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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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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哭了?”他有些紧张,贴在我耳边轻声问。 
“没……没什么……”我掩饰着,抹掉泪水。 
“闭上眼睛,别说话,好好享受。”眼泪显然没有胸脯对他的吸引力大。 
我听话地闭着眼睛,集中精力,感受着他的抚摸。少女的敏感遍布全身,我似乎真的感受到了某种陌生的陶醉。这是我的初次陶醉,也是他的初次陶醉,他是处男,我是处女,虽然没有成年人陶醉得那样不成体统,但敏感程度一定比他们强。 
接下来的电影,谁也没再看进去。漆黑一团中,他贪婪地看着我,我也贪婪地看着他,我们成了彼此的电影……   
王斌是个不要脸的混球(1)   
初三下学期,“五四”青年节前后的一个黄昏,王斌说他弄到一盘张蔷的磁带《害羞的女孩》,约我去他家听。 
“我不想去你家,你把磁带借给我吧?”张蔷的歌叫我心动。 
“去我家听吧!我爸妈都不在家。”他神秘地说,“告诉你,我拿住潘正的把柄了,你去我家我告诉你!” 
一听到潘正的名字,我的心脏像是被人捅了一拳,很快问道:“他有啥把柄能被你拿住?” 
“反正跟你有关!” 
我经不起潘正的诱惑,就跟着王斌走出了校门。 
王斌的家是一座乳白色的小楼,进门是个豪华的大客厅,墙壁上装点着几幅字画,水磨石地板上放着一套乳白色的皮沙发,茶几上有两部电话。彩电很大,遮盖着紫红色天鹅绒罩子。木楼梯的拐角处有只高脚小几,上面放着一盆长势茂盛的吊兰……纨绔子弟几乎没有可爱的,可他们的家、他们的财富却总是不惹人讨厌。 
王斌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琥珀色的洋酒,对我说,“这是法国白兰地,尝尝什么味儿吧?” 
“我不会喝酒!”我忙说。 
“就喝半杯,醉不了。”他说着,带我上楼,来到了他的卧室。 
卧室里摆放着美国进口音响,可以听磁带,也可以听唱片。他把张蔷的磁带《害羞的女孩》放进去,按了“PLAY”键。他要我坐在他的床上,他自己则坐在书桌旁的一张椅子里。 
张蔷的歌声很快流淌出来,原来我那台单声道录音机还把她的声音丑化了!这个音响连她那轻微的鼻音都能清晰地传达出来。“你就像一条,潺潺的小河,掀起涟漪一朵朵。我独自乘一叶无舵的小舟,随着你呀缓缓地流……你呀你呀,为何那样怕羞?总不肯伸出你的手……” 
王斌把酒注入两只高脚杯,把一杯递给我,又跟我碰了碰杯,各自喝了一口。 
“哦,你不是拿住潘正的把柄了?快说吧?”我赶忙直了直脊背。 
他不屑地笑道:“你太傻了,怎么可能喜欢潘正?他虽然喜欢你,但啥也不会给你。” 
“你怎么知道他啥也不会给我?”我奇怪地问。 
“他爸妈都是普通工人,祖辈都是修理地球的,做梦都想攀高枝儿,拿几个孩子打翻身仗。好在他三个姐长得都很漂亮,全嫁了高干子弟。他自己也是个势利眼儿,正在追一个高干的女儿呢。” 
“追高干女儿?你怎么知道的?” 
“那女孩叫方玲,就住在这个大院里,我亲眼看见她领潘正进来过!方玲在市二高上高一。” 
“她比潘正高一级,潘正怎么会追她?”嘴上这么问,其实我心里已经相信了。 
“你忘了?潘正是小偷,是留级包!他原来就是跟方玲一个学校的!” 
“那个方……她漂亮吗?” 
“说真话,没你漂亮。可她老爹有权有势呀。你爸有啥?”王斌一笑,笑得挺恶毒。 
我懵了,心中隐隐作痛。张蔷的歌,让人心里难受,歌里的忧伤是少女的忧伤,也正是我的忧伤。歌里的爱情背景总是那么浪漫,而我和潘正的爱情背景却是一条杂八凑的小街,有吸面条擤鼻涕的声音;文化宫简陋的电影院就更差劲了,满场的磕瓜子声和咳嗽声,还有呛鼻的香烟味儿和难闻的体臭…… 
王斌脸上渐渐露出一种笑,怪怪的,他这么笑的时候真是其丑无比。我想吐,头一次,为一个人的相貌反胃。 
“哎,我说,这回对潘正死心了吧?跟我谈朋友吧!我送你一块表。”说着,他真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漂亮的女表。 
这算什么?用一块表收买我?我看着这块漂亮的女表,迷乱地摇摇头。 
“潘正那个穷小子有什么好?不就是脸比我的好看点?你也看见了,我家什么样?我爸只我一个儿子,你要是跟了我,要啥我给你买啥,保证你穿得全校最牛逼!” 
我烦得不得了,再也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准备开门走人。 
王斌猛地扑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眼巴巴地望着我说:“张蔷薇,多跟我待一会儿吧!你不要手表,我不给你就是了!你不知道,我……我天天晚上,都是想着你过呀……” 
他说得含糊其词,我听不大明白。 
“这次你就行行好,帮我一次吧……”说着,他的手就放的不是地方了。 
“你胡说什么呢!让开,我要走了!”我的脸一下子发起烧来,赶紧背过身去。 
他像一个陀螺,很快旋到我面前,扑通跪下,哭丧着脸说:“张蔷薇,我喜欢你!你就把自己分给我点儿吧!你看看它,就知道我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啦……” 
这算什么?这个不要脸的混球。骗我来他家,原来是想对我耍流氓的!我立即火冒三丈,劈脸就给了他一巴掌。   
王斌是个不要脸的混球(2)   
他似乎被我打傻了,脸上竟出现了虔诚的笑容,挪动身体,让到了一旁。 
我趁机逃出门,他在后面悻悻地说:“辣,真辣!潘正调教得不赖嘛!”   
李老师穿着花裤衩   
初中升学考试结束后,漫长的暑假来临了。 
我天天都在想潘正,天天都想见他。我可以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他,不吃不喝也不睡,就这么看着他,神仙样地过上一辈子。窗台上的紫丁香开了,成簇的淡紫色小花瓣,在夏夜的风里恣意地芬芳。我坐在窗前,伸手摘下一枝。紫色是我的魂,我酷爱花瓣上的紫,只要是花瓣上的,什么样的紫我都会宽容。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潘正却一点儿不知道。关于我的,潘正又了解多少呢?关于我的,他又真正关心了多少呢!看着这淡紫色的小花朵,我流泪了。潘正总能使我无端地流泪。我明白,我早已明白了,这世界上的异性千千万万,和我对应的,只有潘正一个人。 
我拿出日记本,在紫丁香的花影里,写下了潘正的名字。也许,我不该怪他了,也不该怨天尤人,在我青春的生命里,能为一个人惆怅和苦闷,能有一个名字叫我念上一遍又一遍,写上一遍又一遍,该知足了。爱是自我的体验,既然我爱他,即便是为他痛苦,也是我的幸运。至于他对我怎么样,也许不必去计较了。 
高中分了班,一、二班是重点,三到七班是普通班。其中七班是文科班。 
我在一班,洪敏和四只眼儿张叔林二班,潘正和王斌都在四班。分班在学校可有点讲究,一、二班的学生几乎都能上大学,其他班的基本没戏。这意味着我和潘正的爱情还没有真正开始,就快夭折了。 
语文老师和化学老师都是刚分来的,大学毕业生。语文老师姓李,化学老师姓钱。学校暂时没有房子,他们就住在一间闲置的大教室里,两张床用隔板隔开,其他的空间共用。 
李老师瘦长,河南人士,五官还算端正。他是个挺讲究风雅的人,也比较精明,喜欢诗词书画,也喜欢风花雪月。钱老师则矮胖,江苏人士,大器早成,20岁就大学毕业了。他戴眼镜,唇红齿白,遗憾的是头发有点花白,外号“白魔头”。他是乐天派,喜欢钻研学问,对人情世故反应比较迟钝。他们都是想干番事业的人,不仅讲课时一丝不苟,每天晚自习都会准时出现在班上,辅导起学生来总有使不完的劲儿。 
我第一次被李老师叫到宿舍,是因为我进入高中写的第一篇作文。 
这天,上午放学时,李老师叫我下午去他宿舍一趟。下午第一节下课后,我跑了去,小心翼翼地敲门。他在里面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叫我自己推门进去。 
我以为他正在备课或者批改作业,一推开门,才发现他还赖在床上,上身光着,毛毯只搭了肚脐。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弄得我挺窘的。我忙调开目光,哪知道往下一看,却发现他竟穿着一条大红大绿的裤衩,好像是用被面布做的,松松垮垮地不合身。都八十年代中期了,如果他是个老农民还差不多,可他刚刚大学毕业啊!因为这条“花裤衩”,我不崇拜他了,一下子就不崇拜他了。 
“哦,没想到你来这么早!”好在很快他便感到了不妥,叫我回避一下,套上了衣服。 
“你那作文是自己写的还是抄别人的?”他问。 
“自己写的呀。”我心里挺得意,暗暗想,也许我写得太好了? 
“好。” 
我不明白他这个“好”指的是什么。 
“……你和四班的潘正谈恋爱?” 
“没有……”我一下就红了脸,摇了摇头。 
“你在说谎,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吗?”他这句话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乞求。 
我偏不。我的头低得更狠了,脸热辣辣地发烧。 
“离他远点。他没有任何前途,毕业后就会变成待业青年!”李老师冷冷地说。 
我没有说话,抬起头,望着他。他的表情,忽地又变得柔和了:“在班上,我有没有外号?” 
他看着我,脸上渐渐泛起一层刺眼的温情,就像癞蛤蟆身上的疙瘩,叫我既厌又怕。可我此时必须面对他身上折射出的一切,无可回避。不知这是不是命运给我设计好的场景,是我人生必经的一个场景。 
“你没有外号。”我摇了摇头。 
“我有外号!你的眼睛告诉了我。” 
“好,你有外号。”我有些气恼。 
“你这是在糊弄我!我看得出来。”他的声音充满了幽怨。   
班主任要我金贵自己   
高中校园生活真是特别乏味,纯粹是“三点一线”——教室、宿舍、食堂。 
我常在下午放学后,坐在操场边的水泥台阶上,看潘正踢足球。一本装样子的书是我手中的常用道具。 
午后的秋阳暖烘烘的,瀑布一样流过我的头发、我的脸和我手上裸露的皮肤。在这奇异的状态里,我感到舒适。我从童年开始,就缺乏温暖。秋阳像一只大手,滑过我,抚摸我。我的身体一直缺乏抚摸,也渴望抚摸。我陡然觉得,这秋阳就像一个父亲、一个母亲或者是一个恋人,正在给我无私的、无休无止的爱抚。 
我身上穿着夹衣,球场上奔跑着的潘正却穿着短衣短裤。他浑身散发着热气,像一个刚出蒸笼的馒头。他的腿细长,没什么肌肉。而王斌的双腿上,却突着老高的肌肉块儿。王斌的力气大得吓人,一脚可以把球踢过半场。自从看过电影《少林寺》,王斌就开始留和尚样的大光头,看上去更没人样子了,他却自我感觉良好。王斌总是在制造机会,往我身边跑,一跑到我身边,那对金鱼眼就炯炯发光,色迷到了极点。而潘正却总是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活动,像是有意的。 
校园里有很多法国梧桐,随着秋意的一天天加深,叶子黄了,落了。郑州的深秋,索然无味。特别是秋雨绵绵之时,校园里就会铺满深褐浅黄的法国梧桐落叶,像一幅无头无尾的巨幅油画。人走在画中,踩在落叶上,感受到的是死寂的凄凉。看着满地的法国梧桐落叶,想着潘正,想着我和他的将来,真是死的心都有。 
我和潘正之间没有任何进展,在校园里狭路相逢,也没说过一句话,就像陌路人。我不知道他是做给别人看,还是对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几乎绝望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救赎是留给我的了,特别是爱情上的。他已经摸过我的胸脯了,尽管隔着一层厚毛衣,那也是摸过了,怎么就没下文了呢? 
我相信王斌的话了。潘正的心没在我身上。 
少女的绵长的忧伤缠绕着我,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树,变得呆滞、麻木而僵硬了。我害怕自己随着叶的落尽而死去。树木还有下一个春天,而潘正肯不肯把下一个春天给我呢? 
我的班主任姓吴,上海人,口音很重,咬文嚼字的。他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倒有150斤,面容白净,鼻子扁平,双目炯炯有神。他是数学教研组长,教我们班的数学。光从面相上看,就可以判断他是个好心男人,好得有些固执和迂腐。不过,这样的人人缘极好,不仅师生喜欢,领导也喜欢。 
一次我去厕所,路过四班门口,王斌就伙同几个男生起哄,不断地对着我大喊潘正的名字,还挡住了我的去路。恰好,身穿白大褂的吴老师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全校只有他一个老师穿白大褂。他被派到北京参观一家数学研究所,回来就把在食堂工作的老婆的白大褂改小,上课时穿。师生们都取笑他,他却理直气壮地说高级研究人员个个都穿白大褂,既神气又卫生呢。 
王斌他们看见吴老师,立即如鸟兽散了。吴老师没对我说什么,也没对王斌他们说什么,只是狐疑地打量了我好久。之后,白大褂下摆一飘,便闪过去了。 
晚上,吴老师来辅导夜自习时,悄悄走到我身边,把我叫到了教室外头。 
“你谈恋爱了?”他小声问。 
“没有。”我说。我这是真话,没有骗他。和潘正算是什么恋爱? 
“张蔷薇,别以为我老得不明白你们想什么了。今天四班的男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低着头,没说什么。 
吴老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张蔷薇,我以男人的身份说句掏心话给你,你们这些孩子,懂什么爱不爱的?男生嘛,处在青春发育期,冲动得很,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不爱惜自己,不金贵自己,以后肯定会吃亏、痛苦……” 
我低着头,感觉到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了,并不是理解了他的话,而是想起了潘正的冷酷。 
吴老师的话是极其善良的真理,但我根本听不进去,还是一个劲儿地想潘正。或者可以说,不是我在想潘正,而是我心里有个精灵在操纵我。爱情是这个精灵的食粮,它借着我的青春出生了,就得活下去。它依靠着爱情活下去,依靠操纵着我想潘正活下去。   
我将初吻给了潘正   
元宵节这天,高中部已经开学。 
雪下得很大,地上已经积了几寸厚,天气奇冷。学校破例允许学生去市区看元宵花灯展。 
我离开教室,来到操场上。我怕班上的女生们叫我一起去,我不想和她们去。站在白茫茫的操场上,我才清楚地感到,我心里是有所期待的。我希望潘正能找我去看灯,明知道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性非常小,也许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黑漆漆的天空和白茫茫的地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我,夹在这黑的天和白的地上,想望着一个名叫潘正的人,想望着我的爱情。这天地容纳了我,却没给我轻快的甜蜜。我必须沉重,我的心以及我的爱情。 
我慢慢地朝操场边上走,我想看雪地上被我踩出来的一个个脚印。走到双杠区,我靠在一棵大杨树上,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我想喊,喊天,喊地,喊潘正的名字。可这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的声音也早已不属于我自己了。我的眼睛被这夜的黑刺激得流了泪,我怕泪在脸上结成冰,赶快拿出手帕擦干。 
就在我把手帕从脸上拿下的瞬间,潘正在背后叫道:“张蔷薇,一块儿去看灯怎么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转身,面前站着的人确实是他,活生生的。他微微笑着,等待着我的反应。我心里乱乱的,觉得他邀我的声音太亮,太轻飘,和我期望的相去甚远。已经挺晚了,除了一些特别珍惜时间的同学,去看灯的都走了。我猜他先约了别人,没有成功,才又找我的。 
可是很快,我又觉得自己不能耍脾气,在他面前,我没有耍脾气的资本。我在校园里徘徊着,不是吃饱了撑的,就是为了等他这句话的呀。想到此,我开始感激他了,在这样的雪夜里,他心里还能装着我,我应该感激他。 
我跟着他朝校门口走去。 
天很冷,连思维也被冻僵了。两个人并排走在马路边上,没有话,一棵又一棵粗大的法国梧桐从身边闪过。我围着我妈的一条旧围巾,浅灰色,很薄。快到市区的时候,他把他的厚长围巾解下来,围在我的脖子上。 
围巾上留着他的气息,香极了,几乎窒息了我。堆积了好久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眼前朦胧一片,我强忍着没让泪水流出来。我需要他的什么?是他的抚摸?还是他的亲吻?不,都不是。我非常害怕他接触我,我的身体还没有准备好,不明白怎样享受。少女的爱情其实是自恋的变种,几乎没有欲望的成分。也许,我需要潘正给我的,就是一种永恒关系的承诺。 
街上灯火辉煌处,人流如织,稍不小心就可能被冲散。他自然而然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们来到《西游记》的花灯前,上面的人物惟妙惟肖,并且会转。老百姓爱看稀奇,聚集的人特别多。我个子不高,看不见,他就把我抱了起来,叫我看了个仔细。我万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勇气,力气也不小。我挺感动,对他微微一笑,泪水跟着也流出来了。 
他都看见了,我的笑,我的泪。但他没说什么,拉着我的手,离开了灯展区,朝着另一条大道走去。两个人都带着手套,基本上感觉不到什么。我机械地被他拉着走,没有问他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这是我奶奶的家,她回天津了。”他把我带到一栋临街的单元楼四楼,拿出钥匙开门。 
三室一厅的房子,摆设还挺不错。潘正并不是王斌说的穷小子,他家的条件算是中上水平。 
他把我领进一间朝北的卧室,叫我坐在一张长沙发上。屋里有暖气,暖烘烘的。他把我脖子上的两条围巾都解了下来。之后,泡了一杯热茶,放在小几上。又拿来一盒香酥饼,撕开包装,拿出一块,喂到我嘴里。 
“尝尝吧,这是人家送给我奶奶的寿礼。” 
我吃了一口,味道不错。他接着我咬过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我一愣,这好像不太合适吧,我一下就冷了脸。他的笑容也僵住了,但没有停止吃饼的意思。接着,他又把那块饼凑到我嘴边,我顺着他咬过的地方,张开了嘴。 
就在这时,他却“啪”地一声把灯关了,嘴猛地堵住了我的嘴。两张嘴唇上都沾着硬硬的饼屑。我很怕,就使劲推他,但他的背后好像有一百个人在使劲,我哪里推得开?相反,连我的鼻子都被他的脸挤住了,呼吸有点儿困难。 
他顺势往上一蹿,靠在我身上。他的舌头伸进了我嘴里,疯了似地搅动。他喘着粗气,下身像是在干什么力气活儿。很快,他一松劲儿,靠在我的肩膀上,停止了攻击。 
他还不是个由着性子乱来的楞头青,我这么想着,他使我有了初吻。我的嘴唇开始有些酸麻,开始了细碎的痉挛。幸福感就像决堤的海,朝我压了下来。我有了初吻,同时也失去了初吻。这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再有这种时候了,永远也不会再有另一个潘正了。我的初吻只能属于他,这,不知是哪一辈子就注定了的。   
洪敏跟张叔林干那事儿了   
春风沉醉的天气到了,校园西边的小河开始雀跃了,水边的垂柳绿得嫩生生的,在风中舒展着柔蔓的枝条。一两只燕子拖着剪刀样的尾巴,倏地飞来,又倏地飞去了。河边开着黄色和粉色的小野花。春风一度,这些属于春天的物事必得到来。这燕子就是去年的燕子,这花儿就是去年的花儿。而属于我的青春的小河,却永远不可能倒流。 
坐在这春天的小河旁,我总是想起张蔷的《害羞的女孩》。“你就像一条,潺潺的小河,掀起涟漪一朵朵。我独自乘一叶,无舵的小舟,随着你呀缓缓地流。女孩女孩呀,为何那样怕羞,总不肯伸出你的手……”张蔷的歌声里有一份任性,一份调皮,还使着一份小坏。她怎么和我不一样呢?洪敏也和我不一样。我的青春为何这么涩、这么苦、这么忧郁呢?我天生就是一个苦涩胚子?还是这世界上的人都欠了我的?我爸,我妈,还有,还有潘正…… 
一想到潘正,我心里就会咯噔一下,迅速从寂寞滑入哀伤。我想他,想见他,想时时刻刻依偎在他怀里。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它竟是如此遥不可及。我和他必须偷偷摸摸,连光明正大的权利都没有。我们的心发芽了,人却还没有成年。那次雪夜的约会,已经随着雪化,随着冬天的结束淡漠了。春天已经来到,可他给我的下一次约会又在哪里呢? 
这个周一的傍晚,打了饭,我和洪敏又来到校园西边的小河边吃。两个人各买了两个馒头,没有打菜。洪敏的一位“周叔叔”在工厂食堂当管理员,他刚才送来了一包酱牛肉片和一瓶肉丁豆酱。对我们来说,这算是高级营养品了。 
“张蔷薇,你狠狠吃。这姓周的老东西不是好货。”洪敏往我碗里夹了一块肉片。 
“他怎么你了?” 
“他怎么我妈了!这个老色狼。要不然会给我送吃的!”她说起了她妈的故事,“五年级的时候,有次我课间回家拿个本子,刚用钥匙开开门,就听到里间惊天动地的,那张破床吱嘎乱叫。我害怕,赶紧走进去,里间门没关,我一眼就看见了周畜生正欺负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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