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衾何以堪-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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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来做什么。送人?”

“给你穿。”

“为什么我要穿粉红色?”虽然他对颜色不太有概念但是也知道什么能衬托男人的稳重。

“你一定要证明你穿上它比彭锐行好看得多,不然我不甘心就这么嫁给你了。”她坦白。

晚上,小秦拿着安排表又一次跟桑无焉确定明天的每一个步骤。桑无焉一边记,一边忘,心里根本没底。

晚上的时候,按照苏家的风俗,苏念衾头一夜要回老宅住,桑无焉则住在别墅里,然后明天一早苏念衾来接她。

李露露还有许茜都来了,在家陪着桑无焉,她们知道她紧张,便陪着她说话。她本来心里就慌,如今苏念衾不在身边她就更慌。等到十二点多,大家都困得不行了。

桑妈妈说:“行了行了,睡吧,明天还早起呢。”

桑妈妈一声令下,所有人悉数回屋。

桑无焉躺在床上,一直听见自己的心跳得怦怦的,就像要蹦出来一样。她这人从小就大条,以前高考前很多家长都想法设法给孩子减压,免得临到考试睡不着。但是她就是不紧张,考试那几天一挨着枕头就呼呼大睡了。

桑爸爸偷偷乐道:“咱们女儿心理素质真棒!”

桑妈妈没好气地解释:“什么心理素质,明明就是少根筋。”

来到世上二十多年不知道失眠为何物的桑无焉,突然在婚前的头一晚上睡不着了。她瞪大了眼睛,就是没有睡意,然后从懒羊羊数到灰太狼,还是没有睡意,只觉得心脏飞速地跳。

她一会儿想,要是下雨怎么办;一会儿想,自己穿的抹胸的婚纱要是掉下去怎么办;一会儿又想,要是车子在路上抛锚了怎么办……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将床头上的手机摸出来一看,已经两点了,也不知道苏念衾睡着了没。她突然很想打电话给他,但是又怕他真睡下去了扰了他的好眠,或者他电话没拿在手边,惊动了别的人。

思来想去,她打了两个字发过去:念衾。

她从来没有跟他发过短信,知道发了也没啥用。但是鬼使神差地就这么做了。短信发出去以后,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好像是外面下雨了,随即手机就呜呜呜地震起来。

“念衾!”桑无焉激动地接起电话。

“嗯。”他应着,声音带着点睡意朦胧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叫你?”在短信里叫你。

“我听见有信息发过来就想是不是你睡不着,在找我。”他柔柔地说。

“你也睡不着?”她欣慰地问。

“睡着了,手机压在枕头底下,听见响动就醒了。”

……

两个人就开始一句一句悄悄地聊天。到后来苏念衾再也支持不住,就这么睡着了。桑无焉耳朵紧紧地贴着听筒,她能听见他有节奏的呼吸声,绵长而安稳。他一宿既没有做梦,也没有呓语,睡得安静极了。

桑无焉渐渐看到窗外的天有些泛白,雨也停了,她才昏昏沉沉地握着电话开始有睡意。

估计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人叫起来,然后开始了人生最为重要的一天,等所有的事情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苏念衾那边自然是没有人敢来闹洞房,而桑妈妈知道两个人铁定累坏了,一把挡住许茜、李露露这帮还要折腾人的小鬼们。

他俩回到家时,真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苏念衾一边解领带一边说:“我先去洗澡。”本来这是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他俩住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超过一年了,但是衬着那红猩猩的床品,还有到处张贴的双喜,以及那一床的桂圆、莲子、花生、红枣,隐隐约约就变得暧昧起来。

桑无焉红着脸:“哦。我一会儿去。”

苏念衾这次洗得比平时慢了些,出来的时候还是老嗜好,就裹了条单薄的浴巾。他在浴室里面待得久,脸蛋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连唇色也比素日里深了些。

“你不是就准备洞房了吧?”桑无焉问。

“难道你还准备留着明天洞房?”

“呃—”这倒是。

这时候,苏念衾已经走近,扶着她的下巴然后吻下来。她回吻他,然后顺势坐到床上,将被子上那些硌人的桂圆、花生拨开。

他的身体压下来,嘴唇也开始从脸上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呼吸渐渐加重,手探到她的裙子底下。

桑无焉迷糊间睁眼,看到苏念衾的耳根都是红的,他动情的时候就是这样,全身都会发红。

桑无焉胸前的皮肤被他的胡子楂挠得有些痒。

“我得先去洗澡。”她说。

苏念衾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很不情愿。

结果,桑无焉刚进洗手间不到十秒钟就退出来,一脸无辜地望着苏念衾。

“念衾……”很难堪的语气。

“怎么了?”

“我来那个了。”

……

一辈子一次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被一个不请自来的东西给搅和了。

第二天,李露露听到桑无焉的叙述,笑得差点捶地。

“桑无焉,你太搞了。”

“又不关我的事。”桑无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委屈过。

“我可以想象一下苏大少爷当时的表情。”

“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知道这事情能突然提前十来天。而且我每次都挺准的。”桑无焉捂住脸,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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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婚后,家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种奇怪在桑无焉眼中可以解释为:那个男人更加神经质了。

桑无焉毕业后,在A城一家社区心理辅导中心上班,虽然说工作比较轻松,但是也时常加班或者在外与朋友上街闲逛。因此,大多时候并不比苏念衾早回家。

不过新婚燕尔,只要她在家,总是高高兴兴地开门迎接苏家大少爷的归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即使是苏念衾忙完一天异常疲惫,他也会勉强地微笑着吻她的额头。

苏念衾却有一个小小的改变。以前他总是自己掏钥匙进家。但是自从结婚后,他再也没有掏钥匙的习惯,即使是随身带着也要按门铃,等待女人开门。

有时候会站个三五分钟确定家里没人以后,再取钥匙。

无论是司机、小秦还是桑无焉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

那天正值周末,苏念衾却因为一些要事要去公司,桑无焉便一人在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苏念衾回家按门铃的时候,她正看到电视剧精彩之处,舍不得离开。

他从不会发生忘记带钥匙的情况,但是门铃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响。

她嘴里一边不悦地嘀咕,一边去给他开门。拉开门锁后,桑无焉惦记着电视里的情节,所以没与他打照面就又跑回去继续看。

一集播完以后,桑无焉乐得哈哈大笑,这时她才想起来门口怎么没有动静,苏念衾好像还没有进来?

不可能!

她嘀咕,她明明开了门的。于是桑无焉放下遥控器走到门口一看:门大打开着,苏念衾铁青着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送他回来的司机拿着伞在后面急得团团转。

此刻正在下大雨,虽然门口有很宽的屋檐遮挡,但是雨水同样也被大风刮进来湿了他的肩。

桑无焉有点莫名其妙。

“你干吗不进来?”

苏念衾阴沉着眉目,不答她的话,脸色比外面低沉沉的天还难看。

桑无焉心想,难道又惹到他了?于是她也开始生气。

两人就这么站着,一人门外,一人门内,又僵持了将近十多分钟,老司机终于第一个耐不住:“外面飘雨,还是让苏先生进门再说吧。”

桑无焉看到苏念衾湿得越来越深的衣服,突然心疼起来,正要妥协,却遇到苏念衾刚好发作。

“关门!重新来过!”苏念衾一边生气地说,一边大步跨上来拉上门。

只听门合上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

桑无焉吓得几乎跳了一下。

什么叫重新来过?她问自己。

三秒钟以后,门铃居然又响了。

桑无焉心中真的很纳闷,不知道苏念衾究竟怎么了。为了探索究竟,她又一次开门,看到苏念衾等待他余下的反应。没想到他居然和往常一样,进门脱鞋然后伸过手来,淡淡说:“我回来了,无焉。”

桑无焉愣愣地“嗯”了一下,接住苏念衾伸过来的手。接着她被他放在胸前轻轻地吻了前额。

苏念衾进卧室,拿东西,放水,洗澡……有条不紊。留下桑无焉一个人,站在玄关呆呆的半晌没回过神来。

一切好像和往常以前,只是他的脸还有些阴沉,亲吻的动作有点僵硬,他的唇在外面已经冻得冰凉。

桑无焉为了验证究竟是哪个地方出的问题,居然在第二个星期故技重施。

她预计到他要回家的时间,故意将门虚掩着没锁。

苏念衾依然按门铃。

第三次,她干脆将门大开,然后去干别的事情,苏念衾回家仍然按门铃。

她终于明白过来,与其苏念衾是说要她来开门,不如说是他强制性地让她来迎接他回家!

凭什么?!桑无焉在电话里对程茵抱怨:“他认为他是日本男人?还要我每天在玄关点头哈腰地说‘欢迎您回来,您辛苦了’?”

虽然他在家里很有经济地位,但是也不能这样蛮横吧,她也可以养活自己的。

程茵在另一头大笑。

“你不要笑了好不好,我已经很苦恼了。”

“他自己怎么说?”

“他只字不提。”

“平时呢?”

“除了这个以外,其他生活一切正常。”

有时候,桑无焉会开门后故意将他遗忘在门外,无论是站二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苏念衾都绝不妥协。必须要重新来过:她牵他的手,他吻她的额头。

“你就把他搁那儿,看他站一晚上还横得起来?”程茵没心没肺地说。

“我不理他,他大概真会站到天亮。”依照苏念衾的脾气,绝对有可能。

“这叫活该。”

“我……”桑无焉苦着脸,但是她心疼。

第二个星期,桑无焉中午和社区中心的同事一起吃午饭,一个同事突然聊到大家最近接手的一些案例。

她是学儿童发展认知心理学,所以大多接触的是儿童病人。但是那个叫赵萌的要好同事却尽遇到婚姻方面的案例,说起来也是千奇百怪有些意思。

吃完饭后,赵萌依然是“唉,婚姻啊—”这句感慨结束谈话。

那天,这句听过多少次的结束语在桑无焉心里突然有了一些共鸣,下午她溜进赵萌的工作室,将苏念衾婚后的异常行为说了一遍。

“结婚以前,我们就住在一起,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桑无焉补充说。

赵萌笑了笑:“这是一种男人的仪式。结婚以前你们只是恋人,但是婚后他要用一种方式来表达你是他的妻子了,成他生命中真正的一个部分。”

“为什么偏偏要选这种方式?”

“他不想你忽略他。”

“难道我亲密地迎接他回家就能表示没有忽略?”

“男人喜欢以一种确切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比如他要你戴上戒指来证明你的身份,也希望用什么来表达他在你心中排在第一。这是他们的仪式。”

“那么我可以把这些理解为因为他太爱我了吗?”

“当然。”赵萌环抱着双臂肯定地点头。

“除非和他离婚,我就要永远这么将就他?”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是孩子气的。等他心灵真正成熟以后,对婚姻有了安全感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

孩子气?桑无焉在回家的路上回味这三个字,同样是研究社会心理学,李露露总认为苏念衾的霸道是男人味的体现,而赵萌却说是孩子气。

男人?孩子?

第二十二章

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孩子,但是教育一个真正的孩子的方法却真的很特别。

小杰被余微澜在法律上正式收养以后,也改了名字—苏君杰。大伙依然小杰小杰地叫他,除了苏念衾。他总是连名带姓地喊“苏君杰”。从法律上来讲,他是小杰的大哥。

从两岁开始,经过三年治疗的小杰几乎已经和正常儿童无异。但是依然爱动,个性内向,走路的平衡性不佳。

小杰格外黏桑无焉,用余小璐的话说就是:“咱们苏家的两兄弟都着了桑无焉的魔。”

小孩子几乎都有个毛病,不喜欢吃蔬菜。于是桑无焉就和张阿姨一起将菜切碎放在肉里,做成菜丸子,然后和着米饭给小杰吃。

小杰吃饭的时候,手拿着筷子老是用力不均,一不小心就要将碗戳翻。她便闲下心来一口一口喂他,一边喂一边说:“小杰,张嘴。哎,好乖。”

苏念衾刚好和孩子相反,他不喜欢肉,特别是鱼这类带骨头的,就爱吃蔬菜,最喜欢吃带点苦味的东西。在A城带苦味的菜,春天有苦笋,夏天有苦瓜。

后来为了他,桑无焉专门跟着张阿姨学了一道白油苦瓜,他特别爱吃。而桑无焉对这种东西是绝对没有兴趣的,不过家里苏念衾最大,什么都将就他。

但是,小杰一到就不同了,全家人都只能将就他,而让苏念衾的口味靠边站。

晚饭时,他皱着眉吃了两口就想放筷子。

桑无焉说:“你是大人了,就凑合点。”然后顾不得他,继续喂小杰的饭。

“小杰,张嘴。”

“哎—好乖。”

“再来一口。”

她哄着小杰吞了半碗饭,回头再夹菜便看到苏念衾坐在那里,根本没怎么动筷子。

“你不吃啊?”桑无焉问。

他挪开椅子站起来:“吃不下了。”

桑无焉纳闷,这菜几乎都是张阿姨走前烧的,也不是她做的,怎么就突然吃不下了?

“我还要丸子。”小杰拉了拉桑无焉的袖子。

剩下的半顿饭,苏念衾果然就不吃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开着电视,不停地用遥控器换台。电视放得很大声,几乎盖过桑无焉哄小杰的声音。

“你真的不吃了?”

“气饱了。”

“你都三十了,怎么跟个孩子计较。”桑无焉低下头,从沙发背后拥住他的头。

苏念衾顺势扬起脸,想吻她。

桑无焉却起身避开:“孩子还看着呢。”

他顿时恼了:“叫余微澜接她儿子回去,自己不养活,天天送我这里来。”

桑无焉哑然失笑:“你可是哥哥。”

夜里,等小杰洗澡睡了觉,桑无焉才闲下来问他:“你饿了没?我给你煮面。”

“不吃面。”

“那你要吃什么?”

“肉丸子。”

“肉丸子?”桑无焉狐疑,他不是不吃这个吗?

“丸子和在饭里,然后你说‘念衾,张嘴’。”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桑无焉一愣,随即红着脸哧地笑了。这男人撒个娇都能这么别扭。

第二天,桑无焉和余小璐去超市采办,留下苏念衾一个人看孩子。

苏念衾照旧坐在沙发上听新闻,不会管他。

小杰多动,当然不会乖乖坐在对面板凳上,于是搬上小板凳开始去爬上二楼的楼梯。爬了两阶就踩滑了跌在地上。

苏念衾闻声走来,侧着头:“苏君杰?”

小孩子哼哼了两声是要哭的征兆,他的病使他天生不爱哭,但是后来他发现只要自己一哭便能得到桑无焉等人更大关注,于是也开始用这一手。

“流血了?”苏念衾居高临下地问。

“没有。”他带着哭腔说。

“骨折没?”苏念衾有些麻木不仁地问,丝毫不觉得他自己是大人而小杰是个五岁的小孩。

小杰不知道苏念衾说的“骨折”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手脚能动?”苏念衾没有耐性地解释。

“嗯。”他委屈得眼泪直流。

“那就行了,别哭。”苏念衾居然没有下身抱他,只是转身又回到原位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并且命令,“自己爬起来,最好别哭。”

“为什么不能哭?”小杰撇着小嘴,努力地忍着眼泪,他知道苏念衾说的话一般都不可忤逆。

“你是男人,男人是保护弱者的,怎么能想哭就哭。”

“但是我是小孩子。”

“孩子?能走路能说话就不能算孩子了。”苏念衾发表自己的见解,“苏君杰,记住你是男人,苏家男人的责任便是要保护好家里所有的弱者。”

“那我可以保护无焉姐姐?”

“她不行。她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你要另外找。”苏念衾挑高眉宇,宣布。

“哦—”小杰似懂非懂地蹙着淡淡的眉毛说。

接着桑无焉就发现,每次让苏念衾与小杰单独相处以后,小杰就会发生一点变化。一次,她和小璐因为百货公司打折在那里兴奋地唧唧喳喳讨论不停,小杰独自坐在那里看他的连环画,半晌之后抬起头来,打量她们两人然后颇为感慨地说:“哎,女人—”

还有一次,桑无焉一时兴起要为小杰洗澡,没想到他却拒绝桑无焉进浴室,躲在门后拼死不从:“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怎么能看我洗澡?”

远处,苏念衾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第二十三章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仍然像个牛皮糖一样黏着桑无焉。只要见到桑无焉,便死活都不想走,来一次就要哭一场。

她一直不太喜欢孩子,却不知道怎么的,独独对小杰是个例外。他虽然五岁了,但是各个方面仍然像个两三岁的孩子,是没有以前那么听话,越来越皮。

院子的一角有个鱼池。池子很浅,大概就只有一尺深的水,水里养的有几十尾锦鲤和锦鲫。养久了,小鱼们一点也不怕人。有时候听见人说话,就以为要喂它们食,挤作一团。

苏念衾喜欢鱼。

他老喂它们,有时候他将手轻轻伸到水里,那些小鱼不害怕反倒以为是新食物,就围拢来咬他的手指,痒痒的,总逗得他笑。

桑无焉知道苏念衾很宝贝那些鱼。

结果有天下午,小杰一个人跑到院子里玩儿。无焉来找他,出门就傻眼了。所有的鱼都被小杰用漏勺,捞了起来,平摊在地上,不知道放了多久,一动不动了。

“苏君杰!”桑无焉恼。

“啊。”他抬头起来应了一声,还继续在水里捞那些逃命的小鱼。

她当时只觉得生气,一把拉他起来,然后拍了两下他的屁股。

孩子“哇”的一下就哭了。

桑无焉顿时后悔,又去抱他:“不哭不哭,小杰不哭。”

“我就是看着小鱼们仰着头在水里很闷,想出来的样子,我就把他们拿起来晒一会儿再放回去。”小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解释。

桑无焉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抱起来。

孩子埋在她怀里,抹干了眼泪很伤心地说:“姐姐,我这么爱你,刚才你怎么舍得打我?”

“……”

过了一会儿,桑无焉对小杰说:“等念衾回来,要好好跟他认错,不然他一生起气来,这家里可没人劝得住,说不定连我一起打。”

苏念衾一到家,小杰就跑到他跟前规规矩矩地将下午的错事说了一遍,那模样委屈极了,可惜又不敢在苏念衾面前哭,便将眼泪一忍再忍。

苏念衾听了过后,倒真的没恼,就随口说了句:“死了就死了吧,以后别干这种笨事情。”

见苏念衾这么一讲,孩子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抱住苏念衾的腿,呜呜地又哭了。

苏念衾蹙了蹙眉,将小杰抱起来:“不是告诉过你,你是男子汉,不准哭吗?”

小杰立刻憋住没哭出声,然后抽噎着说:“小杰听话,不哭了。”

看着他那委屈劲儿,桑无焉顿时好笑,剥了颗奶糖给他吃。他嘴里包着糖,鼻涕也哭出来,口水滴答的,突然想起什么,搂住苏念衾的脖子,撅着嘴巴“啵”地一声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谢谢哥哥。”

这一口亲下去,他嘴巴上的糖水、鼻涕、口水、眼泪如数沾到了苏念衾的脸颊上。

苏念衾的脸色即刻从黑到绿,又绿变白,最后恢复成了黑色,板着脸说:“小东西!”却没了半点生气的样子。

待小杰跑开,苏念衾接过桑无焉递来的湿毛巾擦脸,同时问:“你刚才打他了?”

“一时生气就拍了两下。”

“以后生气的时候别打孩子,讲讲道理就行了。要是真想打,等气过了再说,免得不知道下手轻重。”他轻轻说。

桑无焉点点头,笑了。一直以为他不太喜欢这孩子,原来根本不是。

睡觉的时候,桑无焉躺在他怀里问:“你说我们生女儿还是儿子好?”

“都好。”

“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他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

“儿子有什么好,就跟小杰似的,长大了就知道天天和我争他妈。”

“女儿就不争了?”

“要是女儿的话,我要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神色柔和幸福。

“估计会被你宠得无法无天,没人敢要她。”

“那正好,陪我得了,谁也不嫁。我养她一辈子。”

就在这件事过后不久,桑无焉觉得身体有些异样。那个时候苏念衾正在香港出差。她就一个人去妇幼医院做了检查,拿到结果以后心情有些异样。

她想过要孩子,但是总觉得好像自己都没怎么长大,如何养孩子呢。

李露露说:“说你没爱心吧,你这人挺好。说你有爱心吧,你怎么对孩子这么没爱。”

无论小杰也好还是别的也好,她接触的大部分孩子都有好几岁了,有自己独立做事能力的,和桑无焉概念中的婴儿不一样。她一直对婴儿没什么兴趣,总觉得是种流着口水、鼻涕的软体动物。

许茜的孩子没满半岁的时候她甚至不敢抱他。

她和苏念衾结婚以后,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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