那样爱才,自己三人的表现一定让他刮目相看。
万里云扫了他们一眼,(文*冇*人-冇…书-屋-W-Γ-S-H-U)又道:“徐鸿渐将军。”
徐鸿渐从他身边闪出,躬身一礼道:“徐鸿渐在。”
“即日起,冲锋弓队恢复番号,隶尔麾下,由徐将军你一手重建。”
“遵命。”
徐鸿渐是万里云的换帖兄弟,也是他的副手,万里云让徐鸿渐重建冲锋弓队,可见他是准备和毕炜一样,把冲锋弓队当成自己的亲兵了。王离眼里登时有点湿润,深深一礼道:“多谢万将军。”他这般一谢,陆明夷与米德志也只好跟着行礼,只是陆明夷心中却反而有点不安。
万里云让徐鸿渐来重建冲锋弓队,这一点倒让他有些意外了。固然冲锋弓队的地位能够提高,只是,若从此冲锋弓队成了万里云的御林军,上阵的机会岂不是少了?只是他虽这么想,脸上仍是什么声色都不露,只是躬身行礼。
这一次冲锋弓队绝处逢生,非但不撤销番号,还成了主将亲信,冲锋弓队上下全都大感振奋。王离本来对陆明夷和米德志都有些看不起,但经此也对他们大为改观了,平时亦有说有笑。更让他兴奋的是,徐鸿渐进驻冲锋弓队,将冲锋弓队扩编到六百人,但百户却没有增加,仍是他们三人。这样他们三人每人麾下便有两百兵员,军衔虽然未升,实质上却都已升到了骁骑。看来,只消一有战功,他们都将晋升一级了。
陆明夷本来还担心成为万里云的亲信后,上阵的机会不多,但这个担心很快就证明是多虑。到了十月初,徐鸿渐将冲锋弓队组建全备后,万里云便下达了一条命令,从军中抽调三千人,由徐鸿渐率领前往东平城,作为援军前往南安城。
南安城是闽榕省首府。今年七月中旬,东平水军在五羊城外经历了一场大败,当时东平陆战队刚出发,准备进驻南安城,对五羊城发动水陆合围之势。但随着东平水军意外的大败,闽榕太守高世乾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因此当八月初,东平陆战队依造计划抵达南安城下,本来要进驻南安城,随时准备南下攻击,不料面对的却是紧闭的南安城门。
“共和者,以人为尚,以民为本。是故共和之刀枪,不向民众。”
以此为由,高世乾坚壁清野,打出了“再造共和”的旗帜,终于公然反对大统制了。其实人人都知道,这是因为号称不败的邓沧澜元帅的水军也败了,连“水战第一”这名号都被五羊城里后起的少年将领郑司楚夺了,本来就与五羊城走得近、又对大统制不满的高世乾终于解除了后顾之忧,也就公然与五羊城走到了一起。
八月三日,本来准备进南安城休整的东平陆战队发动了对南安城的围城战。南安城虽是天下名城,但闽榕省不是军区在地,高世乾手下也不过几千防卫军而已,本来两万余东平陆战队觉得定然一举拿下,谁知南安城的守御竟是出乎意料地强。后来他们才知道,主持南安城防卫的是从五羊城而来的一个少年军官,名叫高鹤翎。
高鹤翎和高世乾是同族,还有点亲戚关系,因此申士图将他派到南安城当客将。高鹤翎年纪甚轻,却是五羊城后起将领中的佼佼者,第三代七天将中名列第四。五羊城第三代七天将,三个在水军中,号称“水天三杰”,四个在陆军,高鹤翎则是号称其中防御第一,有“铜墙”之称。同时,高世乾暗中已将防卫军扩编到了万人以上,高鹤翎将这一万多兵力用得灵活多变,城外两万多东平陆战队围城一个多月,竟然毫无寸进。就在徐鸿渐他们这支部队出发之际,邓沧澜再次向大统制上书,说明利害,将南安城下的东平陆战队全军撤回。这样,高世乾的高安防御战历时一个多月,获得了胜利,徐鸿渐这支增援军也就相应改变行军路线,转向东平城。
集中优势兵力,发动决定性的一击。这是邓沧澜的策划。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五羊城出乎意料的顽强使得他最初的计划破灭了。好在东平陆战队围困南安之战只在开始进行过强攻,因此损失并不大。只是水陆双方皆铩羽而归,虽然东平水军败在本来就声名赫赫的五羊水军手下,算是情有可原,但东平陆战队居然在本以为没什么实力的南安城下吃了个亏,却让士气大受影响。
十一月初,进入东平城的陆明夷本来以为会看到一派萧条的景象,但眼前所见却让他大吃一惊。
现在的东平城,已经集中了六万大军。除了水军北战队,从另几大军区调来的援军也大多已经抵达。只是在东平城里,却根本看不到接连失败后的沮丧之情,到处都是昂扬的斗志。
“胜败乃兵家之常事。”
这句话本来也是解嘲的话,但从东平驻军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倔强和不服。上一次出击,终究过于急躁了,像水陆两军不能同时出发,就是一次败笔。不过,这一次邓元帅已得大统制全权委任,并且上一次被革职的上将军胡继棠也官复原职,将来统率陆军。此番二次水陆并济南下,必将作雷霆一击,一举消灭五羊城。
听得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时,陆明夷表面上也表示了一番欣喜,但心底却有种无法对人明言的沮丧。
看来战争就快要结束了。自己想要在这一番风浪里崭露头角的梦想,看来还要推迟。也许,希望仍要寄托在西原的薛庭轩身上吧。
陆明夷这样想着。现在他作为重编冲锋弓队三百户之一,驻扎在东平城,天天训练磨合,随时听命,准备随着大军南下。只是好几次在梦里,他都对郑司楚这个夺走了邓沧澜“水战第一”称号的五羊城少年将领当面说道:“不要就这么失败了,再翻起些大浪来吧。”
薛庭轩,郑司楚。这两个年轻的敌方将领,现在都已经崭露出自己的天份来了。在他们眼里,“陆明夷”这三个字根本还排不上号,也完全不会有印象。但有朝一日,这两个人必将对自己闻风丧胆!
只是这仅是陆明夷心底的一个秘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场翻天覆地的变故已经迫在眉睫。
十一月三日。
雾云城。
雾云城的城制,是以当初的皇城为中心,环绕着皇城建起三个外环区。一环区居住的,基本上是各部官员。
甚至在前帝国之前,雾云城就是天下第一名城。到了共和国时期,雾云城的规模已越发庞大。在旧有的三个大城区以外,又增加了两个新的大城区。距离内城最远的乌桓区,有人戏称是“云里雾里进城,云里雾里出城”。因为从乌桓到内城,若是步行的话,足足要花一天时间。
这一天的黄昏,一辆马车进入了杉垣区的一家名为“听月居”的酒肆之中。
杉垣区是雾云城最大的一个区,聚居着工匠、商人,以及共和国各级部门的下层属吏。在这儿,歌楼酒肆也是最多。这家“听月居”名字很别致,门面也不算大,基本上是一些低级官员和各部属吏每天回家后来喝上一两杯的所在。
十一月三日的黄昏,斜阳淡淡地映在墙角。共和二十二年的尾声,似乎也带上了一点淡淡的忧伤。这辆马车在院子里停下,一个跑堂的马上过来招呼。
从车子里走下来一个穿风衣的人。这人的风衣有个大风帽,将一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虽然雾云城的十一月已经相当寒冷了,不过这样穿法还是稍嫌夸张了。只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客人别说穿件带风帽的风衣,就是把棉被裹在身上,跑堂的也不能说个“不”字,因此根本没有在意,仍是满面堆笑地将这人迎了进去。
那是个雅座,有个人在里面等着了。这雅座特别僻静,虽然现在天还未黑下来,但那人坐在里面却已是连面目都看不清了。那人端坐在案前纹丝不动,案头只点了一盏油灯,穿风衣的那人让随从侍立在门口,自己走了进去,与等在里面的那人相对而坐。一坐下,本已坐着的人便拿出一个扁扁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打磨得极其光滑的涂了一层白漆的木板,边上则是一支笔。那人拿起笔来,在木板上写了几个字:“顾公意下如何”。
穿风衣之人抬起头,看了看这人。如果有个职位较高的官吏在此,见到此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穿风衣的人分明便是代理国务卿、吏部司司长顾清随。
郑昭昏迷后,顾清随成为代理国务卿。数月前,他曾集结一批议府成员,上了一条对大统制的不信任案。因为大统制执意要进行西征,第一次还只是昌都省一省开支,耗费的是毕炜在西靖省的积蓄,规模也不是很大,但第二次却出动了三个军区的兵力,几乎将一年的国库收入全部耗尽了。这一次西征假如胜利了还好,结果却是劳而无功,军事上毫无成果,反倒使得毕炜这个昌都军区的军事长官也战死在西原。为了弥补这个缺口,大统制又责令顾清随想办法增加国库收入。
顾清随跟随大统制已久,向来对大统制服膺无比,从不敢有违。当郑昭身为国务卿时,顾清随心中对郑昭很有点不满,觉得他竟然有时敢违背大统制的意愿,真个是可忍孰不可忍。只是接替郑昭成为国务卿后,终于明白了郑昭的心思。
大统制刚愎自用。
这种念头,顾清随从来不曾、也不敢有过。但他一做上代理国务卿还不到十天,就不由自主地这么想了。特别是第二次西征失败,顾清随并非知兵之人,但也不是完全不知兵,在他看来,胡继棠和方若水趁着粮草尚未完全耗尽,及时班师是完全正确的,这使得五万远征军有七成多都安全返回了,保证了共和国的军事实力不受大的损害,大统制却认为胡方二人延误战机,罪大恶极。因为此事,顾清随第一次向大统制的决策提出了异议,说胡上将军和方上将军虽然战术上有误,但他们保全远征军大部的安全返回,功不可没,何况现在也是宿将渐渐凋零、后起战将尚未成长起来的非常时期,对胡继棠和方若水责罚太过,有可能会打击军心。但大统制却大发雷霆,指责顾清随想卖好给胡继棠和方若水,有结党营私之弊。结果,顾清随第一次被大统制骂得汗出如浆,胡继棠和方若水两人仍然被革职。
经过此事,顾清随有点心灰意冷。他本来就自觉能力不及郑昭,做这代理国务卿已觉勉为其难,如果大统制还要这样一意孤行,到时有什么不是全是自己担着,换句话说,自己是个随时都可能被舍弃的工具罢了。他越想越觉得前途渺茫,好在共和国的律法中有议府可以提出不信任案弹劾这一条,他就以此为武器,向大统制发动了第一次攻击。
本来,在顾清随心目中,共和国的律法至高无上,包括大统制在内都必须受其制约。但大统制强行解散了议府,终于让顾清随彻底丧失了信心。
大统制已经变了。大统制完全成为了当初的帝君,而且是最暴戾的帝君。为了共和国,要消灭的不是五羊城的再造共和势力,而是大统制!
当顾清随发现自己有这么一个心思时,他一时都吓呆了。现在大统制一定对自己加倍注意,虽然顾清随不相信连自己在想什么大统制都能知道,但他还是感到害怕。要消灭神一般的大统制,顾清随几乎要认为自己已经发疯了。可是这个念头越来越坚定,那就是大统制不死,共和国必将陷入翻天覆地的内乱中去——尤其是传来郑昭抵达五羊城,五羊城揭起“再造共和”的旗帜这消息的时候。
曾经与大统制一同创立起这个共和国的,文为郑昭,武为丁亨利。只是连这两个人都一叛一死,到了这时候,顾清随怎么都觉得共和国已经出现问题了,何况,他自己就是五羊城人,在五羊城度过了数十年,就算从这方面想,他也无法认同与五羊城为敌这个事实。
一定要杀了大统制!
如果说这本来只是一个念头,现在却已经成了顾清随的信念。他看着木板上这几个字,拿过边上一块抹布来擦去了,又拿起笔写道:“其人深居浅出,如之何?”
看到顾清随写的这几个字,坐在对面的那人微微一笑,但这回他并没有在木板上写字,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纸上写得密密麻麻,字也很小,顾清随接过来对着灯光细细看了一遍,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纸上写的,是刺杀大统制的计划。这个计划相当严密,假如行事之人有足够高强的本领,说不定还真能成功。顾清随有过目不忘之能,看一遍便都忆记得了,但他看一遍又一遍,似乎想把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左手则拿着抹布将木板擦了又擦,可右手仍然捏着纸不放。坐在他对面那人耐性倒是极好,不焦不躁,一般木然坐着。两人坐了许久,顾清随这才将纸还给对面那人,那人却一下凑到油灯上烧了,看着顾清随。顾清随拿起木板上,却迟迟不在木板上写字。
又过了良久,对面那人终于有点焦躁了,拿过木板来写了两个字:“如何?”
顾清随虽然面无表情,其实心头却似有滔天巨浪。他为了这个计划已策谋许久,但真个要实现的时候却又感到事先考虑的还是太少了。不是计划本身,而是对这计划实行后的情形,估计得还很是不足。
直到现在,大统制虽然解散了议府,将自己也软禁起来,但毕竟并没有撕破面子,自己还能够自由自在地来到这听月居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一旦真个执行了这个计划,那就和大统制成为势不两立了。计划一旦失败,自己当然万劫不复,顾清随也早有准备。只是他现在犹豫的,倒是这计划成功之后,事态真个能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吗?大统制固然刚愎自用,可是有大统制的世界和没有大统制的世界,完全是两个天地。失去了大统制,也许会变得比现在的情形更糟……
想到这里,顾清随心里又是一震。这一点他一直没有想过。一开始见到大统制时,他对这个年轻人颇存轻视,随后却渐渐生了崇敬之心,直到敬若天人。当共和国真的成立了,自己也成为共和国有数的高官时,却觉得这共和国实在并不见得比帝国好多少,特别是当大统制的权威比过去的帝君有过之而无不及时,顾清随终于也开始怀疑,推翻帝国,建立共和国,究竟有什么意义。牺牲了那么多性命,换来了这个新生的国家,无论如何也应该比过去更好。可是,顾清随却甚至觉得,现在有些地方还不如过去。
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就在于两次失败的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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