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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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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亦上前一步,轻描淡写地道:“在下秋亦。今日是特来贺喜的。”

“放肆!你这哪里有贺喜的样子,分明是来捣乱的!”欧阳老爷抖着手一挥,“你们还站着干什么?都在看戏啊!?还不把他给我轰出去!”

底下家丁听得他一声令下,忙一前一后磨磨蹭蹭挪上去,人群里白琴看着就禁不住叹气,自言自语道:

“就这怂样,还轰出去,给他挠痒痒都不够使的。”

眼见这场面是越发的凌乱,听君焦虑不安,挣扎了少顷,只得上前去拦他。

“三少爷……你还是快走吧……”

“不是没见过面么。”秋亦神情里染着几丝怅然,“这么快就心疼他了?”

“我……我不是……”

她说话本就很慢,这会儿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适才问你的话呢?”秋亦话锋一转,反倒质问她来,“等你回答以后,我自然会走。”

“话?……哪一句?”她脑子里混成了一锅粥,细细去回忆他方才来时所言之语。

听君是如何也想不通他到这里来的目的,尽管心里模模糊糊有了答案,可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我……”

四周目光灼灼,她倍感尴尬地垂下头,“我没法回答……”

“嗯。”闻得她此言,秋亦竟甚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自行理解道,“此处的确不是说话之地。”

听君不觉一怔,还没来得及解释,秋亦便已把她手上的红绸掷落在地,随即拉了人就往外走。

欧阳公子张着嘴半晌发不出声来,见过不讲道理的,却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真叫他把人带走了,自己脸往哪里搁?他摇摇晃晃从地上撑起来,气急败坏道:

“不许让他们走!”

闻言,左右家仆拿着棍棒一拥而上,秋亦将眼一扫,袖袍一扬,抬手一拎,出手极快,几掌之下已把周遭数人甩出老远,耳边只听那乒乒乓乓一阵碎碗碎瓷动响。

听君愣在当场,刚想出言制止,怎料秋亦手已揽上她腰肢,再一眨眼,双脚已是腾空。

院外星辰满天,弯月如钩,花草香气弥漫在黑夜里,仿佛又回到那日在临安城外,皓月当空,他亦这般抱着她,纵身而起……

厅堂内,众人只见眼前一抹绯红翻滚飘荡,如烟似雾,等回神过来时,厅上空空如也,酒水瓷器散了一地,那大红的盖头还静静躺在中间,边角上的金线熠熠闪光。

角落里,白琴看得目瞪口呆,讷讷地坐回位置上。

嘀咕着自语:“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

江陵护城河外,杨柳依依,微风阵阵,河水清波荡漾,倒映着头顶斑斓的星光。

地上的青草才刚冒出头,踩在脚下不免有些柔软。

秋亦站在河岸,双目只看着那潺潺流水,风把他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这样的气息,一时让听君有些捉摸不透,甚至以为方才那些或许不过只是他的玩笑之举……

“现在好了。”秋亦转过头来看她,神情如常,“这地方清净,你说罢。”

说什么?

她一头雾水。

分明是他莫名问了这么多话,怎么听起来倒像是自己非要回答一样……

周遭的空气里,隐隐夹杂了些许酒气。起初在欧阳家时,大约桌上皆摆有酒,并没觉哪里不妥,眼下与他独处之时,才发现他原来竟喝了不少。

“光看我作甚么?”秋亦向她跟前走了几步,“我的话,让你很难回答吗?”

“公子……”听君抿着唇,强压心里那份酸涩,抬起头来,“这样找我又作甚么呢?”

“听说你要成亲了。”

他声色淡淡:“我来凑凑热闹。”

“……”

“看你难过成这样。”秋亦叹了口气,“欧阳家有这么好么?”

“这不是他们家好不好的问题……”听君垂首哽咽不成语。忽而反问他:“公子不是应该很忙么?秋老爷才逝世,想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秋亦倒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不过重要的事,该排在前面。”

听君忍不住摇头:“你这是在寻我开心么?”

“没有。”

秋亦认认真真看着她:“是在怨我那日把你关进柴房,还是怨我没好好挽留你?”

他声音不同往日,温柔得有些不真实,听君咬了咬牙,不争气地落下泪来。

“是我对不住你。”

“一开始,我就是受了夫人所托,接近你也是怀有目的。是我将在扬州和杭州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也是我把与金人的那宗交易飞鸽传书给她。起初,我以为她不过是想了解你的动向,并不知道她会对你下毒……”

她的嗓子尚未康复,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慢,秋亦却十分难得的,耐着心等她说完。

“幸好……你现在没事。”听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否则,我也没那个脸面在苟活于世。”

“这么说来,我若是死了,你也不会独活?”秋亦对这个解释很是满意。

“呃……”虽然字面上是差不多,可她也不好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秋亦垂眸沉吟了片刻,方道:“那日不是都说了既往不咎么?你还自责什么?”

“就算你能宽容……我自己也没法原谅我自己。”听君沉默了半晌,“何况,你不是也不信我的么?”

后半句话她说的很轻,秋亦却听得明白,怔了好久才苦笑道:

“原来你在意的,竟是这个?”

她哑然无语,顿时觉得不该说这句话的。自己的行为本就可疑,怎么还能怪他不相信呢?

这一瞬,两人皆没再开口说话,四周静悄悄的,偶尔闻得一两声虫鸣。

秋亦抬起头望了一眼月色,忽然问她:

“知道为何欧阳家要娶你过门么?”

听君呆了呆:“不知道……为什么?”

他不答,又问:“那欧阳二公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不知道。”

“欧阳老爷呢?”

“……”

秋亦笑着轻轻一叹:“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就这么草率的嫁了?”

她说不出话来。

秋亦敛了笑,眸中微凉:“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嫁?”

“我……”听君张了张口,斟酌了少顷,才垂首道,“我没脸回去,还不如嫁去欧阳家。”

“又说这话。”秋亦皱着眉摇头,“没人敢对你说三道四,你怕什么?先你那嗓子哑了,出不得声,原来憋出这毛病,尽爱胡思乱想。”

听君刚想说这并不是自己乱想,秋亦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眼下,我看欧阳家你也一样没脸回去,索性还是去山庄为好。你说呢?”

她心头蓦地一软,眼前朦胧一片,忙侧过身去擦眼泪,秋亦瞧在眼里,不由又是一声叹:

“什么时候竟这么爱哭了……”

他走上前去,把她掩面的手轻轻挪开,只拿了袖子替她将脸上的泪水抹去,听君浑身一僵,仿佛呼吸都有几分凝滞。

秋亦顺势不动声色地抚上她脸颊,口气清淡:“我和那个欧阳公子,你觉得哪一个好?”

她尴尬地把头垂得更低。

“……我和他不熟。”

“嗯,那就是我比较好了。”

这是怎么理解的?

听君有些哭笑不得,泪眼婆娑地扬起脸来看他,定定望了良久。

“我只是个丫头,配不上,也从来没这么想过……”

“是么?”秋亦淡淡笑了笑,“我以为在秋家,风言风语已传了那么多,你该有些心理准备的。”

她听得心里一沉,不自觉又将把头低下去,秋亦却先一步捏住她下巴,缓缓把她脸抬起来,双眸看进她眼底。

“你若是不喜欢秋家,我倒可以带你回山上去住。”

听君愣了片刻,心跳不自觉有些加快。

还没等开口,秋亦却又自嘲地笑笑:“就怕你嫌我是庶出,比不得人家欧阳家的公子身世清白。”

“我不是……”

“不是什么?”

听君语塞,默然片刻,才笑道:“我身世也不好,你看得上么?”

“你比我强,至少还是个官家小姐。”秋亦微微一笑,“我娘亲可是青楼出身,要知道说我闲话的可比你多得多。”

极少听他说起自己母亲,想起方简的叮嘱,听君忽然一阵酸涩,忙摇头道:

“没有的事。”

“真的么?”秋亦颇为叹惋,“那你介意么?”

她不暇多想便道:“当然不介意。”

“嗯。”后者言语里含笑,“我也不介意。”

第42章 【缘定三生】

听君这时才意会到他话里的含义,当即便有些恨自己嘴快,可心里一急,就越发口不成言,启唇好久,一个字都还没吐出来。

秋亦看在眼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慢吞吞道:“后悔了?”≮更多好书请访问:。。≯

她脑子里混乱一片:“后悔……什么?”

“我这个人,可是很不讲道理的。”他眼下倒是有自知之明,漫不经心地伸手来,将她手握住,“往后若是你要后悔,我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冷静下来之后,听君方觉得又无奈又好笑:

“我好像都没说几句话……”

“你说话太慢。”秋亦丝毫不给面子,一语道破,手上却轻轻一带,拥她入怀,“就这样,便好。”

他下巴搁在她头顶,光滑的发丝扰得心里痒痒的。隐约感觉到胸前有些湿意冰凉,不用想就知道她在哭。

怪道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伤心也哭,高兴也哭……那现在到底是伤心还是高兴?

他并不清楚,也懒得细想,只知道她的手一点不曾抗拒,甚至缓缓搂上自己背脊,温暖的体温透过衣衫侵入血液。

这一刻,万籁无声,心里一派平安喜乐。

不知相拥多久,听君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左右看了看四周,秋亦淡淡垂下眼睑,不解道:

“怎么?还怕被人看到么?”

“不是……”听他这话,听君脸上微有些窘迫,慢慢问道,“我们就这样跑出来了,欧阳家那边怎么办?”

“管他怎么办。”秋亦说得轻松,“横竖也不过是想找个人冲冲喜,那府里头阿猫阿狗这么多,不怕他欧阳少爷讨不到媳妇。”

“可我舅舅舅母还在那儿。”听君越想越觉得不安,“闹成这样,欧阳老爷定会找他们麻烦。”

“他们连你都卖,你还在意他们?”

“……可舅母对我很好的,她还特意拿了体己钱让我打点下人。”

秋亦闻言就冷哼了一声:“羊毛出在羊身上,我看你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不知该说她傻还是笑她缺心眼,想了想终究是叹了口气。

“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我会打点好。”

看他眉头微拧,脸色异样,听君不由一惊,温言问道:“会不会很令你为难?”

“有什么难的。”秋亦仍旧握着她的手,淡淡道,“与你嫁人比起来,这事好办得多。”反正都是推给朱管家处理,他当然毫不在意。

“……那,还是先回城吧?”荒郊野外,难不成要露宿一晚么?

不料秋亦却摇了摇头,忽然用手撑着额,像是颇为难受的样子。

“暂时不要,我休息一会儿。”

“怎么了?”

听君看他表情不正常,忙扶了他在一旁树下坐了,秋亦靠着树干闭目养神,良久没发一语。

她瞧得心急,可又苦于不懂医术不会把脉,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毛病,只得拿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我没事。”

他轻声解释,莫名地别开脸看向他处。

听君外头打量了半晌,骤然明白过来:“公子……是不会喝酒么?”

秋亦皱着眉回头:“酒有什么会喝不会喝的……我只是酒量不好而已。”

她不禁笑出声来,后者甚是不悦地移开视线,仍闭了眼倚着树。听君见他不说话,也挨着他坐下,河边静谧,微风拂动,竟有些像是那时候在紫薇山涧一般。

不知坐了多久,风打在脸上,让他酒意清醒了不少,秋亦缓缓抬了眼皮,正将起身,肩头却觉一沉。他往身侧望去,发现听君头靠着他右肩,呼吸均匀,竟已然睡着。

想来她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累,秋亦不忍打扰,但思及这郊外更深露重,她又是蒲柳弱质,难免会生出什么病,便伸手在她胳膊上推了推。

听君悠悠转醒,睁眼一见是他,赶紧坐直身子。

“睡得这么沉?”秋亦微微一笑,“多久没睡好觉了?”

听君脸上发烫,不知怎么回答,正思虑间,忽见他眸色一暗,伸手往自己耳畔而来。

指尖在耳垂下蜻蜓点水般掠过,秋亦收了手,望着她眉头微皱:

“伤口都泛红了,谁给你打的耳洞?”

“是舅母……”说话时她不自觉拿手要去碰耳垂,秋亦飞快拉住她,低声道:“别乱碰。”

她手上一滞,听话地又放了回去。

“没上叶梗子,直接就挂耳珰,也难怪会红成这样。”他瞧了一会儿,但见那耳饰晶莹闪光,甚是眼熟,心情不由好了几分。

“走吧。”

秋亦牵着她手,口气淡淡。

听君倒听得迷糊:“去哪儿?”

“先回城里头。”秋亦抬头看了看那高高的城墙,“总不能在这里过夜。”

“哦。”她刚应完这一声,垂首瞅着自己这一身大红的嫁衣,蓦地有些发愁。

“我……就这么进去么?”

秋亦这才侧目来打量她,颔首道:“是不该这么穿。”

“快亥时了,江陵城有宵禁的。”听君喃喃沉吟,“回城也无处可去啊。”

“不妨事,这边城墙上没有守卫,我倒是可以带你直接绕到客店去。”

如此她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好,眼下街上无人,应当也看不见的。”

秋亦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却自然而然道:“还是换下来为好。”

“呃?”

他语气平静:“我看着扎眼。”

听君骤然语塞,怔了一怔,才笑道:“可我没有衣裳换。”

“这个好办。”秋亦笑得平易近人,“穿我的。”

……

这喜服甚是繁琐,光是褪下来就得解好几处的衣带,偏那里衣也还是大红的,听君犹自在树后窸窸窣窣换了袍子,迟疑着探出头来。

秋亦坐在树旁,垂眸摸着那件广袖的钗钿礼服,看不出神色喜怒。耳边听得动静,他方抬起头来,看她这身扮相,淡淡一笑:“大了些。”

他今日这衫子衣料不同往日,细腻柔软,好几处还滚了金边,听君略有些窘迫地拉了拉下摆,尽量让自己看得自然一些,抬眼时见他手里还捧着那喜袍,疑道:

“那袍子,有什么不对么?”

“也没什么。”秋亦不在意道,“料子挺好的,是上等货。”

尚在琢磨这话里的意思,他又慢吞吞说了下文。

“到时候,我可能买不起这么好的缎子。”他似笑非笑朝她道,“你还会穿么?”

明知今晚他说的话,是带了几分醉意,听君却仍觉心里涌上一股酸甜,她咬咬嘴唇,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仿佛是在意料之中,后者轻笑了一声,把那喜服放下,起身拉了她在怀,莞尔道:“要进城了,还是和上回一样……害不害怕?这墙可比杭州城的要高。”

听君细声道:“不把我扔下去,我就不怕……”

他扬了扬眉,没再多言,一把抱了她,继而道:

“走了。”

身子跃起的一刹那,风便呼啸着灌进衣衫里,放眼望去,江陵城内灯火暗淡,街道交通,店前灯笼摇曳。

秋亦落脚的客栈离得并不远,待那街上巡逻的一队衙役走过,他才翻身跳到那窗前的树上,小心开了窗,慢慢进去。

屋里未曾点灯,漆黑一片,秋亦放下听君,取了火折子摸索着把桌上的灯点了,四周一下子豁然开朗。

房中干干净净的,他什么包袱也没拿,像是走得十分匆忙一样。听君诧异地环顾了一圈儿,那边秋亦已在椅子上坐下,信手端了茶壶倒茶来吃。

“时候还早,你也累了一天,去床上躺一会儿吧。明日还要赶路回常德。”

听君望了一眼天色,尚不到子时。

“你呢?你不睡么?”这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秋亦那茶杯停在嘴边,戏谑道:“就一张床,我怎么睡?”

“也、也是……”听君忙应和。

后者有意无意瞥了瞥她,笑道:“不过,这床也够大,挤一挤也不是不行。”

手上的汗越积越多,听君愣愣呆在原地,心却砰砰跳动,似乎下一瞬就要从嗓子里冒出来一般。出神之际,没注意秋亦已靠了过来,等回过神,她才是一惊,不由自主就往后退,小腿碰着那床沿,身子就坐了下去。

“至于吗,怕成这样。”秋亦看得发笑,伸手抚上她脸颊,指尖滚烫,烫得令他暗自讶然。

听君无言以对:“我……”

“好了,去睡吧,我不碰你。”知道她疲倦,秋亦也不再戏弄,敛了笑意,轻声道,“毕竟,眼下也不是时候。”

骤然想起,他口中提的是秋老爷病逝之事,听君默然无话,只点了点头。

满脑袋的珠玉钗环,压得后颈酸疼,起初本是丫头和舅母帮着带上去的,如今一支一支卸下也十分费功夫。她拆了半天,那发簪却和发丝缠在了一起,纠结狼狈之间,手上忽然一空,秋亦取了那簪子在手,极轻极轻地,于她发髻上摘了下来。

“多谢公子……”

秋亦身形微怔,随即淡淡纠正她:“往后叫少易罢。”

听君脸上一红,这个称呼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挣扎了半天才细如蚊蚋地唤道:

“少、少易……”

秋亦摇着头叹了口气,一面把她一头秀发散下来,一面无奈笑道:

“听你这说话可吃力的很,日后有我受的了。”

听君闻之噗嗤一笑,也学着他问道:“后悔了。”

他倒是答得诚恳:“嗯,后悔了。”

取下的朱钗数目不少,届时也都要还回去的,听君收到一块放好,回头见那桌上还摆着他适才手持地那锦盒,心里顿生好奇,问道:“你到底送的什么东西来?”

秋亦漫不经心地捏了她一缕发丝在手:“你既是在意,何不打开来瞧瞧。”

她依言捧过锦盒来,小心翼翼开了盖子,丝绸的缎子上,一支玉簪静躺其中。听君怔了好久,抬起头去看他,却见秋亦唇角微微勾起,莞尔一笑。

片刻沉默后,秋亦终是叹道:“看你这模样,眼睛都快哭肿了,也不怕的瞎么?”

听君忙侧过脸抹了抹眼角:“我只是,有些想不到……”

“想不到我找回来这簪子,还是想不到我会来寻你回去?”

他问得很轻,听君却听得明白,半晌后嫣然笑道:“都没想到。”

“是你自卑惯了。”秋亦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没事总爱折腾自己,也不嫌累?”

她低低道:“以后不会了……”

秋亦不以为意地笑笑,在她背上拍了拍,声音异常柔和:

“睡吧,很晚了。”

她微微颔首,觉察到空气里清寒之意,遂也将他的外袍脱了下来:

“夜里凉……你当心些。”

“嗯。”

秋亦接过那袍子,并没穿上,只看她上床躺下,腾了被衾来给她盖好。

大约是神经太过紧绷,一挨着枕头,听君已挡不住袭来的倦意,不过多时就沉沉去睡。

秋亦倚在一边坐着看了她一阵,随后抬手灭了灯,自己只和衣靠在床头。

江陵城内月明星稀,寂寂人静初,唯不远处的欧阳府内还亮着灯火,对欧阳家来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次晨,天光乍破,耳边闻得鸡鸣犬吠,听君睁眼醒来。今日天气甚好,阳光一早洒了下来,柔软温暖,正落了秋亦半身。

她微有些惊讶,没料得他竟真就这么靠着睡了一夜,一时不免心里愧疚。轻手轻脚自床上下来,想唤他去躺一躺,可又怕搅了他好梦,尚犹豫迟疑间,秋亦睫毛一动,缓缓抬起眼皮。

“醒了?”

听君轻轻一点头:“你再睡会儿吧?”

“不用,我没那么困。”秋亦离了那床边,起身松活松活筋骨。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门一趟。”

“哦。”她习惯性没有多问,看他拉门出去,自己便就在镜前梳妆。盘发髻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拿了那只簪子别在脑后。

未隔多时,秋亦就推门进来,手里却多了一套女子的衣裙。

他塞到她手里,淡淡道:“把你那嫁衣换下来,我在客栈门口等你。”

听君捧过衫子,也不知他哪里买来的,因问道:“这就走了么?”

“不然呢?”

秋亦在门边伫足:“你难不成还要去和那欧阳二公子问个好么?”

听君啼笑皆非地摇头:“不是。”

“我只是担心善后的事……”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秋亦甚是轻松地一笑,“有人天生就是来处理这档子事的。”

江陵城正街以北,那欧阳府邸门口,朱管家没由来猛打了几个喷嚏,左右看了一遭,心里奇怪:怎么觉得背脊凉飕飕的……

第43章 【春暖花开】

从房里出来,秋亦去柜台前结了帐,听君就跟在他旁边。掌柜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收了他银子,正找钱,瞥得他跟侧又多了个姑娘来,虽是纳闷却也不好过问。

“来,客官,您的钱……”

窗外朝阳灿烂,听君看着他向外走,禁不住问道:

“要骑马么?”

秋亦道:“不,有人雇了马车。”

她听得奇怪,正思索着他口中提的人会是谁,刚自客栈门口步出,那外头柳树下就见白涉风牵着马立在那儿,前面站着白琴,瞧她表情似乎是在争吵什么……

“白姑娘。”

听君上前打招呼,后半句“你怎么在这儿”的话还没出口,后者乍然看见她,便已先吃惊道:

“你怎么在这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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