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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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非如此

【由文，】

第一章　我欲成仙

大青山，不知为何，这原本总是晴朗的地方，近些年来总是如同被一层薄薄的浓雾笼罩一般，可以看到星月，却有些模糊。

大青山中有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小村子，不过数十到百人的样子。

“啊秋；去喊你爹吃饭了。”

“知道了；娘。”

六岁大的御秋放下手中的干柴；兴冲冲地朝着村外跑去。

“啊秋啊；去叫你爹吃饭啊？跑慢点；别摔着了。”

“知道了；胖婶。”

御秋笑着回了一句；脚步却没有慢下来；反而步子迈得更大了。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急了；跟他老爹沉稳的性子一点都不像。”

胖婶摇摇头说道；然后便抱起刚剥好的玉米进了屋子。

御秋刚跑到到村口；便看到夕阳下一个健硕的身影向他走来。

“爹~”

御秋笑着喊了一句；再一次加速跑了过去。

“跑慢点；你这孩子……”

说着；将手中的两只兔子递了过去。

“叫你娘今晚给咱炖只兔肉吃；还有一只腌起来留着。”

又伸出另一只手在御秋头上摸了摸。

—————————

半夜。

“吱吱吱~”

御秋听到窗口有动静；便坐起身子；睡眼惺忪地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探出头看去。

“小鼠？啊毛？你俩儿干嘛呢；这大半夜的？”

“嘘~！”

阿毛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向御秋招了招手；低声说道：“啊秋；咱们出去捉蝉吧；我听隔壁的大叔说捉了蝉可以拿到城里去卖钱的；到时候赚了钱咱们三个人分；就能买好多好吃的了；你看怎么样？”

“真的？”

一听能有好多好吃的；御秋立马来了劲头；睡意全无。

“还能骗你不成；就是村子周遭的蝉差不多都被捉完了；咱们得到远一点的地方才能捉到了；得走上小半个时辰。”

“嗨；那有啥；快走吧。”

说着；御秋蹑手蹑脚地翻出窗去；三个一边大的小家伙兴冲冲地出了村子。

—————————

“哒哒哒~”的声音从村子外面传来；越来越清晰；火光也越来越亮。

“律~~”

随着这一声响；村外的马蹄声渐渐地弱了下去。

“村里的人都给我听着；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拿出来；要是让大爷们开心了；说不定就放你们一条生路；要不然……”

说话的是一个精瘦的刀疤脸；手里还提着一把大刀。

不一会儿；村里人都集中到了村口；有几个想逃跑的直接就被守在村子周遭的马贼一刀砍死了。

老村长长颤巍巍地走上前去；小心地问道：“各位可是响马寨的好汉？小老儿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呦呵；小老儿眼力不错啊；”

精瘦刀疤脸斜着眼轻蔑的看着他；不耐烦的说道：“既然知道我们是谁；就不要多废话了；赶快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咱寨子里的兄弟可都等着吃饭呢；这要是让咱家兄弟饿着了；你这小老儿可担待不起。”

“是是是；小哥说的是；可是你也看到了；这村里的都是些穷人；平时也就是能填饱肚子；哪里还有多余的闲钱啊。”老村长苦涩的说道。

刀疤脸眼神一冷；一把抓过老村长的衣襟；狠狠地往边上一甩；淡淡地道：“这样啊；那就是没得讲咯？”

然后便缓缓地转过身去；向着众马贼挥了挥手；老村长顿时丢了魂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传闻；每当响马寨的老大如此；被抢的地方都是全部死绝；无一活口。

而传言中的响马寨老大；便是一个精瘦的刀疤脸……

一时间；整个村子中惊恐的呼喊声与惨叫声四起……

“啊毛；阿毛……”胖婶正焦急地喊着阿毛的名字；她是阿毛的娘。

听到胖婶的喊声；御秋的娘转过身去；轻柔的对御秋的爹说道：“阿平；阿秋也不在呢。”

御秋的爹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平静的一笑：“不在呢；那就不在吧；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辈子吧。

而我；早就该死了；也是苟活了这十多年呢；想想也是赚了；就是爹的愿望恐怕是无法实现了；这也没办法了。”

“无碍的；你还有我陪着呢。”御秋的娘柔声说道。两人话语之间显得十分洒脱。

————————

清晨。

星辰渐渐变得稀薄；朝阳映得东边的山的轮廓一片橘红。

“啊毛；你说咱们捉的这些蝉能卖多少钱呢？”

小鼠抱着怀里的一个袋子笑嘻嘻地问道。

“听隔壁大叔说；他们捉了一袋子多的蝉；卖了差不多五百文钱；我们这么多；应该能有一千多文钱了吧；嗯；应该有的。”

阿毛仰着头仔细的算道“这么算的话；咱们每个人都能分到……分到……？”

阿毛一下子算不出来；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是每个人三百三十文钱。”御秋秋说道。

“对对对；三百三十文钱；是三百三十文钱；还是阿秋聪明。”

阿毛接过话茬“糖葫芦一文钱一串；能买三百多串；一辈子都吃不完了啊。”

说着不禁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小鼠和御秋也都是笑得合不拢嘴；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喃喃道：“三百三十串糖葫芦啊；三百三十串……嘻嘻”

————————

“快点；就快到村子了。

等到了就让阿秋你爹带去城里还钱；村里人都夸你爹正直；可不像我爹和小鼠他爹那样爱贪小便宜。

我可是不会让兄弟吃亏的。”

阿毛跑在最前面喊道。

“好；我回家就告诉我爹。”

御秋快跑几步跟了上去。

“我爹才没有……喂；你们等等我啊！”小鼠还想争辩几句；不过没好意思说出口；他爹贪小便宜这点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只好默认；快步跟上去。

————————

“喂；你们倒是等等我啊；我鞋子掉了你们也不等等我；真是的……”看到前面坐倒在地的阿毛和御秋；小鼠满是幽怨的揉着脚抱怨道。

然而；接下去的一幕却让他如受晴天霹雳一般。

村子里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再去看阿毛和御秋；两人都是如筛糠般瑟瑟发抖；阿毛更是尿湿了裤子。

“爹；娘！”

半晌之后；御秋才缓过神来；哭喊着朝着尸体堆奔去。

阿毛和小鼠也随着御秋的哭喊而缓过神来；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丢了魂般向着自己的父母的尸体走去。

找到爹娘的尸体；御秋发现他们表情并非同其他人一般惊恐；反而是一股解脱了的神色；仿佛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消去一个六岁的孩子失去双亲的痛苦。

一阵嚎啕大哭之后；御秋起身；默然的回到那已然不能再算是家的地方。

屋子里；一只扒了皮的兔子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其上还有这盐渍。

御秋将其捡起放到桌子上；然后便将身子向着床下探去。床下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个盒子；算是他爹的遗物了。

御平曾语气严肃地对御秋说过：“如果哪一天爹和娘都不在了；你才能取出这个盒子；知道么？”

好奇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啊。御秋如此想到；不禁苦笑着，红了眼眶。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仿佛玉雕的笙；还有一封信。信上写道：

阿秋；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这封信；或许就说明爹娘都不在了。你不要难过；爹娘的命早在十多年前就该结束了；如今也只能说是命该如此了。

你爷爷曾经告诉我；如果哪一天他不在了；我又没有为生之计；就拿着这只玉笙去一个叫万法门的宗门，找一个叫做木虚的修士；他或许会对我有所帮助；如今；我便把这句话留给你；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看完这封信；御秋的双手紧紧握拳。

尽管这封信的内容很简短；也并没有提及报仇之类的话；但试问；天底下有什么父母愿意让孩子为了自己一个已死之人而以身犯险？没有！！

然而；为人子女；谁又能之父母生死而不顾；若是如此；岂非畜生都不如？

正因此；御秋已然下定决心；此仇必报；这不仅仅是父母之仇；更是整个村子的血仇；此仇不报；谈何为人！！

平复了心情；御秋找到了阿毛和小鼠。

此时的阿毛和小鼠也已经停止了痛哭；只是茫然地坐在父母尸体的旁边。

“我要报仇！”

御秋只是说了这一句话。

“怎么报仇？”

阿毛茫然的问道；小鼠无神的双目也看了过来。

“我要修仙；爹跟我说过仙人的故事；只要学会了仙术；就一定能够报仇！”

御秋握紧了拳头；低声说道。

“怎么修仙？”

“加入修仙门派，拜入万法门。我爹留下了一个物件；”

说着便取出那个玉雕的笙“有这个；或许有一丝希望。”

“如果；若果真的可以；我；我跟你一起去！”

阿毛挺起身子“我也要；要为爹娘；为了村子报仇。”

“还有我……”此刻；小鼠内心的火焰也被点燃了。

“好；那我们三人从今往后就是兄弟；一起修仙；一起报~仇~！”

“收好那些蝉；我们不知道去万法门的路；路上吃饭肯定会用到钱。”

御秋说道；“村里人的尸体；以我们三个的力量；埋葬可能来不及了；还没埋到一半估计就被狼吃了；所以只能火化掉了。”

说到这里；御秋眼里露出一抹无奈和怨恨。

第二章　仙路之前

村中；浓烟伴随着火光的熄灭显得越发明显。

“去找一身能穿的衣服换上；然后就得走了；这样浓的烟；太容易惹人注意了。”

御秋边说边朝着自家屋子走去。

阿毛和小鼠同样默默的朝着自家屋子走去；脚步却还是禁不住有些颤巍巍。

“走吧；我这还有只兔子；省着点吃；应该能撑到我们三个到青山城。然后把蝉拿去换了钱。”御秋说道。

经过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御秋整个人的性格似乎都有了极大的转变；不只是御秋；阿毛和小鼠同样有了明显的变化。

——————

三人来到镇上的一家药铺，准备将手中的蝉卖掉，换取一些盘缠。那药铺老板竟是欺三人年幼，开口便是三百文的低价。

甚至在检查了袋子之后，完全无视了三人的索要，直接甩出一个钱袋，让小二将蝉收到了后院。

阿毛想要争辩；却被御秋一把拉住。

只见御秋捡起地上的钱袋一言不发；转身准备离开；阿毛和小鼠也只好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跟上御秋。

其实；来这药铺之前，三人已经去过多家药铺，却无一不是欺负三人年纪小，极力压下价格。在这里的价格，已经是遇到的最高的了。

御秋拿起钱袋，心中却是暗道：等我成了仙人，一定要你把钱还出来！

毕竟是小孩子；考虑得再多也只是如今世俗人的想法；哪能知道真正的仙人对所谓的人间钱财更本就是嗤之以鼻。

“呦；李老板；这么欺负几个小孩子；你就不觉得害臊么？看你长得这么一副；一副……一副膘肥体壮的样子；给的钱袋这么小；听着声音；怕是连二百文钱都没有吧；我都替你觉得脸红了啊……”

一个面色有点苍白的少年站在门口；语气戏谑地说着。

听了这话；御秋先是一愣；而后便恶狠狠地地朝着胖老板瞪了过去。

我忍了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要克扣掉一半。

“方……方方方少爷；您老怎么有空来这边；伙计看茶啊你倒是；还愣着干什么！”

李老板说着一脚就踢在笑嘻嘻地刚回来的伙计屁股上；“没眼力劲儿的家伙；还不快去！”

“茶是不急的；不过；方某的为人李老板就算是不清楚也应该是有所耳闻的。虽然方某无心商贾；但方某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的家伙；这一点；李老板可不要说没听到过；否则；呵呵；少爷我可是要生气的哦！”

说着突然眼睛一瞪；语气一下子横了起来；却是带着一股**气。

“是是是；方少爷；是小的该死；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来这三个小……这三个小……小哥是您老的人；”

李老板本是想说小兔崽子；可话到嘴边却是连忙改了口；心里却是腹诽着：这三个小兔崽子穿的这么破烂；谁能想到是你青山城第一大家方家方大少爷的人；你要是早出现；就算是随便派个下人来知会一声也不会有这档子事啊。

“这这这；你老叫我如何是好啊？”

李老板只得小心翼翼的问着；腰都不敢支起来哪怕一下。

“这事你还要问我么？”

方少爷瞥了一眼李老板圆鼓鼓跟个球似的身子；揶揄的说道。

“这；这；这……”

一咬牙；李老板猫着腰跑到柜台前；肉疼地抖着手掏出三个大号的钱袋；又急忙忙的猫着腰跑出来；将手中的钱袋递到方少爷面前；

“方少爷；这……”李老板已然然是急得满头大汗。

“可不是我来卖东西的。”

方少爷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笑话；青山城第一大家的大少爷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小钱？

“是是是……”

李老板连忙转向御秋三人；双手将钱袋递上；牵强的笑着说道：“三位小哥；莫要见怪；之前是老李我跟三位开的一个小玩笑；这一千五百文钱才是货款；那一百多文钱就当是给三位的见面礼；请三位莫要……”

见怪二字还未说出口；李老板就感觉手中的钱袋被人一把抢了去；先是一愣；而后抬头便是看到三人正跑出门外去。

没跑出多远；御秋却是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朝着药铺喊道：“方少爷；我爹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今天这个恩我记下了；等我成了仙；我会报答你的！”

说完便转过身去继续跑远了。

一路跑过；撞到的人也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人将这三人拦下。

刚刚御秋的话路人们可是都听到了；方家大少爷保下的人在这青山城里有几个人敢动；你敢你去试试？方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御秋却是没想这么多；倒是自己出于礼貌的话成了自己一路狂奔的护身符……

“方少爷；这是……”

李老板眼神呆滞；满脸错愕；片刻后才缓过神来；面色由红转白又转青；活像是喉头卡了鸡屎。

李老板内心哭丧着：本想占个便宜；最后一文钱没捞到；倒贴出去五百多文钱；这这这……这叫什么事啊。。。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看到李老板的脸色；方大少爷不禁捧腹大笑；直笑到犯了咳嗽。

“呵呵……”

李老板心里那叫一个怒啊；却又不好发作；反而还得扯着脸皮子赔笑；看着他那眼眶含泪比哭还难看一百倍的笑脸；引得方大少爷又是一阵**般的狂笑。

“少爷；你……你怎么跑这来了；真是……真是让我一阵好找啊。”

一个仆人装扮；看少去年龄不大的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断断续续的说道。

“咳咳……哈……咳咳……”

“少爷；您老又犯病了；您老挺住；挺住啊；小的这就给您老去请王大夫。”

仆人转身刚欲跑出；却听到方大少爷愤愤地说道：“呲；烦人的家伙；你个乌鸦嘴；本少爷不过就是笑得有点岔气而已；何必如此大惊小怪的；本少爷的身子还没差到那种程度；倒是你；就这么盼着本少爷早点死是吧？”

这方大少爷脸拉得老长；怪里怪气的问道。

“少爷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小的是关心您老的身体啊；你老可不能……”

说着便捏起袖子去抹眼角；似乎下一刻就要潸然泪下。

“哎……好了好了；这番话都听了好几年了；你敢不敢说些新鲜的；算了；本少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走；随本少爷再去逛逛。〃说着便吹起口哨大步迈进。

看着方大少走远了；李老板才直起了身；冲着其背影低声说道：“该死的痨病鬼……”

突然又是弯下腰；面带笑容的挥着手喊道：“方大少爷走好；下次再来啊……”

只见刚刚走远了的方大少爷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的却不是李老板；而是向着路边一位卖纸伞的姑娘挑着眉毛

“姑娘长得真俊；不知是否愿与在下于月下探讨探讨；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

李老板脚下顿时一个踉跄……

“老板；三碗牛肉面。”

三人走进一间面馆；御秋怯怯的说道。对于六七岁的孩子而言；牛肉面无疑是奢侈的；更何况是三个从未出过山村的孩子。

尽管三人内心有着一层挥不去的阴影，却也无法完全盖过他们对于美食的**。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吃牛肉面？你付得起那钱么。我看你们就是来捣乱的；快滚滚滚……别妨碍小爷这里做生意。”

店小二瞥了一眼三人破旧的服饰；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说道；一边摘下肩头的抹布如赶苍蝇一般欲要将三人赶出店门外。嘴里还碎碎念道：“真特么晦气；遇上这么三个扫……”

把星二字还未说出口；却是立马换上了一副阿谀的嘴脸。

只见御秋从他那破旧不堪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铜钱；看着有四五十文的样子；而后问道：“这里的钱；买三碗牛肉面够么？”

被店小二如此轻视，一股属于小孩子的倔强也随之而拉。

“够够够……”

店小二硬是把接下去的话生生吞了回去；哈着腰点头道。两只手也没闲着；将桌上的钱撸到手中；喊了句“三碗牛肉面嘞……”

“吃完这碗面；我们还得上路；剩下的钱必须省着点花了；够不够我们到万法门的盘缠还是两说。”

御秋压低声音说道。

——————

“喂喂喂；听说了么；前几日响马寨又灭掉了大青山里的一个偏僻村子；据说是打猎的老王亲眼看到的；那叫一个惨啊；连尸首都没放过；一把火给点了……”

邻座的一人不无惋惜的说道。

听到这里；御秋三人不禁身子一颤；这十有八九说的就是自己的村子。

想必是那打猎的老王无意间看到了那把火；又是身在响马寨出没的范围；将两者联想到了一起；便有了这以讹传讹的说法。

三人默默低下头；为了不让周围的人看出他们神色上的变化；几乎将整张脸都扣进了碗中。

三人迅速吃完了碗中的面；抹了抹嘴便低着头快步远了去；生怕被别人瞧出自己已经发红了的眼眶。

三人在林中走着；没有一人说话；如此沉默了许久。终于是御秋率先打破了沉寂。“看来；这是响马寨的人干的；错不了了。”

御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要让他们十倍奉还！！！”说着这句话时；御秋的双拳死死的握紧；目中竟是闪过……一丝谁都没看见的红芒。

阿毛和小鼠也是面色狰狞。

一座破庙里；三个孩子啃着手中的馒头；偶尔喝口水；三人身上唯一的干粮便是是几个炊饼和一人一个包袱的几十个馒头。

——————

“噼啪噼啪”的声音从破败的屋顶传来；时间已经是早晨了；天色却因这场雨而阴沉沉如傍晚一般。

“应该准备伞的。”御秋只身站在大门口双目无神喃喃道。

“阿秋；”

阿毛醒过来；揉着惺忪睡眼问道

“今天还走么？”

“先不走了；等雨小点了再继续赶路。”

“噢。”阿毛应了一声便又躺了下去。

如今的三人隐隐有着以御秋为首的趋势。

“轰……”

一阵沉闷巨响随着一道流星般的轨迹骤然坠地；落在破庙的不远处；直震得地面一阵晃动；连破庙的梁上都发出“吱吱……”的响声；尤有一股坍塌的趋势。

这一声巨响将正失神的御秋惊了一个踉跄；带着惊恐与疑惑朝着巨响传来的方向望去。

阿毛与小鼠同样被惊醒；脑袋四顾；惊恐的问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巨响带起的尘雾在雨水的清刷下快速的散去；渐渐地从其中现出一个一丈见方；深两米有余的坑。

御秋看着这个坑；心中尤有余悸；幸亏不是落在这里……

”啊秋；那是什么东西？”

阿毛看着落在庙外的破布一样的东西；却未因好奇而上前；而是转身向御秋询问道。

御秋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将这东西捡起；却是发现此物看似绸布；却比绸布轻了许多；一尺见方却轻若无物；若非拿在手中；因而有触觉；否则也只会认为是两手空空。

“这是本修的道袍；乃是修仙之人所拥有的物件；咳咳；于我等修道之人而言虽不值道；但对于你等凡夫俗子而言却是无价之宝；咳咳……”

一个话语间带着咳嗽的沙哑声音于三人耳边响起。

“谁！？”

御秋眉头一皱；将阿毛和小鼠护到身后；环顾着四周之间沉声问道。

“本修；咳咳；本修在这里；咳咳……”

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三人循声望去；却发现声音的来向处；并无人影；唯有……那一处坑洞。

难道在坑里？掉下来的是个人？还是个仙人？

三人脚步小心翼翼的向着那个被仙人“砸”出来的坑洞挪去。

你们三个倒是快点过来；咳咳；本修的脖子快断了……”

沙哑的声音又一次传出来。

这次三人的确听出了声音却是来自坑洞内；似……还有一点沉闷；似带着面具时发出的声音。

半晌；三人终于将脚步挪到了坑边；神色间却依旧是小心翼翼。

但下一刻看到的一幕却让三人一愣；接着便狂笑起来。如何能不笑？

只见那坑洞内一个男子，身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那里：双膝跪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双手各自以一种非常规但看起来十分自然的状态摆在身体两侧；脸镶在……没错；是镶在了地上……

“咳咳；还笑；还不快扶本修起来；咳咳……”

沙哑的话语间带着一丝尴尬。

“你是仙人么？”

御秋没有马上就去扶他；同时拦住了正要上前的阿毛和小鼠；而后小心翼翼问出一句。

“咳咳；按你们凡人的说法我便是仙人；咳咳；我如今受了重伤；金丹受创；四肢尽断；无法抽身；咳咳；如此解释可够；还不快扶我起来；咳咳……”

听到这话；三人眼中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