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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取郎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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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玄影在一个月前因执行狙杀任务时失败,被俘自尽而亡。
方才这大厅便聚集了地字杀手,由宫主召开了人人期待已久的论功会,评定地字杀手这一年来的功绩,同时也为目前正出缺的黑云轩择定主人,此刻人已散尽,徒留桌上的剩菜残肴,等著两名下女收拾乾净。
“绿菱,等一下。”程含妙奔过去,忙将她桌上清下来的残渣剩饭集中在一只大碗里。
“含妙,你又要拿去喂狗了呀?”
“前阵子花花刚产下三只小狗仔呢,需要好好的补补身子,才有足够的奶水喂养它的小宝宝呀。”她仔细的搜罗残羹与骨头,桌面都收拾得差不多之後,发现到大厅上有一只十分巨大的青瓷花瓶。
她好奇的伸手摸了摸,轻声道:“咦,这触感摸起来好像真的花瓶呢!”
绿菱好笑的望她一眼,“你在说什么傻话,那本来就是真的呀。”她对她常常没头没脑会进出一些奇怪的话,已习以为常。
程含妙却一脸疑惑,来回仔细的摸著。
绿菱提醒她。“欵,含妙,不要再玩了,小心待会把它弄破可就惨了。”
“噢。”她吭了声,提起竹篮和绿菱一道走出大厅。
“含妙,听说今天有一人由地字杀手擢升为天字杀手,成为黑云轩的新主人呢,你知道吗?”绿菱兴致勃勃的说。
“嗯,好像是个叫青蛇的人是吧。”
绿菱凤目射出两道崇仰的眸光。“咱们待在这儿也这么久了,可都不曾见过天字杀手,好想瞧一瞧他们长得啥模样噢。”
她们是厨娘,除了厨房外,镇日里,绝少有机会能涉足其他地方,加上宫主和五大杀手神秘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住的地方更是严禁下人随意进入,因此虽置身在一处,却只能耳闻其名,无法得见其人。
程含妙笑道:“听虹姊说红叶和白羽都是美男子,而紫箫和死去的玄影也长得十分好看,兰华则是个绝色的大美人,不知这个青蛇长得什么样子?”
“婉儿有瞥到他一眼,说他长得还算白净斯文,拿著一把扇子,穿著一袭青衫。”
“青蛇,听他这个字号,就令人起鸡皮疙瘩,这个人该不会是像蛇那样阴险狡诈吧?”
“这就难说了,据说白羽是因为随身都带著一根洁白的翎羽,所以才叫白羽,红叶则是因为他杀人後一定会在对方身上留下一片猩红如血的叶片,兰华则是浑身都散发出兰香而得名,紫箫则是随身带著一管紫色的箫,死去的玄影就如影子般来去无踪,就不知这个青蛇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了。”绿菱忽然想到玄影既然能来去无踪,竟然还会失手被擒,真是奇怪,看来对手一定比他更厉害数倍了。
程含妙好玩的臆测,“难道他随身都带著一条青蛇?还是他杀了人都会丢下一条蛇?”
“咱们回去後再问虹姊,她跟在总管徐娘身边这么久,一定知道这件事。”
定往厨房的路上,经过了一片开得红艳的桃花林,程含妙垂目四下搜寻,似乎在找寻著什么,终於在一堵矮篱前发现了踪影,她搁下手中的篮子,取出一只大碗,倒出了碗中的食物。
一只有著黑白相间颜色的狗儿陡地窜出,摇著尾巴示好,在它身後跟了三只小小的幼犬。
程含妙摸著它的头,怜爱的笑道:“来,花花,赶快吃吧,吃饱了要好好的照顾狗宝宝喔。”
绿菱一脸没辙的跟在一旁,无趣的看著她逗弄小狗,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爱这些小畜生。
“绿菱,你要不要抱抱它们?”程含妙举起一只幼犬问她。
“不要,好脏,快拿开。”她连忙拒绝,跳离她几步远。
程含妙笑著摇头。“哪,绿菱姊姊不喜欢你呢,皮皮。”
绿菱登时厌恶的皱起脸。
“别把我跟它连在一块,我可没有个狗亲戚。”她催道:“走了啦,我想回去歇一下,晚一点还得准备晚膳呢。”
“好啦,我知道了。”她将小狗放在花花身边,一脸不舍的跟它们道了再见才离开。
绿菱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人目光奇异的盯著她们。
程含妙也注意到了,望了那人一眼,他手持一柄扇子,身穿青衫,长得算白净,可他猥琐的眼神令人生厌,怱地一个念头闪过,她立时明白那人是谁了。
他已朝她们走近,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他看向程含妙,“你叫什么名宇?”
她敛眉,不欲回答,但又不想惹他不快,只好回道:“我叫含妙。”
听说下人自报姓名都必须在前加个奴婢,可她才不理会,原因之一是厨房少有大人物会驾临,当然罕遇这种状况,再者是她不愿那样贬损自己,而且也没必要这么认真,毕竟这只是一场梦嘛。
“含妙,这名儿不错,从今天起你就负责伺候我吧。”他一副给她莫大的恩德般说道。
程含妙瞠大眼,一脸愕然。“什么?那可不成,我在厨房做事,没总管徐娘的吩咐,是不能随意离开的。”
他傲然的挺起胸。“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点头。“您是刚升为天字杀手的青蛇。”
“那你还敢推辞!至於你原先的活儿,稍後我再去找总管说去,今後你就在黑云轩服侍我就成了。”
“这样不妥吧,若我离开,厨房少了个人手,晚膳可会给耽搁了。”她压根不想去,这人见了就教人不快,尤其他那双眼色迷迷的透著淫秽,她才不要伺候这样的人呢。
青蛇看绿菱一眼,命令的说:“你去找总管徐娘,告诉她这个丫头我要了,厨房那儿让她再另补人手过去,”他调回眼神望住程含妙,“这样不就成了。”
“这……”绿菱犹疑了下,望著程含妙。天字级杀手在“吉祥宫”地位非凡,照理说能被青蛇亲自挑上,算是一桩好事,以後就不用再进油腻腻的厨房,弄得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可瞧含妙的神色,她似乎并不这么想。
而且这个青蛇给人的感觉也不是挺好,阴沉沉的教人见了就发冷。
“你还杵在这儿干么?快去呀。”见她踌躇著,青蛇不耐的催道。
“是。”绿菱只好快步离开。
程含妙心底暗自不悦。这人怎么这么蛮横不讲理,她现在知道他为什么叫青蛇了,瞧他森冷的神色,与那邪秽的目光,根本与蛇无异嘛。
“今日是我荣升的太好日子,走吧,咱们上黑云轩好好乐一乐,庆祝一下。”他笑声中透著难掩的淫念。
***
被带到黑云轩,程含妙强挤出个僵硬的笑容。
“您刚说要好好的乐乐,不如我先去端些酒菜来助助兴吧。”想趁机溜走,青蛇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令她心头直跳,
青蛇伸手除下了自己的腰带。“不必了,你快过来,好好伺候大爷。”
就算之前不懂他想做什么,此刻也明白了,她怎肯过去,只恨不得拔腿逃得远远的。
青蛇已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攫住了她。
“瞧你磨磨蹭蹭的,想急死我吗?”
“您别这样,我、我怕羞,您这么粗鲁会吓著我的。”程含妙低叫,试著挣脱他的掌控,奈何他腕力出奇的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好,大爷温柔一点,但你也不能温吞吞的,搔得我心头痒死了。”他嘿嘿笑出声,探出一手宽衣解袍,另一手则想解开她的衣裳。
程含妙推开他。
“我、我自个儿来。”她脸色已吓得惨白了。
“那快一点,别让我等太久哦,小美人。”他放开她,忙著褪下外袍,眼底灼烧著两簇欲火。
程含妙作势伸手解著襟带,一边暗自寻思脱身之计,瞥到窗外矮篱後的一堵墙,她忽地拔高声音尖叫一声。
“啊!”有了。
“你做什么?”正脱下单衣的青蛇抬头睨她,此刻已赤裸著上身。
“我想到一个好玩的乐子。”她一脸兴奋。
“哦?”他等著她接下去的话。
“咱们就这么玩似乎太无趣了,不如这样吧,咱们先玩点别的。”
“怎么玩?”他被引起兴趣。
“咱们来玩捉迷藏,我为您蒙上眼,您做鬼来抓我,抓到有赏。”
“是吗?赏什么?”
“我就、就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她取出手缉,未等他答应已上前要为他蒙眼。
他拉下她的手。“你该不会想趁机逃走吧?”
她睁著一双晶灿的眸子娇嗔,“怎么会呢?能在黑云轩伺候,可是我的造化,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我怎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您别急嘛,咱们慢慢来,先暖暖身子,待会才会玩得尽兴呢,是不?”
“这倒也是,我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听她这么一说,他原先的疑虑尽消,便让她蒙起了眼。
“喏,您数十声,等我躲好後才可以来抓人喔。”说著她已脱下鞋子,蹑起脚俐落的翻过窗子,未了还停在窗边探头道:“不许偷看哦。”
青蛇不屑的回应,“凭你这小小的丫头,我哪需要作弊。”於是他开始喊著,“一、二、三……”
程含妙迅速奔到墙边,在矮篱前觑到一个狗洞,她俐落的钻了出去,飞快的逃离了黑云轩的范围。
之所以知道这里有个隐秘的洞口,该感谢花花,因为她一有剩菜剩饭便拿来喂它,有一回在叫唤它时,见到它由墙边洞里窜出。
上个月玄影死後,黑云轩便空了下来一时没人住,她曾好奇的偷偷钻进洞内瞧过里边的景致。
看了眼天色,厨房的姊妹应该差不多开始准备晚膳了,可下午就被派去收拾大厅,觉得有点累,她决定先去眯一下再到厨房。
她悄悄的往她的秘密天地走去——离厨房不远的一栋院落。
因为那里的主人绝少回来,空著养蚊子也可惜,所以她便将之暗暗纳为自己偷懒打盹的歇息之所,而且那里离厨房近,小寐一下醒来,很快便可以回到厨房。
没多久她进了一处宅院,熟门熟路的走进了一间房间,往那宽敞舒适的床榻倒去,打算先睡一个小觉,然後再考虑其他的事。
梦境不知怎么愈来愈奇怪了?!
一沾枕她便沉沉入了睡。
深夜,有人轻启了房门,阒暗中一条黑影走至榻边,停驻片刻,伸手将床上酣睡正甜的人给拎出了温暖的被窝,见她仍浓睡不醒,把她给搁到了一旁的椅上,让她趴在桌上继续睡。
那人则钻进了被她睡暖的被褥里。
紧闭的窗口渗进了丝丝春夜的寒风,程含妙打了个冷颤抬起头,有点疑惑自己为何会睡在桌上?昏重的脑袋让她无暇细想,再度爬上了暖床,立即甜甜入睡,没发觉丝毫的异样。
床上一双漆黑的瞳眸静静的瞅睇打扰了他睡梦的人半晌,才徐徐的再度阖上眼。
报时的公鸡尽责的在天边隐隐透出一丝光亮时,扯开嗓子高啼出第一声,程含妙猛然翻身坐起,揉著惺忪的睡眼,咕哝的说著。
“怎么才睡下就天亮了?”身为厨娘,她们必须在天未明时,就到厨房准备早膳。
伸了个懒腰,手忽地打到旁边一物,她侧首一瞥,发现有一团东西在那里。
房内仍暗沉未明,她眯起眸子,好奇的伸手摸著。咦,有毛、还温温的?
她接著往下摸到一个凸起的地方,用力一捏。嗯,有点弹性,咦,怎么还有热气喷出来?
然後她再往下探去,触到两片十分柔软温热的东西,愈摸愈觉恐怖,她疑惑的低身趋近,想看清床上那诡异的东西究竟是何物?蓦地失声尖叫——
“你、你是谁?!”天哪,是一颗脑袋!虽瞧得不很真切,可她确定没错,那是一张人脸,难不成她撞鬼了!程含妙吓得登时缩成一团。
“该是我问你吧?”
会说话!她再度被吓到。竟是个男子的声音,啊,难道是青蛇!但这声音不像他那种阴森令人听著就发冷的嗓子,有点低沉,还算不难听。
可……不会吧,她思绪飞转,难不成昨夜她竟跟这颗脑袋,哦,不对,他应是个人吧,方才她摸他时,他是温的,这就表示他是个活人。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都没发现呢?她忙伸手探了下衣裳,还好没怎样,於是松了口气。
“你是什么人?竟然擅闯进这里,还大剌剌的睡在我的床上。”
“你的床?你是这里的主人?”他的声音中有几分质疑。
顿了一下,程含妙道:“呃,虽然不是,但是我先来的。喂,我问的是你究竟是何人,你别想把话题扯远?”
“倘若我说我是这里的主人呢?”
“骗人,这儿可是我的地盘,在我还没来之前,它可是一直空著,连这被褥都是我拿去洗乾净的,它的主人早就遗弃了这里,根本不会进来,至少这几年来,我还不曾撞上过呢。”
“是吗?可它的主人忽然想到有一处可以睡觉之地,所以便过来了呢。”
这下轮到程含妙惊讶了,她微张著嘴吐不出话,它的主人,那不就是……
“你是红叶?”她话中仍充满不信。
“嗯。”他吭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霎时想到她竟让人活生生逮到擅闯赤阳居,这下该不会惹上麻烦吧,而且她还和他挤著同一张床共枕了一宿!
咦,这么说来昨夜她会趴睡桌上,就不是她自己走过去的喽?一定是他,这人真是太没良心了,春寒露重,也不怕她著凉。
“我、欵,你知道这么大的地方都没人,挺可惜的,所以我才会拿来用,而且这房间我都有帮你打扫乾净呢,喏,横竖天色还早,那你就继续睡吧,我不吵你了。”她嘿嘿乾笑急忙下床。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她一愣,他该不会是想向徐娘告状吧。
“我昨夜是想躲人,所以才偷进这里,一不小心就睡著了,您大人大量,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计较吧。”
“我只问你叫什么名字?”他淡漠的语气有一丝命令。虽瞧不清她的脸,但对她他竟有抹奇异的熟悉感,会是……她吗?
室内幽微不明,她只能隐约瞥到他的轮廓,看不清他的长相,无法得知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她期期艾艾的说:“你是大名鼎鼎的杀手,我想这么点芝麻小事,你一定不会放在心上吧?况且和你共睡一床,比较吃亏的是我呢,你又没什么损失,对不对?”
他摇头。“我算不上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床我不该睡也睡了,那你想怎样嘛?”程含妙嗔道:“你若去向徐娘投诉,我最多被徐娘责备几句或责打几下罢了,可若你当这事没发生过,我会很感激你的,至少日後你的膳食,我保证绝不动手脚,在里边吐口水或放些小虫子。”
“哦,你们都这么对待主子吗?”
她连忙挥手否认。
“没有,不是常常,只是有时候会不小心,没留意到有脏东西掉进去。”瞥到窗外已透著微光,她脱口叫道:“昨天睡过头了,没到厨房帮忙,今天再去迟了,一定会被骂的,我得走了。”她匆匆开了房门离开。
他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在曦光中看清了她的背影。
果真是她!原来她在这。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程含妙惊疑不定的定到了“赤阳居”,看到了右边一间房的窗子透出了昏黄的光线,那是“赤阳居”的主房,也是她这几年来常躲著打盹之处,她拖著愈来愈沉重的步子,缓缓走了过去,来到一扇门前,原要直接推门而进,手在触到门边时顿了下,改为握拳敲门。
里面传出淡淡的低沉嗓音,“进来。”似是已知道来者何人。
她推开了门,只见一人背对著她而坐。
她立在门畔,迟疑该不该进屋。
“你清醒了吗?”他问,仍背对著她未回头。
“呃,什么?”
“你由梦中醒来了吗?”
程含妙倏地窒住,倚住门边稳住有点跟舱的脚步。
“我、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发涩。“您不是心眼这么小吧?我擅闯这里的事已跟您道过歉了,您还想怎样?”
“我指的并非这件事。”他淡漠的声音有股严肃,“你活在梦里八年,也该醒醒了吧?”
“你、你说什么?”她哑然的问道,喉头发紧。
“你竟然自己骗了自己八年,当眼前一切都是在梦中,这个梦你打算继续作下去吗?”
“你不要净说些我听不懂的奇怪话。”她忽地捣住耳朵,拒绝听他的声音。
他淡然冷哼,“等你再看到我时,我想你也该由梦里惊醒了吧。”他陡地旋身站了起来,与她相视。
“是、是、是你!”她呆住,思绪瞬间跌回八年前的恶梦现场,那血淋淋的一幕停格在她面前,如挣不脱的魔蛆紧紧吸附住她的眼。
无法眨动的眸子顷刻凝满惊骇。
“不要!”拔尖的凄厉尖叫惊动已栖息的飞禽,她抱住头蹲了下来,努力的想摒退恐怖的梦魇。
爹爹、还有所有人都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他们身上被不知哪个淘气鬼泼洒了红红的朱砂水!是的,那猩红的一片,只是、只是朱砂,只是……
“看来你已回到了现实。”他由她身旁走过,倏忽问已消失於夜色中。
“爹爹,告诉我这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不是!”她放声泣道,把头埋在两腿问,溃散的眼泪已浸湿她的裙裾。
回应她的只有她嘤嘤悲痛的啜泣声。
自八年前她再度苏醒,面对陌生的人与地,她便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在梦境,是那个恐怖噩梦的延续,否则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她不过是去摘个花回来,她的天地已覆灭、顷刻间家破人亡。
然後再醒来时,便置身在这么奇怪的地方,身分也顿时由备受呵疼的千金娇娇女,变为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婢女,除了梦外,还有什么可以厘清这场离奇的遭遇。
她相信这一切一定是梦,於是她可以接受这莫名的异变,当是游戏般开开心心的生活在梦里,无忧无愁的过著迥异於以往的日子。
虽然这梦太真实了,她会深刻的感觉到冷、热,切菜受伤时亦会痛,可她还是宁愿一味的相信这些都是虚幻的,只要等她醒来,一切便会烟消云散。
她从不生气,从不与人计较,因为跟梦里人有什么好争的,所以她可以悠哉度日,把一切辛苦的杂役都视为玩乐般在做,不以为苦,因为在现实人生她从不需要做那些,所以感到新鲜。
可如今她构筑起来的梦在崩毁!
她一直缩在自欺的谎言中度日,如今这个谎被人硬生生无情的拆穿,将她活生生的由梦境中扯出,逼她正视血腥的事实。
一阵轻微的声响朝她接近,在她身畔徐徐停下,舔了舔她的手。
程含妙抖动的肩膀渐渐的平息,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著身边黑白相间的拘儿。
“花花。”她泪眼哑然的低喊。
它睁著一双骨碌碌的圆眼朝她低吠了一声,坐了下来,不停的舔著她的手似在抚慰她。
程含妙带泪的挤出了个笑颜。
“我是不是很傻,花花,竟然一直骗著自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面对现实。”
它再吠了声,算是回应她。
她伸手摸了摸它。“可是我若不这么做,我一定没有勇气活下去的。”
它摆了摆尾,轻轻的吠叫。
程含妙无言的站起来走了出去,花花无声的跟著。
她不知今後该怎么面对人生再激起的波澜,当年那个诛灭她至亲的刽子手就在眼前,她要如何面对?又该采取什么行动?
***
日子一样要过,不同的是拿什么样的心情来过。
程含妙尽责的在“赤阳居”做一名侍女,料理他的生活起居。其实红叶很少使唤她,她只要帮他准备早、晚的膳食与洗脸水即可,他会在辰时用完早膳离开,在申时回来,这是他这几日来的作息。
厨房的姊妹们最近最常谈及的话题也都是红叶在“赤阳居”住下的事,仿佛这是天大的新鲜事一样,人人好奇的臆测各种理由,纷纷惴度著罕进“吉祥宫”的红叶今次何以会一反常情。
唯独她从不加入讨论,但她最接近红叶,人人自然是向她寻求答案,而她只能强颜欢笑,摇首以对。
绿菱一脸担心的抓著来拿早膳的她问:“含妙,你还好吧?”
因为自从那日含妙“中邪”後,她就发现她这几日来很不对劲,也很少开口,安静得古怪,这太不像平素开朗的她。
“我很好呀。”程含妙笑答。
“是不是在『赤阳居』做不习惯?”她的笑容里似乎搀了丝苦涩。
程含妙摇首。“不是,『赤阳居』的活儿比起厨房来得轻松不少。”
“那是不是红叶待你不好?”
程含妙沉默的摇了下头。“不,他很少刁难我。”
这些日子来,他们几乎绝少再有谈话,逼不得已必须和他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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