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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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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闹了个没名堂,还又死了人,大金锭就像快乐的天使在人间转了一圈忽悠一下子就飞没了,公安局上上下下灰头土脸,对谁都没法交代,只能继续调查这个没有任何线索可供调查的案子,派出大批人员拿着那两个福建人的模拟画像,到全国各地去找那两个福建人。中国人多地广,那个年代通信条件技术手段又非常落后,要在茫茫人海里找到那两个福建人,难度比大海捞针差不了多少。其实谁心里也明白,这种找法根本就没什么希望,充其量仅仅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徒劳而已。

正在这个时候,公安局开始恢复“文革”前“股科处队”的建制,这样一来也就面临着人事安排和干部任命的现实问题。在提拔干部的问题上永远都是狼多肉少,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这都是一个无法破解的难题。除非所有官员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民公仆,那时候爱当官、想当官的肯定会大大减少,因为,谁都愿意当主人,谁也不愿意当仆人,真正要去做仆人了,很多人肯定就不爱干了。公安局的组织机构经过“文化大革命”十年动乱,干部界限已经很不清晰,干部级别也搞得不清不楚,一说大家都是组长或者副组长,可是到底是什么级别的组长有时候连局长都说不清。这一回经过拨乱反正,今后大家各就各位,行政级别清清楚楚,这也为今后每一个人的进步奠定了基础。所以大家眼睛都瞪得跟汤圆一样,谁都不愿意失去这次机会,谁都不愿意让这一趟开始正点运行的列车落下。

彭远大根据他的现任职务刑侦组副组长、“9·11”大案专案组组长,当个副科长甚至科长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是,任何一次大规模的机构调整和干部任命人事变动都是一场场人咬人、人捧人、又咬人、又捧人的悲喜剧。

彭远大也属于这场大戏的重要角色,自然也就有人朝他张开了大嘴。咬他的原因很简单:有限的果子被无限的欲望抢夺时,场上少一个人,别的人就多一分机会。咬他的理由也很充分:他深陷在“9·11”金锭案子里,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但案子毫无进展,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死了重要嫌疑人,死者的家属抬着死尸到公安局大门口示威闹事,造成了极坏的政治影响。此外,他不是科班出身,根底不过就是个以工代干,这也是反对他担任公安局科级领导职务的重要理由。

俗话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何况彭远大在公安局干了这么多年,好朋友远远不止三个人,那些咬他的话也能及时传到他的耳朵里。彭远大既生气又着急,生气的是别人这么说他显然是不公平的,显然是别有用心的,着急的是,如果组织上听信了这些谗言,他显然就会失去这一次正规化带来的提升机会。如果这一次彭远大能够如愿以偿成为科级干部,那么他的远大理想迟早就有实现的希望,如果失去了这一次机会,他的远大理想不仅变得缥缈,就是现在的警察能不能继续干下去也会成为未知数。

彭远大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为了争取尽早实现自己的远大理想,硬着头皮去找了局长,他没有直接说自己想当科长,那个时候的人脸皮还没有现在的人厚,即便跑官也是躲躲闪闪、迂回出击,不像现在的人,把跑官看得就像在商场上做生意,就像在房地产市场作投资。彭远大那会儿还不懂得跑官,因为那会儿我们国家的政治生活里还没有这种名堂。他只知道这是向领导反映自己的意见和看法,而且要尽量把这个意见和看法伪装成和个人利益无关,那个时代为自己谋利益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所以彭远大尽量要装得自己找领导是为了工作,而不是个人利益。

局长头发已经花白,有人传说这一次机构调整结束之后,他就要离休回家了。彭远大很喜欢这个老革命,这个老革命也很喜欢彭远大,彭远大能在进入公安队伍短短几年里就由一个以工代干的警察成为刑侦组的副组长,一方面因为他确实能干,像模像样地破了几个案子;另一方面也跟局长喜欢他不无关系。如果局长不喜欢他,他破的案子再多也没用,那个年代讲究的就是资历,论资排辈,他的资历还太浅。排队买票也得耐心等上十年八年。

老局长也在为“9·11”大案挠头,这个案子拖了下来,上级也觉得凭他们的本事一时半会儿破不了这个案子,催的也不像刚发案的时候那么紧了,尽管上面不再催命似的追案子,但是局长是一个有着高度责任心和荣誉感的老革命,这个案子毫无进展,让他如同芒刺在背,日夜不得安宁。

其实彭远大何尝不是这样,他是专案组的副组长,老局长虽然担任着组长,但是日理万机,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会议,要传达贯彻上级各种各样的精神,要协调局里各种各样的关系和部门,真正的日常工作由彭远大主持,案子办得像一块夹生大饼,吃又不能吃,扔又扔不得,而且还不明不白地死了一个吴水道,尽管吴水道的家属让单位连蒙带哄的暂时糊弄住了,但是彭远大心里并不好受,吴水道死得太不明不白了,如果真是畏罪自杀倒也罢了,如果确实是因为承受不了遭受嫌疑的压力而自杀,别的不说,起码彭远大要承担相应的道义责任,那终究是一条人命啊。案子不破,吴水道自杀就永远是一个谜,吴水道自杀之谜破解不了,彭远大心灵就像一张白纸洇上了污渍,那是一片永远也难以抹去的阴影。

彭远大来到局长的办公室,怯生生地敲了敲门,怯生生地喊了一声“报告”。局长在里面喊了一声:“进来。”

彭远大磨磨蹭蹭地踅进局长办公室,局促不安地站在局长办公桌前,局长问他:“怎么?有啥新情况没有?”

彭远大连忙申明:“没什么新情况。”

局长“唔”了一声接着又说出了一句让彭远大非常难堪的话:“没啥新情况你来做啥?”

这句话的含意似乎是说:案子没有新线索你就别来见我。彭远大惶惑了,惶恐了,真想马上掉头一走了之。可是啥话不说掉头就走他也不敢,那么做很容易让老局长误认为他在使气,八成会把他叫回来骂个鼻青脸肿。

彭远大嗫嚅道:“局长,我今天来找您是想谈谈别的事情。”

局长这才让他坐:“别的事情?有啥别的事情?你坐下说。”

彭远大坐下来之后,看看局长的脸色,局长的脸板着,像一张烙煳了的葱油饼。彭远大知道,案子破不了,局长肚子里窝的火如果遇到火星子发作出来,足可以让他焦头烂额出不了这个屋子。他暗暗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找局长,由此想起了老牛曾经说过的“三不”原则:不在领导刚刚上班的时候找领导,不在领导准备下班的时候找领导,不在领导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头的时候找领导。老牛解释说:领导在家里万一刚刚被老婆骂过,一上班去找领导明摆着是送上门的撒气筒;领导忙了一天,饿了累了,急着下班回家,你却拖着他不能按时回家,能办的事情也不会给你办;领导如果一个人待在办公室肯定就有不愿意见人的事情要办,你这个时候闯进去,领导肯定烦恼,勉强接待你也不会给你什么好果子。看来自己违反了老牛总结的第三条原则,不应该在局长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来打扰他。

局长果然很不耐烦:“说话啊,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想啥呢?”

彭远大连忙收摄心神,摆脱私心杂念,按照事先打好的腹稿开始向局长念苦经:“局长,我本来不想麻烦您,可是有些事情不向您说说,憋在心里我又难受得不行,所以就想耽误您几分钟,如果您没时间,我改日再向您汇报也行。”

局长嘿嘿冷笑:“来都来了,有话就说,但愿你别把你的难受转变成我的难受就好。”

彭远大连忙给局长宽心:“那不会,绝对不会。”

局长:“不会就好,你说,啥事。”

彭远大说:“最近局里不是搞机构改革,干部不是要重新任命吗?”

局长马上睁圆了双眼提高警惕追问:“你关心这事做啥?”

彭远大暗想,这件事情所有的人都在关心,不光我在关心,如果我不关心,我就是麻木不仁的傻子,嘴上却说:“当着局长的面我实话实说行不行?”

局长说:“不光当着我的面要实话实说,就是背过我的面也要实话实说。记住,对领导不怕说错话,就怕说假话,任何一个领导都不会容忍他的下级对自己撒谎撂屁。还要记住,在我的面前说话,有啥说啥,绕弯子、打迂回、吞吞吐吐那些东西我最受不了。”

彭远大只好尽量做出老实巴交甚至有几分可怜的样子说:“局长,有的人在群众中制造舆论诬蔑我,说‘9·11’案子让我煮成了夹生饭,还说是我逼死了吴水道……”

局长说:“这有啥吗?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嘴是圆的舌头是扁的,你有本事把人家的嘴缝上,把人家的舌头割了?别说你了,我是局长,背后不照样有人骂我吗?皇上背后还有人骂狗鞑子呢。”

彭远大说:“那不是一回事儿,这些人是别有用心,现在不是搞机构改革吗?干部人事安排都要重新进行,他们在这个时候这样造谣诬蔑,制造舆论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局长瞪圆了眼睛问:“啥目的?”

彭远大弄不清楚局长是装糊涂还是真的不明白,不管是装糊涂还是真不明白,他的话都得说明白:“他们就是不想让我提拔,最好把我赶出公安局,有人说我是以工代干,不是国家正式干部,所以这一次机构调整我没有资格参加。”

局长说:“小彭啊,我没想到你这娃的心思还多得很嘛,案子放在那搭没有进展,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些事情?我明告诉你,机构咋调整,干部人事咋安排,那是组织上的事情,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两个字:服从。你今后少在这些事情上动脑子,也不要再因为这些事情来找我,找我有啥用?人家不管是啥目的,污蔑也罢,造谣也罢,终究不是反革命谣言,我总不能立案侦查到底都是谁说了你的坏话吧?再说,案子确实没破嘛,人家说就说了,你能把人家咋?啥是好警察?案子没破就过不安生,这才是好警察,整天想着自己能不能提拔,自己能不能当干部,那不是警察,是政客,共产党最反对的就是这一套,越是关心这种事情的人越不能提拔重用,这是党的原则。从今以后,你记住,工作、案子你啥时候来找我谈都可以,这些狗扯羊皮的事情最好不要找我,找我也没用。”

彭远大让局长训斥的不知如何是好,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尴尬、委屈、气恼,各种情绪激得他眼泪在眼眶子里一个劲转悠。局长大概也觉得自己说话太严厉了,放缓了语气对他说:“小彭啊,不是我批评你这娃,你应该相信组织相信党,是金子总会闪光,是狗屎放到哪儿都是臭的。”

彭远大的眼皮子几乎阻挡不住泪水,他连忙用袖筒子在脸上抹了两下,把泪水抹掉了:“局长,我不是来找您要官当,我也知道我资历浅,不够提拔的条件,我就是担心如果组织上听信谣言,把‘9·11’案子的责任算到我的头上,再加上我是以工代干,去掉了我参加这次机构调整的资格,那我连警察都当不成了,回去当工人我不怕,可是我就是想当警察,想破案啊!”

局长盯着彭远大看了半会儿,总算咧咧嘴露了一丝笑模样:“你小彭把我当成啥了?我是‘9·11’案件的专案组组长,这个案子侦破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都由我负责,谁能把责任推到你头上?如果把这个案子侦破过程发生的问题推到了你的头上,那我不但没有资格当这个局长,我连一个普通共产党员的资格都没有。再说了,现在案子还没有破,吴水道自杀的性质谁也没有定性,远远不到追究责任的时候嘛。还有,我再给你一颗定心丸,这一次机构改革,你到底会安排什么工作我没办法提前告诉你,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研究那些事情,即便研究了我也不能给你说,那是违反组织原则的。但是,我可以给你说,组织上不是不讲道理的,国家也不是没有政策的,这一次结合机构调整,配备干部,对你这样的以工代干国家有规定,凡是在1999年以前因为工作需要抽调到干部岗位的以工代干人员,有正式手续的,经过组织部门考核,一律转为国家正式干部,这也许是国家最后一次转干了,今后干部制度肯定要有大的改变,不会再直接从工人农民中选拔干部了。所以这一次也有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的性质,你是1976年年底调到公安局来的,又是经过组织部门正式办了调转手续的,完全符合转干条件,你瞎猜什么?文件没给你们传达吗?”

彭远大说:“我最近一直在福建那边出差调查吴水道的情况,所以没有听到传达文件。”

局长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啥你自己也清楚,最近邓小平同志说,发展才是硬道理,用在我们公安机关,啥是硬道理?破案就是硬道理,保一方太平就是硬道理。去吧,干你的活去。”

彭远大听到他具备转干条件,可以继续当警察,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局长对他的训斥批评此时都成了天籁纶音。他精神振奋,起身给局长敬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转身出了局长办公室却又犯愁起来,话好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可是作为“9·11”案件专案组的副组长,局长虽然说要替他承担责任,可是不会替他破案子,这茫茫人海、浩荡乾坤,到哪里去找那两个既不知道长相又不知道姓名的福建人呢?再冷静地想想,那两个福建人充其量不过是犯罪嫌疑人,目前根本没有任何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他们就是偷金子的贼,如果金子根本就不是人家偷的,抓住他们还真不如不抓住他们更好一些。

彭远大想到可能的前景,禁不住发虚腿软,刑警最怕的就是捧到热年糕,所谓的热年糕就是那种案情重大、备受关注、线索极少、极难侦破的案件,这种案子有的一拖几年,谁也不敢提出挂案,提出挂案等于认输,即便厚着脸皮提出挂案也很难获得批准,这样一来,从理论上说这个案子就永远是具体承办人手中的案子,永远是压在承办人头上的巨石,承办人只好硬着头皮死熬,彭远大目前就在死熬,他也做好了死熬的准备,不再奢望能在这次机构改革中提升科级干部了。好在死熬还没有把他熬死,就在和局长谈话不久,又发生了“2·15”盗枪案,才算把彭远大从尴尬的局面中解救了出来。

3

压在彭远大头上的“9·11”金锭盗窃案被“2·15”盗枪案冲击了一下,自然冷却,等到盗枪案侦破之后,这个案子由局长亲自提出挂案,彭远大才算从这个泥沼中解脱出来。尽管如此,“9·11”大案仍然永远压在彭远大的心头,也永远成为公安局未能侦破的重案大案之一,老局长退休时在欢送会上那段话彭远大终生难忘:“作为一名老公安,国家价值数百万元的金锭丢失,至今这个案子还悬着,这是我的耻辱,也是我们公安局的耻辱,此案不破我死不瞑目啊!”

压抑了二十多年之后,这一次从福建泉州市得到了重要线索,彭远大立刻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带了大李子和黄小龙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福建,福建省公安厅了解案情之后非常重视,指派对外联络处的庄文明警官全程陪同他们来到泉州市公安局,向当地公安局介绍了这桩悬了二十多年的积案之后,受到当地公安机关的高度重视,得到了当地公安机关的大力支持。公安局利用高科技手段,用银行监控录像带留下来的嫌疑人的图像资料跟公安机关掌握的所有身份证照片资料进行了对比,最后确定了十八个重点嫌疑对象提供给彭远大参考。

彭远大半信半疑地问:“这种比对方式可靠吗?”

当地公安局的技术人员告诉他,这是利用高科技,采集录像图像资料嫌疑人的面部骨骼特征的二十八个点,然后再根据皮肤纹理规律输入到专门设计的图像特征比对软件中,利用电脑进行筛选。

技术员说:“这十八个人可是从全市三百多万有身份证的成年人中筛选出来的,这是为了保险起见特意放宽了数据范围,如果更加严格的设定数据范围,完全可以再进一步缩小到三个人。”

彭远大看着附在这十八个人之后的身份资料,一个叫吴水库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个人是福建省泉州市下辖南安市梅花乡吴厝村人,年龄四十六岁,彭远大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们审查吴水道档案的时候,知道吴水道就是福建省泉州南安市梅花乡人。想到可能的结果,彭远大心脏颤抖起来,他对技术员说:“刚才您说如果把数据设定的更严格一些,可以把范围缩小到三个人?”

技术员点点头:“正常情况下就是这样的,我们是为了扩大你们的侦查范围,尽可能提供充分的基础资料,专门放宽了比对数据。”

彭远大说:“如果按照你们严格的数据条件再筛选一次麻烦不?”

技术员说:“这有什么麻烦的,一分钟的事。”说着把他面前的电脑键盘敲击得“大珠小珠落玉盘”,敲完了,彭远大他们屏声静气,等待结果,“此时无声胜有声”,彭远大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猛然间“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身边的大李子怪叫了起来:“有了,吴水库。”果然,屏幕上出现了三个人名和他们的个人资料,吴水库在这三人中名列榜首。彭远大已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却仍然忍不住跳着脚在技术员肩膀头狠狠擂了一拳头,号叫了一声:“就是他。”

技术员揉揉肩膀头:“谁啊?打我干吗?”

彭远大说:“就是这个吴水库,到银行兑换金饰的肯定是这个吴水库。对不起,不该打你,晚上我请你涮火锅。”

大李子说:“真应了那句话,贼不打三年自招,这家伙硬是隐藏了二十多年,够有耐心的了。”

当天晚上,彭远大在泉州市最高档的海霸王餐厅宴请了当地公安机关的有关人士,天下警察是一家,这是警察爱说的话,尤其是在一起吃饭就更像一家人,你来我往,边吃、边喝、边吹牛,案子有了重大突破,彭远大一行兴奋、激动,心情格外爽,吹捧了一阵当地公安局侦破手段的现代化,话头一转,吹了不大不小的一个牛皮,说虽然你们的技术手段比我们先进,可是你们南方人的酒量根本不是我们北方好汉的对手。当地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顿时不干了,揪住彭远大连碰六杯,彭远大乖乖地躺到了桌子底下,好在他属于北方好汉中的袖珍型,不具备充分的代表性,倒也不算给北方好汉丢脸。剩下大李子和黄小龙对垒当地公安局的十几个人,以“鸟无头照飞、蛇无头照爬”的精神,在彭远大率先献身的情况下,死缠烂打,总算没有全军覆没。

如果能配合彭远大他们侦破这个曾经轰动全国的金锭失窃大案,当地公安局脸上也大有光彩。第二天,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亲自给南安市公安局打了电话,要求他们全力配合彭远大他们的调查工作,还要再派人协助他们。庄文明说:“不用了,有我你们还不相信吗?我老家就是南安的,熟着呢,到了地方有当地的同行配合就成了。”于是就由省厅的庄文明陪同他们深入南安山区开展进一步的调查取证工作。到了南安市公安局,公安局局长又亲自给沿线公安机关下达指示,要求全力配合彭远大他们。

彭远大他们一路驱车,进山之后遇上天降大雨,山道泥泞,汽车根本无法通行,只好弃车步行,匆匆忙忙地向梅花乡派出所挺进。现在彭远大最担心的就是那个吴水库在不在家。如果在家,一切都好办,如果不在家,就比较为难,如果先行对他们家展开搜查,即便搜到了物证,也肯定会惊吓到吴水库,再想捕获他就非常困难。如果不先行搜查,吴水库得知警察到他们家来调查,肯定要立即转移赃物,那就更加麻烦了。彭远大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祷告:老天爷啊,你下雨为难我们没关系,可千万别让吴水库跑了。

黄小龙这时候想起了一个问题,问大李子:“大李子,你怎么知道彭局第二次筛选要找的就是吴水库?”

大李子带了几分得意地说:“我跟你们彭局一起破案的时候,你还在娘肚子里转筋呢,这就叫心灵感应,懂不懂?”

彭远大对黄小龙说:“别听他的,公安局老人对这个案子都非常熟悉,大李子当时也被借到专案组协助工作,不然我这一次为啥要带他呢?当年自杀的重点嫌疑对象吴水道就是泉州南安市梅花乡人,这个吴水库跟吴水道名字只差一个字,录像资料又证实到银行兑换黄金的就是这个吴水库,这不会是巧合。还有,我当时看了吴水库的录像就觉得这个人跟吴水道很像,大李子当年也见过吴水道,看到录像资料就知道这个吴水库八成就是当年到银州市倒卖走私电器的那两个人之一,当然也就明白我第二次筛选的对象就是他。”

福建警官庄文明插话说:“这个案子当年全国都知道,我在警校读书的时候,我们一个教官还提到过这个案子,他当时介绍的是吴水道自杀的方式,提示我们今后万一遇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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