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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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的内饰显然也专门做了改装，连买车带装饰估计没有五十万下不来，明显是超标了，段泽涛就皱起了眉头，向坐在副驾驶的贾常庆问道：“这车是新买的吗？市财政不是很紧张吗？哪来的钱买这么好的车？！”

贾常庆心里就一跳，看来这位新老板不好招呼啊，连忙解释道：“这车是马市长留下来的，前段时间市里的明星企业环宇集团的老总刘华强向市里捐赠了两辆奥迪，朱书记一辆，马市长一辆，不过这辆车马市长没怎么坐就调走了，现在是您的专车……”

环宇集团？！刘华强？！哪有企业会无缘无故地给政府送车，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段泽涛就对这个环宇集团和刘华强留了心，不过他也知道再向贾常庆追问也问不出什么，就不再说话了。

车队向环宇大酒店驶去，段泽涛透过车窗观察着这个自己即将执政的城市，红星市最近几年虽然经济下来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城区还是比较繁华的，小车也不少，不过车队前面有交警开道，一路上倒是比较通畅。

突然段泽涛发现路边有一排穿着蓝色工装的擦鞋工在摆摊，别的地方从事擦鞋的多是从农村来的无业妇女，但这里的擦鞋工却是清一色的男性，他们的蓝色工装上还印有“红星重工”的字样，段泽涛就觉得奇怪，疑惑地向贾常庆问道：“这些都是红星厂的职工吗？他们都下岗了吗？怎么在这里擦鞋？……”

贾常庆连忙解释道：“是的，他们都是红星厂的职工，不过他们都还没有正式下岗，现在要买断工龄的话，红星厂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不过红星厂好几个分厂现在都已经基本停产，快一年没发工资了，基本和下岗差不多，所以他们只能出来擦皮鞋补贴家用……”

段泽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红星厂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糟糕，下岗工人的问题不解决，迟早是要出大事的。

车队来到环宇大酒店，一个大腹便便，头发梳得溜光的中年男子在门口等着，孙常年的车还没停稳，他就哈着腰上前拉开车门，一手遮在车篷顶做肉壁，一手做出欢迎的手势，口里没口子地道：“欢迎领导光临，欢迎领导光临。”只是他的肚子实在太大了，弯腰的时候很吃力，样子很是滑稽。

朱长胜从另一侧下来，指着那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还是孙部长面子大，能劳动我们环宇集团的刘董亲自当门童！”又连忙转头向孙常年介绍道：“孙部长，这位是我们红星市的明星企业环宇集团的董事长刘华强，环宇集团是我们红星市的纳税大户，每年向市财政上缴财税几千万，净资产有上十亿，这家五星级酒店就是他开的……”

孙常年也觉得很有面子，热情地同刘华强握了握手，笑道：“红星市要多几个刘总就好了，红星市的财政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第371章　欢迎宴会

从车上下来的段泽涛听说这中年男子就是明星企业环宇集团的董事长刘华强，也留了心，这刘华强满脸堆笑，在孙常年面前显出一副十分谦恭的样子，但那笑得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里却闪烁着老鼠一样的精光，显然不是简单角色，看他和朱长胜十分熟络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向市政府捐赠的那两辆奥迪车，段泽涛就感觉到这刘华强只怕是自己今后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刘华强见段泽涛从政府二号车上下来，就知道这位只怕就是今天的正主了，连忙迎上前去，点头哈腰道：“这位就是新来的段市长吧，段市长真是年轻有为啊，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市长呢，以后还请段市长多多关照才是……”

初次见面，段泽涛也不好太抹刘华强的面子，打着哈哈道：“刘董客气了，你是红星市的纳税大户，就是我们的财神爷，只要是守法经营，政府肯定是热情服务，应该是你关照我才对呢……”

刘华强就愣了一下，他的特长就是不管什么人，见过一面后很快就能搭上线，红星市大大小小的官员他都能称兄道弟，他能在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就累积到上十亿的巨额财富，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他长袖善舞，擅长交际，但这位新市长表面说得客气，实则没等他进门，就直接把门给关死了，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

一旁的朱长胜也有些不悦，插话道：“泽涛市长，环宇集团是我们红星市的遵纪守法经营先进单位，刘董更是我市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他怎么会做违法的事呢……”刘华强也缓过神来，拍着胸脯道：“我肯定是守法经营，朱书记可是铁面包公，谁敢在他面前玩鬼啊……”段泽涛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吃饭的包厢是四间包房连起来的，中间的门可以折叠，打开就是四间独立的包房，正好同时摆四桌，四大班子成员刚刚好坐满，菜已经上好了，十分丰盛，段泽涛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孙常年也觉得有些奢侈，对朱长胜道：“长胜书记，这酒席有点超标啊，我们工作餐的标准是四菜一汤嘛……”朱长胜指着桌上的菜哈哈大笑道：“孙部长，你不知道，我们红星市有个乡俗，来了最尊贵的客人就得上这种筵席，这里面有个讲究，叫做‘虾兵蟹将乌龟王八蛋’，吃了这筵席，一切的困难都是‘虾兵蟹将王八蛋’，我们的任务就是消灭他们，你就入乡随俗吧，我保证下不为例……”

孙常年一看桌上的菜，有龙虾，有阳澄湖大闸蟹，有水鱼，有乌龟，有鹌鹑蛋，可不就是“虾兵蟹将乌龟王八蛋”嘛，倒也十分贴切，就挥挥手，呵呵笑道：“那我就违反一回原则，跟你们一起消灭这些‘虾兵蟹将乌龟王八蛋’，哈哈……”

段泽涛心中暗道：别让老百姓骂我们是“虾兵蟹将乌龟王八蛋”就好了，但也不好扫兴，默不作声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

众人分主次做好，朱长胜发话道：“泽涛市长，今天是你新官上任，该你主持工作……”“主持工作”是现在江南官场酒席上的一句行话，就是酒席开始时的简单致辞。

段泽涛连忙谦让道：“长胜书记，你是班长，你主持工作才合适……”孙常年也插话道：“长胜书记，还是你说吧，你是一把手，你不主持工作谁主持工作啊……”

朱长胜其实也是以退为进，当下老实不客气地站起来，端起杯道：“那好，我来说，首先我们一起来敬尊敬的孙部长，感谢他到红星市来指导工作，还给我们派来了年轻优秀的泽涛同志！……来，先干了这杯！”

致辞完毕，朱长胜挥挥手道：“接下来就自由发挥吧！”然后就坐了下来，段泽涛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先给孙常年敬酒，“孙部长，我敬您，感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和培养……”

孙常年斜着眼睛瞟了段泽涛一眼，推辞道：“我酒量不行，随意吧……”说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段泽涛知道孙常年看自己不顺眼，也不以为意，自己干了一杯，又让服务员把酒倒满，转头向朱长胜敬酒，“长胜书记，我敬你，以后工作还请你多多关照……”

朱长胜见刚才段泽涛向孙常年敬酒，孙常年没干掉，心里就暗喜，此时见段泽涛向自己敬酒，也端起了架子，大剌剌地坐着，摆手道：“泽涛同志，我们自己人不能搞自己人，我们也随意吧……”

段泽涛心里就有些恼火，孙常年是省委组织部长，是省里领导，自己不好勉强，你朱长胜虽然是书记，但只能算是搭档，敬第一杯酒就拿架子，以后还怎么合作啊，当下眼睛死死盯着朱长胜，淡淡地笑道：“这杯酒我不能随意，我先干为敬，长胜书记你看着办吧！”说完仰头把酒干了。

朱长胜触碰到段泽涛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心里没来由的一悸，只得也把酒干了，硬撑着打着哈哈道：“这是第一次，我干了，今后可不能自己人搞自己人啊，哈哈……”

敬完朱长胜，段泽涛就坐下来开始吃菜，这时其他桌的干部开始跑到他们这桌敬酒了，而朱长胜一直到酒席结束也没有向段泽涛主动敬过酒，朱长胜不敬，其他干部也不来敬，段泽涛乐得省心，自顾自地吃菜，不过这种情况也让他心生警惕，看来朱长胜已经把红星市经营成铁板一块，自己要打开局面还真是困难重重啊。

唯一来向段泽涛敬了酒的就只有市纪委书记杨仕奇和市政府秘书长贾常庆，杨仕奇不用说，孙相龙来之前就和段泽涛打了招呼的，此时人多，两人也不好细谈，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就随意地碰了一下杯。

贾常庆则是抱着冒险一搏的想法，他是市政府秘书长，如果段泽涛对他不满意，他的位子肯定保不住，而且官场向来是“宁欺老勿欺小”，段泽涛年纪轻轻就当了市长，今后肯定前途无量，抱上了他的粗大腿，没准还能再前进一步。

段泽涛和贾常庆碰杯的时候，特意用力拍了拍贾常庆的肩膀道：“常庆，不错！”贾常庆立刻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斤，浑没注意，朱长胜望着他眼睛直喷火。

宴会结束后，孙常年要赶回省城去，朱长胜和段泽涛一起把孙常年送上车，目送他的车上了高速公路，朱长胜转头对段泽涛道：“泽涛市长，你这段时间先熟悉下情况，性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说完就自顾自地上了政府一号车扬长而去。

段泽涛摇了摇头也上了自己的车，贾常庆从副驾驶位回过头来请示道：“段市长，您的办公室和住处都安排好了，您是先去住处还是办公室呢？……”

“先去办公室吧……”段泽涛挥了挥手道，他想到自己到这里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必须把方东明和胡铁龙赶紧调过来，就对贾常庆道：“我的秘书和司机都是跟了我很多年的，我准备把他们的组织关系从山南转过来，到时候你安排一下……”

贾常庆微微有些失望，看来段泽涛还没有完全接纳自己，不过想想也是，谁不想用自己知根知底的人呢，连忙道：“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尽快帮他们办好手续的……”

来到市长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比段泽涛在山南的办公室大了很多，里面的布置和装饰也豪华得多，段泽涛就皱起了眉头，贾常庆见状，还以为段泽涛对办公室不满意，连忙道：“段市长，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管跟我说，我马上让人改，需要添置什么东西也可以让人立刻买来……”

段泽涛摇摇头道：“贾秘书长，你是政府的大管家，如今市财政这么困难，我们一定不能铺张浪费，你要把这一块抓起来，压缩办公经费支出，能省一个是一个嘛……”

贾常庆有些不以为然，但嘴上却连声答应道：“段市长，您批评得对，政府是该厉行节约，我一定会把这块工作抓起来……”

段泽涛一看贾常庆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真的听见去，不过他刚来也不好在这种小事上太较真，毕竟压缩办公经费会触动市政府很多人利益，紧靠一句话是不可能执行得下去的，他打算等自己进入角色后在市长办公会上专门提出来讨论一下，形成制度就好办了。

“你把红星市这几年的经济发展数据还有红星厂的一些资料拿来给我看看……”段泽涛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对贾常庆交待道。

贾常庆连忙道：“我知道您可能要看，已经准备好了，这就给您拿过来，另外我还准备了几位副市长的履历资料和分管工作情况，您要看吗？我一起拿过来吧……”

段泽涛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位政府秘书长还是蛮称职的，凡事都想到了前头，微笑道：“辛苦你了，你去拿过来吧，我现在就要看……”贾常庆给段泽涛泡好茶，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去拿资料了。

第372章　霸道

贾常庆刚走，段泽涛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就响了，段泽涛一接，就听到话筒那头传来朱长胜威严的声音，“泽涛市长吗？我朱长胜啊，我明天可能要下去调研，原定明天举行的处级以上干部见面会就取消吧，反正你迟早都会认识的，就这样吧……”说完也不等段泽涛反对，就挂断了电话。

段泽涛的怒火腾地上来了，这个朱长胜也太霸道了，招呼也不打就把处级以上干部见面会取消了，简直是目中无人！不过恼怒归恼怒，段泽涛并不想在这些旁枝末节上和朱长胜纠缠不休，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搞清楚红星厂的症结所在，然后拿出有效的解决方案。

接下来三天，段泽涛什么也没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资料，而这三天里居然没有一位副市长和下面的行局头头主动来向段泽涛汇报工作，显然人们对这位空降的新市长都还在持观望的态度，而这幕后肯定也有朱长胜的授意，他是想要把段泽涛彻底架空，就像他对付之前的市长马洪涛一样。

而那些资料也让段泽涛看得直皱眉头，里面许多数据明显是有水份的，甚至完全牛头不对马嘴，一看就是专门用来应付上面检查的，根本不能反映真实情况。

他问贾常庆红星厂的情况，他也是语焉不详，不知道是确实不知情，还是知道不想说，段泽涛感觉眼前就是一团迷雾，而自己正慢慢被这团迷雾包围，完全找不到方向。

第三天快下班的时候，他给市纪委书记杨仕奇悄悄打了个电话，约他见面，想向他了解一下红星市的情况，杨仕奇接到他的电话很热情，“泽涛市长啊，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去你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不太方便，下班以后，你不要坐你的专车，打个的士到中心广场，我在那里等你……”

段泽涛心里就十分疑惑，只是简单的见面聊一下工作上的事情，杨仕奇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呢？下班的时候，贾常庆又进来了，“段市长，晚饭需不需要我让机关食堂给您做好送过来？……”这几天段泽涛中饭、晚饭都是在办公室吃的，所以贾常庆才会这么问。

“不用了，资料我已经看完了，我自己去食堂吃吧，这几天辛苦你了，你也早些回去，不用管我了……”段泽涛挥挥手道，方东明他们要明天才到，这几天都是贾常庆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段泽涛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等工作人员都走得差不多了，段泽涛才从办公室出来，出了政府办公大楼，也没有要车，步行出了门，在拐角处拦了一辆的士，直接说到中心广场，中心广场是红星市的地标性广场，的士司机都知道。

到了中心广场，段泽涛下了车，东张西望没有看到杨仕奇的影子，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正准备给杨仕奇打电话，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开了过来，杨仕奇从车里伸出头来，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这才向段泽涛招呼道：“泽涛市长，快上车吧！”

杨仕奇戴了副墨镜，段泽涛险些没认出他来，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轻笑道：“仕奇书记，你怎么搞得跟搞地下活动似的，有这么严重吗？……”

杨仕奇正色道：“朱长胜在红星市当了四年市长，八年书记，政府上上下下全是他的人，就连市纪委也有不少他的人，他这个非常霸道，常委会上根本不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如果让他知道我们俩有联系，今后的工作就更不好开展了，所以我不得不谨慎行事啊……”

段泽涛大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情况这么严重吗？你掌握了确切证据吗？……”朱长胜的霸道他已经领教过了，却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么严峻的地步。

杨仕奇摇了摇头，“朱长胜老奸巨猾，一般自己不出面，都是口头授意下面的人去办，目前只知道他和环宇集团的刘华强关系密切，环宇集团就是这几年起来的，但是没有朱长胜点头，谁也不能去查环宇集团的账，所以目前还没有确切证据……”

杨仕奇开着车出了城区，来到郊外的一家农家乐饭庄，这家农家乐饭庄建在一个大水潭旁边，全部都是由竹子搭建起来的，倒是别有一番村野情趣。

饭庄的老板显然和杨仕奇很熟，老远就和杨仕奇打招呼，“老杨，你真有口福，我下午刚钓上来一只大王八，纯野生的，足有三、四斤重……”

杨仕奇打着哈哈道：“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刘，我今天来了个贵客，你把那水鱼炖个火锅，再炒几个拿手菜，放到船上去，我们到潭中间去吃……”又转头对段泽涛小声道：“这儿的老板是我的一个钓友，他不知道我是政府的，这里的水鱼做得很地道，保证你吃了下回还想来……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到船上说，这样就不怕被人听到了……”

段泽涛也放下心中的疑问，呵呵笑道：“老杨你可真会选地方啊，船上品美食，我这还是第一次呢，这地方好啊，清静不说，风景也不错，倒是个钓鱼的好地方，有空我也来这里钓钓鱼……”

这时那老板已经熟练地拿出两根钓竿，自来熟地插话道：“这位朋友真说对了，红星市的钓鱼爱好者没有不知道我这地方的，你要周末来，最好提前预订一下，要不然没地方……老杨，你们先钓着，我去给你们安排菜……”

段泽涛如今的钓鱼技术今非昔比，一拿起钓竿，就把心里的烦心事全忘了，聚精会神地钓起鱼来，不一会儿功夫，就钓上来小半桶，一旁的杨仕奇也是个钓鱼迷，见状大奇道：“泽涛，真看不出来啊，你年纪轻轻，却这么有耐性，还是个钓鱼高手呢，这在你这年纪可是真难得啊……”

“呵呵，这都是坐冷板凳坐出来的……”段泽涛呵呵笑道，两人聊起了钓鱼经，杨仕奇对段泽涛大生知音之感，一下子距离拉近了不少，如果之前还只是因为孙相龙的关系，此时杨仕奇却是从心里对这位年轻的市长心生好感了。

这时那老板已经把菜弄好了，全都端到了一旁的渔船上，那渔船是带了雨篷的，也不用担心中途下雨会被淋到，船上桌椅板凳，酒水器具俱齐，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水上包厢。

杨仕奇招呼段泽涛上了船，又对那老板挥挥手道：“老刘，你去忙你的，我们自己来好了……”说着松了缆绳，熟练地荡起船桨，将船划到了水潭中央，任渔船在水上漂着。

段泽涛见杨仕奇划船十分熟练，好奇地问道：“杨书记，你经常划船吗？”杨仕奇笑道：“我是渔民的儿子，从小风浪里长大的，所以皮肤晒得比较黑，上大学的时候同学都笑我土包子，后来大学毕业分到省委，那时候省纪委还是老叶书记当家，老叶书记去挑人的时候就看中了我这张黑脸，说包公的脸就是黑的，黑脸适合搞纪检工作，就把我要到纪委工作了，也算是因黑得福了……”

段泽涛想着叶剑平、孙相龙都是黑脸，也不禁为老叶书记这特殊的相人之术莞尔失笑，不过黑脸的人显得比较严肃，看不出喜怒，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搞纪检工作的确很合适。

此时太阳已下山，一弯皎洁的明月升了起来，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清风拂面，微微有些凉意，而火锅中乳白的水鱼汤翻滚着，又让人升起一丝暖意，在这渔船之上品美食，端的是诗情画意，段泽涛诗性大发，随口吟道：“沙头人满鸥应笑，船上酒香鱼正肥，尘土竟成谁计是，山林又悔一年非，平生万卷应夫子，两世功名穷布衣。”

这是唐五代时期著名诗人唐彦谦的诗作，用在这里倒也十分应景，杨仕奇笑道：“泽涛市长好雅兴，可惜我却是个粗人，不能陪你吟诗作对，上次欢迎宴没陪你喝好，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段泽涛和杨仕奇俱是海量，几杯酒下肚，都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感，段泽涛开门见山地问道：“红星厂的情况仕奇书记你清不清楚？……”

杨仕奇皱着眉头道：“红星重工集团的董事长聂一茜今年才三十多岁，长得就像一个妖精，她能当上红星重工集团的董事长都是朱长胜一手提拔起来的，外面都传说她是朱长胜的情人，我看八、九不离十，要不然她凭什么年纪轻轻就当了这么大集团的董事长，她应该是个关键人物……”

“这几年红星厂搞尽了名堂，又是改制，又是搞多元化，还上了市，但红星厂的经营状况却是每况愈下，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红星重工的股价起起落落，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过我对这些新玩意是外行，上面也派人来审计了几次也没查出什么问题……要想查出里面的问题，必须从他们内部的人着手，不过聂一茜这个女人也不简单，手腕很厉害，关键部门全是安排的他们自己人，外人根本插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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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微服私访

段泽涛听完杨仕奇的话，心情越发的沉重，看来红星市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严峻，而杨仕奇在红星市待了这么久，都无法掌握这黑幕后的确实证据，可见要揭开这黑幕有多么难，而揭开黑幕后对已是病入膏肓的红星厂有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也完全不可预测，如果自己再搞出一场官场地震，而红星厂的问题又不能解决的话，省委书记石良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的仕途很可能会就此终结。

他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难题，这似乎是一个死结，而要打开这个死结，首先自己要完全搞清楚红星厂的症结所在，这一点杨仕奇显然也不能给自己答案，只能靠自己去追寻了。

两人都心情有些沉重，兴致大减，匆匆吃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