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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潮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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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门匙。”曼曼正蹲在他床头笑。

“门匙从何而来?”

曼曼见他一如审问犯人,十分不忿,“自你裤袋找到正匙,拿去锁匠处配来的,怎么样,不可以?你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收得密密?”

石丙杰为之气结。

曼曼嘻皮笑脸问:“你的贞操?”

石丙杰轻轻推开她,“我的私隐。”

“你有什么瞒着我?”

“多着呢。”他伸出手来。

“干什么?”曼曼拍打他的手心。

“请你把门匙还给我。”

曼曼听出他语气认真,因而不悦,“我还没资格拥有你的门匙?”

“我最怕群体生活,你不是不知道。”

“将来结了婚,夫与妻一人一间公寓,分门出入?”

“最好不过。”

“石丙杰,你真是个怪人,怪医!”

她委屈地自手袋中掏出锁匙,丢还石丙杰。

石丙杰起床,取过门匙,冲进水厕。

曼曼自他身后抱住他,“我们今天到什么地方逛?”

“今天我巡房,病人等着我。”

曼曼失望地退开,怔怔地看着男友刮胡须,“我是怎么爱上你的。”

石丙杰摇头,“我不知道。”笑,“也许是因为你厌倦了叭儿狗。”

他说得对,曼曼低下头,那些千遍一律开着五颜六色跑车,捧着鲜花,邀请她到各式各样会所午膳的男孩子们令她厌倦,千人一面,千口一言地胡乱赞美,也使她烦腻。

她爱上石丙杰身上发散与众不同的轻微消毒药水味。

曼曼以他为荣,人后她称他“石医生”,连她骄傲而势利的父亲亦对石医生另眼相看。

历来她所结交的那么多男朋友当中,也不过只有石医生过得了家人这一关,游曼曼重新有了面子,抬得起头来,石医生荣耀了她,所以她爱他。

他怪僻一点,她可以忍受。

她已经不小了,不懂事也得懂事。

石丙杰换了衣服,吻一吻女友前额,“送我到医院?”

曼曼没好气地看着他,石丙杰天天穿同样衣裤,白衣白裤,一式七套,以便天天更换,在医院内也是白衣白裤,与背境融汇一片。

“你总得拨点时间给我。”曼曼指着胸口。

“下个月我会放两个星期大假。”石丙杰笑着把好消息告诉她。

游曼曼欢呼起来。

石丙杰先巡视儿童病房。

他最小的病人只得三岁,配着义腿,向他奔来,让他一把抱住,快活地嬉笑。

小病人的母亲感激而心酸地上前称呼一声“石医生。”

“好吗,还习惯吗。”

“我与他都好。”若语还休。

“还有什么问题?”

“是孩子的父亲,他接受不来。”

“他需要心理辅导。”

“他不肯来。”

“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如不,换一个丈夫。”

那位太太骇笑,看护们却早已习惯石医生的怪论。

“孩子将来——”

“将来他会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石丙杰看到那母亲的眼睛里去。

她显著地安下心来。

他放下孩子,到其他病房去。

难怪成功的医生都有点自大,该时该地,医生仿佛就是病人的救世主。

石丙杰所有病人当中,抱怨最多的是一位在意外中失去拇指的女士,她从不停止哭泣诉苦,且不肯出院,而最少出声的,可能会是许弄潮。

今天,他刻意回避那位女士而直接走去看情况最严重的病人。

她已经苏醒。

眼色非常疲倦,但可以清晰视物,声音微弱,但表达能力甚佳。

石丙杰替她检查后十分满意。

她低声问:“你就是称我为弄潮儿的石医生?”

“正是在下。”他坐在她旁边。

“你比我想像中年轻得多。”

石丙杰微笑。

“医院已把我的旧躯壳弃置?”

“不错。”

“你坐在我身边不觉害怕?”

石丙杰笑出来,“我为什么要害怕,你会卖友求荣、诬陷造谣、抑或暗箭伤人?”

她闭上眼睛,“谢谢你医生。”

这时,看护为她播放轻音乐,“许小姐你喜欢哪位作家?我找录音带来说故事给你听。”

许弄潮牵牵咀角,“活着还是好的。”万分感慨。

“你放心,你不会一辈子躺着,我们会很快替你接上义肢,你会像正常人一样。”

“学习运用机械肢体,需要一段时间吧。”

“不需要,它们听令于你的脑部,接通微型电脑。活动自如。”

“呵对,我忘了,我还拥有我的脑袋。”

这是一个漆黑的笑话,石丙杰虽然笑不出来,也佩服病人的意志力。

他伸手去拍病人的手,却拍了个空,只得缩回手来,轻轻咳嗽一声。

这时,病房门外传来人声,石丙杰不觉转过身子去。

看护笑,“噫,是孩子们。”

可不是,门外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分明是孩子们。

看护说:“我出去看看。”

她去了一会儿,满脸笑容回转来,“石医生,是孤儿院的孩子们,他们要来看望许小姐,多谢她救命之恩呢。”

石丙杰精神一振,“那多好,许弄潮,你愿意见他们吗?”

“我这个样子——”许弄潮嚅嗫。

看护说:“不要紧。”她轻轻用布盖住病人脖子以下部位。

石丙杰觉得这会对病人的精神有很大的鼓励,便吩咐道:“让孩子们进来,”

门一开,孩子们一涌而入,大的抱着小的,八九人一齐排在病床前,有些四肢头脸还扎着绷带粘着胶布,但是神情愉快,朝着病人一鞠躬,一起说:“多谢许小姐救我们。”声音清脆可爱。

许弄潮感动了,说不出话来。

孩子们念完了台辞争向前做私人访问。

“许小姐你好吗?”

“许小姐你几时出院?”

接着献上鲜花,亲吻许弄潮的脸颊。

有一个小朋友最细心,伏在床角轻轻问:“那么多管子插住痛不痛?”

许弄潮低声答:“不痛,一点都不痛。”

“那好极了,”他欢笑,“我扶你起来。”他说。

小朋友伸手去扶,扶了个空,许弄潮急了,“你别动。”

那很不争气的床单又一次缓缓滑落,掀露真相。

许弄潮呜咽一声,闭上眼睛。

小孩子们在这个时刻统统静下来,瞪着空床。

石丙杰顿足,怕他们惊恐,尖叫、奔跑。

看护抢到床边以防万一。

但是小朋友们很快恢复谈笑,反应奇突,他们一点都不觉害怕,反而趋向前,关怀备至。

——“哎呀你不要身体了?”

“以后是不是永远躺床?”

“不能荡秋千了。”

“还需要吃饭吗?”

“多好,老师打不到你的手心。”

三个大人齐齐松口气。

看护的眼角润湿,连忙把被单拉好。

石丙杰拍着手掌,“小朋友,时间到了,下次再来。”

他们十分有礼,排好队,鱼贯外出,秩序井然。

许弄潮要到这个时候才敢重新睁开双眼。

她笑了。

石丙杰松口气,“孩子们多聪明可爱。”

看护赞同:“人真是越大越笨,越老越盲。”

许弄潮看着医生,“他们竟然一点不怕。”

“为什么要怕你,你救人,又不害人。”

“许小姐,”看护说:“你休息吧。”

石丙杰说:“我要替你去选择新躯壳,有无特别要求?”

“有。”

“请说。”

“选一具性感的。”

石丙杰一早已经知道她是个斗士。

他同机械部同人研究良久。

“照电脑图片显示,病人生前身体各部位重量如下。”

“这一具躯壳比较适合她。”

“我知道这一具,它编号0七三,它的缺点是每四十八小时必须增添能量。”

“它利用太阳能,方便之至。”

“但本市去年阳光日只得一百三十天。”

“这要向工业家算帐,浓烟密布,未能升上大气,阻挡阳光,防碍所有太阳能工具操作。

“九一一号的重量也适合。”

“它是为,呃,男士或老年人设计的。”

“怎么说法?”

“没有女性特征,电脑程序中不包括女性一般反应。”

“真落后!可以说毫无选择可言。”

“石医生,这里并非家庭电器部门。”

“工作不力,未能创新,乱找藉口。”

“石医生,我们的工夫,焉能同创造主相比,蝼蚁虽贱,我们挑战你用人工做一只出来看看。”

这是许多人不杀生的原因。

“石医生,这里任何一具装置,活动能力与体力,都胜过病人肉身多多。”

这一点绝对没有疑问。

“没有更好的了?”

“这已是全世界有关方面科学家的心血结晶。”

石丙杰的心一动。

“全世界?”他反问。

“有几个神秘的私人实验室,工作报告从来不予公布,石医生,我看算了吧。”

“你把0七三与九一一号蓝图交给我,我让病人去挑选。”

“石医生,通常由你为病人作主。”

“你说得对,”石丙杰吁出一口气,“但是人造躯壳接驳手术只能做一次,我不想她抱怨。

“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众皆恻然。

尤其是石丙杰,他在实验室徘徊良久,“九一一号吧,准备好之后通知孔令杰教授。”

我们还可以做一些最后改良工夫。”

“拜托。”

石丙杰打道回府,打开门,看见机械家务助理爱玛正在操作,它见到主人,滑动四只轮子过来迎接。

爱玛已为他服务多年,是个熟手女工。

石丙杰往沙发上一倒,感慨道:“爱玛,这阵子我忙得像条狗。”

爱玛发出机械化声线:“诉苦,诉苦,人类至爱埋怨,听过你们的苦水,永远不想做人。”

“幸运者应对不幸者表示同情。”

爱玛反驳:“我有什么幸运?一日工作廿四小时,为奴为婢,听人指使。”

石丙杰笑了。

“对,”爱玛打起小报告来,“游小姐来过。”

“你开门给她?”

“不,她自己有锁匙,进来之后,照呼都不与我打一个,一迳入房,倒处搜查,每个抽屉都翻遍,她找什么?”

石丙杰不出声,曼曼到底配有多少条门匙?

“石医生,”爱玛说下去,“游小姐相貌虽标致,但是眼高于顶,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叫齐大非偶?”

“爱玛,你讲得太多了,你只是家务助理,你并非家事督导。”

“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爱玛,给我一杯威士忌加冰。”

曼曼到底在找什么,一缕香氛,抑或是一个唇印?她应该知道他们的世界里没有第三者,但是她仍然缺乏安全感。

石丙杰喝一口酒,曼曼对男友有一种非常强烈原始的占有欲,对于石丙杰来讲,它渐渐成为一种压力。

他放下酒杯,到卧室去看个究竟,果然,几只照片架子被移动过了,看仔细些,多了一张曼曼的近照,想必是刚才放上去的,他并没有秘密,屋内没有任何锁,可能因为太过坦荡荡,更使曼曼怀疑。

爱玛在房门口说:“游小姐逗留了三十分钟才走,她以为我是一具吸尘机。”

以为别人是笨人的人总要付出代价。

也许曼曼只是孩子气。

“石医生,”爱玛问:“有没有渴望成家立室?”

有,怎么没有,当然有,他时常想结婚,生儿育女,带着孩子回家见父母,众人坐在一块儿,研究新生儿的小眼睛塌鼻子到底得自谁的遗传。

优秀的女孩子极多,适合做妻子的极少,曼曼绝非其中之一,她自己也还是一个赌气的孩子。

这个时候,医院通过电脑把他名下的病人最新资料传过来。

石丙杰看到许弄潮栏特别用心。

她很好,她正在休息,经过安排,她真正熟睡,连梦也没有。

一个晚上的意外,改变了她的一生。

石丙杰按纽索取她的详细资料阅读。



  







弄潮儿第三章



第三章

许弄潮,女,廿四岁,父母已去世。独生儿,功课优秀,对建筑工程见解独突,七三年曾获世界建筑设计金球奖,求学期间已在教授推荐下兼职讲课,毕业后正式被聘为理工学院讲师,其开放授课法深受学生欢迎。

可以想像她是一个极之开朗活泼的成功时代女性。

一具身躯换九个小孤儿的生命,石丙杰相信他也会那么做,但是事后,在阴暗的晚上,独自辗转反侧,他也一定会后悔。

爱玛叫道:“石医生,我的工作完毕,再见。”它们机械人的休息室在大厦地下室。

“再见。”石丙杰也提高声音。

萤光屏上打出许弄潮得奖的设计,线条简单、理性、优美,实用度高。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石丙杰有把握保证她仍然可以继续工作。

但是除出老怪孔令杰,谁也不能把工作当生活的全部。

受伤之前,许弄潮也享受过丰盛的感情生活,资料上这样写:未婚夫王祖然,建筑材料商人,婚期七五年春季。

这个时候,萤光屏在上角不住出现一点闪光,表示有资料想优先切人。

谁?石丙杰问。

孔令杰,对方答。

石丙杰连忙接收师傅的讯息。

“丙杰,我已与许弄潮对过话。”

“她不是在休息?”石丙杰一怔。

我适才吵醒了她,哈哈哈哈哈。孔令杰很兴奋,“丙杰,她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我们谈得很愉快。”

是的,无论自哪个角度看,许弄潮都是一个杰出的人。

“丙杰,我要你为许弄潮个案做一个详细的报告。”

“我知道,一分存在医院的档案里,另一分寄到瑞士苏黎世总邮政信箱一一三五0号。”

“一点不错,现在我要与弄潮儿谈谈草地滚球的窍巧了。”

石丙杰没想到他们两人会谈得来,真是人夹人缘。

孔令杰结束与徒儿的谈话。

好不神秘,自从石丙杰正式出任医生以来,每一个经他诊断治疗的个案,孔教授都要求他写成报告,寄到瑞士一一三五0邮箱,他完全不晓得收件的是什么人,这样做有何意义,只知道这件事经过医院批准,绝非违法。

历年来他也从来没有得到回音,也许那个不知名的收信人根本没有拆阅厚厚报告文件。

刚在出神,这时忽然有两只手掩住石丙杰双眼。

他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气。

“曼曼,”他当然知道这是她,“你仍然没有把门匙交出。”

曼曼没有回答。

石丙杰叹口气又说:“曼曼,一个人,总得有他私人时间,我不是说你占侵我的时间,而是说你,你总得找些正经事做。”

曼曼不高兴了,松开双手,石丙杰没有回头,无奈地问:“找我干什么?”

石丙杰忽然听得哈哈哈一阵笑“找你证明,人的观感是多么易遭受欺骗。”

怎么会是他师傅孔令杰,石丙杰不禁好气又好笑,这老怪诡计多端。

“爱玛在离开你公寓之前放我进来,彼时,你还对着我预先录好的磁带发表伟论,石丙杰,在医术上你无异是个天才,生活上却十分迟钝,怎么可以对女朋友这样不客气?”

石丙杰陪笑,“那爱玛,简直越来越似个老妈。”

话一出口,不禁神伤。

孔令杰当然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他的心事,石丙杰是个弃婴,他自幼没见过母亲,带大他的,正是此刻他工作的市立医院,这也解释了他仆身仆命为病人服务的因由。

孔令杰不去理会徒儿私人感受,只是说:“用机械身体,只要配一点点适当的掩饰,像香水,像合时的服装,就可以如常生活。”

“除了病者私人的感受。”

“呀,”孔令杰拍拍徒弟的肩膀,“成年人身上哪个没有疮疤?都得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她的伤,看得见,我同你的伤,看不见,不知多少人,心灵上早已再世为人,不说起,无人知。”

石丙杰点点头,师傅讲起哲理来,有时头头是道。

“许弄潮是个聪明人,略加辅导,便贯通融汇,自古人分清浊,浊人说破咀也不明事理,过两天我们把身体给她接上去。”

“她的生活从此会遭受巨大的改变。石丙杰感喟。

孔令杰把双腿搁在茶几上,“所以我不肯结婚,我相信令一个男人生活产生至大巨变者不是机械身而是娶老婆。”

石丙杰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你又为什么不结婚?”

石丙杰欲言还休。

“游曼曼的令尊游胤馨每次捐款给市立医院都提到你的大名,深深以你为荣,你还有什么遗憾?”

“我与曼曼没有深入的共鸣感。”

“废话,要共鸣,找电脑。”孔教授斥责他。

石丙杰觉得好笑,“师傅,你懂得什么叫男欢女爱?”

孔令杰倒是没有生气,他发了一阵子呆,叹口气,居然承认,“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在这方面发言。”

过一日,石丙杰应邀到游氏华宅夜宴。

他的未来岳母以最好奇的语气问:“丙杰,人,真的可以藉机械身躯重生?”

石丙杰耐心回答:“并非重生,人的生命并不来自躯体。”

“不是重生又是什么?”

“是神经线与电脑线路的结合,再次获得肢体。”

“可能吗?”

“感谢科技,现在可能。”

“那么,”游夫人惊骇他说:“不是变成半人半机器的怪物了吗?”

石丙杰语气仍然温和,“早几百年,有人把外国人也当怪物。”

游太太嗔怪地看石丙杰一眼,“那怎么同。”

曼曼插咀,“妈妈,我们不说这个,怪乏味的。”

乏味?石丙杰不敢苟同,穷他一生之力,他都不会失却这方面的兴趣,这是他的事业。

游胤馨来打圆场,“丙杰,别理她们,女人哪里懂得男人事业的重要。”

这话里有严重的性别歧视,应该改成“没有事业的人,那里懂得事业对一些人的重要。”

但是游太太犹自说:“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向我走来,我吓都吓死,所以呀,丙杰,医生真伟大。”

石丙杰不出声。

曼曼跟着问:“丙杰,你们真的不怕?”

石丙杰忽然相当愤世嫉俗地答:“我比较怕狼心狗肺,反面无情,埋没良心,是非不分。”

两位娇纵的女士一听,总算噤声。

第二天石丙杰去探访许弄潮,特地把改良过的九一一号身躯给她过目。

弄潮儿轻轻说:“我简直要成为无敌女金刚了。”

“可以这样说,”石丙杰笑,“它的功用过得去,臂力足够举起三百公斤以上的重物,还有,蝴蝶停在你手背上,你也会感应得到。”

“唷,那么说来,有人吻我的手背,我会知道?”

石丙杰笑道:“让我做第一个有此荣幸的人。”

“石医生,你一定会得偿所愿。”

两人笑了一阵子,弄潮儿情绪又比较低落,“恐怕有人从此会对我另眼相看。”

与游氏母女交谈过,石丙杰知道许弄潮并非过虑,因而说:“你管谁怎么想呢,凡是生活有了转变,一定引起议论纷纷,人的天性就是喜欢论断别人,即使是结婚离婚这么普通的事,亦有人喷喷称奇,届时你便可以知道,谁是你朋友,谁不是。”

“学校已经来信安慰我,”许弄潮说:“叫我放心休养,催我尽快复课。”

“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许弄潮笑,“可是学校一向已不得我是具电脑。”

“你的学生不住来电问候,把总机接线生都忙烦了。”

许弄潮沉吟半晌,才问:“有没有一位高瘦的年轻人来过?”

石丙杰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说谁,那个人,不适合做你的朋友。”石丙杰把真相告诉她。

许弄潮垂下眼。

石丙杰劝道:“不值得为这人流泪。”

护士过去想为她拭泪。

“医生,”看护抬头,“她无泪。”

石丙杰吓一跳,莫非是他的手术出了差池?

话还没说完,弄潮儿豆大的泪珠已经滚下来。

石丙杰叹道:“如果泪腺没接妥,反而好,一生做个不哭的人,无泪之女,与哀愁无缘。”

看护芜尔,石丙杰厌生的感触。许多时候,比诗人还强烈。

孔令杰,石丙杰,与机械部的同事,从早上九时忙到下午七时,”才成功地做妥这一项伟大的接驳手术。

孔令杰对大家说:“她会活下去。”

众人欢呼。

石丙杰特地把这一声欢呼录下,准备给许弄潮在不开心时欣赏。

“病人过几天便可以开始新生活。”

“别得罪她,当她发娇嗔说要扭断你脖子,她真做得到。”

“但愿这勇敢的女子可以获新的感情生活。”

石丙杰在这个时候忽然冲口而出:“她会,她一定会。”

大家齐齐问:“你怎么知道,你打算介绍什么人给她?”

只有孔令杰冷静地看了石丙杰一眼,默默不语。

石丙杰是医院内最忙碌的医生,每天有病人进院,亦有病人出院。

他比较喜欢这病人出院。

像这个因工受伤的大汉,离去时用金属手臂轻轻搂住娇妻的腰肢,对医生挤挤眼说:“她说我更像男子汉。”

送许弄潮出院时,心情没有这样轻松。机械身躯非常轻盈,穿上女服,骤眼亦看不出破绽,但是许弄潮眼神中深深悲哀使石丙杰觉得手术并未成功。他同看护说:“着许小姐一星期回来看我三次。”

“可是许小姐已能运作身躯。”

“是吗,”石丙杰凝视病人,“她并没有当它是自己的身躯。”

许弄潮回答:“给我多一点时间接受它亦是公平做法。”

石丙杰握住她的手,“让我帮你。”

许弄潮一震,手没缩回来。

“石医生,”看护提醒他,“你的假期下礼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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