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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鬼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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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龙儿欣喜若狂,“我没见过爸爸,不,见过的,可那时我太小了。妈妈也说我不象爸爸,可将军您说我的眼神象,我太高兴了!听妈妈说,爸爸是精卫队里的天手,在我们这行里,天手是最高级别的了!”

雷鸣笑而点头,小雨不解道:“天手?那是什么?”

龙儿笑道:“你可以理解成神偷。”

“那你也算得是个天手了!”小雨的笑容别有意趣。龙儿红了脸,他知道小雨是指偷花瓶的事。

第五章 那些逝者

雷鸣示意两个孩子坐下,凑近龙儿道:“我一高兴,差点忘了问你一件事,你说的胜男师姐是谁?”

龙儿愣了一下,“将军不知道风伯伯有个女儿叫杜胜男吗?”

雷鸣大笑,“怎么不知道?只是风起和杜小鹃给他们的儿女用了不同的姓,我一直都反应不过来!”

“爸,”小雨一面续茶水一面道:“我现在才知道你说的孩子是些什么人。只怕龙……龙飞也不太清楚,不如你给我们讲讲吧!”

她话音未落,龙儿一本正经道:“你咋含糊呢?就叫我龙儿呀,只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小雨做个鬼脸,“叫我将军小姐呀!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叫吗?”

“别听她的,叫她小雨,”雷鸣看了看时间,“还早,你们想听,我可以说说,就当唠家常吧,但龙儿得用心听。”

“我也会用心的!”小雨急急插嘴,见爸爸似乎生气了,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雷鸣笑嗔女儿一眼,神情变得哀伤,语气也沉重而忧伤,“我的精卫队有十个队员,队长孟杰,具有以一敌百的搏击手段,而且是个不可多得的破密专家,他的才能是全队的精华所在,他是精卫队的灵魂,他心胸开阔、为人大气,全队在他带领下亲如一家,执行起任务来配合得天衣无缝。队员们在任务中机动不失默契、灵活不乏多变。可惜他因为我的错误决策而牺牲了……”

龙儿对那段往事一无所知,但他不想触及将军的隐痛,所以忍着没问。小雨熟知孟杰的死因,见爸爸又为这事难过了,忙拿话岔开,“孟叔叔有子女吗?”

雷鸣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有的。他娶了个温柔娴静的妻子,叫薛静,是天恩孤儿院的老师。他们有两个儿子,大的叫孟小猛,小的叫孟小刀。续任计划启动时,小猛有三岁,小刀有一岁了吧?如今也是下落不明。”

小雨知道,所有跟孟杰有关的事都是爸爸心中的伤痛,所以又忙岔开话题,“爸,你不是说你的精卫队里有个百里挑一的神枪手吗?”

“当然!”雷鸣得意道:“洪如不但是精卫队的神枪手,而且我敢说,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他那样的枪手来。他出枪奇快,发射奇准。他的境界是枪人合一,他的绝技是后发制胜。”

“后发制胜?”两个少年一般狐疑。雷鸣更是得意,“对啊,他可以让你先开枪,死的一定是你。”

“他怎么做到的?”龙儿惊漾不已。小雨也很惊惑。

“这是个谜。”雷鸣讳莫如深。两个孩子难免丧气。雷鸣眯缝着眼睛继续追忆:“说起来呀,他的妻子也是精卫队的豪杰呢!”

“我知道!”小雨兴冲冲接过话头,“她是赵倩阿姨。爸爸你说过,我吐舌头的动作象她!”

“是啊,”雷鸣抚抚女儿的头,“赵倩最喜欢吐舌头。她擅长易容术,能百变莫测。只要见过你一眼,听过你说一句话,她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装出一个你来。既便你的家人也难辨真假。她的神通是精卫队的一抹奇彩。洪如是唯一娶了本队人为妻的队员,他俩都是直性子,较起劲来不相上下,但丝毫不影响任务中的默契。他们有个儿子叫洪岩。动乱伊始我就没再见过,可能他夫妻二人早把儿子送走了,或者被某个师父领走了吧?当时情况太乱,直到他俩都牺牲了,我也没来得及问。十八年了,洪岩有十九岁了吧?我记得他那时还在蹒跚学步呢!”

“我知道他!”龙儿兴奋道:“胜男师姐是我们这些人中年龄最大的,可是除了我跟她是同门的,其他的她都不记得了,不过有个叫洪岩的男孩让她印象很深,因为洪岩长得象女孩,又偏偏叫那个名字,很容易让人想成红颜。”

雷鸣沉呤道:“胜男没跟你提过她的表妹海骄吗?”龙儿茫然摇头,小雨更是不解。

雷鸣沉叹,很快展颜道:“如果说洪岩象女孩,海骄则相反。那时她有两岁了,整天抱着把玩具枪在军属大院跑来跳去,口中含糊不清地喊冲喊杀,见了我更是来劲,先行个礼再郑重其事地请示命令,常惹得我们几个大人捧腹大笑。”

两个少年随着雷鸣笑起来,小雨道:“怎么海骄和胜男是亲戚吗?”

“是啊,”雷鸣沉肃道:“风起和海威都是我精卫队员,他们分别娶了姐妹两个。姐姐杜小鹃嫁给风起,她是个要强的人,在我们南部歇马城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就职,是个小有名气的律师。当时风起卧底在歇马城的一个黑帮,他们是在那儿认识的,因为风起的缘故,杜小鹃不得不从事务所辞职出来,随丈夫回了南大城。生了女儿后,杜小鹃一定要女儿跟她姓,风起觉得妻子为了自己而抛弃了事业,心里愧欠就依了她,为女儿取名杜胜男,后来生了儿子才取名风江龙的。杜小鹃有个妹妹叫杜小月,当时在南部军医院学习,因为姐夫是精卫队员,她倒一心敬慕英雄,就选中了我的队员海威。海威是东部人,水里的本领高超,能在水中三天三夜不露头。别看他长得高大威武,性情却十分温和。他和杜小月堪称一见钟情。杜小鹃因为自己的丈夫是精卫队员,知道这种人没有生命保障,所以极力反对妹妹嫁给海威,甚至连婚礼也不去参加,直到侄女海骄出世,她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如果我记得没错,动乱地时候,杜胜男有四岁,风江龙是三岁吧,海骄刚过完两岁的生日。算起来,如今都是大人了,岁月如梭啊……”

“将军,”龙儿眼圈一红,“江龙大哥已经不在了……”

雷鸣泪眼含恨,一老一少竟相视哽咽。小雨瞟瞟二人,又开始打岔,“爸,你的精卫队员才讲了五个,还有五个呢?”

“这么大的人了,问事也不管别人心情好坏!”雷鸣的嗔怪倒有三分是疼爱。小雨故作惊怕地吐吐舌头,“你不喜欢我敬慕英雄吗?”

“英雄?”雷鸣微微一怔,满心的感慨脱口而出,“英雄这个名份听起来光荣,背起来却十分沉重,不是鲜血和热泪,那是承载不起的,更多时候,唯有生命才是英雄的代价,可人世间最宝贵的就是生命啊!”

小雨若有所思,“但是有的东西比生命更有价值和意义。爸,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队员临终时留给你的话,让你一想起来总是热泪盈眶而又豪情万丈!”

雷鸣笑了,眼里果然闪出泪光,“是啊,那是白艺超说的。当时,他头上中了一枪,送到军政医院时,连王润清这个顶尖级的外科医师也不禁哀叹,那一枪在当时就可以要了小白的命。可他硬是撑着见了我,交回了我要他取的东西。他说他总算不辱使命。我当时又悔又痛,因为在策划那次任务时,龙儿,你的爸爸曾一再跟我提谈,让他配合小白作战,但由于另一个任务的需要,我否决了他的建议。当小白满头是血地送到我面前时,我才悲悔莫及。可是小白说,生命的代价不算沉重,和万千民众的生命相比,他的太渺小,但他因为自己渺小的生命所能实现的这种意义而欣喜、骄傲!”

龙儿暗自嚼咀白艺超的那句话,为自己将要肩负的使命感到荣幸。小雨吸了吸鼻子,“爸你说过,小白叔叔是个神奇的造物专家,他能伪造各种东西,只要是敌人的通关物事,他都可以做得以假乱真,他是精卫队里的奇才,不是吗?”

雷鸣知道女儿又在为自己的伤感打岔了,他不好拒绝女儿的善意,更不可能斥责女儿的体察人心,“是的,”他强作轻松道:“小白是个出类拔卒的军工能手,他性格沉静、少言寡语,却常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的女儿白草出世后,我去喝过满月酒,大家都说白草虽然还小,但气质已现,很有几分小白的神影。他妻子华萍却说,可惜是个女儿。小白当时就不高兴了,说女儿才金贵,他要她女承父业、青出蓝而胜于蓝!”

“说得好!”小雨激动得拍手,“我相信白草姐现在一定是个造物神手!”

“但愿如此。”雷鸣欣然点头,“我的精卫队员虽然都牺牲了,但他们的子女必定都非等闲之辈,就象安自勇说的那样。”

“安自勇?”两个少年一样惊愕。

“是的,”雷鸣的眼里充满敬意,语气也很坚定,“就是安自勇!”

“爸!”小雨气恼道:干嘛说他呀?他可是精卫队的叛徒!”

“住口!”雷鸣沉声喝令,随既抚了抚女儿,“小雨啊,你说你敬慕英雄,那些用鲜血甚或生命换取和平的人的确是英雄,但还有一种人,他用自己的名誉为代价,同样作着英雄的事迹,直到流尽了身体的最后一滴血,完成了英雄的使命,却得不到人们的敬仰和理解,甚至只能遭受唾骂和鄙弃,这样的英雄,我们不得不说他做得最可悲,但最令人敬畏。”

小雨心有所动,“你说的是安自勇吗?”龙儿也怔怔地看着将军。

雷鸣长长地叹口气,重重地点点头。“是的,安自勇是我精卫队最优秀的间谍,动乱第二年,他奉命叛队投敌。这是高度机密,只有我和他知道,他得到这个任务就哭了。我从没见过一个七尺男儿哭得那么伤心,可我了解他内心的痛苦,也理解他泪水中的含义,但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要获取乱党最准确而及时的情报,就非得有人去作出这样的牺牲。这个人就是安子,大伙都是这么叫他的。他跪求我别让他去执行这样的任务,他象个孩子那样地哭啊……哭得我心碎!”

第六章 两个传神之人

雷鸣已完全沉浸在往事中,安子那高长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眼前——“将军,”安子咬牙泣道:“要我死都可以,要我离队投敌,我……办不到!”雷鸣搧他一耳光,“这是命令!”安子怔住了,象看到个比死神还可怕的魔鬼,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的命运之舟将驶向那黑沉的暗流。不,他不能执行那样的任务!可是雷鸣将他搂进怀里,“我知道,人的名誉重于生命,要你抛弃它,拿去换取南部明天的安宁,这在听的人来说,是个壮举,可在做的人简直寸步难行,但我选择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唯有把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才能完成这使命,你就是这样的人!我充分信任你,你可以考虑两分钟。”安子无声地流着泪,迷乱的眼光渐渐会聚,痛苦的神情也慢慢坚定,两分钟长得仿佛熬着几世纪的病痛,又短得如同流星陨坠。“好吧,我干。”这短短四个字刚从他嘴里憋出来,他就瘫在了地上……

这段往事的帷幕只被雷鸣不经意地掀开了微微的一角,就让两个少年感涕不已。小雨忿忿道:“应该让安子叔叔的事大白于天下,不能让世人受蒙蔽而英雄得不到安息。”

“对!”龙儿悲愤道:“安子叔叔的牺牲太大了,‘我不负苍生,天下独负我’。如今人们骂得最毒的除了我大舅,可能就是他了。”

雷鸣摇头苦叹,“没办法,按照军机处的规定,类似机密必须三年后才公开真相,这也是为了保护当事人的家属。”

两个少年心中不平,却只能归于无奈。小雨轻声道:“安子叔叔有儿女吗?”

雷鸣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安子有一对孪生子女,哥哥叫安南,妹妹叫安琪。安子牺牲时告诉我,他的妻子在他假意投敌那天就带着一双儿女投师去了,他要我日后跟赵雪映解释他投敌的真正原因。他妻子的名字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安子一直是军部的隐身间谍,所以军属档案中没有他妻子的资料,他还说,他虽然带着不堪的骂名死了,但他不后悔,他为自己骄傲,这份骄傲将作为遗产留给他的儿女继承。就是安子这句话一直鼓励着我,让我在重建精卫队遭受挫折时不敢灰心,更不敢有一丝懈怠。”

“对!”龙儿起身道:“妈妈也说过,她从不后悔嫁给爸爸,她要我继承爸爸的事业,虽然大舅罪大恶极,但不能抹煞我们一家对精卫之道的忠贞和热忱。”

“龙儿啊,”雷鸣感慨道:“你有个最神勇的爸爸和最伟大的妈妈,但愿你不辜负他们的期望,做个优秀的精卫队员。”

龙儿郑重点头,眼里泪光闪闪。小雨是个怕见哀伤场面的,所以总是故意不去体谅别人的心情,“行了龙儿,别光说不练,你去把查访书偷回来,我爸准记你一个头功!”

“没问题!”龙儿爽朗道:“我这十八年不曾虚度光阴,手法谈不上神出鬼没,但敢保证手到擒来!”

“神出鬼没?”小雨猛地探起身,“爸,你说过你有个神兵鬼将,还是个女的,她叫……叫……”

“孟爽。”雷鸣凄声慢语道:“此人生性孤傲,专修神鬼之术,是队长孟杰的妹妹,也是全队最不服管制的一个。她长得貌美如仙,迷倒过不少风流雅士,可惜她性冷如冰、惜言若金。”

龙儿仰慕道:“我听师父说过,这世上有一门神鬼奇术,专通幽冥之道,十分诡异。”

雷鸣轻笑,“那的确是一门奇术,只是不能说诡异。孟爽在技能报告书里只有八个字,‘以神练气,以气御神’。我当时看不懂,孟杰就跟我解释说,他妹妹的技能可以说是一种气功的修练,也可以理解成特异功能。”

“真有那么神?”龙儿不尽信。

雷鸣肃然道:“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也不信这世上真有这种通鬼神、惊天地的奇功。”

“通鬼神、惊天地?”小雨惊惑喃喃,龙儿也疑惑道:“什么奇功能通鬼神惊天地?”

“我也说不清,”雷鸣困惑道:“这是无法用人的语言来解释的,就其现象而言,的确让人不可思议。我曾见过孟爽操控对手的意念,也见过她运气抵御追兵的子弹,还有她指挥尸体作战的恐怖场面。这门奇术固然神鬼皆通,却每每令人发指。尤其她的回生法让人咋舌。”

“回生法?”两个少年异口同声,雷鸣颔首道:“顾名思义,回生法就是让死人活过来。”

两个少年不由唏嘘,雷鸣追忆道:“这种回生法我只见过一次,正如孟爽自己说的那样,如果没有极其优越的条件,回生法不过是自取灭亡的法门。有一次,她在执行任务时,由于护法的人选不当,受了很重的伤,是军政医院的王院长在手术台边站了十二个小时,才把她从三次心脏停跳的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后来动乱一起,她奉命到西部与边城乱党周旋。闻听王院长被流弹击中的凶讯,她飞赶回来,不管身边的人怎么哭喊,只追问我王院长死了多久。她问得急了,我就朝她发了一通脾气,谁知她的火气比我大,一面提着我的名字骂,一面把我推到一个没人的房间里跟我说,只要王院长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钟头,她就能救活他。”

两个少年目噔口呆,他们对回生法难以置信,但并不怀疑雷鸣的话。

“是的,”雷鸣的眼神凄迷而苍凉,“王院长的确死了两个钟头又活过来了,而且身上的伤毫无痕迹,整个人跟中弹前没什么区别。孟爽的这门回生法又名倒替法,王院长的伤换在了她的身上,我失去了一个神兵鬼将,世上从此没了这样神话般的人。”

两个少年顿足惋叹,龙儿仍不死心,“她有后人吗?”

雷鸣苦笑,“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后人?可惜了她的一身奇术,更可惜的是,她活着时,我因为不懂她奇术的精妙,又因为她性情孤僻,所以不曾好好看待过她,这是我一生也难以弥补的亏欠。”

龙儿黯然,小雨的伶牙俐齿也变得木讷,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追悔自责的老人。雷鸣看穿了两人的心思,自解道:“孟爽是精卫队的天外飞仙,她不会悲哀世人的冷遇,也不曾欢喜世人的热情。她的逝去犹如回归故土,自然而平静,却给我留下了一生的心债,可惜这样的债,我几乎同时背了两份,在我的精卫队员中,还有一个我从未善待过的人,叫风天。”

两个少年静静听着,悄悄避开雷鸣那双又开始发红的眼睛。

“风天是队里年纪最小的,他身材标准,长相帅气,谈吐诙谐,举止风流,是个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人。他通晓各种黑帮团伙的接头暗语,熟知社会各门各派的礼仪陈规,有着最广阔的社会关系,可谓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当时队里流传着一种说法,只要跟着风天,不论出入何时何地,他都能让你四通八达、极尽享受。也许我不该太苛责他,他的任务环境要求他是个放浪形骸的人,但他不该在军政部犯下多起风化案。我当时怪他不顾队里的名誉,所以在军法庭上,我没为他求过情。他二十岁入队,为军部服务了十二年,却在军人改教所里服过一年零三个月的刑。他几乎终年被扣除军薪,受过我无数体罚。印象最深的是那次全队大会上突然进来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要我为她主持公道。她是军政后勤部的服务兵,已经怀了风天的孩子,风天矢口否认并拒绝跟她结婚。在我一顿不歇气的鞭打下,他硬是不吭一声。服务兵见他铁了心就没再纠缠,我却把他在门外吊了三天两夜,直到任务下来我才放了他,临行前,他还是那种吊儿啷铛的样子跟我说,‘等我回来你再打吧,将军!’其实这是他在我面前的最后一句话,从他负伤被送回来,再到死,我都没去看过他一眼……”

雷鸣的泪夺眶而出,打在青漆的桌面上,溅开一朵朵水花。小雨递过去一张纸巾,“这么说,风天叔叔没有儿女?”

“可能没有。”雷鸣把手捂在前额上,“但他临死叫过一个人的名字,是护士后来跟我说的。”

“他叫谁的名字?那个服务兵吗?”小雨很激动。

“不!”雷鸣似很恼火,却又梦呓般念叨起来,“那是个很陌生的名字,护士也不是听得很清楚,风天说的好像是,‘告诉娜,我爱她。’”

其实风天临终还有一句话,只是雷鸣没说出来。风天知道将军不来看他,是因为不肯原谅他,所以临死还说过,“告诉将军,我走了。”

雷鸣不复述这句话,不是因为对风天还有怨愤,而是对风天的抱愧。尤其当他在风天的墓前偷听了那个服务兵的哭诉,更是加重了他对风天的愧痛。原来服务兵所怀的孩子果真不是风天的,他也才明白了风天临行前的目光里,那种他一直都不清楚的东西原来是冤屈,只是它在风天的眼中并不是常人所表现的那种哀怨,而是一份冰冷的倔强。直到他明白了这一点,他才彻悟了风天临行前的那句话——等我回来你再打吧,将军!

往事太多伤楚,徒留遗憾至今。雷鸣无数次不堪回首,却无数次情不自禁。

“爸爸!”

“将军!”

两个少年左右摇晃,雷鸣这才想起身在何方,他重重舒一口气,抬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小雨你去叫几盘点心,我得跟龙儿说点事。”

小雨应声出门,雷鸣凑近龙儿道:“现在是五点半,今晚七点部首府有个会议,时间两个半钟头。你要摸清陈思报家的情况需要多久?”

龙儿道:“我一来就对军政部的一些情况作了查探。今天是星期六,军政俱乐部按例会有一次家属聚会。如果我的情报准确,陈夫人会带她女儿去聚会上相亲。我可以趁机到他们家去试探,没有便罢了,若有,我不会失手。”

“你的情报来源何处?”

“胜男师姐!”龙儿笑道:“我们同门不同艺,她学偷消息,我学偷物件。她的消息必须准确无误,这要作人和事物上的分析排查,我偷来的东西要进行真假辨别,务毕保证货真价实。”

“不错!很好!”雷鸣甚是满意,轻轻摩挲龙儿,象在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实际也是这样,不论是精卫队员留给他的承诺,还是孟杰启动的续任计划,或是他正要追回的那份查访书,都注定了这些孩子必须去承受一种特别的委屈,这种委屈的真正诠释是牺牲!

第七章 内部纷争

部首府的会议结束后,雷鸣请部长留了下来,他时高时低地谈着重建精卫队的打算,却常常东扯西拉、文不对题。

王润华忍不住暗里哀叹,岁月不饶人,这老朋友精力不济了吧?临出门时,他感觉老朋友在他手上捏了一下,且用眼神示意他去注意会议室旁边的茶水间。

雷鸣一走,他编个借口让勤务兵进去看了看。勤务兵回来报告说,“部长,您的茶杯没在里头,怕是落在别的地方了?您再想想。”

“算了,”王润华摆摆手,“你关了门早点休息。”

“是。”勤务兵为他拉开车门,“部长慢走,等陈将军走了,我就去锁门。”

王润华心里“格噔”一下,朝司机挥挥手,车子缓缓驶出部首府楼门。他揉着太阳穴让秘书拨通了雷鸣的电话。“老雷,你玩什么把戏?”

电话那头是雷鸣爽朗的笑,“部长,我正等你的电话呢!好好好,我不打官腔。把你留下来是为了拖住一个人,你在茶水间发现了什么?对,就是他!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我的事很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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