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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年马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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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队长,这文化革命是什么意思,文化就是文化,它革什么命呀?”

“*,你问我我问谁?咱就知道土里刨食,文化革命你去问毛主席去。”

“毛主席在北京吃香的喝辣的,能管你这屁事。”

“文化革命就是让全国人民都吃上香的喝上辣的,我听公社宣传队说了,这叫割资本主义草,栽社会主义苗。”

“竟扯*蛋(淡),什么草呀苗的*主意(主义),什么主意(主义)不如自己的主意(主义),人勤地不懒,你糊弄地地就糊弄你,这就是我的主意(主义),大家齐心合力把队里的地种好了,都别藏奸耍滑,秋头子多分点工分粮比啥都强。”

“我*,你说城里的学生上咱这来干什么?”

“你他妈的老向孔夫子问事,我他妈的哪知道。那是毛主席派来的红卫兵,有功之臣,让我们好好养活他们。”

“我*,你劲瞎掰,城里不比山沟里胎和,谁愿意往山沟里钻,有病。八成也像王大学问吧,反了党了成了右派了吧。”

“你瞎**啥,人家是批斗右派的,劲瞎*嗤嗤。”

这三个孩子的内情只有王玉泉知道一二,是弟弟王玉明在电话里说了偷听敌台的事,但他对这事却不以为然,根本没当回事,“我*,什么偷听敌台,你卖电匣子就是让人听的,你电匣子不说不唱不就没人听了吗,城里人吃饱了喝得了也劲扯*蛋(淡)。有个文词叫什么来着,对,想起来了,叫‘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他想着,又卷一袋烟点着,抽起这呛人的关东蛤蟆癞大青叶来。

“队长,给你换根洋烟要不?红玫瑰的,两角七一盒,顶三天的工分钱啊,城里妹夫给我的,舍不得抽,孝敬你一根?”

“不要,那*玩仍没劲,我要喜欢洋烟,我弟弟会一条一条的给我买。”

“你真*吹大牛,一条二十盒那,你弟弟能舍得?”

“你知道我弟弟一个月挣多钱不?四十五元多,知道不?现在还是省里大干部,总抽公家烟,我是不稀罕要。”

“你牛,你牛还不行吗?”

“队长你看,车来了,这车好,比公共汽车小,带劲。”

汽车从山湾头一冒出来就等于到地方了,一里多地,一踩油门就进堡子了。

几个村干部迎了上去与下车的人一一握手:“欢迎欢迎,请到队部休息休息,大老远的,歇歇脚,喝喝水。”

“王队长,这是王主任给您带来的午餐肉罐头和红烧肉罐头。这是一包海米,还有一捆海带,还有两瓶酒和一条烟。”

“哎呦,你看我弟弟,拿这么多东西,好了,晚饭就用它了,一会都到我家吃饭。”

“不了不了,大叔,我们一会还要赶回沈阳去。”

“那不行,怎么也得吃完饭再走。”

“这是命令,我们是解放军战士,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规定我们,是不能随便吃老百姓家饭的。”

“哦,是这样,那我就不勉强了,进屋坐一会吧。”

农村人就是这样,对城里来的外人都非常热情,他们争抢着拿着三个孩子的行李用具,背包都打得现成的,清一色的军用品。热情地寒暄着向队部走去。

10-2

 10-2

孙乃正、朱晓杰、沙喜福三个学生,虽然也在和陌生的人握手寒暄,但内心里始终是忐忑不宁慌乱无主,所以表情上如何刻意掩饰也总是透出惴惴不安的神态。是啊,一个城镇里长大的孩子,突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扔到绝对人生地不熟的大山沟里,要说心里会坦然自诺,那纯属瞎掰。别看他们三个都二十出头了,拿过枪,参加过武斗,那都是人多大家伙在一起凑热闹起哄,此刻境遇,武斗司令也好,武斗连长也好,全傻了眼了。

他们三个规规矩矩坐在靠屋角的一个长条凳上,没人向他们问话就从不言语,就是有人问他们也是孙乃正一个人认真地回话,朱晓杰和沙喜福只是跟着孙乃正的回话点头,老实得真像是上课认真听讲的学生,老师不提问就不动一点声色。

两个解放军战士坐了不足十分钟便坚决起身告辞,几个村干部尽管从心眼里热情,但都不会说些什么交际语言,就是土掉渣的客套话也不过那么一两句:“大老远来的,解放军同志就多坐一会。”“进了门自家人,吃饱喝足再送神,怎么也得吃完再走呀。”“你看你们,饭都不吃,太外道了,军民不都是一家人吗,不吃不喝,我们也过意不去呀。”你看,客套话句句离不开吃吃吃,千年中华民俗,吃喝是最大的真诚和热情。

王玉泉队长和几个村干部扬手目送汽车拐过山脚,今天的外事活动也就结束了。

“你们哥几个回家吧,扔下这三个小子我还得琢磨琢磨怎么安排,现在算咱队的社员了。”

“听说公社给咱大队十个名额呢,还得来七个。公社领导也是的,净没卵子找茄子提溜着,出什么妖格子,派什么学生来?城里的孩子谷子秕子都分不清,懒得像个公子哥,会土里刨食吗?”

“我说这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公社领导呀,劲他妈整花花事,你把人搥给我没事了,弄得我天天为这小崽子操心。”

“三块石林场正招临时工呢,干脆送他们到那里混去算了。”

“他们刚来,别难为他们,还都是孩子,爹妈不定怎么心疼呢,做事得对得起良心。先让他们玩几天,熟悉熟悉周围的沟沟坎坎,免得转了向走丢了叫熊瞎子给抹搭了。”

“也是的,你是大队长,你看着办吧,我们都回家了。”

王家堡子大队是由八个小队组成的,一个自然村算一个小队,王家堡子周边方圆有七个自然村,加上王家堡子就是八个自然村,每个村也都是三十多户人家,要细算起来王家堡子住户就最多了,接近四十户,所以大队部就设在这里。小学校也建在这里,以此推理,城里下乡学生的知识青年点自然也要定在这里。说是个大队,其实就是一个传统的自然村,村与村之间最近也得走五六里地,除了学生来这里上课念书互相知道谁是哪个村的,互相也往来嬉戏玩耍。大人之间就不行了,尽管农村多数是近地联姻,亲套亲的,提起哪个村的谁家谁家也都知道,但是很少出村串门子,都在本村里转悠。所以大人之间基本上是“鸡犬声之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王玉泉送走了解放军的小车,便又回到了队部,他对三个还在规规矩矩坐在长条凳子上的学生一挥手说:“走吧,把东西都拿着跟我走。”

三个学生懵懵懂懂的跟着队长走,也不知去什么地方,他们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也是的,沦落到这个地步也就豁出去了,任其摆布吧。孙乃正他们三个小虎羔子在清河镇那股趾高气扬的小八一兵团神气一扫而光,但毕竟在社会上见过两年世面,精神头还没有彻底堆掉,还有一股子东北汉子“该死该活*朝上”的气概。一路走得还象个样,既没打晃晃也没尿裤子。

王玉泉领着他们来到堡子头的一个四方大院,院子比住家大很多,有一亩多地见方,房子也比住户间数多,足有六七间长,院门也很大,出入马车没有问题,院里没种任何瓜果蔬菜,地面光光的,打扫的很干净。院子东侧是一排牲口棚,西侧是几挂卸套的马车,还有几个犁地的木制和铁制的农具,一看就明白了,这是王家堡子大队全体牲畜劳动者和饲养员住的地方。“生产队穷富行不行,就去看看牲口棚”,这是生产队家底的展示,王家堡子集体组织的全部家当也都在这个院子里了。

饲养员老李头迎了出来,他今年七十六岁,是大队包养的五保户,他是这堡的老光棍,一辈子没说过媳妇,他不娶女人是为了负责任,“俺穷了一辈子,养不起女人,让女人跟俺遭罪这事俺坚决不干。”一辈子真有几个上门表示宁可要饭也愿与他同床共枕的,也都被他忍痛割爱了。别人说他怪气,他真就是这么一个怪古人,大队看他七十五六岁了,叫他养老,队里供他吃住,还给他派个做饭的,他偏不要,说什么胳膊腿能活动他就要尽量自食其力。主动要求喂这些生产队的壮劳力——八匹马、三头牛、两条驴。他一人住进了这六间房,用两间房装草料,一间存放豆饼、高粱等一些精料,剩下这三间屋全归他支配。这三间房是个里外套间结构,锅台连着炕。几年来一个人守着空房子,大院子,有十几个喘气的却从不和他唠嗑,这下可好了,一下子送来三个城里来的娃子做伴,老李头心里很是高兴。王玉泉事先通知了老李头,他把有两间通长的一铺大炕打扫得干干净净,又烧得热热乎乎,热情地把他们迎进了屋。“你们小哥三住里间,我半夜起来喂牲口住外间,这样方便。农村比不了城里,委屈你们了,住习惯就好了,就像我们习惯了山沟,进城里去住也不习惯,怎么也得憋屈一阵子。”老李头一边帮着放行李一边体贴地说着话。

王玉泉队长一进屋先把老李头放在炕头的烟笸箩拿过来卷了一支烟,坐在炕沿上划着了火柴点烟,刚吸了几口,又划火柴,又吸了几口烟又灭了,他气得把抽剩下的半截烟往地上一扔,把烟笸箩往炕里一推:“你这什么破烟,贼要火。”说着站起身来:“好了,你们哥三个暂时就住这了,初来咋到,好好休息几天,熟悉熟悉堡子周围的沟沟坎坎,别单个往深山老林里钻,山里有熊瞎子、孤野猪、狼和毒蛇,这些东西伤人,出去玩三个人结伴行,相互有个照应,见到熊瞎子野猪不要惹呼它们,你不惹呼它们,它们就不会伤害你。你要大喊大叫舞刀弄斧的,它就和你没完没了。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饭,明天我派个社员来给你们做饭,老李头你也别自己做饭吃了,跟他们吃大锅饭吧。等以后在学校后面盖个青年点,盖好了你们就搬过去。好好休息吧,晚饭我来叫你们。”

一天紧张的情绪总算得到了一些释放,孙乃正这三个人到现在才有了自我活动空间,队长回家了,这位新认识的李大爷出去捞鱼和抓哈什蚂去了。小哥三躺在炕上,面面相觑一阵子,扑哧一声,终于绽开了第一个笑容。

“孙乃正,看样子这位队长没有恶意,他怎么一口一个欢迎,又一口一个青年点什么的,也没说什么现行反革命,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沙喜福有些迷惑不解。

“我也犯糊涂,你看我一直低头不语,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个事。要瞅车上那两个解放军对咱们那个严肃劲,真以为是要把咱们仨拉到山沟里枪毙了奇 …書∧ 網呢。”孙乃正还没有彻底解开狐疑。

“我明白了,我们一定是遇到贵人了,把我们偷偷的按着下乡知青处理了。嗯,一定是这么回事。”朱晓杰好像是恍然大悟。

“你别说朱晓杰,你分析的有道理,我们一定是遇到贵人帮了我们大忙了,这个贵人能是谁呢?”

“你看啊,军用汽车、军用行李背包、解放军战士押送,还送到王老师哥哥这里,谁有这么大的权力?你俩好好想想?”朱晓杰点拨着卖起了关子。

“王老师。”孙乃正和沙喜福同声惊呼。

“对喽,肯定是王老师。在沈阳武斗的时候,省革命委员会不已经接到学生毕业分配到农村,边疆的中央文件了吗?回来时我们在路上还议论这事来着。”

“别的先不说了,你俩听好喽,当前的境遇最需要的是我们三个要紧密的团结在一起,三人合一,两肋插刀才能在这里立足,现在举目茫茫没有一个亲人,我们仨就是‘上阵亲兄弟了’,一定要同甘苦共患难。”孙乃正认真地说。

“我俩都记住了。”朱晓杰和沙喜福眼圈有些泛红。

“我告诉你么俩,从今以后,不许多说话,不许和堡子里的人争论,一定表现出虚心向贫下中农好好学习的样子,一定要服从领导听从分配,埋头苦干不许喊累。听到没有?”

“听到了,你放心吧。”

当觉得自己孤单无助的时候,本能的去寻找团结的力量来结党营私,这就是人所具备的才能,尤其是个人的利益需要团结才能保护的时候,这种本能都会体现出来了。

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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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天涯沦落人,孙乃正,我们三个干脆也像刘关张那样,刺血为盟,来个桃园三结义吧。”朱晓杰提议。

“沙喜福,你同意吗?”

“同意,咱们是一根藤上拴着的蚂蚱,迫于当前形势也应结拜生死之交。可惜枪没有带出来,我家里还有一颗五四式手枪。”

“我家里有颗勃朗宁手枪,挺新的,还有五十多发子弹。”

“还是五四式好,子弹好套弄。你那勃朗宁老枪,子弹不好弄,打一发就少一发。”

“孙乃正,你家里没有多余的枪吗?”

“有一颗五一式,哇新哇新的,我一直没舍得用,藏在我的书柜最底层,谁也都不知道。”

“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回去偷偷的取来,这大深山里不也壮壮胆,我一有枪这胆子就大不少。”

“可别有这样想法,现在有枪只能带来祸害。”

“现在我们应该象地富反坏右叛特走们那样,只许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懂吗?”

“寄人篱下,也只好如此。”

“记住,当前我们是四个字——好好表现。想尽一切办法讨社员喜欢。合得来的要好好相处,合不来的也要敬而远之。”

小哥仨躺在炕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唠着,再叫这热炕一煲身体舒缓了许多,心情也愉悦起来。这时,大院子里随着脚步声飘过来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小调:

提起宋老三,

老两口子卖大烟,

一辈子没有儿,

生了个女婵娟呀,

这姑娘年长二八一十六呀,

乳名儿叫秀呀大名叫翠莲那依喂呦,

……………………

老李头呵呵咧咧唱着小曲,像个老顽童一脸子高兴回来了,手里拎着个水帆布的兜子,鼓囔囔的有小半兜水鲜货,兜底不住的滴着水,估摸着他抓来的哈什蚂和鱼也有六七斤,他一进到屋里把水帆布兜子往水盆子里一放,又添上点水:“哈哈,这都是活的。卷个纸烟喘口气,等一会我送小泉子家去,晚上喝酒又多两道菜。”

“李大爷,你把帆布袋打开,叫我们看看哈什蚂是啥样的行吗?”孙乃正他们头一回听说哈什蚂,都好奇的想看看。

“不行,一打开兜子口它们就都蹦跑了,再抓它就费劲了,我给你们抓出来几个叫你们玩吧。”

老李头解开扎在兜子口上的绳子,打开一个小口把手伸进去拿出来三个哈什蚂扔在炕上,紧接着又把兜子口扎上。

“这不是青蛙吗?”沙喜福说。

“不是青蛙,青蛙是穿着美丽的翠衣,它是黑背红肚皮,是另一种蛤蟆。”朱晓杰纠正着。

“这蛤蟆怎么叫哈什蚂呢?李大爷。”朱晓杰问。

“这是满族人的叫法,是慈禧太后最爱吃的一道宫廷菜,可能满族人管蛤蟆就叫做哈什蚂,在蛤和蟆中间加个什字,就叫哈什蚂了。有人嫌这名不好听,味道鲜美得如同小公鸡,所以又叫它田鸡;它河里山里都喜欢,满山的林子里都是,所以又有人叫它林蛙。反正它是人人爱吃的好东西,你们没吃过吧,今晚你们尝尝鲜,保证你们吃完把姥姥家都忘了。”

“这深山沟沟里还挺富有的呢,河里的鱼多吗?”

“多,咱们这是长白山的尾巴部分,都是几千年的老古林子,林场人叫它原始森林,咱这地方和黑龙江的兴安岭、北大荒没什么区别,也是‘棒打狍子瓢饶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好地方。这里山高皇帝远,甩手自在王,没说没管。要叫我看比你们城里好多了。城里没意思,除了房子就是人,都不能随便拉屎撒尿。我们这山青水秀,喘气都清凉,随便拉屎撒尿,山神爷不管,也就没有谁来管你了。”

三个哈什蚂在炕上蹦来蹦去,想着法的逃生,可是怎么也逃不掉,它们无奈的瞪着眼睛,拼命地挣扎,尽管累的筋疲力尽,结果还是让人玩够了,又被装进口袋里,等着在餐桌上奉献青春。

孙乃正看着这三个可怜的哈什蚂,好像是触景生情进入了沉思,他不语的看着三个哈什蚂,一直到把三个哈什蚂收回袋子里才一语双关的说了一句:“你们这三个家伙怎么活着才算对呢?啥时候能活明白呢?你们哥仨辛辛苦苦捉害虫,不给人类添一丁点麻烦,我们仨把你们仨玩够了,到头来你们还得舍身成仁供我们食用。这人究竟算个什么东西呢?”

是啊,孙乃正此时心里非常混乱,他看着落难的三个哈什蚂(不止三个,有小半口袋,少说也有三十个吧),想起了自己几年的革命生涯,昨天还是座上宾,今天就成了阶下囚,感觉到自己好像就是一个玩偶,被一丝丝有魔力的线牵动着跑来跑去,一旦玩偶破损了,坏了。不需要登场了,主人便把玩偶扔到垃圾堆里,或者一把火烧掉,玩偶的一生也就结束了。哎!人世间的芸芸众生,又有几个不是这玩偶呢?李大爷说的在理,也许只有这大深山老林里才能活出个自我,随便拉屎撒尿。

老李头坐在炕头歇着,抽了两袋他那要火的烟叶,划了六七根火柴,他看看天,太阳西斜一大块了,估摸着是下午四点多了,他拿起了水帆布兜子说:“你们小哥仨呆着,我把这兜子送过去,泉子他媳妇做菜好吃。”

正值七月下旬的大热天,农村的请客饭菜再怎么操办也不会怎么丰盛精彩。第一,新鲜猪肉羊肉是没有了,家家养的猪羊都没有出栏,就是够刀了家家也都不肯杀,没法储藏,大热天放上一天就得生蛆,最多杀一两只鸡鸭这些小生命,一顿都吃到肚子里,没等生蛆就都变成大粪了。

王玉泉的婆娘整整忙活了一天,头一天泡了一把黄豆,今天一早磨了豆腐,这是一道主菜,鸡刨豆腐、黄瓜片豆腐汤;又杀了一只公鸡,做个小鸡炖蘑菇;又到自留地园子里摘些时令蔬菜,来个猪肉罐头乱炖茄子辣椒西红柿;再加上老李头送来的当地特产,做个油焖哈什蚂和清炖小河鱼,切一盘午餐肉罐头,炒一盘鸡蛋,拔几根大葱,倒一碗农家大酱,哈哈,相当于农村娶媳妇办事情的吃六碗大餐也就齐了。

孙乃正这三个小青年的肚子,等到被找来吃饭的时候真是已经饥肠辘辘了,从早晨出来,一路上火,忧心忡忡没有像样的吃一顿饭,他们在车上就干噎了一个面包,因为火篷子也没觉得饿,现在心思有些落地了,三个小家伙的肠子和肚子开始打架了。

“李大叔,你是长者,请上炕里坐正位,你们小哥仨也上炕,都饿了吧,赶紧吃饭。”

王玉泉拧开了弟弟送来的老龙口瓶酒,用酒瓶子指着孙乃正晃一晃:

“你们小哥仨来点不?今天给你们接风洗尘,喝点吧。”

“不行,不行,大叔,我们都不会喝酒,一喝脸通红,还恶心想吐,大叔,你和李爷爷喝吧。”孙乃正推辞。

“是,咱们都不会喝酒。”朱晓杰和沙喜福也都推辞着。

孙乃正他们三个极力推辞。他们实在不敢喝酒了,他忘不了庆功会上喝酒吐得他们都大病一场,脑袋瓜子疼还几天食欲不振。

“那行,来,李大叔,我先给你满上,尝尝这老龙口。桂花,给他们哥仨盛饭。”

一声吆喝,王玉泉的婆娘赶紧从东屋过来给盛饭,做的是金黄米豆干饭,用白色的精大米、大黄米、芸豆粒三样焖成的大锅饭,味道特别扑鼻香。

“大婶做的饭真香。”

“是吗,那就多吃点婶做的饭。”

桂花盛完了饭,她冲屋里的男人们笑了笑就又回到西屋去了,这是这地方农村的规矩,请男客人吃饭女人和孩子不许上桌,也不许守在屋里,王玉泉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所以客人来了只是引见一下:

“这是你们的两个妹妹和弟弟,大梅,二梅,柱子,向你哥哥们问好。”

“哥哥好!”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娃和一个七八岁的男娃习惯性的鞠了一躬。

“弟弟妹妹好,哥哥来得匆忙,没给你们带礼物,以后哥哥回城一定给你们带礼物来。”孙乃正拉着柱子的手说。

“带什么礼物,不兴惯着他们。去,进屋去。”

三个孩子见到生人,拘谨地不敢多说一句话,说声“哥哥好”以后,呆立着没有半分钟就躲进西屋里再也不出来了。

几盅酒下肚,把王玉泉和老李头喝高兴了,话也就多了起来,爷俩南朝北国扯起来没完,三个客人吃了两大碗金黄米饭和一肚子山珍野味,早就饱了,看两位长者谈性正浓,不好意思下桌,也都坐在那里听着。

“我说你们三个傻小子,啊,不好好在学校念书闹什么革命,闹反了吧,发配到我这来了吧。我告诉你们,这个命呀不能说割就割,割了它你就活不成了,我这辈子就是土里刨食的命,割了它我干啥去呀?你们呀,黄嘴丫没退呐,毛还太嫩啦。”

“你别说他们后生,人这一辈子干啥得认命,什么牢狱之灾,七苦八难,这都是老天注定了的,你别看他们今天刘秀走国几生死,说不定他日登基坐江山呢。人这一辈子呀,没处看去,我李占山挑八股绳,打把式卖艺,走江湖,闯关东,最后还不是**这个熊样,哎,认命吧。”

“所以这命就不能割,好孬都得认这个命。你们明白不?”

孙乃正他们明明知道两位长者唠的“革命”根本不贴革命的边,但出于礼貌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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