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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星夫妻励志实录-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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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当真是属相上冲撞了。”沈君佑朝郎氏点了点头,然后眯着眼睛看了那李妈妈一眼。

“今个儿一早丫鬟们见你迟迟未醒,心里嘀咕……”大奶奶见沈君佑不再说话,便吧嗒吧嗒地把璧容招了梦魇的事情说了一遍,临了不忘拍拍胸脯,“多亏了惠静师太在府里,为你诵了经。”

璧容听完扶着沈君佑的胳膊慢慢坐起来,一脸愧色道:“隔着这么远还劳的老太太跑过来看我,真是孙媳的罪过。”

郎氏摆摆手道:“我腿脚好得很,这几步路算得了什么,你若要感激我,就好好保重身子,日后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子!”

沈君佑突然道:“今日之事,多亏了祖母,孙儿无以为报,只是孙儿此刻余悸未消,不知日后是否还会此种情形发生。”

郎氏听了也跟着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惠静师太道:“还请师太与我们细细分说一二。”

“众位施主不用担心,贫尼今日已诵经驱走了魔魇,日后只需让属虎之人避讳一些就是了。另外,贫尼回去自会率众尼替二奶奶再念上四十九日经书,保准小少爷日后平安出生。”

“既如此,真要多谢师太了。”璧容忙唤过秋桐去拿了一百两银子出来交予惠静师太,诚挚道:“烦请师太替我印些经书为我腹中之子求个善缘,待日后我平安生产,定会亲自到佛祖面前拜谢。”

惠静师太忙笑着还礼道:“施主肯广结善缘,贫尼在此谢过了。”

“太太赐了身边的嬷嬷原是一番好意,只是方才师太说蛇虎犯冲,如此,只能白费了太太一番心意。”

沈君佑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便俱都转向了屋子中间的李妈妈身上。

郎氏手里的拐杖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沉声喝道:“你这个恶奴,伺候主子竟敢私自睡着,害的主子枉遭梦魇之苦,今日若不严惩,必会心存侥幸,他日恐再生事端!来人啊,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四十大板…这还不得活活要了自己的命!李妈妈张着嘴,来不及求饶一声便吓得歪倒在了地上。

“老太太,今日之事原就是意外,谁也不知这蛇虎便会犯了冲突,再说李妈妈毕竟是太太赏来伺候我的,真打了她难免惹得太太心寒,还望老太太为我肚里的孩子积个善缘,饶她一命,孙媳定会念着老太太的恩德。”

自己原是替她出气,可听庄氏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怕那位把怨气记在她身上,想让自己出头把事情揽下来!可若是不打,自己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郎氏眯着眼睛思索了一阵,扬声道:“既然二奶奶替你求情,就减去一半,赏你二十板子,剩下的留着让你主子发落!”

☆、第78章 高烛暖帐

“太太,不好了,太太!”

一个小丫鬟满脸惊惶地穿过穿堂一路嚷嚷着冲进屋来。

余氏正闭目躺在软榻上,方才去墨竹院探听消息的人回来说庄氏招了梦魇,是死是活尚未可知。余氏只觉得早前那些阴霾全都烟消云散,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心中豁然开朗。

此刻听了这丫鬟的咋呼声,有些晦气地瞥了一眼。

余妈妈在旁边看的仔细,立即板着脸训道:“没见着太太在休息,怎么学的规矩,自己到一旁掌嘴去。”

那婢子见余妈妈一脸凶相,又想起方才在外头看见的情形,心中一颤,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两腿跪着挪到墙边,才要抬手,就听见外面一声凄厉的哀嚎。

“太太,救命啊,太太!”

余氏闻声大惊,忙叫余妈妈搀了自己起来,快步走到了门口。

只见院子正中间的地上趴着个人,浅赭色的衣服上透着暗红色的点点血迹,听见屋里的脚步声正费力地抬起头来,一见到大夫人顿时泪流满面。

“太太,看在奴婢服侍太太这么多年的份上,快救救奴婢吧!奴婢这条老命经不住她们这般毒打啊!”

那李妈妈原本在墨竹院外头吃了二十板子,谁想竟一路昏厥着被拖来了这里,那跟在后头的两个婆子都是府里干力气活的,往她胳膊上微微一掐,李妈妈顿时苏醒过来。

余氏见了李妈妈这幅模样,心中满是疑问,方才来回话的人明明说庄氏尚未苏醒,究竟还有何人如此大胆,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余氏深蹙着眉头不悦地看向那站着的两个婆子,喝道:“哪个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我吩咐给二奶奶安胎的嬷嬷,好好的待在墨竹院,谁个如此大胆竟把她打成这样!”

对面穿着枣色衣裳的婆子回道:“回太太的话,李妈妈昨夜在外间值夜,却私自偷懒睡觉,让二奶奶招了梦魇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奴婢们也是听从太夫人的命令打了李妈妈二十板子,望太太明鉴。”

余氏只注意到了那句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忙问道:“什么?那庄氏可是死了?”

回话的婆子显然一愣,可一转眼便恢复了常态回道:“幸得老太太院里的惠静师太相救,已经无碍了,只是师太说蛇虎犯冲,李妈妈是属虎的,不宜再在二奶奶屋里伺候了,因此太夫人命奴婢们把人送回来,交由太太发落。”

什么?没死!那自己这半天岂不是空喜一场?

大夫人顿时竖起了双眉,嫌恶地看了一下地上跪趴着的人,心头那口恶气七上八下地怎么也咽不下去,抬起脚狠狠地踢在了李妈妈的胸口上。

李妈妈疼的脸色煞白,张着嘴杀猪般的喊了一嗓子。

“来人,给我把她的嘴堵上!”大夫人一挥手招来两个身形甚是魁梧的婆子,一个摁着肩膀,一个拿着破布,三下两下便堵上了那李妈妈的嘴。

“没用的东西,还敢求我救命,真该早些处置了你,省的给我丢人现眼!”

李妈妈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奈何嘴被堵得紧紧的,只能发出几声辩白的呜咽。

“太夫人方才听说太太头风发作,甚是担忧,让奴婢特地来嘱咐太太这段日子尽管在屋里养病,切莫急着出来动换,家里的一切都不用操心。恰巧这会又想起太太也是属虎的,如此倒正好能与二奶奶避开些。”

余妈妈在旁听的心里直发颤,太夫人这样,便是把太太变相地软禁起来了。

那婆子说完话便行了个礼转身退下了,余氏紧咬着后槽牙,此刻仿佛在心里点了一把怒火,那火苗不断地往上升,烧的她喉咙一痒,张开嘴哇的咳出一口血来。

————————

是夜,月明星稀。

夏堇和秋桐带着身后一众丫鬟,放下手中的菜肴,谁也不敢抬头,努力忍着笑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关好了房门。

大大小小的白瓷碟子里摆的都是他平素爱吃的几道辣味,红油抄手、椒麻鸡、酱香鸭,还有数道冷拼小菜,满眼望去红光一片。

柔和摇曳的灯烛下,璧容穿着水红色广袖交领纱衣,微微抬手间露出了半截白玉般的皓腕。她夹起一块鸭肉放到沈君佑面前的泥金小碟里,眉眼盈盈地看着他道:“这是妾身今日特别跟三娘学的,爷尝尝味道如何。”

沈君佑恍若未见,低头专心致志地品尝着碟中的菜。

璧容又夹了另外几道菜,每夹一道都会柔声说上两句。

沈君佑只是附和着点点头,面上仍旧保持着从容淡定。

璧容在心里忿忿地吐吸了好几口气,从凳子上缓缓站起,手执酒壶走到沈君佑旁边,动作极为优美地为他斟满了酒。她身上那件绡纱薄如蝉翼,胳膊微微一动,腰间的衣带便松了开来,领子微微下落露出雪白的脖颈。

璧容装作无意地揽了揽衣服,几缕长长的秀发顺着肩滑下来,与沈君佑的头发叠在了一起。昏暗的烛光照在那张如玉俏脸上,殷红的嘴唇、卷翘的睫毛……点点滴滴都是往日未曾见过的风情。

沈君佑顿时有种出气多进气少的感觉,那默念了上百遍的坐怀不乱的君子节操此刻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只觉得拿着筷子的由手越发用力,气息越来越乱……

只是一眨眼,璧容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腰间多了一双炙热的手,随之双脚离地,一步一步移到了屏风后面的拔步床上。

细碎的吻一个接着一个缠绕在她的锁骨上,喷薄而出的呼吸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生生把她的头和身体分成了两个冰冷僵硬极端。

当那双手突破了重重束缚握住了她的高耸,璧容潜藏在欲、望下的理智破涌而出。

“爷,爷,孩子……”

那一刻,芙蓉暖帐之下,软玉温香在旁,沈君佑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讨苦吃!

——————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沈君佑脸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比之刚才的模样更是冷了好几分。

璧容有种悔不当初的感受乖乖地坐在一旁,低着头闷声道:“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真生气了?不理我了?”

“爷,我肚子饿了……”

沈君佑板了半天的脸顿时无奈地松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以为你折腾了一天,不知道饿呢!”说着拉了她的手坐到了饭桌前。

璧容睁着眼睛看了一圈,随即郁闷地又放下了筷子。

“饿了还不快吃?”

璧容瞥了他一眼,委屈地道:“都是做给你的,我只有一碗粥,这会儿也凉了。”

沈君佑无奈地摇摇头,出去唤了夏堇进来把粥拿去厨房加热,又吩咐傅三娘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待饭菜重新端上来,两人沉默地吃着各自面前的菜。

“我好像还有话忘记和你说了。”璧容率先打破了吃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你觉得呢?”沈君佑挑眉问道。

“唔,其实我昨夜一直都没睡,梦魇的事……”璧容结巴着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这些沈君佑自是已经知道了,遂直接问道:“那个惠静师太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起来也巧,爷可还记得二月间咱们去珠海寺上香时遇到的满翠,前些日子惠静师太来府里给老太太讲经,然后就来了这儿,说是满翠拖她给我带来一尊玉观音像,报答我当日替她解围,我当时也有疑惑,可后来见她确实没有别的心思,于是我就给了她一些香火钱……”

璧容乖乖地把自己如何请惠静师太帮忙布局的经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

沈君佑听了以后,怔愣了半天,叹了口气道:“罢了,倒是我白担心了。”

璧容心头不由得一紧,盈满了浓浓的歉意。可她真的已经多次暗示他了……

“若是从前,我必然由着你折腾,只要你,可如今你身怀六甲,即便你心思再缜密,也要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这府里的暗箭还不知道有多少根呢,我一旦不在你身边,要如何才能放心你呢?”

璧容顿时有些不服气起来,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弱了?就是他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也照样可以保护自己还有他们的孩子。

“棋局本就是对弈,哪有任别人下子,自己吃亏的道理!正如你说的那样,暗箭难防,所以才要把埋在暗处的箭一根根的放到明处来。”

沈君佑挑眉道:“然后呢,你是准备逐个击破吗?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璧容不由得有些凝噎,原来他对这个残破的家还是有感情的,是啊,大太太无论如何都是大老爷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有三房四房这些人。他对他父亲的敬重,自己一直看的清清楚楚,不是吗?

“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不注意被别人算计了,别忘了狗急跳墙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沈君佑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无奈地摇摇头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郑重地道:“答应我,一切都以自己的安危为先,再也不要像今日这般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只要你好好地,至于那些人,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来做。”

“可若是,你不在我身边呢?”

沈君佑的眉头深深地锁在了一起,半响才道:“那就不要留半分余地,做的彻彻底底。”

璧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闷声道:“这些难道我会不知道啊,真是小瞧人!”

“唔,读了兵书不稀奇,难得的是能融会贯通,用于实际,也算是有勇有谋,我倒真是小瞧你了。”

璧容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褶皱的纱衣,顿时想起自己刚才施的美人计来,不由得大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胡说什么?”

“败军降将哪里敢胡说。”

“你,若再打趣我,我就不理你了!”

璧容噘着嘴扭过身去面壁,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来哄自己,突然觉得心里也空荡荡的,琢磨着自己莫不是今日做的真有些过了?

璧容懊悔地扭过头去,刚要开口,却被一张炙热的唇封的严严实实,那句到了嘴边的“对不起”俨然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嘤嘤咽咽,辗转回环,不绝如缕……

他摆的究竟是苦肉计还是连环计啊,璧容有些迷迷糊糊地想。

☆、第79章 端午风波(上)

“什么?太太头风发作,还咳了血,已经三日没有下过床了?还被老太太借此软禁在房中?”

且说那一日大太太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地往后仰倒过去,亏得后头的余妈妈和几个婆子眼疾手快,这才不至于跌在地上。

消息传到沈云娘耳中时已经过了三日。

沈云娘蹭地从软榻上站起来,急道:“那来传话的人呢?快叫她进来!”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穿墨绿色对襟褙子的婆子由一个小丫鬟引着疾步而来,见了沈云娘,好似见到了水中的浮木,顿时两眼含泪喊了句:“大姑小姐……”

沈云娘见状心里更是不安,忙叫丫鬟把她扶起来,“袁妈妈快些起来,可是太太派你过来的?府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太太竟是好几日下不得床了?”

“回大姑小姐的话,府里如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奶奶也不知怎的和二奶奶串成了一条线,两人唬的老太太也帮着她们来算计太太,先是仲禄家的、后来又是余妈妈……”

那袁妈妈把近日府里出的事情摘着讲给了沈云娘听,说到后面,忍不住伸手抹了抹眼泪,“前些日子太太好心派李妈妈去伺候二奶奶,不过早上多睡了半刻钟,二奶奶就大张旗鼓地叫人请了大奶奶、老太太过来,谁想老太太连话都没问就打了李妈妈二十板子,险些丢了命去!”

“什么?竟有这事?”沈云娘惊得两手发颤。

李妈妈虽是沈君照的乳母,可她和月娘自小也没少由李妈妈照顾,尤其是她,和李妈妈比和自己的乳娘还要亲厚两分。

袁妈妈见沈云娘变了脸色,忙上前安抚道:“大姑小姐放心,大伙如今都还平安着。太太原本不让奴婢过来的,生怕大姑小姐为此动了胎气,只是奴婢担心老太太真是铁了心要帮着她们对付太太,只怕,下一个要挨板子的,就是太太了……”

“她们敢!太太是当家主母,纵然有错也绝轮不到她们说三道四!”沈云娘顿时瞪圆了眼睛。

袁妈妈忙伸手为她顺了顺气,柔声道:“大姑小姐说的是,可自打大奶奶掌家以后,家里大小事物便都是老太太做主了!”

沈云娘听了也不禁蹙眉沉思起来。

“说起这二嫂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可我打第一次见她便觉得她一肚子坏水!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算计到了太太头上,不行,此事一定要告知父亲才行!”

袁妈妈一听,暗叫一声不好,忙劝道:“大姑小姐,使不得啊使不得!这些年因为二爷母子的缘故,老爷没少气太太,何况,大姑小姐毕竟是陈家的媳妇,若是让陈夫人知道您怀着孩子还操心娘家的事情,难免又要说您。”

袁妈妈见沈云娘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中一喜,按着昨日余妈妈吩咐的话建议道:“此事不如告知大爷,大爷只要一句话,大奶奶必然不敢在同二奶奶一期造次,届时二奶奶孤树难成林,量她也没法子再兴风作浪!”

沈月娘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大嫂毕竟是太太的亲儿媳,这事情说出去了大哥脸上也没光,只是大嫂这回当真是猪油蒙了心!太太对她这般好,竟然忍得下心来算计自己婆婆!妈妈放心,我即刻就差人给大哥送封信去。”

“大姑小姐这样说奴婢就放心了,哎,如今大爷远在京城,太太能指望的也只有大姑小姐了。”

沈云娘疑惑地道:“妈妈这话怎么说,除了我不是还有月娘了吗,对了,这事月娘可知道了?”

“哎,说起来真是……”袁妈妈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看了沈云娘一眼,犹豫着道:“太太原先不叫我来找大姑小姐,所以叫奴婢先去的谢府,奴婢跟那门房说自己是沈家太太身边的嬷嬷,来求见他家主母,那门房却说不认识什么沈家太太,还把奴婢赶了出来……”

沈云娘一听眉头心里更是气愤,上次放印子钱的事情她们不曾知会自己一声便拉着庄氏入了伙,到头来还借着自己公公的名头,偏偏那次她的银钱不在手边,叫他们白赚了那么一笔银子。

如今母亲出了这么大事她居然也能视若无睹,跟王氏一个样子,良心都被给狗吃了!

——————

几日后,璧容便迎来了在沈府度过的第一个端午。

北方向来都有已嫁之女回娘家躲端午的习俗,豪门大宅对此事更是有诸多讲究。

一众奶奶们大都不是自己回去,而是等着娘家来接,娘家来接女儿的仗势越是隆重,就越说明这个女儿在娘家的地位,在夫家面前也自然能得到更多的尊崇。

初五清早卯时一到,沈府就派出了两顶黑漆平头高头马车,后面还跟着一众婆子丫鬟,浩浩荡荡地往东西两边各自行去,一辆是去西街永善胡同的谢府接沈月娘,一辆是去东街青云坊的官家府邸接沈云娘。

沈府的马车走了约么一个时辰,便见一两同样华贵的黑漆马车一路驶来停在了沈府的大门口。赶车的小厮客气地下去递了帖子,道:“小的是应县贺永璋贺老爷家的,来接府上四奶奶回娘家躲午。”

来接四奶奶的?四奶奶娘家不是在大同吗?门房心里疑惑,接过帖子看了一眼,这才打开大门,叫马车一路通畅地驶进了二道门门口。

“四奶奶,舅老爷派人来接您了!”

穿着米分色薄衫的小丫鬟一路叫嚷着跑进芍药阁,贺氏穿着崭新的石榴红瑞草云雁通袖对襟褙子,葱白底撒花八幅湘裙,满头环翠地坐在厅堂里望眼欲穿。

听见丫鬟的声音,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扬声道:“可看清楚了?确是贺家的马车?”

“奶奶放心吧,婢子看的清清楚楚,黑漆平头的大马车,半点也不比沈府里的差!”

贺氏听了满脸都是得意之色。叫丫鬟拿好了东西,自己牵着秋姐儿,搭了轿子匆匆去了二道门。

晃晃悠悠的好一会儿才到了二道门,贺氏的一只脚才迈出轿子,便听到旁边有人笑着道:“哟,可真是可惜啊,我还念着和四弟妹一起打马吊呢!以往这些年可都是咱们几个一块过得,冷不禁地少了一个,还真是不习惯呢!说来这事都要怪你哥哥,怎就偏生这会子突然发了家呢!四弟妹,你说是不是?”

沈云娘阴阳怪气地呵呵笑了两声,由身边的丫鬟婆子们簇拥着进了软轿。

贺氏紧咬着后槽牙,恨不得拎起一块石头砸在她的轿子上。

各房一早便来了寿和院给太夫人请安,沈云娘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右侧的三奶奶,只觉得心里豁然舒畅了许多。

“哟,三弟妹也在啊!我还以为今个儿你们都走了呢。”

三奶奶姚氏和四奶奶贺氏的娘家都在大同,所以每年的端午都是留在沈府里过,只是贺氏的做花木生意的兄长去年在应县发了家,故而今年才会接了她过去兄嫂家里躲午。

“念着去年从大姐这里赢的银子,今日纵是有八抬大轿来,我也是不愿意走的。”

不只沈云娘,屋里坐着的每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讶地看着三奶奶,姚氏恍如未见脸上依旧是往日那般淡淡地嵌着一抹笑,只是那笑容在沈云娘看来却刺眼的很。

沈云娘冷笑了两声,挑着眉道:“几个月不见,三弟妹当真是有些不一样了。”

姚氏的嘴角更加上扬了两分,“托大姐的福,这些日子安闲自在,倒真是养胖了一些。”

沈云娘冷着脸一言不发,挺着肚子坐到了左边的第一张椅子上。

沈月娘比她来的早,方才看见姚氏一对一答地让云娘跌了下风,忙岔开话题道:“你今个儿过来陈夫人没说什么吧?”

沈云娘闻声不屑地笑道:“我回自己娘家,她还能拦我不成,我可不像你,什么事情都畏畏缩缩!”

沈月娘听着她这冷眼热讽,顿时心生不悦,“我说姐姐,你这是打哪里沾来的一身的火气,怎么见了人就发火。”

沈云娘嘭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质问道:“我还想问问你呢,为人子女,碰了麻烦就只顾着自己,怎么,你莫不是打算今后六亲不认了!”

沈月娘眉头微蹙,心道别人都知道家丑不外扬,你却恨不得别人都知道,刚想开口,就见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从门门面伸了出来。

华妈妈紧跟着过来牵住宏哥儿的手,见了沈云娘忙请了个安:“大姑小姐来了,老太太方才念叨半天了,各位主子们先进屋里配老太太说会儿话,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上早饭。”

沈月娘疑惑地看了看:“诶,大嫂怎么今日还没过来?莫不是也回娘家了?可前阵子也没听她提起啊。”

华妈妈道:“大奶奶今日早起时有些头痛,老太太让大奶奶多休息,不必过来请安了。”

说完,华妈妈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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